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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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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騎著馬兒的王璟,身前坐著的是異常尷尬的王衡之。

非打著什麽比賽快要遲到的借口,硬拉著他上了馬。

“我說,既然我是評審,淮宋是參賽者,不應該讓我跟她先走麽?”王璟這人居然還有這麽別扭的時候,王衡之真沒想到。

“你以為本王會這麽好心成全你們倆?”

去他奶奶的紅塵做伴策馬同游,通通見鬼去吧。

“所以你就讓我坐在你懷裏?”這是兩個大男人好不好,王衡之反應過來的瞬間連死的心都有了。

“怎麽,你心虛了?”王璟刻意壓低了嗓音,王衡之就差照他那張臉揮拳過去了。

“我看心虛的是你才對,明明走的時候還挺堅決的,怎麽這會兒子又回來呢。”此人司馬昭之心,王衡之看的一清二白。

王璟沒理他這話茬,他並不想跟王衡之多言。

“不要再傷害她了,王璟。你這樣一去一回,會讓淮宋心裏頭怎麽想,既然決定要走了,又為什麽要回頭呢。”

那一刻的心情真的很奇妙,奇妙到王璟再度回憶起,無法用任何一個語言去形容。

“那你呢,那你又為什麽要回到她身邊呢。”王璟照舊避開他的問題,只問自己想問的。

“我與淮宋從小便相識,一路玩到大,我跟她之間,彼此相熟,拋去其他還有故友的身份。淮宋這回找我來,也是走投無路,她母親心急之下告訴了她的身世,她不願意回家,還能有什麽地方去。”

王衡之清楚他與淮宋也相處過一段日子,可王璟究竟對淮宋作何了解,又了解到什麽程度,真的很難說。

“王璟,你我肩上都擔負某些很沈重的東西。我今兒也是為了淮宋才和你說的,我父親三年前被人下毒致死,我們王家在江南,還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我去養活,更何況我清楚,遠在京城的皇帝,隨時都又可能將我們家全部擊倒,莫須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什麽都好,淮宋跟著我,就是在過沒有保障的生活,所以我當初毀下婚約,是想讓她平安地在江南做一個廚子。”

王衡之沒辦法告訴淮宋他這麽做的理由,也就情願淮宋去恨他,埋怨他,他都接受。

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好不容易將一切都偽裝過去,中途出來的王璟,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淮宋不能跟著你,你更不能照顧她,你這麽精明,這個道理你不懂?”

年前的冬日,王璟的病一好,皇太後便托人傳話,說江南氣候溫和,有助於他的病情,還有就是,順便去那兒找個人。

他沒想到的是,原本只是以為完成皇奶奶的一個囑托而已,卻沒料到人給找著了,卻如何也下不去這個狠心。

於是,從那只粽子開始,他一拖再拖,冠冕堂皇地借口一個個捏造出來去堵上邊人的嘴。

來時,人們都告訴他,江南好,風景舊曾谙,誰去那麽個地方,都會流連忘返。

他不以為然,自認為逛遍大江南北,沒有哪處風景值得他去留戀。

心之所向,又哪裏是他可以決定,可以操控的呢。在那樣一個危急關頭,他的心就已經代替他作出了抉擇不是麽。

“其實,我是接到皇太後那裏的密信,才急著趕回去的。信上寫的什麽沒去看,不過也猜得出來。我皇哥回京,接著就是我父皇,冊封之位指日可待。到時候我父皇一鍋端,你們江南王家還能剩下多少氣數可想而知。”

“那我也會拼盡全力守護好這個秘密。”王衡之說的很堅決。

“你守護不了的,淮宋和她娘的秘密在你們家族裏人盡皆知,誰又知道她們母女會成為你們家日後為了明哲保身的籌碼呢。”王璟生在京城,比王衡之看到的的官場現象更多,也更加匪夷所思。

“不去試一試又怎麽會知道呢,相比而言,你王璟這邊的情況不也樂觀不到哪兒去麽。”

皇太後的要挾和恐嚇似乎更加恐怖,哪怕是站在漩渦旁也會被卷入。

於是,這場談話就此打斷,他們之間誰也不想讓著誰。

“一路上都在嘀咕著什麽吶,真是的。”淮宋皺眉看向這兩個人,怎麽看都覺得怪怪的,繼而又去問趕車的老農,“大伯,你剛才說過,和我很像的那個廚娘,她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淮宋其實對母親顧盼年輕時的事跡很感興趣,因為母親從來都守口如瓶。

“和你一樣,好奇心重,喜歡問東問西。”

“那她……是怎麽當上廚子的?”

“怎麽當上的,我哪裏知道。不過我記得她進宮時才八歲,就已經可以拿刀上案板切菜了。”

“那她現在在哪兒?還當廚子了嗎?”

淮宋的問題一拋出,老農沈默了很長時間。

“不在了,她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不在了……”怎麽可能?

“二十年前,她因為一件事情,被皇帝賜了死刑,當街淩遲,死在了京城的早市街頭。”

只要是他得不到的,他就要親手毀掉。皇位如此,人亦如此。

“那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做。”事情經過兩個人的口,前後斷掉的線索終於相接,那些隱藏在角落裏的往事也逐漸浮出水面。

淮宋耳邊不禁想起了母親的話:二十年前,我還是如今皇太後身邊的掌廚宮女,負責皇太後的飲食,那會兒子先皇龍體安康,經常來皇太後那兒用膳。整個皇宮難得的和樂,也難得的平靜。

所謂的平靜,如同波濤之下的暗湧。

母親究竟向自己隱瞞了多少事實呢。

“這麽做的原因……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她無意得知了那時候的皇上,真正的死因。”

“不行!淮宋!淮宋!”霍家村的顧盼拼了命的從床上掙紮起來,女兒已經不知所蹤,床邊站著的是丈夫淮四和弟弟淮南。

“我要出趟門,我不放心淮宋,我去找她。”

不知道為何,這幾日顧盼時常精神恍惚,坐立難安,在每個午夜夢回的時候,都在做同樣一個來自二十年前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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