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除了心竅之外，其他四竅是沒有規定順序的，從哪裏開始都是OK的，而虛白奶奶——自然是選擇了眼竅。

當氣血之力勾勒出玄妙的靈紋，沖開眼竅的那一刻——虛白奶奶下意識的後仰了一下身子。

因為她被突然出現的亮光嚇了一跳！

光感！她的眼睛有光感了！

雖然視物還不大清晰，但是她可以感覺到，眼竅正在源源不斷的生成氣血之力，第一個滋潤的，就是她的眼睛，原本壞死的神經和血肉正在恢覆，再過一會，應該就能看到了。

因為靈魂損耗，眼睛已經不大看得見了，但是若是能夠恢覆到勉強視物的程度，對虛白奶奶來說，也是驚喜了！

“如何？”因為時間有限，竹子煙打斷了虛白奶奶還想繼續突破的勢頭，“這只是最基礎的修煉之法，每個入門的修真者都會得到一份，你可以將這份法門，交給任何一個人。”

虛白奶奶這回是真的感覺不可思議了：“你是說……我可以將這五竅修行之法，隨意交給任何一個人？”

“對，”竹子煙很幹脆的點頭了：“只要別交給心術不正的家夥就行。”

五竅修行之法，在虛白奶奶看來，自然是一門神奇的法門，僅僅才修行不到十分鐘，她就已經有了光感，遠比城主府裏據說能生骨肉的“高級功法”要好多了。

然而這樣神奇的修真法門，在面前的無煙看來，卻只是基礎中的基礎，不值得一提的東西，這種態度讓虛白奶奶有了一絲明悟，她仿佛明白了什麽，不管是對於自身的處境，還是無煙所謂的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

虛白奶奶忍不住問。

我能習慣黑暗，是因為我從未看到過光明。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竹子煙翻了翻，找出了正氣道盟的宣傳視頻PV。

像是虛白奶奶這般，還不了解正氣道盟是個什麽組織的修真者，在三千世界中，還是不少的，那麽，如何才能讓這些避世的古修們，快速的理解現代修真界是什麽模樣？

這麽多年過去了，在這個方面，正氣道盟可以說是經驗豐富，而為此專門準備的PV，則著重介紹了亙古大戰之後天地崩毀、民不聊生、求道艱辛的場面。

那是個黑暗的時代，修真者的徒弟，說白了就是鼎爐，在獲得真傳之前，必須先“孝敬”師傅，而更有甚者，徒弟想要繼承師傅的衣缽……殺掉師傅是基本。

修真者之間的關系是如此，修真者之餘普通人和其它種族就更不用說了，生祭、煉魂、奪舍則更是家常便飯。

遵循正道的修真者有之，然而更多的修真者沒能堅守本心。

便是在這樣的黑暗時代之中，正氣道盟如一輪明日一般冉冉升起，為無數世界帶來了秩序與和平，通過知識、資源共享和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正氣道盟做大做強，逐漸成為了一個大家共同管理修真界的機構。

在這個前提之下，多項技術取得了突破，整個修真界欣欣向榮，迎來了蓬勃發展的新階段。

這其中，虛白奶奶這輩子和上輩子加在一起，都沒見過這樣宏大的景象。

甚至有很多她都看不懂，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發出驚嘆聲。

若是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那麽他們，難道真的有可能重獲新生？

一想到這裏，內心就完全無法平靜下來，盡管……她意識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是……無法拒絕。

“虛白奶奶，你知道互助會的會長是誰嘛？”

若是有這個組織存在，先說服會長比較快吧？

虛白奶奶稍微一楞之後，指了一個方向。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了，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你會看到一個湖，湖旁邊有一位叫做齊塔……”

竹子煙：世界真小。

她完全沒有看出來，齊塔爺爺居然就是互助會的會長……話說，難道他不是交不上靈氣結晶，如果不是竹子煙貢獻了靈酒，就要掛了嘛？這是怎麽一回事？

帶著這樣的疑問，虛白奶奶和她一起去見齊塔。

木屋還是老樣子，破破爛爛的，主人似乎也沒心思打理。

齊塔爺爺開門後，對於來訪的二人，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

而且，整個人的狀態似乎也與之前不一樣了，雖然還是缺了一條腿和胳膊的模樣，但是整個人的精神氣卻完全不同了。

仿佛是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利劍。

“原來如此……之前，您是在試探我？”

“請原諒我一個老頭子的謹慎。”

虛白奶奶看了看兩人：“你們已經見過了？”

“哈哈，虛白，這是個謹慎的孩子，你白天告訴她這兒是水葫蘆之鄉，她晚上就來求證了。”

虛白奶奶臉色一下子不自然起來。

“嗯，這種事情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吧，比起接下來的事情。”

雖然虛白奶奶還是不大滿意，但是，確實……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您在試探我？莫非已經知道什麽了？”

談話開始的時候，竹子煙又沏了一壺靈茶，齊塔拿起茶杯，細細品味，面色似乎紅潤了幾分。

“不，我對一切知道得並不多，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們準備怎麽做？”

……失策。

因為當時齊塔看起來過於人畜無害，竹子煙完全沒有懷疑，就連直感，也沒有發出任何警報，她也沒有看到什麽不自然的地方，結果，居然就這麽輕易的被試探而完全不自知？

其實，只是因為竹子煙不大喜歡深究這裏的因果線罷了，因為太覆雜了，梳理不僅要時間，而且腦殼痛。

但是，當她下定了決心要弄清楚這一切的時候，真相就會顯露在她面前。

盯著齊塔看了好幾分鐘，竹子煙終於忍不住發出驚呼：“你……”

“你果然是個奇人，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竹子煙沈默了數秒：“你的記憶沒有消失。”

這話一出，就連虛白奶奶都震驚了。

而齊塔感覺很驚奇：“我確實覺得你會看出點什麽來，不過……居然能知道這點，真讓我感到驚訝。”

竹子煙苦笑：“您是怎麽變成這副模樣的？”

關於他們的對話，虛白奶奶可以說是一臉懵比，她忍不住插嘴：“記憶沒有消失，這是什麽意思？”

齊塔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腳，這才說：“字面意思，不是都說輪回轉世之後，就會失去前世的記憶嗎？”

“是、是這樣的，可是……難道說您？”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會失去記憶，我是……一名星儀師。”

在古老的修真界，雖然跨界傳送尚處於玄皇的專利，但是遨游星辰大海，對於金丹期以上的修真者來說，並不難。

因為那個時候……一個築基期的修真者，就能霸占一塊土地，占山為王了。

在五竅修行法大行其道之前，修真者修為的提升，比現在要難很多的，無他——以前築基，用的可不是五竅聯合點丹田，為丹田除去蒙塵這個法子。

而是修的靈根來著，當靈根開發到極限之後，就進入一個積累期，積累足夠的靈氣，用靈根中的靈氣沖擊丹田，靈氣又有清濁之分，靈根內為清氣，丹田內為濁氣，靈根配合築基丹，強行將丹田內的濁氣擠出去，完成築基。

這個法子比起五竅修行法的劣勢在於，術業有專攻，靈氣對於練氣期弟子來說，不僅過於霸道，容易刺傷經脈，而且很難控制得當，無法像氣血之力那樣隨心所欲的指揮。

所以才需要築基丹，築基丹的原理，說白了就是藥力在丹田形成一層薄膜，然後靈氣撐起薄膜，就像吹氣球那樣，將濁氣排擠出丹田之外，是以為築基。

而築基丹這玩意……是用了很多天材地寶來煉制的，所以每一名修真者都很金貴，是強權的象征。

當位列金丹之時，制霸一個幾十萬人口的小國，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而傾盡舉國之力……運用得當的話，制造出一艘能夠翺翔於天地的仙舟，並不奇怪。

所以從太古時代起，修真者們就已經進入了航空時代，更別提玄皇劫仙這樣的大前輩，掌握著空間之道，隨意往來了。

而對於修真者們來說，廣闊的宇宙最大的財富，自然是各種洞天福地、異寶和靈礦靈脈了。

然宇宙空虛，絕大部分地帶都空無一物，即便是找到了星系，十之八九也不適於修煉或有珍貴的礦藏異寶，所以，為了探索洞天福地和異寶，星儀師應運而生。

他們通常是大宗門專門培養出來的，和其它古修一起駕駛巨大的仙舟，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尋找珍貴的資源，可是宇宙浩瀚無邊，想要尋找也不知該從何找起，存在著很多預想不到的兇險，很容易迷失方向。

克服這些，就是星儀師的工作，如果要和凡人的職業找個對應的——萬能版本的領航員，差不多了。

而一名領航員的培養，是需要巨大代價的，資源的消耗姑且不提，不死，就是最大的代價。

宇宙之中的兇險異常，能夠將一船人完好無損的成功帶回宗門，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根據正氣道盟的統計，太古時期，每一次出航，平均11艘仙舟中，就有一艘會折損。

從這個比例來說，能活過10次出航的，都是怪物。

而一艘仙舟是生是死，可以說都在星儀師的一念之間。

這恐怕也是……為什麽齊塔必須保留記憶到現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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