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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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神兵閣：樂邪劍
白色的蘭花盛開禪院內，小小的花朵裏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院子中央，白衣少年席地而坐。一縷晨光照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匯集到他的眼眸中，益發使那雙清眸顯得神采內蘊，亮若春曉時分的一泓清泉。
而在少年身旁，身披舊黃色袈裟的僧人正在數著佛珠。
柳逸推開木門，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此刻，這師徒二人正在談論佛經。
衛奚輕聲說：“弟子讀了不下百遍心經，方明其中一點。”
禪空笑瞇瞇地問：“何解？”
“遵從內心。”
禪正點了點頭，說道：“心有，心也無。眼觀外物，生喜樂哀怒，不過是與外物結合而起的幻影罷了。”
衛奚若有所思：“幻影……”
禪空舉例道：“此心亦幻，拋了便無，如武林中迷幻人的招數，看破則可勝之。”
衛奚問：“但如何分辨何為幻？何為真？”
“入世出世，不過一心。遠顛倒夢想，六根清凈，空凈自在，放下成見，不固執己見，則能通達世間。”
“那依您所言，爭執打鬥廝殺……都是虛幻罷了？”
“一切事物因緣而生，因緣而滅。”
“緣……”衛奚輕嘆一聲，又問，“若世間一切皆空，無所掛念，人世豈非太過無趣？”
“緣分到時，你自會明白。”
柳逸見二人停下了討論，便向前一步，奉上信件：“禪空大師，姚宮主有信給您。”
禪空起身接過信，又望著衛奚說：“今日便如此罷，你好自為之。”說罷便轉身回了屋子。
衛奚對禪空的叮囑微微一笑，轉而望向面前眉目清秀的黃衣少女，說道：“小逸，好久不見，看來功力益發地精進了。
柳逸笑問：“是麽？”
“自然。”衛奚輕笑著說，“現下，你要去校場練武麽？”
“去罷，興許可以碰上阿璃。”
校場上，唐璃身穿暗黑色勁裝，正用凜冽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木樁，擡起手來，袖箭便如一道冷光向前飛去。
正中紅心！
柳逸鼓掌道：“好準的暗器手法！”
唐璃回過頭來，問：“小逸要試試麽？”
柳逸點點頭，唐璃便遞給柳逸兩枚透骨釘，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上！”
柳逸感受手心到一陣冰涼，卻見那暗器尾端有三處棱角，首端尖銳鋒利，整體長約一寸，時不時地泛起一道寒光。她便緩緩運氣於手臂上，緊盯著前方，接著將一枚透骨釘扔了出去！
透骨釘在空中劃過一道直線軌跡，臨到末尾卻偏了下，擊在了木樁左邊的邊緣上。
柳逸不由嘆了口氣。
身後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我來。”
柳逸回頭見是慕容遮，不由有些訝異。
慕容遮平靜地望著柳逸，伸出手來。
柳逸只好將透骨釘遞給了他。
慕容遮眼中泛起一陣笑意，輕輕揮了揮手。周圍頓時響起一陣破空之聲，緊接著那透骨釘已然正中紅心！
唐璃笑問：“慕容門主竟還精通暗器？
慕容遮頷首：“見識過一些。”
於是唐慕兩人開始談論起了暗器，慕容遮對此頗有見地，唐璃也不由對他多了幾分佩服。
柳逸見了好勝心頓起，便說道：“阿璃，我也想學暗器。”
唐璃還未開口，衛奚便輕聲一嘆：“劍乃百兵之君，何必學什麽暗器？”
柳逸有些不滿，反駁道：“兵器無貴賤。”
前方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此事豈能兒戲？
唐璃躬身道：“師父。”
來者卻是唐清玄，他一身青袍飄飄，衣袖一拂，冷冷道：“柳姑娘若想學暗器，怎麽不拜在我的門下？”
柳逸聞言，只有訕訕地低下頭來。
慕容遮見狀，不禁覺著有些好笑，輕聲說：“我來教你。”
柳逸聽到這句話，忽而想起曾經慕容遮教她驚流劍法時，他眼中笑意淺淺，卻強作正經地說要“討教一番”……
往日記憶回溯，柳逸只覺心緒百味陳雜。
恰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慕容門主公務繁忙。我來吧。”
柳逸望向衛奚，似乎不敢相信：“阿奚，你還會暗器？”
衛奚淡淡地說：“粗淺入門罷了，當不得殺人之術，不過自保足矣。”
慕容遮反駁：“逸俠習武可是為了對付非夢的，區區自保的入門功夫可……”但話還沒說完，卻發現——
衛奚揮袖間，三枚透骨釘便已正中紅心！
慕容遮頓時覺得這謎一般的少年益發地有意思。
而柳逸也看得呆住了。
“我自幼無事練習過。”衛奚解釋，“非在下妄議，暗器之術實乃小道。神兵閣販賣暗器，配有使用之法，按照那法子練個幾年，便大致成了。”
唐璃懷疑地盯著衛奚：“就這麽輕易？”
衛奚淡淡地恩了一聲。
唐璃又說：“不過若從小練起，似乎說的過去……”
慕容遮忽然問道：“不知衛公子府上……是何門派？”
衛奚淡淡地說：“並非江湖門派。”
慕容遮心想，若衛奚出自詩書門第，也不能來習武，便繼續猜測：“那是……生意人家？”
衛奚沈默不語。
慕容遮追問：“不知府上做什麽生意的？”
過了許久，在眾人都以為衛奚不會回答時，他慢吞吞地吐出了兩個字：“兵器。”
慕容遮笑道：“這生意最近該是運道昌盛罷？”
“勞煩慕容門主牽掛。”衛奚轉頭望著柳逸，仿佛下定了什麽重要決定般，鄭重地說，“小逸，我們去神兵閣。”
慕容遮笑道：“恰好，我也要去。”
柳逸調轉目光，凝望著慕容遮。青衫青年臉上掛著淺淺笑容，似乎只是在紅塵中享樂逍遙，但若望入眼底，便可發現深邃目光下一絲淺淺落寞。
衛奚見柳逸臉上一派悵惘之情，分明是在猶豫是否答應，心中不由湧起一股不悅，便搶先說道：“那便一起罷。”
一路上三人默然無語，行路良久，跨過一座青石橋，便見到了一棟四層高的樓閣。
樓上大紅燈籠錯落有致地懸掛起來，敞開的大門兩邊靜立著石獅和古松，石獅栩栩如生，古松青青含翠，若非遠遠看到那刀劍相交的精鐵圖案，柳逸還覺得這更像一家繁華的酒樓。她與往前走去，卻見那光滑鋥亮的牌匾上寫著“神兵閣”三個正楷字。
三人還離門口尚遠，夥計和侍女已迎了過來，笑道：“公子、姑娘請進。”
慕容遮點了下頭，邁著大步便朝神兵閣走了進去，柳衛二人則緊跟其後。
只見店鋪裏十分寬闊，四周展櫃裏陳列著十八般兵器，旁邊設有紅木桌椅、幾案屏風等。來來往往的客人與店小二穿梭期間，看起來非常熱鬧。
一個穿著藍布衣裳的夥計端著一壺酒朝他們走了過來，倒了三杯酒，接著躬身問道：“江公子此行前來，有何貴幹？”
慕容遮端起酒杯啜飲了一小口，咂了咂嘴，還未說話，夥計已經飛快地開口說：“您要刀還是劍？哪款？我們這邊新出的藍雪劍，可是采自冰山的玄鐵精制而成……”
柳逸正想上去看看，另一個夥計又走上前來，笑著對她說道：“姑娘，這兒有我們神兵閣新鑄的暗器，梨花針、透骨釘、袖箭、金錢鏢、甩手箭……鑄造精良，攜帶方便，價格實惠，是您江湖防身的不二之選啊！”
“暗器？”柳逸起了興致，便隨著那夥計走了幾步。卻見櫃臺上擺放處幾排做工精致的暗器，正閃著冷冷寒光。
夥計又問：“您要不試試？”
柳逸想起自己的暗器水平，連忙搖了搖頭。
衛奚跟了過來，嘆道：“果然是長盛不衰，賣得是愈發好了啊！”
夥計笑道：“近來咱這兒生意確實不錯！”
衛奚接著望向那幾排暗器，低聲說：“這就是以前我無事時練習過的。”說罷他熟悉地拿起一個鐵制針筒，正對著墻，撥開了機括。
只聽嗖地一聲響，接著一道銀色流光在眾人眼前閃過。
九枚梅花針釘在墻上，正好環繞成一朵梅花。
夥計拍手讚嘆：“公子好暗器手法！”
而柳逸看得已呆住了。因她習武較久，練就了不凡的眼力，此時已能看清那一串暗器在空中劃過的軌跡，自然對知曉這對控制力要求有多高。可衛奚揮手間，卻能輕易能夠做到！
衛奚朝那夥計微笑了一下，接著對柳逸說：“我們去後面看看。”
柳逸點點頭，隨著衛奚繞過展櫃，到了一扇門前，接著發現這門邊還立著個牌子，上面寫著四字：非請勿入。
夥計跟了上來，急切地說：“這位公子，這裏不能進！”
衛奚回過頭看了那夥計一眼，淡淡地說：“我在此恭候趙閣主，勞煩通報一聲。”
夥計驚訝地問：“您找趙閣主？您哪位？”
衛奚輕聲說：“你只要說，衛奚求見即可。”
夥計似乎還沒明白，摸著腦袋慢慢地回想了一陣，接著轉身去通知人了。
衛奚便擡腳便走了進去，輕車熟路地繞過小徑，進入另一扇拱形門。
門上寫著三個字：圓月園。
滿園栽種著蒼松古柏，顯出一片青翠之色。園子中央放著一張石桌，兩張藤椅，布置得極為簡易幽雅。
衛奚走向了石桌，柳逸跟了過去，卻見那刻著龍紋的石桌背後，卻設有一個鐵圈圍繞的小型祭壇。
而祭壇中央，便是一柄無鞘之劍。
此劍窄細而長，渾身散發著紫色光芒。
柳逸看著那柄紫劍，心下不由一凜。縱使滿園青翠，依然壓制不了劍上的肅殺之氣。
衛奚卻不顧這些，上前一步，便將那劍從鐵圈中取了出來，還輕輕撫摸著劍刃。
但他的肌膚沾上這劍，被那銳氣一刮，卻已開始流血！
柳逸不由皺眉：“這……”
衛奚依然望著劍刃處，輕聲說：“你看。”
只見鮮血靜靜地流淌在劍刃上，並未滴落在地，而是漸漸地與劍刃融合為一體。
柳逸不由想起傳說中吸血越多則益發嗜血的樂邪劍，難道這……
“此劍便是樂邪劍。”衛奚輕輕點頭，解釋，“此劍系神兵閣出閣林叮鑄造，色紫，無鞘，變溫，吸天地精華，不可斬斷。由鑄劍大師林叮集天山玄鐵碎片鑄造九月所成。因林叮在鑄劍最後一刻跳入鑄劍爐灰飛煙滅，此劍亦素有妖魔之稱。”
柳逸聽罷嘆了口氣，問道：“這劍，竟……還在神兵閣？”
“一直都在。”衛奚點點頭將這劍放在石桌上。
柳逸雖見他手指的血很快幹了，不由嘆息一聲，說道：“說便是了，不必以身試劍罷！畢竟……你傷好也沒多久。”
衛奚輕聲解釋：“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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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蘭花盛開禪院內，小小的花朵裏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院子中央，白衣少年席地而坐。一縷晨光照在他白皙的面容上，匯集到他的眼眸中，益發使那雙清眸顯得神采內蘊，亮若春曉時分的一泓清泉。
而在少年身旁，身披舊黃色袈裟的僧人正在數著佛珠。
柳逸推開木門，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此刻，這師徒二人正在談論佛經。
衛奚輕聲說：“弟子讀了不下百遍心經，方明其中一點。”
禪空笑瞇瞇地問：“何解？”
“遵從內心。”
禪正點了點頭，說道：“心有，心也無。眼觀外物，生喜樂哀怒，不過是與外物結合而起的幻影罷了。”
衛奚若有所思：“幻影……”
禪空舉例道：“此心亦幻，拋了便無，如武林中迷幻人的招數，看破則可勝之。”
衛奚問：“但如何分辨何為幻？何為真？”
“入世出世，不過一心。遠顛倒夢想，六根清凈，空凈自在，放下成見，不固執己見，則能通達世間。”
“那依您所言，爭執打鬥廝殺……都是虛幻罷了？”
“一切事物因緣而生，因緣而滅。”
“緣……”衛奚輕嘆一聲，又問，“若世間一切皆空，無所掛念，人世豈非太過無趣？”
“緣分到時，你自會明白。”
柳逸見二人停下了討論，便向前一步，奉上信件：“禪空大師，姚宮主有信給您。”
禪空起身接過信，又望著衛奚說：“今日便如此罷，你好自為之。”說罷便轉身回了屋子。
衛奚對禪空的叮囑微微一笑，轉而望向面前眉目清秀的黃衣少女，說道：“小逸，好久不見，看來功力益發地精進了。
柳逸笑問：“是麽？”
“自然。”衛奚輕笑著說，“現下，你要去校場練武麽？”
“去罷，興許可以碰上阿璃。”
校場上，唐璃身穿暗黑色勁裝，正用凜冽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木樁，擡起手來，袖箭便如一道冷光向前飛去。
正中紅心！
柳逸鼓掌道：“好準的暗器手法！”
唐璃回過頭來，問：“小逸要試試麽？”
柳逸點點頭，唐璃便遞給柳逸兩枚透骨釘，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上！”
柳逸感受手心到一陣冰涼，卻見那暗器尾端有三處棱角，首端尖銳鋒利，整體長約一寸，時不時地泛起一道寒光。她便緩緩運氣於手臂上，緊盯著前方，接著將一枚透骨釘扔了出去！
透骨釘在空中劃過一道直線軌跡，臨到末尾卻偏了下，擊在了木樁左邊的邊緣上。
柳逸不由嘆了口氣。
身後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我來。”
柳逸回頭見是慕容遮，不由有些訝異。
慕容遮平靜地望著柳逸，伸出手來。
柳逸只好將透骨釘遞給了他。
慕容遮眼中泛起一陣笑意，輕輕揮了揮手。周圍頓時響起一陣破空之聲，緊接著那透骨釘已然正中紅心！
唐璃笑問：“慕容門主竟還精通暗器？
慕容遮頷首：“見識過一些。”
於是唐慕兩人開始談論起了暗器，慕容遮對此頗有見地，唐璃也不由對他多了幾分佩服。
柳逸見了好勝心頓起，便說道：“阿璃，我也想學暗器。”
唐璃還未開口，衛奚便輕聲一嘆：“劍乃百兵之君，何必學什麽暗器？”
柳逸有些不滿，反駁道：“兵器無貴賤。”
前方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此事豈能兒戲？
唐璃躬身道：“師父。”
來者卻是唐清玄，他一身青袍飄飄，衣袖一拂，冷冷道：“柳姑娘若想學暗器，怎麽不拜在我的門下？”
柳逸聞言，只有訕訕地低下頭來。
慕容遮見狀，不禁覺著有些好笑，輕聲說：“我來教你。”
柳逸聽到這句話，忽而想起曾經慕容遮教她驚流劍法時，他眼中笑意淺淺，卻強作正經地說要“討教一番”……
往日記憶回溯，柳逸只覺心緒百味陳雜。
恰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慕容門主公務繁忙。我來吧。”
柳逸望向衛奚，似乎不敢相信：“阿奚，你還會暗器？”
衛奚淡淡地說：“粗淺入門罷了，當不得殺人之術，不過自保足矣。”
慕容遮反駁：“逸俠習武可是為了對付非夢的，區區自保的入門功夫可……”但話還沒說完，卻發現——
衛奚揮袖間，三枚透骨釘便已正中紅心！
慕容遮頓時覺得這謎一般的少年益發地有意思。
而柳逸也看得呆住了。
“我自幼無事練習過。”衛奚解釋，“非在下妄議，暗器之術實乃小道。神兵閣販賣暗器，配有使用之法，按照那法子練個幾年，便大致成了。”
唐璃懷疑地盯著衛奚：“就這麽輕易？”
衛奚淡淡地恩了一聲。
唐璃又說：“不過若從小練起，似乎說的過去……”
慕容遮忽然問道：“不知衛公子府上……是何門派？”
衛奚淡淡地說：“並非江湖門派。”
慕容遮心想，若衛奚出自詩書門第，也不能來習武，便繼續猜測：“那是……生意人家？”
衛奚沈默不語。
慕容遮追問：“不知府上做什麽生意的？”
過了許久，在眾人都以為衛奚不會回答時，他慢吞吞地吐出了兩個字：“兵器。”
慕容遮笑道：“這生意最近該是運道昌盛罷？”
“勞煩慕容門主牽掛。”衛奚轉頭望著柳逸，仿佛下定了什麽重要決定般，鄭重地說，“小逸，我們去神兵閣。”
慕容遮笑道：“恰好，我也要去。”
柳逸調轉目光，凝望著慕容遮。青衫青年臉上掛著淺淺笑容，似乎只是在紅塵中享樂逍遙，但若望入眼底，便可發現深邃目光下一絲淺淺落寞。
衛奚見柳逸臉上一派悵惘之情，分明是在猶豫是否答應，心中不由湧起一股不悅，便搶先說道：“那便一起罷。”
一路上三人默然無語，行路良久，跨過一座青石橋，便見到了一棟四層高的樓閣。
樓上大紅燈籠錯落有致地懸掛起來，敞開的大門兩邊靜立著石獅和古松，石獅栩栩如生，古松青青含翠，若非遠遠看到那刀劍相交的精鐵圖案，柳逸還覺得這更像一家繁華的酒樓。她與往前走去，卻見那光滑鋥亮的牌匾上寫著“神兵閣”三個正楷字。
三人還離門口尚遠，夥計和侍女已迎了過來，笑道：“公子、姑娘請進。”
慕容遮點了下頭，邁著大步便朝神兵閣走了進去，柳衛二人則緊跟其後。
只見店鋪裏十分寬闊，四周展櫃裏陳列著十八般兵器，旁邊設有紅木桌椅、幾案屏風等。來來往往的客人與店小二穿梭期間，看起來非常熱鬧。
一個穿著藍布衣裳的夥計端著一壺酒朝他們走了過來，倒了三杯酒，接著躬身問道：“江公子此行前來，有何貴幹？”
慕容遮端起酒杯啜飲了一小口，咂了咂嘴，還未說話，夥計已經飛快地開口說：“您要刀還是劍？哪款？我們這邊新出的藍雪劍，可是采自冰山的玄鐵精制而成……”
柳逸正想上去看看，另一個夥計又走上前來，笑著對她說道：“姑娘，這兒有我們神兵閣新鑄的暗器，梨花針、透骨釘、袖箭、金錢鏢、甩手箭……鑄造精良，攜帶方便，價格實惠，是您江湖防身的不二之選啊！”
“暗器？”柳逸起了興致，便隨著那夥計走了幾步。卻見櫃臺上擺放處幾排做工精致的暗器，正閃著冷冷寒光。
夥計又問：“您要不試試？”
柳逸想起自己的暗器水平，連忙搖了搖頭。
衛奚跟了過來，嘆道：“果然是長盛不衰，賣得是愈發好了啊！”
夥計笑道：“近來咱這兒生意確實不錯！”
衛奚接著望向那幾排暗器，低聲說：“這就是以前我無事時練習過的。”說罷他熟悉地拿起一個鐵制針筒，正對著墻，撥開了機括。
只聽嗖地一聲響，接著一道銀色流光在眾人眼前閃過。
九枚梅花針釘在墻上，正好環繞成一朵梅花。
夥計拍手讚嘆：“公子好暗器手法！”
而柳逸看得已呆住了。因她習武較久，練就了不凡的眼力，此時已能看清那一串暗器在空中劃過的軌跡，自然對知曉這對控制力要求有多高。可衛奚揮手間，卻能輕易能夠做到！
衛奚朝那夥計微笑了一下，接著對柳逸說：“我們去後面看看。”
柳逸點點頭，隨著衛奚繞過展櫃，到了一扇門前，接著發現這門邊還立著個牌子，上面寫著四字：非請勿入。
夥計跟了上來，急切地說：“這位公子，這裏不能進！”
衛奚回過頭看了那夥計一眼，淡淡地說：“我在此恭候趙閣主，勞煩通報一聲。”
夥計驚訝地問：“您找趙閣主？您哪位？”
衛奚輕聲說：“你只要說，衛奚求見即可。”
夥計似乎還沒明白，摸著腦袋慢慢地回想了一陣，接著轉身去通知人了。
衛奚便擡腳便走了進去，輕車熟路地繞過小徑，進入另一扇拱形門。
門上寫著三個字：圓月園。
滿園栽種著蒼松古柏，顯出一片青翠之色。園子中央放著一張石桌，兩張藤椅，布置得極為簡易幽雅。
衛奚走向了石桌，柳逸跟了過去，卻見那刻著龍紋的石桌背後，卻設有一個鐵圈圍繞的小型祭壇。
而祭壇中央，便是一柄無鞘之劍。
此劍窄細而長，渾身散發著紫色光芒。
柳逸看著那柄紫劍，心下不由一凜。縱使滿園青翠，依然壓制不了劍上的肅殺之氣。
衛奚卻不顧這些，上前一步，便將那劍從鐵圈中取了出來，還輕輕撫摸著劍刃。
但他的肌膚沾上這劍，被那銳氣一刮，卻已開始流血！
柳逸不由皺眉：“這……”
衛奚依然望著劍刃處，輕聲說：“你看。”
只見鮮血靜靜地流淌在劍刃上，並未滴落在地，而是漸漸地與劍刃融合為一體。
柳逸不由想起傳說中吸血越多則益發嗜血的樂邪劍，難道這……
“此劍便是樂邪劍。”衛奚輕輕點頭，解釋，“此劍系神兵閣出閣林叮鑄造，色紫，無鞘，變溫，吸天地精華，不可斬斷。由鑄劍大師林叮集天山玄鐵碎片鑄造九月所成。因林叮在鑄劍最後一刻跳入鑄劍爐灰飛煙滅，此劍亦素有妖魔之稱。”
柳逸聽罷嘆了口氣，問道：“這劍，竟……還在神兵閣？”
“一直都在。”衛奚點點頭將這劍放在石桌上。
柳逸雖見他手指的血很快幹了，不由嘆息一聲，說道：“說便是了，不必以身試劍罷！畢竟……你傷好也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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