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眼饞的看著那些夜明珠：“你看我想拿也拿不了，要是松開手的話，你肯定第一時間知道。”

“果子，墓室中再好的東西最好不要去碰，我們是來找線索的，不是來盜墓的。”顧長明的語氣很溫和，“況且它們只是看起來像夜明珠而已。”

戴果子不過是玩鬧心性，顧長明說不拿就沒那個心思了。只是被這樣一說，後背頓時冷颼颼的：“不是夜明珠又會是什麽，難道還是活物？”

“不好說，這裏的古怪已經夠多，不差這一件。”顧長明發現不停對話的好處時，戴果子的氣息沒有那麽混亂，腳底下也走得穩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多說幾句話。

戴果子在顧長明往沒有生路的位置硬闖而過時，對他的種種判斷深信不疑。這地方連那麽巨型的蛇都能蟄伏著，萬一這些夜明珠會咬人呢。如此一想，他眼觀鼻鼻觀心的老實模樣，連多看一眼的心情都不見了。

顧長明穩健的腳步在一炷香快行後再次停了下來。此處不見夜明珠，有更加隱晦而暈黃色的光芒柔柔的映射而出，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又怎麽了？”戴果子以為是顧長明才發現走錯路，要是說回頭再重新走一次，可饒了他吧。

“我們到了。”顧長明緩緩下腰，戴果子連忙跟著他做相同的動作，把素娜先放到地上，再把手上的繩索解開，小鳳凰並頭抱在一邊。

戴果子掙了兩次沒有把繩索掙斷，等著顧長明過來幫忙，再小心翼翼的把柳竹雪放到第三的位置上。

等到他擡頭往前一望，足有兩人高的石門，三個成年人張開手臂都量不過來的寬度。若非上面有兩個獅頭模樣的門環，他根本看不出這是一道門。

“不會就在門後面吧？”戴果子抓抓頭，問出憋了很久的問題，“這裏肯定是個墓室了，可好端端的，我們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

“查出六十年前發生了什麽，那些狼群又為什麽會下山偷襲村民。只有把這些解決了，以後山腳下附近的村民才不會再遭受大難。”顧長明的樣子認真至極。

戴果子本來想要再追問一句，來一次要六十年以後，你我恐怕都不在人世了，你管這麽寬有意思？不過在村子裏的時候，曾經遭遇過兩次劫難的老人家，痛哭流涕的樣子，一下子從腦海中浮現而上，他把話原路給咽了回去。

“所謂的藏寶圖是小鳳凰畫出來的，她卻沒有保留應有的記憶。我怕她會陷入重重麻煩，這是理由之二。”顧長明對戴果子格外坦誠，“至於理由之三，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推動我們一路而來。你記得在鐘乳石群中，你見到的那個人影嗎？他是誰，又從何而來，所謂何事，你難道不好奇嗎？”

戴果子被說得一顆心七上八下沒有合適安放的位置了：“那個人沒有再出現過。”

“只是你沒有察覺到，不代表沒有跟隨其後。”顧長明見戴果子下意識的轉頭，低頭笑道，“不用看了，我都沒有看出來那個人又在哪裏。”

“那你說還跟著我們。”戴果子高聲嚷嚷道。

“我是打個比方，等下把石門打開，你可以留在外面照看她們三人的。”顧長明心中沒底，他知道石門後面就是墓室，而墓室中又有什麽，當真是說不好。

“憑什麽都到了地方，你一個人進去，不帶著我。”戴果子沖著他晃手指頭，“別說什麽她們三人需要照看，就我這稀疏平常的武功，來個什麽我都照看不上。”

顧長明轉過頭來，眼睛雪亮的看著他：“果子，你的武功當真是稀疏平常嗎？”

戴果子一摸腰間的眉間尺，有些理虧。保命的時候，他沒有想太多，加上心裏頭早把他們當做自己人，所以防備放松，好像漏了底。

他摸摸鼻子小聲說道：“不算太平常和你相比也是差得遠了。”

顧長明對他這麽別扭的承認方式很是受用，微笑著點點頭道：“我可沒有你這麽厲害，能夠在巨蛇身邊裝死，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好的辦法。”

“那我也是為了救小竹。”戴果子選擇不與他的目光對視，這人的眼睛怎麽比天上的星星還亮，一點兒心事都快藏不住了。就在他以為顧長明會窮追不舍逼問的檔口，顧長明反而斷了話題，雙手往身後一背，走到了石門之前。

戴果子連忙也跟了上去，石門出現在此處固然突兀，本身卻是很樸實無華的樣子，連一點花紋都沒有。他小聲問道：“能夠造出這樣墓室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怎麽這門看起來有些簡陋。而且這門連縫兒都沒有，整面一體的，要怎麽打開才好？”

“我研究一下。”顧長明對機關巧簧這些不算擅長，果子的話一點不錯。這一路過來，曲折詭異，見到的風景，見到的巨蛇都是不曾見過的，到了最接近的石門這裏，反而化繁而簡，變成最原始的狀態。

“你不是又要說什麽周易的……”戴果子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顧長明經過深思熟慮後出手了。

顧長明先從那一對獅頭門環開始，既然有一對門環表示門應該從中間打開，然而沒有縫隙的存在，又或者是縫隙合並的太久，加上山底常年陰暗潮濕的腐蝕，所以才不能輕易尋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從兩只門環中間幾乎是一分一分的摸索著。身後的戴果子看著都幹著急，忍不住揚聲道：“既然有門環，你不能敲兩下門嗎，沒準自己就開了呢！”

顧長明失笑，再大的難題到了果子嘴裏都會變得再簡單不過。有門有門環，敲兩下便能開門了：“多虧你提醒，那我先試試。”

手指扣住門環，顧長明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傻乎乎的動作，這樣盤查都沒有破綻漏縫的機關。但是獅頭門環敲擊在石門上，居然發出了金石之聲。

顧長明詫異的連退了三四步，再皺眉查看。石門緊接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是放到陳舊的機關，雖然不妨礙運轉，也已經是痕跡斑斑，不似當日的靈活程度了。

戴果子沖著他揚眉毛，言下之意是看到沒有，別以為我是隨口一說的，機關就藏在這裏面。

獅頭門環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操縱，慢慢揚起來，又是兩聲哢嚓哢嚓後，底下露出兩個方形的凹陷處，其中一個裏面密密麻麻是細小的巧簧，另一個更加直接是銅黃色的鑰匙。

“鎖扣有了，鑰匙也有了。拿出鑰匙開門就是。”戴果子不等顧長明攔截，隨手把鑰匙從凹陷處拔了出來。

顧長明連不要兩字都來不及出口，腳底下地動山搖一般，連他都差點站不穩：“果子把鑰匙放回去，放回原處去！”

戴果子差點以極其狼狽的姿勢摔趴在他面前，一只手使勁搭在石門上維持自身的平衡，咬緊牙再重新站起來。這鑰匙是拿起來方便，放進去準頭不夠，他嘗試了三次，還險些把鑰匙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重新放了回去。

所幸的是鑰匙一歸位，那種震動頓時停了下來。柳竹雪三人已經是滾地葫蘆一樣，滾出好幾步以外去。戴果子生怕她撞傷哪裏，連忙過去把人又給抱回來，想想剛才的場景，他牙齒都要打顫了：“怎麽會這樣？”

“不是每一次都這樣簡單的。”顧長明對於敲門成功已經感到不可思議，奇跡不會在同一處出現兩次，除非是設計機關的人到了這裏黔驢技窮了。

“我們見得到進門的方法，卻只能被阻擋在外面，你會甘心嗎？”戴果子一見素娜滾得最遠，禍是他闖下來的，只能硬著頭皮又把素娜抱回來。

“或許可以找個替代品，放在鑰匙的位置。”顧長明想了想，只能嘗試一下笨辦法了。

兩人大致按照鑰匙的大小，找來幾樣物品代替，卻都以失敗告終。別說每次震得人站不住腳，顧長明瞇了瞇眼，腳底下還有其他彭拜的力量存在。這樣的錯誤再來一兩次，恐怕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戴果子雙手撐在膝蓋上，盡管三個女的分量不算重，他這樣來回的抱著跑也是很消耗力氣的。才這麽一會兒，已經氣喘如牛了。

等到他擡起頭，視線正好落在鑰匙露出來的半截上頭，自言自語道：“顧長明，我看著好像有個東西更合適替代它。”

顧長明沒好氣的往果子身前一攔道：“不能隨便試了，要出大事的。”

“再一次！”戴果子豎起食指晃了晃，“我再試最後一次。”

“你想要用什麽？”顧長明看著果子把自己推開到旁邊，左手拿捏住鑰匙，駕輕就熟的抽取出來，把那根食指放了進去。

顧長明已經做好再次劇烈的震動，卻在四周一切平靜如初的環境中，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果子今天的運氣恐怕也是太好了些，否則怎麽會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誤打誤撞成功了兩次。

戴果子咧開嘴得意的笑起來：“我說了再試一次不會有問題，又被我說中了吧。”

但是那個笑容稍縱即逝，隨即而來的是戴果子慘變的臉色，還有從凹陷出源源不斷流淌出來的鮮血。

顧長明立時反應過來，這些鮮血正是從果子的手指上流出來的。一根手指能夠被吸出這樣數量的鮮血，機關有多厲害可見一斑。

“拔出來，把你的手指拔出來！”顧長明厲聲喝道。

“拔不出來，卡住了，它卡住了！”戴果子的聲音都痛到變形，“你該死的還在等什麽，鑰匙有了，你倒是去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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