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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香辣水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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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湯包一籠八塊錢,加上稀飯,轉眼的功夫這就花了四十五塊。

點餐的時候陸多喜還不覺得有什麽,等到付完錢看了一眼賬戶餘額,陸多喜忽然就肉疼了起來。

“以後早餐得自己做了。”還沒營業就有支出,身為院長的陸多喜不得不開始精打細算。

夏川在一邊聽到陸多喜的嘀咕,立馬讚同點了頭:“外面做的沒你做的好吃。”

陸多喜側目看了夏川一眼,習慣性謙虛了句:“還好吧。”旁邊幾個商販賣完收了攤,早市眼看就要到時間,“咱們動作的快一點了,要買的東西很多的。”

陸多喜說著話,腳下就加快了速度。夏川拎著陸多喜爺爺留下來的小推車,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西街早市規模不大,但是賣的東西還是很全,價格也很實惠。大多年輕人上班就很累了,早上要麽起不來要不去趕車,工作日來逛早市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

大家長年累月生活在這裏,彼此之間基本都認識。陸多喜跟夏川兩個生面孔帥氣又惹眼,難免會引起其他人的註意。

陸多喜這一條街逛下來,收獲了不少關註也得了好處。

同樣駐足在蔬菜攤,老板賣他的價格比著賣別人要優惠很多。

“菠菜都是我家自己大棚裏種的,新鮮著呢。小夥子你多買點土豆,這個燒菜炒絲都好……”

老板熱情的給陸多喜建議,陸多喜蹲在那裏選菜,夏川則是扭頭望向旁邊的熟食鋪。

因為想著要開店,還沒找到供貨商,陸多喜清單上面列的東西還真不少。

土豆來了二十斤,茄子有十斤,西紅柿、娃娃菜各十斤……

得虧小推車結實,不然這麽多東西怎麽拎還是個問題。

就在陸多喜忙著跟商販討價還價的時候,那種被窺視感再次出現。視線像是有了實體,帶著寒意沿著陸多喜的脊背向上,激的陸多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個東西就在附近。

也許幾米也就就在眼前,目光貪婪窺視著自己。

有了這個認知,陸多喜沒了討價的心思,猛地站起身來只想趕緊離開這裏。

然而等他回過頭,身後只剩一個堆滿菜的小推車,夏川已經不知去向。

陸多喜不由傻了眼,四下張望,連忙問道攤前的老板:“老板,你看到我朋友去哪裏了沒?”

老板茫然搖搖頭:“這個我還真沒註意。”

想想也是,來往行人這麽多,老板不可能每個人都在意。陸多喜顧不上多說什麽,拉著小推車就準備去找人。’

“哎,小夥子你別走啊,我便宜賣給你!”老板見陸多喜要走,立刻伸手拉住了他,說是給優惠。

“哎。”已經跟人家磨了這麽久,被扯住的陸多喜只好停下腳步,好脾氣的開始掏錢。

“咦,你是不是老陸家的孩子?”旁邊一個體態豐腴的阿姨手裏拎著布袋,停在攤前看了陸多喜好久,忍不住出聲問道他。

“阿姨你認識我?” 陸多喜聞言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遲疑問了句。

陸多喜人如其名,長了一副笑模樣,看著就討喜。

阿姨看著白凈帥氣的陸多喜,心裏喜歡的不得了。她上前把著陸多喜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嘴上嘖嘖有聲:“之前老陸說自己有個帥孫子,我還當他是吹牛,沒想到是真的。”

五十來歲的阿姨嗓門不是一般的敞亮,來往基本都是鄰裏,互相都認識。

兩句話功夫還不到,陸多喜這邊就聚了一堆人。

“張姐,這是誰家孩子啊?”

“還能是誰家的,老陸家的唄!”

“艾瑪,是觀財飯店那個老陸?”

“對啊就是那個老陸!”

“你還別說,姓陸的老頭看著不靠譜,居然有個這麽好的大孫子……”

大家你一眼我一語,似是感慨又像是回憶。

陸多喜在人群裏面像是什麽珍稀動物被圍觀,熱情的街坊鄰裏還時不時會上手摸兩把。

瞧瞧這漂亮的臉蛋……

瞧瞧這精壯的身板……

陸多喜不動聲色拉過小推車擋在身前,笑著問道他們:“你們都認識我爺爺是嗎?”

還是最先跟他搭話的張阿姨開了口,笑瞇瞇對著陸多喜說著:“都是老街坊,哪能不認識啊。你爺爺平時動不動就把你掛在嘴上,還給我們看照片誇你多出息,這不我一見你就認出來了嘛……”

你爺爺把你掛在嘴上……

給我們看照片誇你多出息……

聽到張阿姨的話,陸多喜瞬間楞在了原地——

因為見面少,他跟爺爺其實算不上多親近。

他還以為爺爺並不怎麽在意自己,可是張阿姨現在卻告訴他爺爺其實經常提到他。

因為把自己當作是驕傲,所以才會忍不住在被人面前提自己吧。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想來爺爺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爺爺對自己,居然是那麽的在意……

陸多喜心裏一熱,莫名就有些感動,鼻子都要跟著酸澀起來。

張阿姨還在一邊繼續說著話:“老陸說,你是個好孫子,他借的錢你會幫著還,讓放心借給他……”

“艾瑪,老陸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說是借錢孫子會還的。”

“跟我也是這麽說的,他給我寫的借條上面留的都是他孫子的名字,好像叫個陸什麽喜來著。”

……

大家七嘴八舌互相附和,勾勒出一個完整的爺爺借錢孫子還的故事版本。

陸多喜心裏剛升騰出來的感動瞬間碎成沫沫,果然,爺爺還是那個爺爺。

“那個,各位叔叔阿姨,我叫陸多喜,現在就住在觀財大飯店。爺爺欠的錢我會還,不過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陸多喜態度誠懇,讓被借錢的大家去到餐館做個登記。

“呦,你是準備開店嗎?”張阿姨越看越陸多喜越覺得喜歡,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呼籲大家都去支持餐館的生意。

老街民風淳樸,街坊都是意外的熱情。

陸多喜被拉著聊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多等到人散了,才發現夏川居然還沒回來。

難不成又去哪裏找吃的了?

西街口,寧靜的小巷裏面忽然閃過一個黑影。它沿著巷道四處逃竄,看著有些狼狽不堪。

七拐八繞到了最裏面的巷口,黑影終於停下了腳步,化出實體不停穿著粗氣。要是有人路過保準會受到驚嚇,因為巷子裏面儼然纏了一條大蛇。

這條大蛇看著足有五米,蛇身上面環繞著赤紅色花紋,上面不時閃過黝黑的光。它有著嘗嘗的獠牙,堅硬的鱗片,長長的信子“嘶嘶”作響,毒液在口中翻騰,看著就有很恐怖。

好險!

赤蛇縮在巷道裏,不免有些後怕。

事情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那時的陸多喜剛來西街,赤蛇就已經註意到他。那細嫩的皮肉,澄澈的靈魂,怎麽看都是大補之物。

要是把這個人吃掉,起碼能增加幾百年的修行。哪怕修為不增加,單純嘗個味道也是好的啊。

抱著這種想法,赤蛇一直在暗中窺視。它本來想著潛進餐館吃掉他,可是餐館裏面不知道有什麽它根本進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年輕人出門,赤蛇覺得這是上天給它的大好機會。結果它剛想著要動手,有個極可怕的東西朝著它就沖了過來。

因為那個家夥來勢洶洶,赤蛇甚至都沒看清那是什麽就疲於奔命了。

可惡!

明明差一點就吃到了,這樣的話,只能以後再找機會才能下手了。

赤蛇心裏打著算盤,忽然就聽到胡同裏面傳來了腳步聲。

大概是哪個不長眼的人類,挑了這個時候過來。

“嘶嘶……”也罷,就算這個人倒黴,拿來給自己打個牙祭也是好的。

赤蛇這麽想著,腦袋立的極高,想著等人一露面就把他吞掉。

腳步聲越來越近,赤蛇吐著信子愈發興奮——

來吧,渺小可憐的人類。

等到那人剛進巷子,赤蛇想也不想張嘴朝著他就撲了過去。

沒有預想當中的驚恐跟尖叫,男人甚至眼皮都懶得擡一樣。

離得近了,赤蛇才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還不等它想明白,就已經沖到了男人面前。

毒牙閃著猙獰的光,蛇口裏面滿是腥氣,看著就讓人生厭。

夏川擡起手,一把捏住了蛇七寸,偌大一條蛇只是頃刻的功夫就縮成了小蛇。還沒等赤蛇反應過來,它的蛇皮就被輕易剖開,蛇膽也到了男人手裏。

夏川看著手裏翠綠色的蛇膽,面無表情扔到了嘴裏。

三百年的道行淺是淺了點,但是好歹能吃不是。

手裏的蛇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夏川嫌棄看了它一眼,甩手扔在了地上,拿出濕巾擦了手。死裏逃生的赤蛇顧不得其他,找了個墻縫就鉆了進去。

夏川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做盡壞事又沒了道行的赤蛇,有的是妖物等著它。

等夏川回去的時候,早市已經散了。

收了攤的商販走了個七七八八,而他的老板兼院長正站在早市口,看樣子是在等他。

陸多喜買好東西後,沿著早市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夏川。他本來想著自己要不先回去,可是又怕夏川找不到回去的路便想著站在這裏等等看。

果不其然,還真的就讓他等到了夏川。

“你去哪兒了?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一見夏川陸多喜就撇撇嘴,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該不會是去找吃的了吧。”

“唔,算是吧。”

好歹也吃了個蛇膽不是。

“你身上不是沒有錢嗎?不會是賒賬了吧。”

夏川連連搖頭說沒有:“老板沒問我要錢。”

赤蛇逃命都來不及,哪裏有膽子跟夏川要錢啊。

陸多喜狐疑看著夏川,這年頭,還有不要錢的老板?

轉念一想也沒準,夏川這幅皮囊還是極好的,沒準老板看臉免單?

“下次你要是想去哪裏,提前跟我說一下,這樣我心裏也有數不是。”都是成年人,陸多喜聲=也不想啰嗦什麽,對著夏川來了句,“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嗯。”身為員工,夏川很自覺的上前從陸多喜手裏接過小推車。

小推車原本是大爺大媽的標配,到了夏川手上卻像是凹造型的新利器。幾十斤的東西,他拎著好像玩一樣,完全沒什麽重量。

陸多喜跟在夏川身後欣慰看著,心道雖說是稍微能吃了一點,但是人家也能幹活啊。

陸多喜給老章帶了早飯,夏川則是把蔬菜魚肉送去了廚房。

老章正兩天都忙著整理病歷,好不容易才從堆積如山的病歷裏面找出了腦袋跟骨架的病歷。

“紙質病歷查閱起來確實麻煩,咱們以後也用電子檔案吧。”

對於陸多喜的提議,老章恨不得舉八條腿讚成。

其實他早就想過用電腦管理病歷,只是陸多喜的爺爺上了年紀,對於電子產品沒什麽太大興趣。

老章去吃早飯的時候,陸多喜先看了腦袋的病歷。

“飛頭降,男,年齡不詳,戶籍不詳,既往史不詳。病人主訴腦袋下面空空如也,時長感覺自己沒有歸屬感……經陸院長診療,醫囑如下:1、建議病人去到鬼怪心理醫院定期做心理疏導2、建議病人接手移植手術,再宿身體重新找到歸屬感……”

陸多喜合上病歷嘆口氣,滿滿七張紙,有用的信息基本沒有。

“先生,我這病還有的治嗎?”腦袋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出現,飛在陸多喜耳邊看著自己的病歷很忐忑。

“這個現在我也說不準,”陸多喜看著腦袋誠實回答道,“我只在《妖怪外科學》上看到過這類手術。但是移植手術本身風險就大,我看書上寫的成功率很低,大概萬分之一。”

“陸老先生之前也是這麽跟我說的。”骨架伸出手骨,腦袋便枕在上面,像是托腮一般在嘆氣,“其實我自己也猶豫,但是還是很想試試。老這麽孤零零的到處飛,實在是無趣。”

陸多喜雖然不懂一個腦袋到處飄是什麽滋味,但是大概知道孤單的感覺。

他不由出聲安慰腦袋道:“咱們不如從長計議,等找到合適的身體再看要不要移植?”

“好咧!”腦袋痛快點了頭,還不忘帶一把自己的兄弟,“老白的情況比我好點,起碼骨架是完整的,要不先生先醫他?”

白骨精希望自己能有皮肉,比起飛頭降來說確實要簡單一些。但是白骨精就只有骨頭,還動不動散架。想要皮肉成活,哪有那麽容易。

怪不得他倆會成為歷史遺留病號,不是爺爺不專業,而是治療起來實在有難度。

陸多喜看完兩人的病歷,心裏基本有了了解。他把情況如實跟兩個病人說了下,兩人都表示理解也願意再等著合適時間做治療。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夏川坐到陸多喜面前,眼巴巴盯著他看。

陸多喜合上病歷,哭笑不得:“你這是又餓了嗎?”

夏川並不否認,只是期待看著陸多喜:“院長,咱們中午是不是要吃魚?”

“咦,你怎麽知道?”

夏川聞言更加開心,指指廚房回答說:“我看你買了草魚。”

陸多喜聳聳肩,起身系了圍裙進廚房,指揮夏川去淘米:“你把米飯燜上,等飯熟了魚差不多也就好了。”

早上路過水產區的時候,陸多喜看見草魚就想買。

要是他自己,兩斤重的草魚只多不少。可是考慮到家裏三張嘴,陸多喜還是讓老板給挑了一條最重的。

過稱一看,足有八斤。

老板收了錢就宰了魚,刮鱗去內臟,拿水沖洗之後給片了魚。魚骨一包魚肉一包,裝好之後給了陸多喜。

陸多喜拿了魚肉出來洗幹凈,打了兩個蛋清進去,又加了澱粉跟料酒,撒了一點鹽攪拌之後放在一邊等著入味。

開火之後鍋裏倒油,等到油溫七分熱,陸多喜就把花椒跟辣椒倒進去開炸。

嗞啦!

花椒跟辣椒進了油裏,鍋裏一下子就冒了熱氣。辣椒香氣撲鼻,滾在油鍋裏面翻滾,頃刻之間就變了顏色。

眼見辣椒花椒變了色,陸多喜用漏勺撈出一些放在盆裏,跟著又把魚骨倒進鍋裏。

魚骨翻炒片刻,陸多喜便又加了姜蒜末進去,淋了料酒放了鹽,跟著就加水開燉。

此時的房間已經滿是香氣,辣味混著魚湯的香味直叫人垂涎欲滴。

蒸好米的夏川就站在廚房裏,看著鍋裏的魚湯沸騰便提醒陸多喜往裏加魚。

此時的魚肉已經腌制入味,倒進鍋裏片片入味。

魚片滾兩滾就熟,夏川端來大瓷盆,裏面撐著之前燙好的豆芽。陸多喜把鍋裏的魚肉魚骨倒進去,燒上剛才撈出來的辣椒跟花椒,香噴噴的水煮魚算是做好了。

夏川端著香辣水煮魚出去,陸多喜拔了電飯煲插座準備盛米。

電飯煲一開,裏面的大米滿的幾乎是要溢出來。

人家淘米用碗,夏川這是用盆。

看著滿滿一電飯煲的米,陸多喜腦子裏面再次算起了賬——

照夏川這個吃法,要是他們再沒有進賬怕是很快就要關門大吉了。

夏川完全不知道老板心裏的惆悵,只是拿了筷子招呼陸多喜吃飯。

魚肉嫩滑,麻辣爽口。

伴著米飯下肚,當真是“油而不膩、辣而不燥”。

也就晃神的功夫,魚跟米都被消滅殆盡。

老章吃了兩碗米,還喝了不少湯,此刻胃裏火辣辣的爽,心情好到連看夏川都順眼了不少。

夏川吃過飯,很自覺的起身想要收拾餐具去刷碗。

躲在一邊的腦袋趕緊指揮骨架去做幹活,總覺得要在院長跟新護士面前表現一翻才安全。

午飯過後人就困倦。

陸多喜剛想著要去睡個午覺,外面忽然有人敲了門:“小陸啊,你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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