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蕭逸才看著眼前的怪物，只覺得同當初見的時候，有什麽不同，卻又找不出來為什麽，“同麒麟一樣，天音閣守護神獸！”

“地獄犬？”燕虹聽到這裏，不禁問道李洵，“可有什麽緣故？”

“當年青雲麒麟靈尊突然異動，是因為當初張小凡手上的噬魂棒和嗜血珠，”李洵說道這裏，語氣之中帶著不解，“難道，是因為張小凡？”

“小凡？”

宋大仁聽到這裏，不禁帶著詢問的眼光問著蕭逸才。

蕭逸才卻是看著眼前的場景，眉頭緊皺。他比他們更清楚這三頭地獄犬的存在，只有在天地之間出現異數的時候，這三頭地獄犬才會出現。

碧瑤？還是.......張小凡？

“天音閣竟然有這樣的怪物！”

“好可怕！”

“這這這......這簡直比當初的獸神還要可怕！”

三頭地獄犬剛出現，一時間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立刻風雲湧動，地獄犬嘶吼一聲，整個天地為之變色，眾人紛紛後退，甚至有人嚇得武器都握不住。

這只三頭地獄犬卻直接沖著張小凡而來，張小凡一掌推來了幽姬，忙抱著碧瑤滾到了一邊。眾人看著張小凡同這三頭地獄犬過招，一時間忘了言語。

“這三頭地獄犬是天音閣守護神獸，怎麽會？”法中不禁問著自己的師傅，“難道，真的是有妖，孽生於天地間？”

“阿彌陀佛。”

天音閣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了這句佛號。

“大師，”有正道弟子問道，“還請大師明示，是不是天地之間真的出現了妖，孽？”

“哎，”天音閣的大師嘆了一口氣，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阿彌陀佛。”

另一邊，張小凡盡全力躲避著，卻依舊被傷了好幾處。瞅著一個間隙，張小凡將懷中的碧瑤放到了幽姬旁邊，一手拿著誅仙劍，一手拿著噬魂棒，同這三頭地獄犬對抗了起來。

“不自量力！”

三頭地獄犬卻突然發出人聲，眾人又一驚，張大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張小凡這一舉動，徹底說明了張小凡就是天音閣大師所說的“妖，孽”，一時間，人人恨不得誅殺，也好過這個可怕的東西出來晃悠。

三頭地獄犬一爪子下來，張小凡運氣抵抗，心頭血上湧，就連眼角都流出了血。

“小凡！”

幽姬大叫了一聲，言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宋大仁看著張小凡快撐不住了，剛準備說什麽，卻看見掌門苦笑著，滿眼都是無能為力，對著他搖了搖頭。

突然，宋大仁手中的合歡鈴飛了出去，發出清脆的響聲，眾人下意識的看向碧瑤的方向。只見合歡鈴發出柔和的金光，空氣之中都是合歡鈴的清脆響聲，十歲的碧瑤一步一步走向了合歡鈴，合歡鈴的金光環繞著碧瑤，金光散去，眾人再見，已經是成年後的碧瑤。見證過當年青雲誅仙陣的人都震驚了，因為眼前的這個碧瑤同當年青雲之上的碧瑤無二致。

“小凡。”

碧瑤看著張小凡的方向，輕輕的叫了句，聲音之中是掩飾不住的柔情。張小凡似乎有所感悟，看著碧瑤，眼裏滿是震驚。

碧瑤朝著張小凡笑著，輕輕的說了句，“傻子。”張小凡聽到這句話，眼眶不禁紅了，想要說什麽，喉頭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不住的搖頭。碧瑤卻笑了，只是一滴眼淚從眼睛流了出來。

傷心花發出血紅的光，合歡鈴悠揚。

“九幽陰靈，

諸天神魔，

以我血軀，

奉為犧牲。

永生永世，

永墮閻羅，

只為情故，

雖死不悔。”

碧瑤雙手結印，站在狂風之中，青絲隨著碧色的衣角飛舞，她卻只是看著張小凡，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溫柔，眉宇間都是幸福，似乎不是赴死，而是情人之間的呢喃。眼前的場景同十年之前的場景似乎重合，一時間，張小凡都分不清究竟是十年之前還是此刻，不變的都是此刻自己無能為力。

“碧瑤，你不該來，太危險了。”

“可是你在這裏，我不能不來。”

“你何必冒這麽大的險，來這裏陪我受苦？”

“不是的，我沒有受苦。你不知道，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裏......”

“我答應過小凡，就算是死我們也死在一起，空桑山觀星崖前，滴血洞裏，定海莊流星湖裏，每一次都是他奮不顧身不怕犧牲自己的性命，不危險的來救我，這一次該我去保護他了。”

“你總是說我傻，可我卻不笨，我知道你那麽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可你喜歡我。”

“我、我有些擔心，如此一來，只怕小凡他又要受苦了！”

“能與所愛之人相守，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年，那也是值得付出生命的代價。若是相愛，即便是一天，一刻，哪怕只是一瞬，那也是一世，也會成為永恒。如果就這麽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從未嘗過何為情愛，那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生之至樂，唯有與你相守之時，相守之時。”

“金鈴清脆噬血誤，一生總被癡情訴。”

“當初在小池鎮外的那個樹林裏，你曾經在滿月之夜看過一口古井，我想知道，你在古井裏面，看到了什麽？”

“在古井中看見的人——就是你 ”

“人都是惜命的，而他就是我的命。”

“等你醒了，我們今生今世都不分開了。”

“傻子。”

前塵過往迅速的變得鮮活，張小凡想要說什麽，卻張不開嘴，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血淚留下來，濕了臉龐。

“不......”

碧瑤飛至半空，一掌劈下，三頭地獄犬的一個頭一個頭被硬生生的斬了下來，只聽見痛吼一聲，三頭地獄犬連連退後了好幾步，巨大的身軀搖搖晃晃，倒了下去，只餘下痛吼。原本風雲變色的天地，烏雲散去，狂風停了下來，太陽也出現在空中，留下萬丈光芒。

張小凡看著半空中的碧瑤，只見對方對著嘴角眉宇間都是鮮血，微微轉過頭，對著張小凡輕輕一笑，只是這笑還沒有完成，就被風吹散了，消失無蹤了。

“碧瑤！”

張小凡無力的跪了下，眼睜睜的看著碧瑤再一次在自己眼前身形俱滅，永遠消失於天地之間。

你有沒有曾深愛過一個人，沒有明白心意，卻生生錯了，後半生連徒留遺憾的機會都沒有？

你有沒有曾得而覆失過，還來不及欣喜，卻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去，連好好珍惜的機會都來不及？

你有沒有碰到過絢爛的愛，卻如同煙火般，瞬間消散，連一絲痕跡都沒有。六合八荒，九州蒼茫，心，卻再也沒有了依托和歸宿......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看著這凡瑤語錄，青雲志的有些不錯，也拿過來了，尤其是看了青雲志，有那麽一瞬間後悔寫了炎瑤哈，但是，書版的結局，可惜啊，張小凡和陸雪琪有JQ，哎，心塞塞。盡量在這個國慶節完成，感謝北鼻們的收藏與評論，麽麽球，下本終於能寫笨魚的《西涼》，這麽長時間，大綱是什麽，都快忘了，哭暈

☆、於歸

或許，即便是這浩如煙海的詞匯，都不能來形容此刻張小凡的心情......

天地之間很靜，靜到只能聽到風聲，靜到在張小凡的世界裏，萬物都失色無聲。眾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只見張小凡渾身是傷，跪在血泊之中，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都沒有，只是保持著這樣的一個姿勢，許久未動。

誅仙劍和噬魂棒的戾氣交錯，吞噬了原本的華光，張小凡的發髻被風吹散了，飄落在身邊，原本赤紅的眼眶變得如同鮮紅的血液，黑色的眼珠在其中顯得異常的詭異。黑色的戾氣在張小凡身邊緩緩升起，突然間狂風大作，原本清俊的面容染上了嗜血的氣息，眾人見張小凡額前的長發變成了赤紅，嘴角掛著冷冷的笑，魔紋在額頭上緩緩生長.......

“魔......魔.......”普善大師看到這裏，接連退後了好幾步，渾身顫抖，指著張小凡說道，“張小凡，入魔了！”

青冥大陸有著關於“魔”的傳說，只是這個傳說同獸神一樣的古老，古老到眾人以為這些不過是一個睡前的嚇人小故事，可是，看到了張小凡此刻的樣子，眾人都不禁嚇得動彈不得。

傳說，魔由心生，一旦入魔，天地必然變色，人間變成煉獄，自然，也會血流成河。

眾人才想到這裏，只見原本晴空萬裏突然風雲變色，原本倒下去的三頭地獄犬也緩緩的站了起來。

“張施主，”天音閣主持連忙說道，“魔由心生，你一定要堅守本心，千萬不能墮入魔道！”

“張施主！”普善大師急忙說道，“你是心懷天下之人，還請你為著天下蒼生考慮一二啊！”

張小凡聽到這裏，只是如同看著世人那樣看著天音閣那幫人，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沒有說一句話。張小凡的神情，不說眾人，就連天音閣之人看到了都心驚膽戰。

“怎怎.......怎麽辦？”宋大仁看著眼前的一切，滿臉都是焦急，“掌門！小凡，小凡......”

蕭逸才從天音閣的弟子口中得知了此事的緣由，只是明白眾人被算計了，目的就是為了逼迫張小凡。可是，這些知識蕭逸才的猜想，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即便是有證據，在這樣短暫的時間內，就算是拿出來，張小凡又有時間來聽嗎？這個答案，蕭逸才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會。昔日魔道十年，妖狐小白對於張小凡而言，可以說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真的要拍的地位的高低，如果只是死了一個小白，有著陸雪琪在，或許還能夠制住張小凡，可是，如今身形俱滅的，卻是碧瑤。

十年前，青雲大殿之上，張小凡也如此刻這般，被逼入魔，只是那時候碧瑤在，一句話一個眼神，讓張小凡守住了心智，即便三生七世，永墜閻羅，可是，好歹身軀還在，合歡鈴殘留一魂，讓張小凡有著念想，不至於徹底墮入魔道。可是，十年心血，必要回來了，卻依舊為了張小凡死了。這次，不僅僅將戰局至於當年的青雲之上，更是將張小凡放在整個世人的對立面。張小凡花費十年，當年狐岐山倒塌，也是因為小白說了句碧瑤希望他好好地，才有了後來的一切。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回來的碧瑤，卻再一次死了，再一次因為張小凡，死了。比上一次更慘，身形俱滅，消失於天地之間.......

張小凡入魔，青雲也好，整個正道也罷，即便是錯了，也沒有回頭的路——張小凡，必須死！

蕭逸才想到這裏，心思覆雜難辨，看了一眼宋大仁，拿起手中的仙劍，走到了焚香谷和天音閣當家之人的面前。三人看著彼此的神情，心照不宣，紛紛走回原來的位置，大聲說道——“結陣，斬殺妖魔！”

宋大仁不可置信的看著在場的眾人，旁邊的文敏說道，“大仁，掌門決定沒錯。魔一旦成，只怕，青冥九州都會血流成河。”

“小凡不是這樣的！”宋大仁眼眶通紅，握著劍的手顫抖，“他不是這樣的！若是我們結陣誅殺了他，我們同真正的魔又有真麽區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文敏握著宋大仁的手，收到，“張小凡，必須死！”

宋大仁聽到這句話，看著門下的年輕弟子，眼淚不禁留下來了。

“好。”

一個字，千斤重，拔劍的那一刻，所有的牽扯緣分，徹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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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於歸和秦無炎剛和碧瑤匯合，於歸就跑到了碧瑤身邊，化作了人形，嘴角滿是鮮血。

剛才擋劍的那一幕，本就是碧瑤和於歸快速的收手，只見天道的吞噬之力從碧瑤指尖透明的絲線處蔓延回來，於歸推開碧瑤，一把拔出了【七殺妖劍】，斬斷了碧瑤同傀儡相連接的絲線，用自身之力，去抵擋著天道的威壓。

於歸重傷，青龍急忙過去扶著於歸，千言萬語似乎要說出口，卻又在彼此交匯的眼神之中心照不宣。

“張小凡已然入魔，正道之人想要對付張小凡，只有請出麒麟靈尊，方有幾分勝算，”於歸擦去嘴邊的血跡，在青龍的幫助下斬了起來，“我們可以去十萬大山了。”

“如果沒有呢？”碧瑤也將嘴邊的血跡給擦幹了，卻是看著於歸，“如果張小凡贏了呢？難道任由這魔為禍世間？”

“你都要去十萬大山了，這魔存在於青冥大陸，又關你何事？”於歸的眼裏是不解，尤其是知道了碧瑤的記憶，“張小凡入魔，不是我們動的手，是外面那些人貪心不足逼，得。我們最多只是推波助瀾了一把，你又何必如此在乎？”

“我們不能就這樣走了，”碧瑤的眼睛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戾氣與寒冷，這時候的眼神，清澈可見，同當是於歸從青龍記憶之中看到的少女如此相像，“無論我曾經怎麽憎恨這一切，很正道之人。可是，百姓無辜，他們不應該為此流離失所，身子失去生命。”

一眨眼，於歸就出現在碧瑤的面前，眾人還沒有反映過來，就看見於歸拿起了碧瑤的手，細細的把脈起來了。

觸手可及的是人體正常的體溫，手下是正在跳動的脈搏--這一切都預示著，碧瑤不再是之前那樣的一個行屍走肉，終於恢覆正常了。

可是，一個正常之人，對於現在的碧瑤真的好嗎

於歸在碰到碧瑤的那一刻，所有關於碧瑤的一切，都湧入了於歸的心頭。於歸自小在神殿十二使之一的膝下長大，艷織做事，在神殿殘留的零星記載之中，還是有的。於歸看著碧瑤清澈的眼神，緩緩的閉上眼睛，將眼中的所有覆雜之色給藏了，再次睜開眼，看著牽著碧瑤的手，一臉緊張的秦無炎，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眸之中裏面除了憐憫，再無其他。

“張小凡還有那只叫做大黃的神獸和叫做小黑的靈猴，”秦無炎沈思一會，才說道，“如此一來，就算是麒麟靈尊到來，只怕是會兩敗俱傷。這些對於我們而言，並無壞處。”

“不，”於歸說道，“張小凡恐怕一分的勝算都沒有。”

眾人聽了於歸的話，眼裏滿是不解。

“那只三頭地獄犬在剛才出現的那一刻，就被本尊給斬殺了，”於歸看著外面飛沙走石，狂風大作之中的那只只剩下兩只狗頭的地獄犬，語氣裏帶著隱隱的擔憂，“外面那只，是天道！”

“天道？”

“恩，青冥大陸的天道，”於歸轉身，看著眾人說道，“確切說，是天道的化身。”

“空間交錯，不同的天道各自掌管一方的萬物變化，天地循環，外面的，就是清明大陸的天道，”於歸說道這裏，看著青龍，“所以，在十萬大山，本尊化為原形的時候，還好，卻在進入青冥大陸之後，身體虛弱，半死不活的。後來，只有在你見到碧瑤之後，才會在夢裏看到我，是因為這把【七殺妖劍】。”

“這把劍？”

“恩，”於歸說道，“琴九殿下的妖骨一部分在其中，當面被送往鬼宗，本以為百年內會送至十萬大山，卻不知道為何，被人鑄成了這把劍，以至於十萬大山那邊遲遲沒有動靜。若不是靈犀玉佩異常，本尊也不會出現在這青冥大陸。”

“這把劍又有何神奇之處？”

“說來話長，”於歸輕輕的撫摸著劍面，“世人都說神仙神仙，神的地位自是在仙之前。神使能夠不受空間限制，劃破虛空，任意暢游的。擁有神殿琴九殿下的妖骨一部分的劍，自是能夠幫助受天道限制之人行走於這不同的虛空之間。”

“本尊掌管十萬大山這塊地域，十萬大山的一切生靈都聽從於本尊，”於歸說道，“自然，青冥的一切生靈，都聽從於青冥天道。”

“可是張小凡已經入魔了。”

“那青冥大陸的天道自是會抹殺這個藝術的存在，”於歸說道這裏，眾人都看著碧瑤又看著於歸，心裏期待著什麽，卻聽見於歸說道，“自然，也會抹殺碧瑤的存在！”

“怎麽，怎麽，怎麽會？”

“天行有常，就連神都不能避免寂滅，”於歸說道這裏，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同年紀相符合的滄桑，“要是能夠扭轉天地運行，做到死而覆生，就不會有虞歌殿下沈睡南山千年，更不會有艷織的存在了。”

“碧瑤，你若是趁亂走了，或許還能留一命，同秦無炎廝守一生，”於歸看著碧瑤說道，“你現在出去，只怕，會永遠寂滅於天地之間，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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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執

於歸的話剛說完，碧瑤就感到秦無炎握著自己的緊了緊。

秦無炎看著碧瑤，僅僅是眼神交匯，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也正因為如此，秦無炎的眼眶才紅了，緊緊的抱著碧瑤。

碧瑤，傻一點，自私一點，不好嗎？

秦無炎的懷抱了，碧瑤感受到了不安與心疼，還有那藏在深處的愛意，脖子旁邊是秦無炎清淺的呼吸，還有那溫熱的液體。碧瑤的眼眶不知什麽時候也紅了，只覺得心口更痛了，那顆心一點都不安分，似乎要從身體裏面跳出來。

對不起，無言......

於歸看著眼前抱著的兩人，又想到了剛才把脈時候碰到的一切，話語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外面飛沙走石，殺聲震天，眼前卻是有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只是這種歲月靜好，卻又如同最後綻放的煙火，似乎轉瞬間便會消失於夜空......

於歸看著眼前兩個人，這種令人似乎只是一個世界，完全讓人融入不進去氛圍，不知道為何，心下竟然無端的生出了幾分羨慕。隨即就自嘲了起來，這些人同她相比，不過螻蟻罷了，又有什麽值得羨慕的。只是不知為何，心底還是有著幾分的不甘，一甩袖，於歸就從山洞離開了，看著外面風雨變色，張小凡同正道之人廝殺的正眼紅，又輕輕撫摸著【七殺妖劍】的劍身，眼底一片覆雜......

“沒有其他辦法嗎？”

這句話還沒有落音，碧瑤就感到了手中的溫熱，低下頭，看著青龍將自己的手放入手心，這種溫熱，似乎有著青大的力量，能夠灼燒最深處的靈魂。

於歸只覺得心弦似乎被什麽給微微撥動了，手中的【七殺妖劍】寒氣陣陣，於歸不禁想到了神殿的規矩還有那些在老人口中流傳著的往事，眼中情緒一閃而逝，卻又下意識的握緊了青龍的手。

隨身攜帶的靈犀玉佩發出淡淡的紫光，於歸雙手結印，將靈氣註入其中，口中說著青龍不懂的語言，只見一只綠色的靈氣凝聚而成的蝴蝶停到了於歸的指尖，於歸嘴角勾了勾。

“沒有，”等到於歸收起這只由靈氣凝聚而成的蝴蝶，再次出口的話語卻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青冥天道是整個青冥大陸的神，位居於一切之上。所有青冥大陸的生靈，在它的眼裏，不過螻蟻罷了。”

“青龍，”於歸到底還是不想看見青龍失望的眼神，心裏想要回頭，想要嘗試一下青龍懷中的溫暖，卻終究還是沒有膽量，語氣裏帶著幾分滄桑，“天行有常，天道不可為！”

“即便是你，也沒有辦法？”

“有，”良久，於歸還是開口了，“只是，這代價，誰能承受得起呢？”

“空間交錯，天道各司其職，掌管一方，卻也有強弱之分，”於歸說道，“九重天的三十三道天道規則之中就有防止天道互相欺壓，影響著天地萬物運行的規則。一旦有天道被摧毀，動手的那個天道必須要重入輪回，重新進入之前的時空，重塑一草一木，若是稍有差池，哪怕是一花一葉，一草一木，不僅重塑的天道會消弭，就連原來天道手中的萬千生靈，都會身形俱滅，消失於天地之間，再無蹤跡。”

“天道掌管一方，雖然高於一切，俯瞰蕓蕓眾生，”於歸轉身，看著青龍，眼裏滿是認真，“但是，權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青龍聽到這裏，眼裏有著愧疚，在於歸的註視之下，低下了頭。

這時，天邊傳來幾聲怒吼，青龍放眼望去，只見在青雲百年不出世的麒麟靈尊飛身而至三頭地獄犬之後，接踵而來的卻是張小凡的大黃和小黑。青龍再看一下張小凡，眼前之人一身血衣，長發在狂風之中飛舞，額頭之上血色魔紋已經生成，整個人邪氣又危險，絲毫沒有了當初在青雲時候的那種憨厚。

“你真的決定不走？”

於歸看著同秦無炎攜手而來的碧瑤，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決定了，不走。”

“你也支持？”

盡管知道碧瑤的答案，於歸還是問了旁邊的秦無炎一句。

“碧瑤的決定，就是無言的決定。”秦無炎看著碧瑤，眼裏滿是寵溺，“碧落黃泉，有她，足矣。”

聽到這裏，於歸看著兩人，眼裏是一閃而逝的憐憫，看著兩人十指交握，心意相通，心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碧落黃泉？秦無炎，只怕，你想碧落黃泉相隨，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艷織，你太不了解了......

“燕回此刻恐怕到了青雲，”秦無炎碧瑤看著於歸，恭敬的行了一禮，“不知道是否能啟動陣法，安全帶著弟子回到十萬大山。”

“到了。”於歸想到靈蝶的傳信，說道，“已經安頓好了他們。”

“大恩不言謝。”

“不過一場交易罷了。”

想到自家師傅傳來的命令，隨即放看了青龍的手，轉身看著外面的廝殺，握著【七殺妖劍】不知覺的緊了許多，眼裏滿是糾結。

“於歸......”

青龍想要說什麽，卻被秦無炎給拉住了衣袖，轉頭只見秦無炎對著青龍搖了搖頭。

“想要有一線生機，或許......還有另一個辦法，”良久，於歸開口了，言語之中滿是不確定，“讓【七殺妖劍】開封，有靈犀玉佩在，或許.......或許......琴九殿下.......會幫你們。”

“琴九殿下？”

“這個說來話長，”於歸決定好了，眼裏滿是堅定，轉身說道，“你們也不用多問，現在時間緊急，我們來商量一下。”

幾人快速的商量好了對策，之後便分頭行動。等到秦無炎和碧瑤離開之後，於歸剛準備走，就被青龍給叫住了。

“於歸。”

聽著青龍的聲音，於歸握著【七殺妖劍】的手緊了緊，遲疑了一會，還是聽了下來。

“謝謝你。”

這三個字說出來，並沒有讓於歸此刻的心情好幾分，反倒是心裏在若有若無的嘲笑自己，想到心口處的酸澀，於歸不想在這裏再停留了。

“於歸，”青龍看著於歸快速走了幾步，不知為何，也跟了上來，在於歸不遠處，耳朵通紅，心也跳得異常，最終還是擡頭看著於歸的背影，眼裏滿是堅定，“我喜歡你，於歸！”

六個字，似乎有著別樣的魔力，讓於歸的心不停地顫抖著，臉上瞬間爬上了胭脂色，就連眉眼都染上了幸福。

“我不知道此戰之後，是否能夠活下來，”青龍言語裏滿是認真，聲音都在顫抖，“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尊貴，我們這些人在你的眼裏，或許只是螻蟻......可是，於歸，我喜歡你。或許是在十萬大山，或許是在你出現在我的夢裏，也或許是在這一路的相處之中，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了你......等到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想要收回都來不及.......”

“於歸，青龍除了一顆心，什麽都不能給你......可我卻害怕，自己在天音閣死了，你卻不知道我的心思，這樣一想，心裏還是憤憤不平的......”青龍說到這裏，咬了咬牙，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若是，此戰之後，若是我還活著，可能......可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讓我們，相處......”

於歸聽到這裏，嘴角不禁勾了勾。

“好。”

看著於歸離去的背影，青龍也慢慢的說了句“好”，眉宇間具是清淺溫潤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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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

“小凡......”

陸雪琪同其他弟子一起匆忙的趕過來，看到被圍在中間，雙目赤紅的張小凡，只覺得身心俱疼。

“雪琪師妹，你終於來了！”

宋大仁滿身狼狽，這句話說出了其他所有人的心聲。當年青雲誅仙劍陣起，張小凡也是快要墮入魔，道，因為一個碧瑤，如今陸雪琪是張夫人，同張小凡關系更親密，眼下，眾人都將希望寄托在陸雪琪的身上。

神獸同神獸對峙，人同人，整個天音閣是是數不清的屍體和被血液染成赤紅的大地。

“小凡.....”

陸雪琪看著身上滿是傷痕的張小凡，眼裏都是疼惜，似乎不知道眼前的局面，一步一步的走向張小凡，只是不斷的叫著張小凡的名字。

大黃回歸頭，對著陸雪琪露出了鋒利的牙齒，陸雪琪身上那個熟悉的氣息，卻又讓大黃遲疑了幾分。

“大黃.....”陸雪琪看著眼前變成了一座山高的大黃，眾人，尤其是青雲的人，看見陸雪琪被大黃攔住，心下都緊張的不得了，只見陸雪琪伸出手，想要摸大黃，卻被躲開了，“你難道，不認識我了？”

大黃本就是神獸，通人性，看著陸雪琪，又沒有感受到陸雪琪身上的惡意，只是用眼光警告著陸雪琪，看著大黃讓路，眾人都不自居的送了一口氣--張小凡戰鬥力本就超強，如今這般入魔，死在手下之人更是不計其數，只怕長久下去，他們這些人沒有把張小凡給拖死，都紛紛交代在張小凡手裏了。如今陸雪琪來了，只要制住了張小凡，後面的事情，都好說。

雙方的人馬似乎有了默契，都停了下來，都盯著陸雪琪，看著陸雪琪一步一步的走向張小凡，眾人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

陸雪琪看著來人，一步一流淚，她本是一個不愛哭鼻子的人，似乎碰到張小凡之後，將這輩子的眼淚都給流盡了。

“小凡......”

張小凡聽到陸雪琪的聲音，周身的氣息沒有之前那樣暴戾，停了下，看著滿眼淚水的陸雪琪，沒有說話。

“小凡，回來吧。”

這句話如此相似，當年張小凡還是鬼厲的時候，陸雪琪也曾說過“張師弟，你回來吧。”十年苦楚，因為這句話，張小凡心動了，放棄了鬼厲，放棄了一切，最終回到了大竹峰，成了那個張小凡。

可惜，那時候的張小凡，終究不是十年前那個懵懂不知的張小凡，十年魔道刻在他身上的印記，即便是他有心回避，卻終究還是逃脫不了。那時候，張小凡心裏就有預感，只是沒有想到，他盡心盡力去做了，該來的怎麽都躲不掉，怎麽都逃不了，以至於碧瑤......

想到這兩個字，張小凡只覺得心中一痛，眼睛裏不禁聚滿了淚花，像月光下的紅寶石。

“雪琪，”眼前之人，是自己結發的妻子，張小凡看著這張流淚的臉，心裏還是疼得厲害，“碧瑤被劫前後，你可曾參與過？”

後面的話，越來越輕，輕的臉呼吸聲都怕幹擾了。

“你終究......還是問出來了。”

陸雪琪沒有正面回答，聽到這句話，張小凡只覺得心裏有個什麽地方碎了，眼淚不禁從眼眶之中滑了出來--十年相伴，生死相隨，他以為他懂她的，以為她也懂他的.....

是啊，十年魔道，自己的妻子，青雲陸雪琪，何嘗不是一直以青雲師門為重，就算他們同甘共苦，生死相隨過，終究，錯不開這“師門”二字。十年的點點滴滴瞬間從眼前劃過，張小凡不禁哭著，哭道最後不僅笑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原來，一直是自己錯了.....

“你走吧。”

這句話說出來，張小凡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年，張小凡看著陸雪琪的臉，心裏一片荒蕪，眼裏心裏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們之間，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無論曾經如何生死與共，攜手同渡，還是結發同心，這再多的愛，再多的深情，或許，終究都敵不過世事無常，以至於，只能留下相忘無言這四個字......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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