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辰原本背對著蘇南, 她喊他的時候，他才轉過去。

“你以前可最討厭逛商場了，現在三天兩頭催我出來。是怕自己眼光不好，還是怕兜裏錢不夠啊，事先聲明我可沒有帶卡啊！”

韓奕辰驀地笑開來，拍了拍自己的包：“放心吧，暫時還用不上你的小金庫。”

蘇南很少坐地鐵，現在只是看著滿坑滿谷的人就覺得熱，她臉被熏得通紅，一邊嘟囔著“怎麽這麽多人”, 一邊繼續跟韓奕辰說著話。

“準備去哪兒買東西啊。”韓奕辰說出個名字後，她一怔：“那兒可貴。怪不得你最近一直跑片場, 以前可是不管怎麽喊你, 你都不帶跟我去的。”

韓奕辰微哂：“讓你選，演戲跟導戲你喜歡哪個, 被罵跟罵人你喜歡哪個？”

“……”蘇南朝他輕輕翻了個白眼：“你這問題超綱了，我沒法回答。不跟你開玩笑，其實你外形好, 演戲也有天賦, 不當演員太可惜了。”

韓奕辰說：“對不起, 我還是比較喜歡導戲跟罵人。”

蘇南無語：“……倔骨頭，下次絕對不給你介紹拍戲了。”

地鐵一路風馳電掣，還是花了一個多鐘頭才到了目的。浩子叼著個甜筒，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見到兩人，一邊勾一個。

“走走，今天不把韓奕辰掏空了就不走。”

三個人的家境都很是富裕，不過精於教育的父母們從來沒有放縱過他們的消費。是以蘇南到這種奢侈店消費的機會並不多，看到的每一件美衣華服都想試。

浩子跟韓奕辰坐在一邊看畫冊，沒安好心地問：“我看你這次掏空的還不止荷包吧，已經發展到哪一步了？”

韓奕辰放下手裏的冊子想了想：“差不多什麽都看過了，也被看過了，算哪一步？”

“……”浩子腦中畫面罪惡：“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感到和你們格格不入。”

那竹的糟糕心情影響到了宿舍裏的每一個人，盡管她已經竭力掩飾，可是車廂裏的那一幕總在她眼前回放，她像是被投進了冰冷的水裏，從頭到尾都沈沒在這份窒息裏。

低氣壓直到四人終於吃到午飯才解了開來，齊佳對著一桌精致日料垂涎欲滴，吳文文則是二話不說直接開吃。

八卦話題很快就成為了下飯的最好佐料，作為剛剛發生還新鮮熱乎的一項，韓奕辰跟蘇南撲朔迷離的關系成為了絕對的焦點。

“那竹她哥果然不是gay，有哪個gay天天跟女生混一塊兒的。”齊佳邊大快朵頤，邊合理猜測。

吳文文不以為然：“那也不一定，萬一韓奕辰是個0呢，他跟蘇南就像是兩姐妹，天天混在一起也不奇怪啊。”

齊佳一臉懵：“0是個什麽？”

“你太孤陋寡聞了吧，0是什麽都不知道！”

吳文文湊過去，剛要跟齊佳解釋，有人把筷子拍到桌上。兩個女孩齊刷刷看過去，那竹紅著臉看向她們，表情氣憤。

“我哥哥不是gay！”她忽然站起來，膝蓋後側頂的椅子一陣後移：“你們別再拿這件事開玩笑了。”

那竹說完就走，留下齊佳跟吳文文兩個人一頭霧水地相互對視。夏穎立刻跟著站起來，指了指兩人：“讓你們嘴碎！”

齊佳冤枉死了：“還不是你現說那竹她哥是gay的啊！”

吳文文附和：“不是就不是唄，打一出來就板著張臉，好像誰欠她千八百萬一樣，看得人倒胃口死了。”

話說得爽快，心裏總有點過意不去。

夏穎嘆氣：“少說兩句能憋死你們，我去看看她怎麽了。”

夏穎在日料店的衛生間外找到了那竹，她正滿臉通紅地在洗手。水龍頭開得很小，水柱細細的，夏穎看得忍不住笑。

“怎麽了，真的生氣啦？”夏穎拍拍她肩膀：“跟她們計較就沒意思了，大家住一起這麽久了，你還不知道她們是什麽人？”

那竹說：“我沒跟她們生氣，我是跟自己生氣呢。大家本來都是高高興興出來玩的，現在因為我弄得全都不愉快，我心裏真的難受死了。”

夏穎說：“那也沒事，人總有高興和不高興的時候啊。而且她倆脾氣快來快走，一吃東西就把什麽都給忘了。”

夏穎這麽理解人，這麽寬慰她，反而加重了那竹心裏的愧疚。她將水龍頭關了，轉身過去看著她，說：“我還是先走吧。”

她語氣這麽堅定，夏穎就沒多勸，她想了想，試探著問：“那竹，你是不是因為你哥哥跟蘇南在一起才這麽不高興的？”

那竹怔了怔，有種心事被拆穿的緊張感，同時又覺得自己的偽裝原來這樣薄弱，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以看出來。

那竹咬得舌尖都麻了，才輕聲說道：“沒有，他跟蘇南姐姐一直很要好，他們倆本來就是天生一對的。”

夏穎又笑起來，抹了抹她臉：“一對就一對唄，你哭什麽啊？”

那竹再看回鏡子裏，現在不只是臉了，眼眶因為蓄滿的大顆眼淚也跟著一道紅了。她擦了擦臉，狼狽地逃跑。

沒吃午飯，那竹走了沒多遠就覺得饑腸轆轆，路邊有酸甜的氣味傳過來，她循著香味去找，看到了一家買糖葫蘆的小店。

她原本想要一個，看了看價格又把手收回來。

“逛得累死了，想吃糖葫蘆，這一家的味道特別正宗，你們一定要給我買一個。”

“一個算什麽啊，就憑你跟奕辰的交情，他怎麽著也要給你抱一捆回去。”

蘇南跟浩子的聲音由遠而近的過來，那竹楞在原地，看到兩個人笑嘻嘻過來，後面跟著個人高馬大的，一只手照例插兜裏，另一只手上拎滿了包裝袋。

“你倒是挺會借花獻佛的，你跟南南交情也不差，你怎麽不給她——”韓奕辰話說了一半，看到對面的那竹，疑惑：“你怎麽在這兒？”

那竹還沒說話，韓奕辰已經察覺到了小丫頭不一樣的情緒。臉已經被風吹得白了，眼睛卻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

那竹根本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支吾著：“我……你出來幹嘛的？”

她看了看韓奕辰，又將清冷的眼睛落到後面蘇南的身上，蘇南跟浩子都被這裏面的尖棱刺得訝異了聲。

浩子立馬知道這丫頭是誤會了，非但不幫忙解釋，還壞笑著火上澆油：“他啊，出來跟蘇南逛街的唄，路上被我遇見了，兩個人還挺緊張。”

韓奕辰莫名其妙看了浩子一眼，蘇南也是挺不理解的。

浩子指指韓奕辰手裏的東西：“你看，給蘇南買了這麽多東西了，花了可不老少啊，蘇南都快感動哭了。”

蘇南：“……浩子你有病吧？”

蘇南哭沒哭，大家都沒看見，那竹要流眼淚，卻是有目共睹的。她使勁睜大眼睛，不讓自己太過狼狽。

“奕辰哥哥，我同學還在那邊等我呢，你們繼續玩吧，我先走了！”

那竹說完就跑。

浩子噗嗤笑出來，嘀咕著小丫頭不經逗，蘇南沖著他直翻白眼，又把氣勢洶洶過來，一副要揍人模樣的韓奕辰給擋住。

韓奕辰指著浩子：“你他媽活膩了！”

韓奕辰拎著大包小包，不利於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撒丫子跑，不過幸好那竹走得不遠，只是穿過一個街角就跟上了。

她正悶著頭，表情漠然，哪怕知道他就在旁邊，也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韓奕辰隨她發脾氣，並不急著解釋，就這麽跟她肩並肩的跟著，她穿小巷，他走小巷，她過大馬路，他走斑馬線。

她進女廁所，他……他將手裏的東西往上提了提，安安靜靜地等著她。

一直到那竹都沈不住氣，主動停在他前面，問他到底想怎麽樣。韓奕辰朝她露出無辜的笑臉：“你不是說你去找同學的嗎？”

那竹扁了扁嘴，拿手捂著臉。

他們還在商場裏，來來回回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或夫妻，每對都有每對的快樂跟煩惱。看到這對面孔青澀的年輕人，也只是隨意看一眼，很快就又回到自己的世界裏。

韓奕辰聽那竹抽泣了會，將手裏的包裝袋全扔到地上，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了懷裏。

“哭什麽啊，傻子。”

他大概已經能從她的反常和提到蘇南的次數，讀懂了什麽。浩子的幾句激將，則是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緊緊摟著她，像是要把她肺裏的空氣都擠出來，下巴重重磕在她的頭頂，好像不這樣做就不足以表現他的堅定一樣。

那竹已經連呼吸都不會了，只能聽到胸腔裏的心臟瘋狂跳動，還有耳邊他又嚴厲又無奈又溫柔的話語。

“東西全是給你買的，沒有蘇南，沒有蘇北，沒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你。”

Chapter 19

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心情變得美麗，吃過東西，那竹覺得像是有一股力量漸漸將自己整個充滿，手腳都熱乎起來，臉上也有了血色。

韓奕辰沒吃什麽，時間都用在看她上面，等她滿足地摸著肚子，又帶她去了一家格調很好的咖啡館，兩個人擠在陰暗一角，合坐一張椅子。

韓奕辰把那些考究的包裝袋都遞到她面前。

他原本是打算等到她節後生日再給她的，可是小醋壇子打翻得太快，他怕自己再這麽藏著掖著，小醋壇子就徹底不理他了。

“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碼。”他故意揶揄她。

幸好光線不好，那竹臉上的紅暈被很好的修飾了。她隨手拿起一袋，裝模作樣翻了翻，就狠狠點了點頭：“是的。”

“蘇南能穿嗎？”韓奕辰還不依不饒的。

那竹把頭都要埋進包裝袋裏了。她拿胳膊支了支韓奕辰：“好擠啊，那邊不是有椅子嗎，你怎麽不坐那兒去？”

他像個叛逆的孩子，她越是反對，他越是要做，不停往她那邊擠著，直到她羞得不行地站起來：“韓奕辰！”

韓奕辰拉著她胳膊。男孩的手連一點繭都沒有，細細膩膩地從她胳膊滑到她手腕，再最後滑到她手，十指緊扣。

“喊得很好聽，你再喊一遍。”韓奕辰淡淡笑著。

那竹手心都是汗，將身子轉過去：“……才不呢。”

兩個人在咖啡廳裏度過了差不多一整個下午，咖啡換過三杯，到最後還是冷到一塌糊塗。

兩個人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連對話都很少，韓奕辰就只是牽著她，空下的一只手刷著新聞，漫無目的地看各種消息。

回去之前，他帶她去了趟超市，他推著車，車裏坐著她，零食區裏她要什麽就拿給她，最後買了滿滿一車才去結賬。

陶冬青和韓靖都還沒回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運回房間。

直到道過晚安，那竹躺到自己床上，反覆想著他走前在她耳邊說的那句“我喜歡你，你呢”，她才一下子反應過來。

他今天如此反常的沈默，是因為覺得緊張了？

她剛剛翻了個身，擱在一邊的手機就響起來。

【韓奕辰：晚上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那竹根本不覺得那是個問題，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還需要回答？

【那竹：你不是知道嗎？】

【韓奕辰：我要你親自說出來。】

那竹打了幾個字，又趕在發出去之前刪掉了，來來回回折騰幾次，最後索性扔了手機坐起來。餘光正好瞥到那些包裝袋。

她起來一一打開，裏面的東西正好能湊成套，上衣褲子鞋子，她再翻了翻，還有一條做工精致的連衣裙。

那竹想了想，穿上裙子跟高跟鞋，在穿衣鏡前來回走了幾次。

她已經發育得很好了，胸脯和豐臀將衣服高高撐起，偏偏又有窄腰和細腿，身體的曲線是一個大寫的“S”。

她曾經因為這樣的自己而感到羞愧，為了逃避同學跟老師追逐的視線，常年用寬松又樸素的衣服遮掩。

現在突然曲線畢露的袒露著，不僅沒有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手機在床上不停地發出聲響，她接過來，想了又想還是給他回了個信息。

【那竹：你把門打開。】

那竹聽到隔壁有重重的腳步聲，她開門的時候，他已經等在外面了。她看到他怔了怔，扶在門框的一只手緊了緊。

“不好看？”她輕聲問。

韓奕辰搖頭，又迅速點頭：“好看，特別好看。”

那竹倏忽笑起來，露出白燦燦的牙，她踮起腳，雙手勾著韓奕辰的脖子，給了一個迅速又親昵的擁抱。

那竹的心震得連他都聽見了：“現在知道了嗎？”

國慶的首都，四處都擠滿了人，那竹只是跟著韓奕辰出去吃了個早飯，就被洶湧的人潮擠得再也不肯出門。

陶冬青跟韓靖國慶也沒休息，除了頭一天跟倆孩子吃了頓飯，下午立刻就恢覆了平時的作息。

那竹把碗筷往洗碗機裏送的時候，覺得頭重得擡不起來：“你說我們這樣，阿姨他們會同意嗎？”

兩個人既然已經挑破窗戶紙了，又有無限長的時間呆在一起。韓奕辰立刻就拋棄了以往借洗碗跟她呆一起的本辦法，把洗碗機的使用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那竹。

人們都說戀愛使人盲目，但沒說過戀愛也會使人懶惰。

韓奕辰靠在一邊的流理臺上，低著頭一直看她，反問：“這種事為什麽要他同意，你是和他們戀愛嗎？”

“還是……”他撐在吊櫃的一只手在齒間咬了咬：“你這麽著急要嫁給我？想趕緊見父母了。”

那竹怔了下，手裏的一把筷子掉下去，她完全被他的臉皮厚度震驚了：“誰要嫁給你了，我還小！”

她蹲下去撿，寬大的T恤因為動作鼓起來，洗過太多回的領口早就松了，垮在肩上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和一片雪白的胸。

她的棉質內衣是很樸素的白色，邊緣壓在那團雪上，擠出豐腴的一長道弧線，隨著她的動作一直在顫。

韓奕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直到她抓著筷子站起來，又沖著他輕輕哼了聲，他方才回過神。

“你已經不小了。”韓奕辰嗓子都是啞的，慢吞吞來了這麽一句。

那竹一臉納悶地看著他，韓奕辰揉了揉她頭後就從廚房往外走：“你先忙吧，我回房間一趟。”

那竹下午再見到他，他已經洗澡換過衣服，頭發濕漉漉地耷拉在頭上，凝成一縷縷的發束向下滴著水。

那竹問：“洗澡了？”

韓奕辰點了點頭。

“大白天洗什麽澡？你又浪費水了。”那竹去衛生間裏拿了塊毛巾，把他按到房裏的椅子上，給他擦頭上的水。

“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她輕輕推了推他。

有關於他們的戀愛是不是要先經過父母同意這一件。

韓奕辰被蒙著頭，視線受阻，聽覺跟嗅覺都出奇靈敏起來。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聲音又輕又柔，剛剛冷水浴裏壓下的熱度又緩緩上升。

韓奕辰說：“用不著問，我爸媽那麽喜歡你。”

“那是對晚輩的喜歡，可是現在不太一樣了啊。”她咬著嘴唇，拿手點了點他腦袋：“陶阿姨好喜歡蘇南姐姐的。”

“可是我不喜歡啊。”他把浴巾揪下來，直直看著她：“我喜歡你。”

認真的樣子，好像誰不相信非要他賭誓一樣。

那竹的心砰砰跳，緊張地四下看了看。

“如果我爸媽不同意，你莫拉也不同意，難道你就要跟我分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嗎？”韓奕辰逼她。

那竹還真的想了想，眼睛回看他，搖了搖頭：“不會。”

“那不就好了，那你還管他們到底同不同意幹嘛？”韓奕辰反問。

那竹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被說服了，懵懵地點了點頭。

韓奕辰將毛巾扔進她懷裏，分外也將那片春光關好，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椅子，說：“你坐那邊去。”

那竹沒看出他的反覆無常，捧著毛巾乖乖走過去。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進他房間了，跟之前差不多，還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只是各種稀奇古怪的電子產品一下少了很多。

那竹忽然懂了些什麽，指著他的桌子問：“你的那個掌機呢？”她記得之前明明就在那兒擺著的，浩子每次過來都特別愛不釋手。

韓奕辰挑了下眉，反問：“怎麽了？”

那竹說：“我想玩。”

韓奕辰有幾分局促：“不在這兒，我讓浩子帶回去了。”

那竹說著拿手機：“那我讓他下次過來的時候的帶過來。”

韓奕辰連忙喊住她，說：“別打了，他忙。”

那竹看著他，一雙眼睛亮堂堂的。

韓奕辰莫名其妙的心虛，說：“我掛網上處理了，手感不太好，轉給其他人了。”

那竹又問：“那那個放音樂的呢，你也覺得不太好，轉手了？”

韓奕辰咳嗽幾聲，支吾著：“……差不多吧。”

那竹說：“你最近很缺錢嗎，學校裏明明那麽忙，還要去劇組跑龍套。我那些衣服鞋子很貴嗎，你都開始賣家當了。”

她說著開始吸鼻子，看得韓奕辰直接笑了。

韓奕辰將椅子拉開來，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很親昵地刮了刮她鼻尖，手落到她豐潤柔軟的嘴唇時一度走神。

“我沒你想的那麽落魄，房間裏東西太多了，我想處理掉一些。”韓奕辰慢慢地解釋：“不過呢，你那些東西很貴是真的，我錢不怎麽夠也是真的。”

那竹說：“那我去退了。”

韓奕辰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反正能養你就對了。再說那些衣服你都穿了，怎麽退，我都被你抱過了，你怎麽退？”

“……”那竹被氣笑了：“是你先抱我的！”

韓奕辰坐到椅子扶手上，又跟她緊緊擠著：“對，所以我才不退。”

那竹摸摸開始發熱的臉，說：“……那你以後別買那麽貴的了。”

韓奕辰低頭看著她，搖了搖頭：“那我可做不到。”

他沒見她的時候，禮物是從網上搜來的，沒費半點心思。被要求給她配手機時，也只是帶她去了大家都愛的品牌店，同樣沒費什麽心思。

可當意識覺醒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忽然就成了溺愛孩子的父母，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一齊擺在她的面前。

韓奕辰說：“你放心吧，我還是挺能掙錢的。”

那竹問：“是說的拍戲嗎？拍戲很掙錢？”

韓奕辰點點頭：“還不錯。”

那竹支著下巴，歪頭看他：“下次能帶我一起去看看嗎？”

韓奕辰說：“那要看你聽不聽我的話。”

女孩子忽然就羞澀地笑了笑，幾分倔強地向著窗外看了看。再看回來的時候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她柔柔弱弱地靠過來，雙手輕輕摟著他的腰：“我聽話。”

下午的陽光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韓奕辰滿眼都是她淺棕的蓬松頭發，她濕漉漉的黑色眼睛……時間有限，世事無常，他卻想到永遠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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