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中午吃什麽？”

“哎呀，怎麽又是這個問題...。”

“人活著每天不都得吃飯嘛...。”

“直接去食堂吧...。”

“又是食堂...，人家餵你什麽你吃什麽...。”

“想那麽多不是累嘛...，難不成你還天天想吃大餐？”

“唉...，行吧，不和你說了，該上課了，那下課食堂見...，占好位置...。”

“嗯，行，再上完這節課，下午還有兩節...。”

“我下午沒課了，看看請個假...。”

“幹什麽去，約會？”

“哪裏來那麽多約會，就是看天氣不錯，出去轉轉...。”

“這麽有興致，羨慕...。”

... ...。

張紹城坐在辦公座位上，聽著周圍的老師們聊著天，伴隨著上午第四節課的上課鈴聲響起，一半多數量的老師都離開了這個辦公室。

他喝了一口熱水，中午的陽光正好照到了他的位置上，張紹城拿出來昨天未講完的卷子，看著剩下的題目，規劃著下午課時的進度。

“哎呦，果然你們這高三組的辦公室比我們體育組那邊嚴肅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那裏冒了出來。

張紹城擡起頭，見到黎昊天走了進來，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他的心裏意識到，原來是來找他。

“什麽事？”張紹城拉來了一個椅子，放在他的一側。

“哦，沒什麽，就是早上你跟我說的那個事，我上午看到了一個消息。”黎昊天坐了下來，灑脫地翹起了二郎腿。

“哦，那個...。”張紹城想起了早上碰到他後，聊了一會兒關於曲亮傑的事情。

“就是我覺得那孩子也挺好，有些資質的，然後就剛才聯系了我幾個打球的朋友。”黎昊天開始說了起來。

“哦，然後呢？”張紹城提了一些興趣。

“嗯...，我把鏈接先發給你。”黎昊天拿出來手機，給他發送了一個消息。

張紹城打開電腦屏幕，點開了信息，一個網站展現了出來。

“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在省籃球隊隊做助教，說最近有政策要從省隊裏面選走人去打比賽，所以，省隊又要開始重新選一批孩子，作為培養目標。”黎昊天以著自己的理解繼續說著。

“哦...。”張紹城並不太了解什麽省隊的那些東西，只能邊看邊聽。

“所以...，你向下翻，下面有選拔資格的...。”黎昊天手指指著電腦屏幕，對他說道。

“那這個...，普通學生也能參加嗎？”張紹城問了一句。

“我問了一下我朋友，好像普通學生入選的條件不太有利，畢竟人家也是要看綜合素質的...。”黎昊天說道。

“綜合素質...。”張紹城想起來，好像曲亮傑之前打全場的時候也並不吃力。

“關於體育的那些我也不太懂，那你覺得他能成嗎？”張紹城轉過頭來，問著黎昊天。

“成不成？...，這個比較難說，從現在算還有半年，其中三個月就要選拔一次，選中了要到省裏去繼續訓練，到時候還要淘汰下來一批...。”黎昊天向後仰著身體，解釋說。

“不過對於學生來說，進了省隊，然後打幾場比賽，在報考體育生來說，能拿到國家證書，並且高中階段在省級以上比賽中獲得集體項目前六名的主力隊員，這個不就是錄取的硬性條件？”黎昊天想了一下說道。

“嗯，是...，的確是與他靠文化課考試相比，這種途徑能進一個好學校。”張紹城回答了一句。

“何止是考試...，如果真的他夠優秀出色，在賽場上碰到一些職業經紀人，搞不好就給挖到俱樂部去了...。”黎昊天又轉了一下身子，對他笑著說。

“還有這種？”張紹城感覺好像電視上面的情節一樣，總是有些不太現實。

“嗯...，不過這種制度我就不了解了，也沒經歷過，只知道體育生他們那種招生政策...。”黎昊天嘟囔了一句，就沒再說話。

“那你給我看這個是？”張紹城更加一頭霧水了，他問著黎昊天具體的目的。

“你是他的班主任...，我就是突然想到，不如讓這個孩子轉到我們體育生這邊來怎麽樣？”黎昊天對他說。

“從普通生轉？都這個時候了？，一般都是高二的時候還好一些...。”張紹城知道，這個時間已經是很緊迫了。

“嗯...，就是時間緊張了些...。”黎昊天也如此說著。

“而且還要看他們的個人選擇，還有就是訓練這種事情，他能跟得上？”張紹城問向他。

“跟不跟得上還要看平時努力程度，至於訓練...，如果說定的目標高的話，最起碼是別人一天的兩三倍...。”黎昊天若有所思地說。

“怎麽能夠保證他每天能夠達到這樣的訓練量也是一個問題...。”張紹城感慨了一句。

“我可以來教他...。”這個時候黎昊天突然說道。

“誒？”張紹城微微吃驚了一下，看著對方。

“就是說除了正常的上課之外，我來給他制定訓練計劃，只要他有那個毅力和決心想弄成這件事情的話...。”黎昊天忽然異常自信地對他說。

“嗯...，這個...，還是需要和他談一下的...。”張紹誠心裏也開始盤算了起來。

“所以說需要你這個班主任也來貢獻一下力量...。”黎昊天拍了他的肩膀，爽快說著。

“我嗎？什麽力量？...，我以前沒弄過這個，又不能給他確定的保證...，比如說這件事情和高考之間，如何取舍...。”張紹城此時覺得根本也沒什麽頭緒。

“那你想的太多了...，咱們這些當老師的，主要還是要為了那些孩子們打開一扇門，然後剩下的，就要靠他們自己去努力奮鬥了...。”黎昊天輕松說著。

“嗯...，奮鬥的話...，這條路還是挺苦的...。”張紹城小聲說。

“哈哈，那你是不了解...，你沒有打過比賽，我覺得，像他們這種孩子，凡是有競爭意識的，辛苦的努力總比那無聊的生活更加有趣，無聊的生活才是最為恐怖的事情...。”黎昊天平靜地告訴他。

“無聊的生活嗎？”張紹城想起來之前曲亮傑的那份神情，或者每個人選擇的都是自己最想要的。

“那你現在是給我找了一件事情忙了呀...。”張紹城笑了一下對黎昊天說。

“那你趕快辦，成不成也得讓這個孩子多一條努力的出路，咱們也讓夢想照進一下現實...。”黎昊天興奮地對他說。

“呵呵...。”張紹城也笑了一下，這裏面，有一些愉悅的，又有一絲的苦澀感受...。

整個下午都在忙忙碌碌地度過，直到放學的時候，張紹城才想起來上午提起的事情。

他走出了校門，心裏想著，如果辦轉體育生的手續，也應該先征得家長的意見。

‘家訪嗎？’張紹城突然想到。

他從當老師以來，從未做過這件事，家訪...，家訪...，他想著想著，拿出手機，查到了曲亮傑的家庭地址，所幸離學校也並不是太遠，那麽...，他走著走著，來到了插花教室的門前...。

“啊...，那個...，幾天不見了...。”張紹城覺得有些幸運的，他見到了何蘭嘉正在整理門前種植的幾顆植物，於是就慢慢走向她，打著招呼。

“哦...，是你...。”何蘭嘉見到他微微楞了一下，然後急忙站起了身。

“那個...，我就是路過一下...，然後有些事情...。”張紹城對她說。

“哦...，什麽事？”她歪了一下頭，長長的頭發隨著微風有些飄動。

“嗯...，之前說的曲亮傑的事情...，上午黎昊天找我說讓他轉為體育生，還有什麽省隊要選拔一批人什麽的，所以...，晚上要去他家，問問他家人意見...。”張紹城簡要地說了出來。

“體育生嗎？”何蘭嘉也楞了一下。

“是，上午黎老師來找我說了一下這個事...，我也沒弄過這種事啊...，還有家訪什麽的...。”張紹城苦笑了一下，總覺得有那麽一些負擔。

“哦...，這麽說這是一個機會...，那有我什麽可以幫忙的事情嗎？”何蘭嘉想了一下問他。

“誒？”張紹城看著這個坦誠的女人。

“嗯...，那...，你晚上有時間嗎？”張紹城不知為何要如此問她。

“嗯，有的。”何蘭嘉回答她。

“那...，那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哦，有些唐突的...，但是我覺得有個女人在的話，會比我一個人...，談話會順利一些...，我還是不太擅長這些...。”張紹城緊張地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解釋說道。

“哦...，這樣...。”何蘭嘉看著他，小聲說著。

“要是你不願意的話也沒事的，我就是隨便說一下...。”張紹城越想也越覺得自己有點兒過份。

“那你等我一下...。”她轉過身去，走進庭院。

“誒？”張紹城看著她。

“我只是覺得，帶一束花去會更好一些...。”她微笑著，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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