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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是語文,教的一首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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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反覆讀了幾遍後,孟伊夏要求每個學生都要會背誦,包括山神,而且明天她要抽查。

對於學歷高中學識連大學生也不能企及的山神來說,這麽簡單的兒歌他看一眼就會默寫,但要用口背誦下來,著實為難他了。

為了不讓新娘失望,他不得不和同學們一起努力地朗讀背誦。

課間,孟伊夏正在辦公室休息。

室外,學生正排著隊要和山神握手。袁小德、吳貴兒、羅明志三個成年人竟也加入了隊伍中。

看著外面的熱鬧景象,孟伊夏心中感嘆山神的粉絲真是不少,不是明星,真可惜了。

山神終於擠出了重重人群,跑進了辦公室,握住了孟伊夏的手。

孟伊夏吃驚地看他,“你這是做什麽?”

山神微微笑。

他從來不知道有這麽多人喜歡和他握手的,所以他要和新娘好好地握一下手。

第二天,孟伊夏在抽查了幾個學生後,最終叫到山□□字。

前面幾位學生都背誦得十分順暢。

到了山神這裏,山神每說一個字都要大喘氣,孟伊夏抽緊了心。

最終,山神有驚無險地背誦完了整首兒歌。

背誦檢查完,孟伊夏開始教下一首詩。

依然要求所有學生都會背誦,依然要抽查。

中午,學生都放學回家吃飯。袁小德等三人也回去了。

孟伊夏帶了兩份盒飯,給了山神一份,然後一邊吃一邊批改學生作業。

山神不知從辦公室哪裏找到一本書,指著書本上的兩字向孟伊夏請教怎麽讀。

雖然他只是咿咿呀呀說了些聽不懂的話,孟伊夏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學是好事,她自然要教他。

“這兩個字讀,老公,LAO老,GONG公,老公。”

山神瞇著眼睛十分享受似地聽著。新娘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真想聽一輩子啊。

孟伊夏發覺自己好像被算計了,紅著臉繼續批改作業。

下午一點的時候,袁小德第一個來到學校,看到辦公室裏,山神趴在孟伊夏的身邊,有些驚訝。

他走進辦公室,有些好奇地問:“老師,山神大人是您什麽人?感覺和您關系不一般。”

山神一聽來了精神,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老公。”

他是她老公。

袁小德一楞。

孟伊夏捂臉。他還真會現學現賣。

平淡無奇的日子就這麽度過了一周。

周六的時候,孟伊夏應山神的邀請,去了山上,參加土著部落的篝火晚宴。

所謂晚宴,就是夜裏,大夥兒圍坐在篝火旁,唱著歌兒跳著舞,吃著烤肉喝著酒。

雖然語言不通,孟伊夏也能感受到大家都很開心。

山神邀請孟伊夏跳舞。

孟伊夏正坐在篝火旁吃著果酒微醉,連忙搖頭,“我不會跳你們的舞蹈。”

山神卻堅持把她拉了起來。

在眾人歡呼中,兩人跳起了著名舞蹈,華爾茲。

這種舞蹈,孟伊夏只在大學畢業晚會上跳過,而且為了學會這個舞蹈,特地請哥哥陪她練習了整整一周。

察覺到熟悉的舞蹈旋律,孟伊夏驚訝地睜大了迷離的眼睛,酒意也清醒了幾分。

山神一直微笑著,竟在口中哼出了華爾茲的旋律,非常動聽。

孟伊夏感覺自己又醉了。

兩人一起忘我地跳舞到深夜。

當所有土著人都散去後,孟伊夏和山神躺在篝火旁,看著天上的星星。

孟伊夏道:“山神,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爸爸媽媽和哥哥,還有我的好朋友,他們一定也會非常喜歡你。明年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山神微微吃驚。

藍色的眸子倒映著天上的繁星,似乎陷入了沈思。

由於夜裏玩得太瘋,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山神還在睡著。好看的容顏在朝陽下顯得愈加璀璨,散發著令人心動的光澤。

孟伊夏悄悄在他臉上親了下,離去。

經過幾次山中來來回回,她已經能夠摸清下山的路。

今日村子安靜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周末,不見大人的影子也就罷了,竟連孩子也看不到。

看到一輛警車停在三叔家門口,孟伊夏連忙加快了腳步。

她心中疑惑,是不是村子裏又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來到院子門口,兩個警察迎面走了過來。

一個一邊出示警察|證一邊道:“我們是七河縣重案組刑警。請問你是章小花老師嗎?”

孟伊夏楞了楞,僵硬地點了下腦袋,心想:不會是代替老師支教的事被暴露了吧?這都能驚動刑警?

兩個警察齊聲道:“有人報警說你殺了人,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美人警長

孟伊夏呆了。殺,殺了人?!

三叔這時不顧院子裏幾個警察的阻攔,強行沖出來,氣呼呼地吼道:“人絕不可能是她殺的,你們抓錯人了!一定要抓一個人的話,你們抓我好了!”

孟伊夏看著三叔氣急敗壞的模樣,依然一頭霧水,到底誰死了?

這時,一個中年警察持著一個袋子從屋中走了出來。

他高舉著手中的透明袋,宣布道:“找到作案兇器了,就在她的房間裏!”

孟伊夏和眾人一起看向他手中的袋子,只見袋子裏裝著一個血淋淋的獸骨磨成的匕首。

所有人都驚呆了。

白天明最先反應過來,大吼道:“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贓!你們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查上面的指紋就知道了!”

沒有人理會白天明的解釋。

一個年紀輕輕的警察安慰白天明道:“村長您冷靜一下,如果是栽贓,我們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持著作案兇器的中年警察則走到孟伊夏面前,詢問:“這個東西你熟不熟悉?”

孟伊夏擡起目光看著那個兇器。

怎麽能不熟悉。數天以前,他們去縣城搬書的時候,山神就是用這把獸骨匕首割斷了動物園獵豹的腦袋,從而救了她。

可她明明說過讓山神不要殺人,山神一向聽她的話。

中年警察有著多年的查案經驗,看到孟伊夏閃爍不定的眼神,便知道其中一定故事,嘆道:“隨我們去警局走一趟吧。”

孟伊夏看向白天明,臉色蒼白道:“三叔,沒事的。我沒殺人,就去一趟警局,很快就能回來。”

幾個警察押著孟伊夏上了警車,隨著警鳴聲遠去。

白天明呆呆地立在門前。

李之桃抱著小女兒走出來,關切地詢問:“天明,伊夏怎麽說?真的是她殺了人嗎?”

白天明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擡起手似乎想打她,看到女兒微笑的臉龐時,又縮回了手,只用著沙啞的聲音道:“說,是不是你們幹的?是不是你們又殺了人,故意栽贓到我侄女身上!我已經與你們說過,她只是來支教的,什麽惡意都沒有!支教完了,她就回去了!你們不是與我承諾過,不再殺人了嗎?”說著,他滿面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李之桃也紅了眼睛,顫抖的聲音道:“天明,你在胡說什麽?”

警車一路顛簸地往山中開去。

孟伊夏心中著實佩服這些警察的車以及那開車警察的技術,竟可以在山林中這般橫沖直撞還絲毫無事。換做普通的人和車,怕是早翻車了。

終於,警車開出了山林和湖泊,來到了平坦的大路上。

孟伊夏此刻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開口問道:“請問到底是誰死了?”

坐在她身邊的一個警察嚴肅道:“你殺了人,竟還不知道誰死了?”

孟伊夏迷惘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才問。”

車內幾個警察對了對眼。

另一個警察道:“死者已經於昨日被運到了警所,待到了警所你便知道了。”

又沈默了會。

孟伊夏再次忍不住問:“請問是誰報警說我殺了人?”

身旁的警察氣呼呼道:“給我安靜點!哪裏那麽多廢話!”

再一個警察道:“有什麽話到了警所好好說。我們只負責抓人,自有負責審問的人聽你慢慢說。”

孟伊夏想,既然她沒有殺人,那麽報警說她殺人的人,一定有問題。

七河縣警所中,一宗來自偏僻山村咕嚕村的殺人案把局長給差點愁壞了。

死者是被人用並不鋒利的東西割破了喉嚨而死,渾身上下有多處很重的毆打傷,且死者身上沾染的指紋十分奇怪,輸入數據庫,竟查不到信息。

咕嚕村因著七年前那件死傷無數卻至今無果的驚天大案,讓所有警察都再不敢去碰咕嚕村的案子。

局長只好向市裏發出請求,請他們派一名不怕死的高級刑警來幫忙調查此案。

市裏當天晚上就給了回覆,說薛美人警長正坐直升飛機連夜過去,大約早上七點到。

於是,一大清早,中年便禿了頭的局長穿得整整齊齊,聽到直升機的聲音,攜著一眾手下,站在門口,等待迎接來自市裏的美人。

所有人都以為要從市裏過來的警長是個美人,滿懷期待。

轟隆隆~

直升機停在警所上空。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個身手矯健的男子乘著直升機裏升降的鎖鏈飛身而下,落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熱情地與眾人打招呼道:“讓大家久等了。”

局長上前握手道:“美人警長,我代表七河縣所有人民歡迎你!”

一眾男同胞警察楞住,可以聽到彼此心中幻象破碎的聲音。

下午四點左右,抓捕嫌疑人的警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警所。

嫌疑人孟伊夏很快被帶到了審問室。

負責審問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齡接在三十左右的警察。

主要想問她從上周六到這周六都在做些什麽,好從中撿拾漏洞。

孟伊夏滿腦子都是山神的身影。無論對方問什麽,她都一字不吭。

她不能在事情未弄清之前,把山神牽扯進來。

山神不會說話,牽扯進來有理也說不清。

何況,以山神的性格和地位,難免不會是一場文明社會與原始社會的激烈較量。

如果她開口回答他們問題時故意避開山神,則會出現一個又一個漏洞。對方會撿著漏洞進行更徹底的逼問。

她只能一個問題也不回答。

就在審問已經進行不下去的時候,孟伊夏終於開了口。

她問:“到底是誰被殺了?”

審問的兩個警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陷入了僵局。

依然沒有人想回答孟伊夏的這個問題。

女警察氣急,一腳踢在桌子上,怒道:“你殺了誰自己心裏不清楚?”

孟伊夏冷靜地回答:“我沒有殺人。”

警局另一處房間裏,薛美人警長正坐在椅子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審問室的監控錄像,一邊教人調出支教老師章小花的全部信息。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警長,你看,這是章小花的照片,與嫌疑人一點也不像,是不是抓錯了人?”

薛美人看了看電腦上的照片,又教人拉大了審問室監控錄像鏡頭,想對比下兩人的模樣。

待看清審問室嫌疑人的模樣,他微微楞住,連忙掏出手機,在瀏覽器上輸入孟伊夏三個字。

看著網上一大堆有關孟伊夏的信息,他揚起了嘴角,喃喃:“原來是她。”

審問室中,兩個警察再審問不下去,取了孟伊夏的指紋後,準備離開。

他們剛剛出了門,便看到薛美人警長走來。

薛美人問:“審問進行得怎麽樣?”

女警察因為第一次和薛美人警長這麽近距離接觸,微微紅了臉,連忙道:“報告警長,她始終不配合調查。我們有必要采取非常審問手段!”

所謂非常審問手段,不外乎威逼利誘,展開心理攻勢,打疲勞戰等。

薛美人笑嗤道:“一個女人而已,我來搞定。”

☆、高中同學

孟伊夏安靜地坐在審問室裏, 大腦高速運轉,想如何能在不牽扯出山神的情況下,還能證明清白脫身。

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偉岸的男警察走了進來。

孟伊夏只略略看了他一眼, 覺得他似乎與其他警察有點不一樣,便把頭低下來, 沒再多想。

薛美人挪動椅子坐了下來,靜靜打量著對面的女人。

這個女人, 他實在太熟悉了。不僅因為網絡上的流言蜚語, 也因為她曾是他的高中同學。

都說女人如蝴蝶, 長大十八變。

幾年不見,這女人果然長得越發好看。

“你不是章小花,你叫孟伊夏, 對不對?”他問,聲音威嚴而洪亮。

孟伊夏微微吃驚,把頭低得更深,微弱的聲音問:“你怎麽知道?”

薛美人將手機掏出來, 放在桌上,哼笑,“這年頭會上個網的人都知道。”

“哦。”孟伊夏淡淡回了聲。她早料到身份會曝光。

薛美人重重拍了下桌子, 冷道:“難道你就這麽心虛?連擡頭看我都不敢?”

孟伊夏這才意識到一直低著頭確像心虛的表現,連忙坐正了身體,擡起頭正視對方,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沒有穿警服, 黑色的風衣下,高大的身板有些單薄。端正剛強、輪廓深邃的臉龐顯得英俊而氣勢逼人,褐色的眸子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

薛美人突然被她這麽眼睛不眨地望著,心中有些發毛,咳了咳,“好了,先自我介紹下,我姓薛,名美人,是上頭派過來負責你這起案子的警長。你可以稱呼我薛警長。”

不等他自我介紹完,孟伊夏已經撲哧笑出了聲。

薛美人並沒有因孟伊夏的笑聲而生氣,只是平靜地問:“我的名字很好笑嗎?”

他猶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剛剛轉學到孟伊夏的班級,在講臺上做了自我介紹後,所有人都一而再地忍著笑,唯有孟伊夏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最後引起哄堂大笑,連老師也跟著笑出了眼淚。

所以,他料到這次的自我介紹,她也會笑。

正因為她笑了,他才能更加確定是她。

孟伊夏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捂住嘴,努力憋著。

薛美人道:“沒關系,你可以笑。畢竟,男人取美人這個名字十分罕見。”

出於安慰,孟伊道:“你讓我想起了我高中時的一個男同學。他也叫美人,也姓薛,是個真正的“美人”,瘦瘦弱弱的,唇紅齒白,膚白貌美,最重要的是特別愛哭。上學遲到他哭,考試不及格他哭,甚至在食堂打不到喜歡的食物他也哭。因此,他還獲得當仁不讓的“林黛玉”稱號。所以,名字怎樣無所謂,重點是人品。”

薛美人眉頭一再皺起,“你知道後來那個男生怎麽樣了嗎?”

孟伊夏搖了搖頭,“我高二的時候轉學了,就沒再聯系。”

薛美人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若有所思道:“你長得這麽好看,想必高中時一定有很多男生向你表白吧?那個男生難道就沒向你表白?”

孟伊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那個時候是個假小子,怎麽可能有人向我表白?”

薛美人再次問:“真的沒有?”

孟伊夏疑惑起這個警察怎麽不按常理出牌,竟問些和本案件無關的問題,難道想以此為突破口套她的話。

不好,她不能再和他說話了。

雖然決定不再說話,她卻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憶起高中。

那個時候,確實有人傳言“林黛玉”配“假小子”,薛美人要向她表白。

為了杜絕傳言,她特地找到“林黛玉”,告訴他,她不喜歡愛哭鬼,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他。

之後,就放了寒假。春天開學後,因為公主事件,她就轉學了。

薛美人見她又把腦袋低下去,嘆道:“我和你說一個故事。林黛玉版的薛美人默默喜歡上了假小子版的孟伊夏,在朋友的鼓勵下,終於決定表白。可那天,孟伊夏兇巴巴地告訴薛美人,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他。薛美人大受打擊,從此開始努力地想改變自己。他報了很多他曾經最不喜歡的運動班,甚至特地請了心理老師來治療他軟弱的性格。高中畢業後,他念了警官學院,如今已經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而孟伊夏作為犯罪嫌疑人,就坐在他的對面。這個故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孟伊夏聽完反應過來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再次擡起目光看向薛美人,當真從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到過去的影子了,分明換了一個人!

作為嫌疑人在警察局遇到熟人,她不知道該喜該憂。對方雖是曾經的同學,卻也是曾經情感上被她傷害的人。

一番激烈的思想碰撞後,她只說了一句,“我真的沒有殺人。”

薛美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哼了聲:“你這麽說有意思嗎?”

孟伊夏自然知道自己這麽說沒意思,又問:“到底是誰被殺死了?”

薛美人靜靜看了會她,最終答道:“咕嚕村的治安長,龍闕。”

孟伊夏只覺得頭皮瞬間炸了一般,瞪大的眼睛裏隱忍著淚花,喃喃:“怎麽可能是他?”

薛美人好奇道:“你和死者生前關系不錯?”

孟伊夏點了點頭,依然無法接受龍闕死了,明明不久前她還見過他,還和他說過話,

“他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她問,因為悲傷嗓子有些沙啞。

薛美人這下倒不猶豫了,利索地回答:“據法醫鑒定,死者於11月5號即周日,下午三點左右被人毆打至重傷,下午四點左右被人割破脖子而死,兇器正是從你房間裏搜到的獸骨短刀。根據村民的口證,有人在下午四點至五點這個時間段在山中看到你的身影。所有證據都有力地指明,你趁死者重傷昏迷之時,用兇器殺了他,之後把兇器藏於房間。至於報案的人,我們查不到他的來電信息,且聲音經過多重處理,我們無從下手查找。這也是本案最大疑點。”

孟伊夏努力地消化了一下聽到的信息,“那些毆打他的人呢?你們查出來了嗎?”

薛美人聳了聳肩,“我都查過,龍闕這個人生前經常打架惹是生非,身上有些毆打傷並不可疑。而且毆打傷並不致死,致死的是被兇器劃破的脖子。所以,我們首要任務是找出兇手,至於是誰毆打了他,後面自會慢慢查清,最多關他們幾天。”

孟伊夏漸漸從悲傷中冷靜下來,質問:“如果我真的殺了人,應該立刻把兇器扔進河裏,為什麽還要把兇器藏在家裏等你們來找?”

薛美人道:“這誰知道,也許你是想留著做個紀念啥的。”突然回味過來,“不對啊,明明是我來審問你,怎麽變成了你審問我了?你倒是夠狡猾。”

孟伊夏心中冷嗤:是你太笨。

薛美人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去吃晚飯了,你在這裏好好反思一下,我待會回來繼續審問你。如果你還是什麽都不願回答,那我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孟伊夏心中咯噔一下,弱弱地道了句:“你們想嚴刑逼供?”

薛美人笑了下,“未嘗不可。”

孟伊夏看著薛美人走出審問室,一顆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怎麽辦?到底要怎麽回答才能不把山神牽扯進來?

她必須在他們吃完晚飯回來前,想好萬全之策。

薛美人徑直來到男廁所,點了根煙,一邊吸著煙一邊忍不住笑。

孟伊夏啊孟伊夏,沒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裏的時候!

雖然相信你沒有殺人,不過怎麽也要在釋放你之前,好好地嚇唬你一下。

誰讓你三番五次地嘲笑我的名字!

此刻,觀察室裏,一眾警察看著審問室裏的監控錄像,目瞪口呆。

這市裏來的警長到底想做什麽,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是去審問嫌疑人,到最後卻被嫌疑人給審問了,真是難以讓人理解!

不過誰讓他是負責此次案件的老大呢,就算行為再怪異,也沒人敢品頭論足。

抽完煙後,薛美人走出了廁所,迎面看到了本應是負責此次案件的警長,楊貴飛。

楊貴飛三十來歲,是個胖子,挺著孕婦似的啤酒肚,戴著眼鏡,表情常年不帶笑。

此刻他正因到手的案子被一個新來的小子搶走了,而悶悶不樂,對薛美人愛理不理。

薛美人全不在乎,依然熱情地打招呼,“喲,貴妃警長!”

楊貴飛最討厭別人叫他的名字,氣呼呼道:“叫我楊警長!”

薛美人於是笑道:“是,楊貴妃警長!”

楊貴飛氣壞了,大步走進廁所,重重關上了門。

薛美人收起了笑容,來到了法醫鑒定室前,敲了敲門。

一個穿著警服年紀輕輕的可愛女警察打開了門,見是薛美人,臉龐不自然地紅了一片,笑嘻嘻道:“薛警長,我正打算找您,和您報告。”

薛美人點頭道:“什麽事你說。”

女警察將手中兩張法醫鑒定的資料信息給薛美人,“都在這上面了。”

薛美人看了看紙上一大堆信息,看得頭昏眼花,道:“我看不懂,你直接與我說。”

女警察很是開心地道:“是,警長!根據法醫鑒定報告,兇器上的指紋和死者身上的指紋百分百相符,且全都查不出任何個人信息。而嫌疑人的指紋與前兩者指紋卻完全不同,根據信息庫資料查出,她並不叫章小花,是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紅人,名叫孟伊夏。我們特地查到了章小花的電話,並撥通詢問情況,對方說是她要求朋友孟伊夏代替她來咕嚕村支教的。所以,目前嫌疑人所有疑點都被排除,我們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她殺人,也找不出她殺人的動機。我們應該把疑點放在那個匿名報警的人身上!”

薛美人聽完風輕雲淡地笑道:“小同志分析得不錯,前途無量。你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入職的?”

年輕的女警察再次羞紅了臉,“我叫王月月,一個月前才入職,很多地方其實都做得不好。對了,看薛警長一點也不吃驚的模樣,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薛美人沒有回答,轉身道:“我餓了,去吃飯了。你們也早點去吃飯吧。”

王月月高興地喊道:“是,薛警長!”

走到審問室門前,薛美人突然想起了什麽,吩咐負責看守孟伊夏的警察,“在我回來之前,誰都不允許進去審問她。”

警所附近有一家賣餛飩的老店,因著味道十分勁道,生意一直很火。

薛美人想起高中時孟伊夏最愛吃混沌,於是想去買混沌吃。

看到混沌店門前大排長龍,他皺起了眉頭。

最終,他排了一個小時的隊後,終於買到了兩份餛飩。

薛美人拎著兩份混沌回到警所時,看到審問室門前圍了一堆人,似乎在爭吵什麽。

他好奇地走過去,撥開人群,可以看到楊貴飛警長正在和負責看守孟伊夏的警察大吵。

他大聲咳了咳,喝問:“你們吵什麽?”

負責看守孟伊夏的兩個警察一臉委屈道:“楊警長要審問咕嚕村殺人案的嫌疑人。”

楊貴飛氣呼呼道:“怎麽?難道我連審問犯人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薛美人狐疑地看了楊貴飛幾眼,笑道:“您自然是有這個權利。只是如今案子交由我全權處理,您這一插手,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嗎?教我的臉往哪擱?教上頭派我來的人臉面又往哪擱?”

楊貴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苦難言,哼了一聲,氣勢洶洶地離去。

薛美人拍了拍負責看守孟伊夏的兩個警察的肩膀,道聲辛苦了,然後進入了審問室。

此刻,孟伊夏正因為早飯和中飯都沒吃,餓得肚子咕咕叫,嗅到餛飩的香味,她猛然擡起了頭,看到薛美人提著餛飩,拼命忍住口水。

她以為警長這是想用美食誘惑自己開口。

然而,薛美人將其中一份餛飩推到了她的面前,道:“餓了吧,一起吃。”

安靜的審問室裏,傳來兩個人吧唧吧唧吃餛飩的聲音。

觀察室裏看著這一幕的警察,再次目瞪口呆。

孟伊夏碗裏的餛飩還沒吃到一半,薛美人碗裏的餛飩已經連湯都被喝得一幹二凈。

他抹了抹嘴角的湯漬,默默看了會孟伊夏,緩緩道:“我聽說咕嚕村附近的山上住著很多原始土著人。他們就像動物一樣過著原始的生活,而且受國家保護,就像國家保護的稀有動物。他們有著人類的指紋,卻沒有任何作為人類該有的信息資料。”

孟伊夏在心中一怔,依然面不改色地吃著餛飩。

薛美人自顧自接著道:“我此前征詢過上頭,如果是原始土著人殺了人,要怎麽做?你猜上頭怎麽說?上頭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孟伊夏知道他話中的含義。她依然不相信山神會殺人,也因此不敢冒然說話。

薛美人突然問道:“你應該與那些土著人關系不錯吧?”

孟伊夏此時已經將餛飩吃完,一邊擦嘴一邊道:“謝謝款待。”

薛美人看了看她推過來的空碗,不解地道:“你為什麽不願說實話?”

孟伊夏知道自己不能再沈默了,於是道:“如果你願意放我自由,我會查明真相,給你們一個交代。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能給你們真相,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薛美人欣賞孟伊夏說的每一句話,嘆道:“從前你就很聰明,是班上的學霸。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依然很聰明,不僅聰明,還很狡猾。”

孟伊夏努力地微笑,“謝謝。”

這時,有人敲門道:“薛警長,有人來報案,希望你能過去處理一下。”

薛美人不舍地看了孟伊夏一眼,起身離去。

警所接待廳。

白天明和李之桃夫妻倆坐立不安。

有警察過來道:“你們兩個誰要報案?”

李之桃連忙舉手,“我。”

警察道:“隨我來吧。”

白天明看著妻子,欲言又止。

李之桃微笑道:“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把伊夏帶回家。”

不久,薛美人見到了來報案的人。

只見是個容貌極美的婦人,長得有幾分像80年代香港電視劇裏的女主角。

待對方坐下,他道:“你就是咕嚕村村長的妻子?”

李之桃點頭,“正是。”

薛美人笑道:“其實你們不來,我也正想去找你們問話。”

李之桃面色微微發白,“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想與你們說說,或許有助於你們查案。”

薛美人饒有興趣道:“什麽事?”

李之桃道:“上周日下午五點左右,我正在家帶孩子,突然聽到屋外一陣奇怪的叫聲,有點像一大群土著人在外面亂喊亂叫。出於好奇,我連忙去外面查看。然而,我什麽都沒看到。待我回屋的時候,家裏多出了一連串通往樓上老師房間的腳印,我以為是老師回來了,就沒過問。大概快到六點的時候,我做好了飯,去樓上喊老師吃飯,卻沒見到人,下了樓,才看到老師剛剛從外面回來。我以為期間老師又出去了,所以沒多想。現在想來才發現不對勁,例如出現的那一連串泥腳印明顯比老師的腳印要大很多,例如我在做飯時並沒有聽到老師下樓出去的聲音。老師是那樣禮貌的人,不可能出來進去不跟我打招呼。”

薛美人道:“所以你懷疑有人在那個時候故意吸引你離開屋子,然後趁機把兇器放到老師的房間,栽贓陷害老師?”

李之桃連忙點頭。

薛美人道:“腳印還在嗎?”

李之桃羞愧道:“我是個愛幹凈的人,家裏每天都要打掃一遍。腳印早已經被我用拖布拖幹凈了。但我說的句句屬實,”

薛美人感覺好笑,“所以你是想要我們只聽你一面之詞?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去找律師。”

李之桃突然道:“我知道那個兇器是誰的。不僅我知道,村子裏所有人都知道。”

薛美人楞了一下,“是誰的?”

李之桃道:“是山神的。那個殺人兇器,是山神經常帶在身上的武器,村子裏很多人都看到過。你可以去問村子裏的人。”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薛美人有些驚喜,連忙問:“山神是什麽人?”

李之桃蒼白著臉搖頭道:“我對他並不了解,只知道他和山上的人一起生活。我們和山上的人都稱他為山神。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殺人,但絕不可能和老師有關系。還請你們放了老師,她明天還要給孩子們上課。”

薛美人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我可以放了她。”

審問室裏,孟伊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喊醒了她,告訴她,“你可以回家了。”

孟伊夏恍恍惚惚走出了警所,看著外面燈光下,等著接自己的三叔三嬸,淚水不爭氣地嘩啦啦落下。

三叔依然是那句話,“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雖然夜已經很深,他們還是決定連夜回去。

車內,孟伊夏因著精神實在疲憊至極,趴在後排的沙發上睡了去。

一覺無夢,直到被一陣警笛聲吵醒。

孟伊夏睜開眼睛,看著車窗外一輛接一輛呼嘯而過的警車,震驚地喃喃:“怎麽回事?”

白天明也再忍不住困惑,問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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