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女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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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還未離開，馮沅隨清風來到一處河緹邊，見他負手站在河岸上，目光深遠，馮沅還未見過這樣的朱瞻基。
“殿下。”馮沅走近揖了一禮，朱瞻基沒有回頭，問道，“姑姑怎麽樣了？”
姑姑？馮沅想了片刻，才明白他說的是江都郡主，“郡主臉色不太好，想必是傷心過度。”
朱瞻基嘆道，“耿思是姑姑唯一的兒子......姑姑這一生......太苦.........＂
馮沅微微驚訝，依朱瞻基的身份，他擔心郡主，同情郡主，若被他人知道，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的確來了。
馮沅沈默，又聽朱瞻基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嗯？“
“堂堂的大明郡主，曾經的長公主卻如此淒涼。”朱瞻基搖了搖頭，“這便是皇家吧。”
馮沅從朱瞻基的語氣中聽出了無奈與悲哀，皇家裏的親情，早己被皇權，政治所掩埋，竟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她不知如何安慰，”郡主知道殿下的關心，會欣慰的。“
朱瞻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馮沅看來，“耿思的死可有什麽疑點？”
“嗯？”朱瞻基突然轉移了話題，馮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給姑姑一絲安慰吧。”
馮沅了然，立即道，“耿公子的屍體顯示是溺水而亡，但身上有淤青，適才詢問了郡主及府內的人，公子並無仇家，且生活極有規律，也很少與人往來，不過，府內管家說，公子善水性，而公子落水之時，汛期還未到，管家的意思，憑公子的水性，就算是落水也不會溺水。“
”那你怎麽看？“朱瞻基問。
馮沅道，“不排除他殺的可能。”
朱瞻基深吸一口氣，諷刺道，“幸得這案子是你來調查，若是在他人手上，怕巴不得是失足落水呢。”
馮沅看著朱瞻基，心裏有凝問，又不敢說，朱瞻基見她欲言又止，“怎麽了？你有話說？”
馮沅著摸著，即然朱瞻基問到了案子，那麽索性挑開了，“殿下，耿家的人曾經擁護的是建文帝，因郡主還留得一絲血脈，那麽耿思的死會不會......會不會......”
“你是想說皇上？”
馮沅嚇得咽了咽口水，“殿下，我......”
朱瞻基笑著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如今是永樂盛世，耿思又能做什麽？再說了皇爺爺己經答應過皇奶奶，他是不會失言的，不僅如此，皇爺爺對姑姑也有憐惜之心，只不過姑姑......不肯低頭罷了。“
馮沅聽言暗忖，殺了自己丈夫與兒子，那個女子能向仇人低頭？不過，馮沅還是松了口氣，既然不是皇上所為，那麽她便可以放開手腳查案了。
”請殿下放心，若耿公子真是被人所害，我一定會為他討回公道。“
”我相信你。“
朱瞻基看她的目光充滿信任，馮沅一時恍惚起來，他相信她，他相信她，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殿下？“
”嗯？“
”我......“話到嘴邊，還是結巴起來。
朱瞻基十分好奇，她像是藏有心事，數次要向他表明皆是如此猶豫，她在顧及什麽？而她又想說的是什麽？
”你有什麽話但說無防。“朱瞻基鼓勵道。
馮沅張了張嘴，”我......有一件事......想請殿下相助。“
”什麽事？“
”案子的事......案子......“
”這是自然，你若有什麽困難，我定會相助。“
“不是這個......”
朱瞻基不解，馮沅握緊雙手，脫口而出，“等耿公子的案子結束了，我再稟告殿下。”
言畢，朝朱瞻基一禮，掉頭而去。
看她慌亂又匆匆的步伐，朱瞻基不由得啞然一笑。
“殿下，屬下怎麽覺得馬公子怪怪的。“
”怪嗎？“朱瞻基笑道，”我也這麽認為。“
胡榮見馮沅氣喘息息跑來，忙問怎麽了，馮沅笑道，“沒事，沒事，皇太孫問了案子的事。”
胡榮嘆道，“所有人都躲著，怕惹禍上身，想不到殿下能主動詢問。”
“是呀，他真是個好人。”馮沅嘿嘿一笑，“胡大叔，接下來我們去書店？”
“走。”
二人馬不停蹄朝天街書店而去，遇到一群女錦衣衛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夏冰，馮沅下意識的朝胡榮身後靠了靠，夏冰見他二人，目光在馮沅身上停留片刻，或是因為馮沅的反應引起她的註意。
“胡捕頭？”
胡榮驚訝，”正是，大人認得胡某？“
夏冰道，”胡捕頭破案無數，是應天府最好的捕頭，自然聽聞過。“
胡榮謙虛道，”不敢當。“
”這位是......“夏冰看向馮沅。
胡榮回答道，”應天府的仵作。“
”可是破了漢王府婢女案的馬三元？“
馮沅一驚，原來她這麽有名了？她學著胡榮的話，”不敢當，不敢當。“
夏冰笑了笑，”胡捕頭也是查案？“
胡榮道，”有關郡主府公子溺水一案。“
夏冰微微驚訝，道了一句，胡捕頭查的都是棘手的案子，之後便與其屬下策馬而去。
看著錦衣衛的背影，馮沅拍拍胸口。
”怎麽了？“胡榮問。
馮沅胡扯道，”女子著戎裝真是威風......咦，他們來這裏是......“
”應該是尋找刺客吧。“
正如胡榮所言，夏冰是為尋找那夜闖錦衣衛的人，近些日子來，她幾乎快把京城翻了個底。
夏冰回到衛所，更多的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中的失望。
她這般的大張其鼓，還不是為了那人。
“夏冰姐，你午飯也沒有吃，要不要吃點東西？”子蘭關心的詢問，夏冰卻道，“可有什麽消息？”
子蘭搖搖頭，心有凝問正要開口，但見龐英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粥，“聽說你沒有吃飯，所以我買了一點粥。”
夏冰看了子蘭一眼，子蘭笑道，“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
夏冰心中微嘆，搖搖頭，“我不餓。”
“那有不餓，你看這兩日你都瘦了。”龐英將粥放在案桌了，看了看滿案的文件，”早知如此，真不該答應讓你回來，即便義父來說，我也不放人。“
龐英笑言，言語中的關心並非作假。
夏冰淡淡一笑，”我一會兒吃。“
龐英也不再催促，“哦，對了，那刺客你可還想到什麽線索？”
夏冰搖了搖頭。
龐英道，”能自由出入衛所，定是武藝高強，但能悄然無聲的進地下檔案室......這世間怕是沒有幾人。“
夏冰翻開一卷檔案，“世間之大，自然高手如雲。”
“我的意思是，檔案室中機關重重，他是如何避開的？”
夏冰沒有擡頭，“或許刺客不僅武藝高強，也善長機關之術。”
龐英點點頭，笑了笑，“這樣的奇人，當真沒有聽過。”
夏冰擡起頭來，“那麽你的意思是？”
龐英道，“我與義父都認為衛所裏出了奸細。”
“奸細？”
龐英道，“衛所這些年來得罪了不少人，你我都曾遇到過刺客刺殺，所以我覺得刺客像是衛所的人。”
夏冰聽言不由得想到那雙熟悉的眸子，大聲道，“不可能。”
“為何？難不成......你知道是誰？”
夏冰又降低了聲音，“我若知道就不會四處搜查了，好了，不說這事了 ，我這裏還有許多檔案沒有整理。”
夏冰有意下逐客令，龐英何嘗沒有聽出來，他又柔聲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晚，對了，把粥喝了。”
龐英出了屋子，一臉黑炭，趙忠侯在外迎了上去。
龐英道，“查得怎麽樣了？”
趙忠回答，“被刺客拿走的那些卷宗，所涉計的人都派人去查了，沒有發現什麽。”
“周新呢？”
趙忠道，“周新的家人都在邊關，朝中也沒有敢為他說話的人，就連葉宗人也外調了，屬下實在不知該如何查。”
龐英冷笑一聲，“掉的那些卷宗都無關緊要，唯有周新的卷宗。”
“大人的意思有人想為周新翻案？”趙忠一驚。
“錦衣衛辦的案，誰敢翻。”龐英怒言，“但也不可不防。”
趙忠想了想，“周新是太子的人，會不會是太子？”
龐英思索道，“三司的人雖然與咱們錦衣衛不和，但目前他們要防的該是漢王。”
“那會是誰？”
龐英閉了閉眼，“不管是誰，多派些人出去打探，朝中重臣也都監視著，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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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馮沅走近揖了一禮，朱瞻基沒有回頭，問道，“姑姑怎麽樣了？”
姑姑？馮沅想了片刻，才明白他說的是江都郡主，“郡主臉色不太好，想必是傷心過度。”
朱瞻基嘆道，“耿思是姑姑唯一的兒子......姑姑這一生......太苦.........＂
馮沅微微驚訝，依朱瞻基的身份，他擔心郡主，同情郡主，若被他人知道，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的確來了。
馮沅沈默，又聽朱瞻基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嗯？“
“堂堂的大明郡主，曾經的長公主卻如此淒涼。”朱瞻基搖了搖頭，“這便是皇家吧。”
馮沅從朱瞻基的語氣中聽出了無奈與悲哀，皇家裏的親情，早己被皇權，政治所掩埋，竟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她不知如何安慰，”郡主知道殿下的關心，會欣慰的。“
朱瞻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馮沅看來，“耿思的死可有什麽疑點？”
“嗯？”朱瞻基突然轉移了話題，馮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給姑姑一絲安慰吧。”
馮沅了然，立即道，“耿公子的屍體顯示是溺水而亡，但身上有淤青，適才詢問了郡主及府內的人，公子並無仇家，且生活極有規律，也很少與人往來，不過，府內管家說，公子善水性，而公子落水之時，汛期還未到，管家的意思，憑公子的水性，就算是落水也不會溺水。“
”那你怎麽看？“朱瞻基問。
馮沅道，“不排除他殺的可能。”
朱瞻基深吸一口氣，諷刺道，“幸得這案子是你來調查，若是在他人手上，怕巴不得是失足落水呢。”
馮沅看著朱瞻基，心裏有凝問，又不敢說，朱瞻基見她欲言又止，“怎麽了？你有話說？”
馮沅著摸著，即然朱瞻基問到了案子，那麽索性挑開了，“殿下，耿家的人曾經擁護的是建文帝，因郡主還留得一絲血脈，那麽耿思的死會不會......會不會......”
“你是想說皇上？”
馮沅嚇得咽了咽口水，“殿下，我......”
朱瞻基笑著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如今是永樂盛世，耿思又能做什麽？再說了皇爺爺己經答應過皇奶奶，他是不會失言的，不僅如此，皇爺爺對姑姑也有憐惜之心，只不過姑姑......不肯低頭罷了。“
馮沅聽言暗忖，殺了自己丈夫與兒子，那個女子能向仇人低頭？不過，馮沅還是松了口氣，既然不是皇上所為，那麽她便可以放開手腳查案了。
”請殿下放心，若耿公子真是被人所害，我一定會為他討回公道。“
”我相信你。“
朱瞻基看她的目光充滿信任，馮沅一時恍惚起來，他相信她，他相信她，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殿下？“
”嗯？“
”我......“話到嘴邊，還是結巴起來。
朱瞻基十分好奇，她像是藏有心事，數次要向他表明皆是如此猶豫，她在顧及什麽？而她又想說的是什麽？
”你有什麽話但說無防。“朱瞻基鼓勵道。
馮沅張了張嘴，”我......有一件事......想請殿下相助。“
”什麽事？“
”案子的事......案子......“
”這是自然，你若有什麽困難，我定會相助。“
“不是這個......”
朱瞻基不解，馮沅握緊雙手，脫口而出，“等耿公子的案子結束了，我再稟告殿下。”
言畢，朝朱瞻基一禮，掉頭而去。
看她慌亂又匆匆的步伐，朱瞻基不由得啞然一笑。
“殿下，屬下怎麽覺得馬公子怪怪的。“
”怪嗎？“朱瞻基笑道，”我也這麽認為。“
胡榮見馮沅氣喘息息跑來，忙問怎麽了，馮沅笑道，“沒事，沒事，皇太孫問了案子的事。”
胡榮嘆道，“所有人都躲著，怕惹禍上身，想不到殿下能主動詢問。”
“是呀，他真是個好人。”馮沅嘿嘿一笑，“胡大叔，接下來我們去書店？”
“走。”
二人馬不停蹄朝天街書店而去，遇到一群女錦衣衛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夏冰，馮沅下意識的朝胡榮身後靠了靠，夏冰見他二人，目光在馮沅身上停留片刻，或是因為馮沅的反應引起她的註意。
“胡捕頭？”
胡榮驚訝，”正是，大人認得胡某？“
夏冰道，”胡捕頭破案無數，是應天府最好的捕頭，自然聽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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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夏冰看向馮沅。
胡榮回答道，”應天府的仵作。“
”可是破了漢王府婢女案的馬三元？“
馮沅一驚，原來她這麽有名了？她學著胡榮的話，”不敢當，不敢當。“
夏冰笑了笑，”胡捕頭也是查案？“
胡榮道，”有關郡主府公子溺水一案。“
夏冰微微驚訝，道了一句，胡捕頭查的都是棘手的案子，之後便與其屬下策馬而去。
看著錦衣衛的背影，馮沅拍拍胸口。
”怎麽了？“胡榮問。
馮沅胡扯道，”女子著戎裝真是威風......咦，他們來這裏是......“
”應該是尋找刺客吧。“
正如胡榮所言，夏冰是為尋找那夜闖錦衣衛的人，近些日子來，她幾乎快把京城翻了個底。
夏冰回到衛所，更多的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中的失望。
她這般的大張其鼓，還不是為了那人。
“夏冰姐，你午飯也沒有吃，要不要吃點東西？”子蘭關心的詢問，夏冰卻道，“可有什麽消息？”
子蘭搖搖頭，心有凝問正要開口，但見龐英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粥，“聽說你沒有吃飯，所以我買了一點粥。”
夏冰看了子蘭一眼，子蘭笑道，“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
夏冰心中微嘆，搖搖頭，“我不餓。”
“那有不餓，你看這兩日你都瘦了。”龐英將粥放在案桌了，看了看滿案的文件，”早知如此，真不該答應讓你回來，即便義父來說，我也不放人。“
龐英笑言，言語中的關心並非作假。
夏冰淡淡一笑，”我一會兒吃。“
龐英也不再催促，“哦，對了，那刺客你可還想到什麽線索？”
夏冰搖了搖頭。
龐英道，”能自由出入衛所，定是武藝高強，但能悄然無聲的進地下檔案室......這世間怕是沒有幾人。“
夏冰翻開一卷檔案，“世間之大，自然高手如雲。”
“我的意思是，檔案室中機關重重，他是如何避開的？”
夏冰沒有擡頭，“或許刺客不僅武藝高強，也善長機關之術。”
龐英點點頭，笑了笑，“這樣的奇人，當真沒有聽過。”
夏冰擡起頭來，“那麽你的意思是？”
龐英道，“我與義父都認為衛所裏出了奸細。”
“奸細？”
龐英道，“衛所這些年來得罪了不少人，你我都曾遇到過刺客刺殺，所以我覺得刺客像是衛所的人。”
夏冰聽言不由得想到那雙熟悉的眸子，大聲道，“不可能。”
“為何？難不成......你知道是誰？”
夏冰又降低了聲音，“我若知道就不會四處搜查了，好了，不說這事了 ，我這裏還有許多檔案沒有整理。”
夏冰有意下逐客令，龐英何嘗沒有聽出來，他又柔聲道，“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晚，對了，把粥喝了。”
龐英出了屋子，一臉黑炭，趙忠侯在外迎了上去。
龐英道，“查得怎麽樣了？”
趙忠回答，“被刺客拿走的那些卷宗，所涉計的人都派人去查了，沒有發現什麽。”
“周新呢？”
趙忠道，“周新的家人都在邊關，朝中也沒有敢為他說話的人，就連葉宗人也外調了，屬下實在不知該如何查。”
龐英冷笑一聲，“掉的那些卷宗都無關緊要，唯有周新的卷宗。”
“大人的意思有人想為周新翻案？”趙忠一驚。
“錦衣衛辦的案，誰敢翻。”龐英怒言，“但也不可不防。”
趙忠想了想，“周新是太子的人，會不會是太子？”
龐英思索道，“三司的人雖然與咱們錦衣衛不和，但目前他們要防的該是漢王。”
“那會是誰？”
龐英閉了閉眼，“不管是誰，多派些人出去打探，朝中重臣也都監視著，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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