“我想要你。”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很柔。

近距離的觀察下，她看清了他臉上的滴汗，並沒有嗅到任何氣味，像是被雨水當面潑了一樣，有手抹過的痕跡，泛著消暑的涼意。

他側過頭來，斜看著她說：“不是說三個字嗎？怎麽變四個字了。”

她反應過來，手捏得更緊：“不是，我還沒說。”

他靜等：“那說說看。是想還是要？”

他給了機會，她卻突然為難了。

白鹿咬了咬牙，很快松開，手上的力道也漸輕，她還沒準備好，於是岔開話題：“待會兒再跟你說。”

說完，她的手放下來。

同時，他也起身，依舊在上方註視著她，忽然揉了揉她的發，問：“餓了沒？”

她癡迷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片刻後領悟到意思，又誠實地改為點頭。

他低頭看時間：“現在吃，晚上不怕餓？”

“餓了就吃蘋果。”她說。

他皺眉。

她又補充：“你陪我吃。”

他笑了，拿手掌摸她的眉眼：“不會讓你餓。”

白鹿淺笑，從他的掌縫中看他的眼睛，格外清晰，仿若她在任何暗處，他都能找得到，無處可遁。

“問你一個問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說。

“嗯？”

“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的想法是什麽？”

秦龍的手掌依舊附在她的臉上，他挪開了視線，片刻又挪回來，看著她被半遮的臉，答：“喜歡，想要。”

她拿這兩個詞在心底品味了許久。

然後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隨後，又補充：“跟我一樣。”

他沒說什麽，摸了把她的臉，轉身走開了。

白鹿困難地仰著脖子，目光跟隨他倒置的背影，在遠處忙碌。

就這樣觀察了一會，她坐正身，拖上鞋子跑過去。

秦龍正切著絲，聽見動靜轉過頭來。

白鹿推門進來了，就靠在冰箱門旁，靜靜地欣賞他。

他放緩手上的動作，看她無事，指了指冰箱：“裏面有冷飲，打開來喝。”

白鹿順手開門，一眼瞧見，問他：“你買的？”

“買的。”

她拿出來，瞥見上方的牌子和店址，又說：“你好像特別喜歡去這家買。”

他將切絲扔進盤裏，說：“這家店味道不錯。”

白鹿打開來喝了一口，讚同：“嗯，不錯。”

味道很熟悉，她上次就想說。

她喝了一口停下，將杯子放到他面前，吸管往他嘴裏伸，說：“喝一口。”

他沒拒絕，淺淺地吸了口。

白鹿拿回來，放到眼前看，沒看出喝了多少。

她再次伸到他面前，說：“再喝一口。”

這回他搖頭：“不喝了。”

她沒強求，拿回來捧著，專心又緩慢地啜飲。

他繼續低頭忙活，她繼續站立看著。

過了會，他偏頭問：“站著不累？”

“我就想看著你。”她盯著他側顏。

他已開始炒起菜，開玩笑說：“再看，我臉上得燒出一個洞。”

她放開吸管，神色更加堅定：“那我也要天天看著你。”

“怎麽，怕我跑了？”他笑道。

“不怕你跑。”她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不是一直在圍著我跑嗎？”

秦龍右手拿著鍋鏟翻兩下，停下來睨視她，臉上神色未明，最後點一點頭：“沒錯。”

這句話對白鹿很受用，她心滿意足，還是沒有離開。

秦龍將小菜炒好，盛到一邊的碗裏，撲著勾人的香味。

他將鍋放到水下洗了一遍，灌了水後，再拿到竈上開始燒，然後揚手去翻上方櫃裏的細面。

拿下來正抽面條，回頭見她還在，他一邊抹著手上的油水一邊問：“看著不嫌累？”

她搖頭：“我不止要看你，還看你下面。”

“……”他垂眸靜思了會，瞥過來盯著她，“看什麽？”

她一字不變地重覆：“看你下面。”

水還在一邊燒，速度很慢，用不著管。

他突然朝她走近一步，眼神瞇起來，有些危險，又有點狐假虎威的意味。

“再說一遍？”

她臉色不變，一字一頓道：“我想看著你下面。”

“……”

他已經逼近到面前，將她困在冰箱門上，卻一言不發，緊盯著她的臉，似在叮囑她對說過的話負責。

白鹿臉上未見絲毫退懼，神情坦蕩，待彼此對視了許久，她伸手輕推他的胸前，拿眼神一指：“水快開了，我還等著吃面呢。”

他身子沒動，又盯了她一會，才退身回到鍋前，將小捆面扔進去。

才放一半，聽她在一旁吩咐：“多放點，我怕不夠吃。”

他又瞥過頭來，此刻臉上已多是玩味，被她暗語了這麽久，他不可能還正經地回視她。

“會讓你吃飽的。”他似是下決定般地說。

她嫣然一笑：“那就好。”

白鹿全稱圍觀了他煮面的過程，面條熟得快，放入面碗內，上面再蓋上之前的小炒絲，拌一下很有食欲。

吃面的時候，兩人話不多，幾乎同一時間吃完。

秦龍下得料很足，白鹿吃得也不少，完了直揉著肚皮，還及時打了聲嗝。

被他聽見，少不了一聲笑。

吃好收拾完桌子，白鹿進去刷碗，招呼他去客廳：“今晚先別走，陪我看一檔綜藝。”

他看看時間，寬慰她：“還早著。”

白鹿看窗外，天色尚且亮著，將黑未黑。

她原想提醒他開燈，話未出口被自己打住，見他沒有這個意思，直接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夜視眼果然能逞，她想。

白鹿偷偷去看此刻的時間，然後回到廚房內，加快動作將活完成，最後走出時再看一眼，僅過了幾分鐘，外面的天黑了一度。

客廳的電視上放著消遣放松的綜藝，氛圍幽默融洽，他坐在沙發上一動未動，靜幽幽地觀賞著，她站在後方，也看了幾秒鐘。

然後，她拿了幾樣水果，回廚房去削皮，切成小塊再擠上沙拉醬，迅速做了一盤水果拼盤。

再次走出廚房，天又黑了一度，電視屏幕放射出的光線，襯得整個房間更加昏暗了。

她繞過沙發，從他背後走過，到一半的時候，他出聲提醒：“開燈吧。”

白鹿步履未停，將果盤在茶幾上放下，接著又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她甩掉鞋子，盤腿而坐，人往他身邊擠了擠，靠在他肩上說：“不開燈，就這樣看。”

“這樣對眼睛不好。”他低頭看她。

“那就不看了。”她閉上眼睛。

他不解：“不是你想看嗎？”

她仰頭：“你不知道我想看什麽？”

他沒有回答，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氣息重了一分。

“哈哈哈哈……”電視節目裏的人在逗趣，突然間爆發出一串笑聲。

白鹿充耳未聞，擡手摸上他的臉，才一點功夫，室內光線已不剩多少，朦朧籠罩下，她摸清了他的輪廓，仰頭親了上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掌住她的後腦，將她的頭掰過來，迎合地吻下去。

她身體斜歪著，姿勢有些艱難，幹脆摟上他的脖子，上身緊貼過去，下邊騰出一條腿直跨過他的腰身，搭放到另一邊。

秦龍接住她迎面而來的身體，動作輕柔地將她圈住，放在自己身前，瞬間電視屏幕的光線被她給擋住了。

白鹿完全坐在秦龍的腿上，小腿彎曲掛著，雙臂垂搭著他的肩，目光直視他，只不過她背著光，讓他端詳了好一會兒。

彼此就這樣靜靜地看了許久，但並非毫無動作，他雙掌在她背後輕揉幾下，她則撓著他的頸後，他的頭發，最後摸向他的臉。

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倆人都無言無話，只是在表面沈靜的氣氛下，卻暗藏洶湧，暧昧悄然滋生。

客廳內唯一的聲音光源都來自電視，但這一切於他們來說，僅僅是一件擺設，同時借此來看清對方的臉龐，除此之外別無它用。

到了某一刻，秦龍抱著她的身子，往前微微傾身，白鹿不知他要幹嘛，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在他的臂彎內又抱緊了一分，而後感覺他似乎拿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電視聲音變小了些，卻沒有完全靜音，細細碎碎地仍在傳出來。

“你嫌吵？”她伏在他耳邊問。

藍色的光線照著他的臉，白鹿回過頭凝視他，聽見他臉色不變地說：“我怕聽不見你叫。”

說完這話，他轉頭，低眸看她。

白鹿瞧著他的正經臉，突然笑出了聲，在他肩後懲罰性地掐了一下，卻不見絲毫作用。

“幫我脫衣服。”她要求。

他將遙控器扔到一邊，雙手摸到她的衣擺下沿處，先是往上卷了幾層，中途被她拿手截住，並非阻攔，而是覆在他的手上，有了煽動之意，幫助他一塊迅速往上撥，直到從頭頂脫離。

那一剎，他看見長長的發絲在眼前飄蕩，被她脫衣時的動作往後甩了一肩，接著她的雙臂再次勾住了他。

“還有。”她挺了挺胸，提醒道。

秦龍盯著她背光的身體，全身周圍似在發著光，即使在黑暗的環境下，他還是捕捉到了她雪白的前胸，雙峰之間擠著一道溝，呼之欲出的包裹之上，細細的肩帶勒在兩邊，他從背後覆手觸了上去，摸索到緊繃的幾排扣，一顆一顆緩慢解開。

女人的束縛特別麻煩，但他一輩子也就解過這麽個女人，動作相當有耐心。

白鹿不知道後面的進程怎樣了，只突然間感覺到肩帶松了，右肩率先滑落，接著他的雙手從她的肩摸到她的手臂，順帶著將兩根帶子一塊兒摘下來，同時身前的托力變沒了。

但下一刻，那稍稍垂落的兩團被他的雙手給重新托了起來，捏扯著尖頂，輕揉了起來。

白鹿被突然而來的刺激輕呼了一聲，往他身前坐近了些，雙眼微瞇，腦海裏想象著，他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

沒過多久，感覺他其中一手松開了，舉到了她的腰間，迫使她稍站起來，肩膀超過他頭頂。

白鹿被動地起來，才到一半，就被他咬住，她沒心理準備，瞬間揪住了他的發頂。

男人的發短而利落，根本不夠抓，一抓一滑，只能不停地撓，想要控制他，卻又想要放任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好。

白鹿上身冒起熱汗，偏生被他咬住的地方，既刺激又涼快，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

她身體不平衡，不滿地扭動了下，他隨即感受到，放了左邊去控制右邊，還是同樣的輕重力道。

白鹿逐漸舒服起來，轉頭看窗外，家家戶戶亮起了燈火，以及遠處的街燈，還有流瀉進來的月光，皆不及室內的黑暗教她放心。

似乎在突然之間，她習慣並愛上了黑色，自從跟他在一起，這已經成為倆人暧昧的保護色。

眼前的男人埋首在她的胸間，突然間擡起了頭，呼吸噴薄在肌膚上，酥酥麻麻的，令她也困惑地低頭。

“怎麽了？”她問。

他猜測著：“好像比以前大了。”

白鹿驀地一怔，問：“以前是什麽時候？”

他反問：“你認為是什麽時候？”

她緊接著說：“你知道我以前？我以前多大？”

他報上一個尺碼，氣息再次噴出來。

白鹿記起來，這是那天她拿快遞，被他無意中看見的那個尺碼。

“還有顏色呢？”她追問。

他輕易地答出來：“玫紅，湖藍。”接著又調侃，“隔幾天買同一款式，就怕別人不知道？”

她吃驚，坐下身來，半斜著身，透過光線看他，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我在店裏，分揀看見。”

她不滿地控訴：“可第二次不是你送的。”

“後來我有事。”他解釋，捏著她腰上的肉，“就這麽點心思，以為別人看不到？”

她同樣反駁：“你那點心思，又以為我沒看到？”

“我什麽心思？”他悠閑地靠在那，手臂還是輕輕地圈住她。

白鹿身影一直，一下子擋住了他眼前的光線，人坐正，上半身壓倒性撲上來，對他的臉說：“想跟我像現在這樣的心思。”

然而他卻坦誠：“我沒有否認。”

白鹿欺上去，又問：“那在四年前呢？你是怎麽想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這是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搞這個玩意。

然後下章沒有退路了。

明天傍晚六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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