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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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歐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黑暗劍聖的名聲。
秦西來這個名字，很多時候甚至比起東歐秦族族長秦冬潮還要響亮。
可如今在座的人卻很少有人聽說過秦微雲。
秦微雲是秦西來的侄女。
而秦族是東歐真正的豪族，秦族年輕一輩有哪些出色的人，對於已經將註意力放在東歐的雪舞軍團高層而言不應該是什麽秘密。
但雪舞軍團的高層卻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甚至就連前幾天流傳的謠言裏，秦族打算用來跟李天瀾聯姻的女子都不是這個名字，而是秦族年青一代的大小姐秦清瑤。
秦微雲是何方神聖？
這其實並不能算是雪舞軍團高層關註的問題。
可這個名字給人帶來的猜想卻非同尋常。
黑暗世界沒人知道秦微雲。
但卻不會沒人知道秦微白。
秦微白，秦微雲。
兩個名字放在一起，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秦族和林族之間的關系如今已經不是秘密。
但事實永遠都無法否認。
在之前很多年的時間裏，秦族與林族之間確實有著很深的隔閡，以至於他們跟北海王氏走的其實要近的多。
甚至這一次李天瀾來東歐之前，秦族在所有人眼中都會成為北海王氏的親密盟友。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秦族竟然選擇跟李天瀾站在一起。
如果僅僅是因為林楓亭一句話就可以讓秦族改變立場的話，那之前這麽多年的時間裏，秦族和林族之間的隔閡是哪裏來的？
沒人相信兩家重新站在一起是因為林楓亭的一句話。
但同樣也沒人知道秦族為什麽會如此突兀的轉變立場。
直到這個時候，秦微雲這個名字的出現。
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秦西來的身上。
每個人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難道在絕大多數時間都代表著輪回宮最高意志的秦微白是出自秦族？
沒人知道秦微白的來歷。
所以這一切都極為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是當初秦微白第一次出現在中洲的時候，似乎是出自中洲西南的一個小山村。
難道是私生女？
那是秦族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女？
輕快的腳步聲在會議室門外響起。
一名明眸善睞容顏清純的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清新脫俗，不帶半點豪門千金的傲氣與清冷，她的相貌並不算是人間絕色，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非常的舒服，活潑靈動，沒有半點鋒芒。
“六叔。”
少女笑著跟秦西來打了個招呼，明媚的眼睛瞇起來，如同月牙。
秦西來點了點頭：“你怎麽跑來了？”
秦族很大，雖然是從林族分離出來的分支，但內部的脈絡同樣極為覆雜，秦微雲之前在林族的地位並不算太高，她的家庭在秦族也算是比較普通的，父母都是秦族下屬集團的高管，多年來辛苦打拼加上集團分紅，大概勉強可以有不到九位數的家產，這樣的家庭在普通人中已經足夠顯赫，可相比於秦族，秦微雲一家所有的資產甚至也就是幾名秦族核心年輕人定制一輛豪車的價值，在整個秦族相當的不起眼。
但秦西來卻很喜歡秦微雲這個小侄女，對其一直都頗為寵溺，幾年前秦微雲從西歐旅游回來之後，他們的小家庭在秦族的地位直線上升，如今他們一家都跟秦西來的關系極為密切。
只是他們之間關系雖好，但秦微雲卻不是那種為了看看二叔就從白玉國跑到烏蘭國的孩子，如今她來這裏，難道是...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困惑和疑慮。
“我來看看六叔。”
秦微雲嬉笑道。
秦西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也不曾介紹他們給秦微雲認識， 只是笑道：“今天先這樣？”
李往生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秦西來。
“將軍不必看我。”
秦西來笑了起來：“我能做點什麽，但目前我最認可東城小姐的意思。這個計劃確實很不錯，收益也會極為瘋狂，但天瀾的安全問題，以及雪舞軍團上萬鐵血戰士的生命，還請各位多多斟酌。”
他點了點頭，帶著秦微雲轉身離開。
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李宗虎眉頭緊皺，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往生。
李往生沈默了很長時間，才看了東城如是一眼。
他的表情極為認真的問道：“少夫人，少主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傷勢。
李天瀾昏迷的當天就住進了總統府。
總統府為此邀請了歐洲最有名氣的專家，用最先進的儀器檢查之後，李天瀾就昏迷至今。
沒有人進去看過。
只有東城如是在貼身照顧李天瀾的身體。
東城如是看著秦微雲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很好啊。應該快醒了。”
......
烏蘭國的總統府雖不寒酸，但卻也並不如何奢華。
在資本力量永遠都淩駕於法律之上的歐洲，烏蘭國的總統府無論面積還是環境，都遠遠不如秦族總部那般富麗堂皇。
秦微雲對總統府的一切沒什麽興趣，在跟著秦西來來到他臨時的住處後，第一句話就是：“六叔，我能不能見見李天瀾殿下？”
正在倒水的秦西來動作微微一滯，隨即不漏絲毫異色的笑了起來：“怎麽？小丫頭，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是家裏給你的任務，還是你姐給你的任務？”
秦微雲嘻嘻一笑，裝傻充楞想要蒙混過關。
“說實話。”
秦西來點了點秦微雲光潔的額頭：“別給我裝傻充楞，說說，來幹什麽來了？”
“沒什麽呀，就是想要看看天瀾殿下是什麽樣子的，順便關心一下他的傷勢。”
秦微雲眨巴著眼睛，左顧右看。
秦西來笑瞇瞇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好吧，是四伯跟我姐要我來看看的。”
秦微雲掙紮了一會，鼓著嘴巴，實話實說道。
“你四伯難道真信了外邊的流言？”
秦西來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滿。
秦族內部同樣有不少分支，而族長一脈只有他和他的哥哥秦冬潮，秦冬潮在秦族這一代中排行第四，而秦西來排行老六，兩人雖然是親兄弟，但對於兄長秦冬潮的做法，秦西來一直都不如何認同，兩兄弟大的立場雖然完全一致，可私下裏的關系卻一直比較僵硬。
因為秦西來是純粹的劍客。
而秦冬潮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一位豪門族長的形象，屬於那種從陰謀詭計刀光劍影中摸爬滾打最終對一切陰暗都駕輕就熟的梟雄，冷血，彪悍，勢力，利益至上。
秦西來盡管不喜歡這位兄長，但卻也知道秦族需要這樣的族長領路。
所以在謠言滿天飛的近期，尤其是關於李天瀾的傷勢猜測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嚴重，秦冬潮心裏自然會有疑慮。
只是秦西來還是有些不滿，甚至覺得秦冬潮老糊塗了，別的事情也就算了，先不說亂局中產生的謠言有多麽的不可信，就算李天瀾真的廢了，林族和輪回宮那邊難道就真的要放棄？
如果不放棄的話，那現在讓微雲來確定李天瀾的狀態又有什麽意義？
“四伯肯定相信呀。”
秦微雲喝了口水笑了起來：“六叔，有些流言，本來就是咱們自己放出來的。”
秦西來微微一楞，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咱們自己放出來的？”
秦微雲用力的點了點頭。
秦西來想了想，突然道：“你剛才說你來這裏是你四伯和你姐的意思？哪個姐？”
前幾年的時候，秦微雲在西歐旅游遇險，是秦微白救了她，還認了她做幹妹妹。
這也是秦微雲一家的地位在秦族直線上升的直接原因。
從那以後，秦微雲就一直把秦微白掛在嘴邊。
可秦西來突然想到，秦微白確實是微雲的姐姐，但這丫頭的姐姐，可不止一位，不說秦微白，就是家族內部就有好幾位。
“是...”
秦微雲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下：“清瑤姐。”
秦西來瞬息間明白過來， 他怔了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秦清瑤。
論關系，他與秦清瑤的關系比跟秦微雲還要近得多，這是他的親侄女，秦冬潮的親生女兒。
同樣，秦清瑤也是最近一些流言中的女主角。
傳聞秦族就是看中了李天瀾未來的無限潛力，所以打算用秦清瑤跟來跟李天瀾聯姻，這個說法開始只是小規模的流傳，幾日以來已經傳的越來越誇張，秦西來本來有些惱火，可秦微雲幾句話頓時讓他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流言，竟然是秦族自己放出來的，而自己的大哥放出這樣的消息，是在試探各方的反應，還是在試探李天瀾的反應？
“清瑤也原意？”
秦西來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怪異。
秦清瑤是秦族年青一代的大小姐，出身容貌氣質都無可挑剔，沈靜大氣，看起來對誰都很溫和，平易近人，但當叔叔的，自然之道自家侄女是何等的心高氣傲，秦族用秦清瑤來聯姻，無疑是在李天瀾身上下了重註，但問題是李天瀾身邊都是什麽樣的女子？清澈如水卻又驚才絕艷的東城如是，天姿國色的北海王氏小公主王月瞳，風華絕代仙姿玉骨的秦微白。
秦清瑤或許不差於前兩位。
可秦微白在李天瀾身邊，自家侄女又怎麽去比？
秦西來搖了搖頭：“清瑤心高氣傲，這她也原意？”
秦微雲托著腮幫，眼神迷離，輕聲道：“誰不願意呢？”
秦西來想說什麽，最終沈默下來。
確實。
誰會不願意呢？
李天瀾最初入世的時候，或許有人會重視他的身份，但沒人會將他本人放在眼裏。
天都決戰後，這種輕視少了一些。
之後的三年，在黑暗世界已經將他忘記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完全奠定了自己的天驕地位。
東歐亂局，一日之間連殺兩位無敵境。
這一年的李天瀾才二十二歲。
他還不是真正的無敵境高手。
沒有人可以確認李天瀾的今後可以走多遠。
因為天驕就是傳說。
如今的北海王氏冠絕當世，劍皇當世無敵，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誰還能夠想象得到北海王氏最初那段輝煌至極的時光？
這是如果不發生意外註定會超越王天縱的男人。
這是註定會值得各大勢力投資的男人。
這樣的李天瀾，值得任何女人去飛蛾撲火。
特別是對於有野心有手腕的女人而言，女神也好，女王也好，有朝一日當李天瀾踏足巔峰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支撐得起任何女人的狂野夢想。
這樣的李天瀾，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歸宿。
誰會不願意呢？
秦西來想了很久。
自己那位侄女再怎麽心比天高，面對這樣的男人，恐怕都沒有拒絕的勇氣吧？
心甘情願？
他突然想到了秦微白，有些頭痛。
“這麽說，清瑤同意了，所以才讓你來看看？”
秦西來問道。
“是啊。”
秦微雲輕笑道：“其實我也想看看這位姐夫的，讓我最出色的兩位姐姐都原意選擇他做老公，我也很好奇呀。”
秦微雲有好幾個姐姐。
但最出色的只有兩位。
有血緣關系的秦清瑤。
沒有血緣關系的秦微白。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但還是覺得有口氣沒上來，有些憋悶。
“六叔，你就讓我看看唄？”
秦微雲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西來說道。
“這個我怎麽能做主？”
秦西來搖了搖頭：“殿下傷勢不知道如何，這樣，一會我帶你去見東城小姐。”
......
東城如是最終沒有同意李宗虎的出兵計劃。
這個計劃確實無比毒辣，將王天縱逼的毫無退路，但付出卻也是太多，如此的付出，加上李天瀾要冒的風險都真實存在，如此情況下，東城如是不可能同意。
她最想要的其實還是自己的男人的安全。
把李天瀾當成自己的丈夫，這是她從小到大都接受的理念，而如今這種理念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本能。
至於所獲得的利益，相比於他的安全，完全是次要的。
會議說不上不歡而散。
但李宗虎多少有些無奈。
李往生同樣也有些無奈。
“看來是沒辦法了。”
李宗虎嘟囔了一句，搖搖頭：“其實你這個辦法不錯，不過殿下的安全確實也很重要，我之前忽略了，如果我們精銳盡出，殿下肯定會遇到襲擊，到時候場面更不好收拾，你當初跟我說這個計劃，應該有考慮到這一點吧？”
“有吧？”
李往生隨口說了一句。
“有吧？”
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李宗虎一臉狐疑。
李往生微微一驚，笑了起來：“當然還有安排。”
“什麽安排？”
李宗虎眼神一亮。
李往生搖了搖頭：“不過沒意義了，少夫人不同意，不止是因為少主的安全，還因為她也舍不得這一萬多的雪舞軍團。”
李往生撓了撓頭，突然轉身道：“我去看看殿下。”
李往生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笑了笑，看著依舊坐在會議室內的首相，微笑道：“首相先生，這幾天辛苦了。”
裏克首相搖了搖頭，內心卻有些受寵若驚，他如今的處境極為尷尬，論地位，他在烏蘭國中是最高的，可具體到會議室裏，作為李天瀾的狗，他的地位卻是最低的，李宗虎這種大老粗從來沒有將他當回事，即便是清風流雲，整天無論笑的再怎麽和氣，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陰冷的殺氣。
只有東城如是和李忘生對他態度如常，不是客氣，但卻保持著一種尊重。
他下意識的站起來，猶豫了下道：“這個計劃，是你告訴李將軍的？”
李往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是啊。”
“真是可惜了。”
他搖了搖頭。
“今後還有機會的，我相信我們會取得勝利。”
裏克首相安慰道。
李忘生點了點頭，他的相貌比較木訥，所以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真誠：“以後還請首相先生多多幫助。”
他微微躬身。
裏克首相下意識的也跟著躬身。
李往生輔助他，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
裏克首相嘴角動了動，最終自嘲一笑。
你們是殿下的自己人。
可我卻只是一條狗。
怎敢不客氣？
“我知道首相先生心裏有些不舒服。”
李往生搖搖頭，打斷了裏克的反駁：“但請對少主保持信心，走狗的名聲不好聽，可少主是你的主子，不也是我的主子？大家都是一樣的，也許又朝一日，等到少主走到高處你就會發現，做狗真的不丟人，重要的是，我們在做誰的狗。”
他拍了拍裏克首相的肩膀，離開會議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距離李天瀾很近。
這是東城如是下意識裏的安排。
而他所領導的兵馬俑·玄武分組就散落在周圍，組成了一道處於核心的防線。
李往生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想了一會，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捷通，一道清雅柔和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餵？”
“夫人，少夫人拒絕了您的計劃。”
李往生拿著電話，輕聲道。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隨後響起的， 竟然是如今的中洲關東行省一把手白清淺的聲音：“我正好也打算通知你，秦微白也拒絕了我的計劃。”
李往生沈默下來。
東歐亂局東城家族的身影很明顯。
可白清淺的身影卻無比隱蔽，而這個計劃是如此的精確，李往生很清楚，如果東城如是同意白清淺的計劃，那麽白清淺肯定是要從秦微白那邊借足夠的可以保護少主的力量。
但秦微白竟然也拒絕了她的計劃。
這對白清淺而言應該是很少見的事情。
白清淺是中洲政壇的奇女子，雍容華貴，可只有真正領教過她手段的人才清楚這位白書記是何等的果決強勢，白清淺去關東之前主政秦州，短短不到一屆的一屆，單槍匹馬殺進去，四年功夫，以二把手的身份硬生生將整個秦州納入豪門集團的地盤，僅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白清淺的手段，這樣的人，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不可能去做什麽。
可在她有絕對把握的時候，她竟然還是失算了。
“為什麽？”
李往生忍不住問道。
秦微白找到他的時候是在不久之前，而且手段極為直接，完全是用一通電話徹底打消了他對白清淺的懷疑。
那是來自於李鴻河的電話，由不得他不信任。
他這邊全力配合，但最終卻是這麽一個結果，李往生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她說這不是她想要的。”
白清淺柔聲道。
“嗯？”
李往生有些疑惑。
“她的原話是天瀾不應該在大勢之下求自保，那與茍且偷生沒有區別，她想帶給天瀾的，是自由。”
白清淺說道。
“不懂。”
李往生實話實說道，他完全不理解秦微白的瘋狂想法。
“我也不懂，不過...”
白清淺頓了頓，笑了起來：“再看吧。”
李往生默默掛斷了電話。
......
同一時間。
秦西來和秦微雲也在李天瀾住所門前的小噴泉旁找到了東城如是。
東城如是正在噴泉旁的花壇裏摘花，似乎想要拿到房間裏去，天空中的雨水在她身邊自動蒸發，她手中的花朵沾染著些許雨水，人與花，看上去無比的嬌艷柔嫩。
“東城小姐。”
秦西來喊了一聲。
東城如是轉過身，點點頭：“秦先生。”
“這是我侄女秦微雲。”
秦西來有些尷尬，這感覺好像是幫著自家人去挖墻腳一樣，各種不舒服：“代表秦家來探望殿下的傷勢，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東城如是看了秦微雲一眼，眨了眨眼。
秦微雲也眨了眨眼，看似天真無邪，但終歸涉世未深，她整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下意識的敵意。
她眼裏的東城如是，就是跟自己的兩個姐姐搶男人的人。
真的是太討厭了...
東城如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秦微白的敵意，她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聲音清澈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秦微雲楞了楞，隨即甜笑一聲，乖乖道：“姐姐長得很漂亮啊。”
東城如是哦了一聲，脆生生道：“你不用去看天瀾了，他不會喜歡你的。”
一臉尷尬的秦西來用力的咳嗽了一聲，苦笑道：“東城小姐，別誤會，微雲沒有這個意思。”
秦微雲漲紅小臉，鼓著嘴巴瞪了東城如是一眼，又瞪了秦西來一眼。
秦西來實在領悟不了這些微妙的女人心思，摸了摸鼻子，看著東城如是道：“不知道我們方不方便進去？”
東城如是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拿著花走向房門，將門拉開後走了進去。
“我先收拾一下，你們稍等。”
東城如是說道，這些日子李天瀾昏迷，為了方便照顧，她一直跟李天瀾住在一起，有些女孩家的貼身衣物什麽的，當然要收拾一下。
秦西來笑著點點頭，說應該的，應該的。
東城如是緩緩上樓。
樓房就一個主臥室，極為寬大。
東城如是推開門，猛地楞了楞。
已經昏迷了十天的李天瀾已經睜開眼睛，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並非是不曾清醒的發呆。
這一刻的李天瀾完全像是陷入了沈思。
他坐在那，看上去無比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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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來這個名字，很多時候甚至比起東歐秦族族長秦冬潮還要響亮。
可如今在座的人卻很少有人聽說過秦微雲。
秦微雲是秦西來的侄女。
而秦族是東歐真正的豪族，秦族年輕一輩有哪些出色的人，對於已經將註意力放在東歐的雪舞軍團高層而言不應該是什麽秘密。
但雪舞軍團的高層卻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甚至就連前幾天流傳的謠言裏，秦族打算用來跟李天瀾聯姻的女子都不是這個名字，而是秦族年青一代的大小姐秦清瑤。
秦微雲是何方神聖？
這其實並不能算是雪舞軍團高層關註的問題。
可這個名字給人帶來的猜想卻非同尋常。
黑暗世界沒人知道秦微雲。
但卻不會沒人知道秦微白。
秦微白，秦微雲。
兩個名字放在一起，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秦族和林族之間的關系如今已經不是秘密。
但事實永遠都無法否認。
在之前很多年的時間裏，秦族與林族之間確實有著很深的隔閡，以至於他們跟北海王氏走的其實要近的多。
甚至這一次李天瀾來東歐之前，秦族在所有人眼中都會成為北海王氏的親密盟友。
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秦族竟然選擇跟李天瀾站在一起。
如果僅僅是因為林楓亭一句話就可以讓秦族改變立場的話，那之前這麽多年的時間裏，秦族和林族之間的隔閡是哪裏來的？
沒人相信兩家重新站在一起是因為林楓亭的一句話。
但同樣也沒人知道秦族為什麽會如此突兀的轉變立場。
直到這個時候，秦微雲這個名字的出現。
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秦西來的身上。
每個人都想到了一個問題。
難道在絕大多數時間都代表著輪回宮最高意志的秦微白是出自秦族？
沒人知道秦微白的來歷。
所以這一切都極為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是當初秦微白第一次出現在中洲的時候，似乎是出自中洲西南的一個小山村。
難道是私生女？
那是秦族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女？
輕快的腳步聲在會議室門外響起。
一名明眸善睞容顏清純的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清新脫俗，不帶半點豪門千金的傲氣與清冷，她的相貌並不算是人間絕色，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非常的舒服，活潑靈動，沒有半點鋒芒。
“六叔。”
少女笑著跟秦西來打了個招呼，明媚的眼睛瞇起來，如同月牙。
秦西來點了點頭：“你怎麽跑來了？”
秦族很大，雖然是從林族分離出來的分支，但內部的脈絡同樣極為覆雜，秦微雲之前在林族的地位並不算太高，她的家庭在秦族也算是比較普通的，父母都是秦族下屬集團的高管，多年來辛苦打拼加上集團分紅，大概勉強可以有不到九位數的家產，這樣的家庭在普通人中已經足夠顯赫，可相比於秦族，秦微雲一家所有的資產甚至也就是幾名秦族核心年輕人定制一輛豪車的價值，在整個秦族相當的不起眼。
但秦西來卻很喜歡秦微雲這個小侄女，對其一直都頗為寵溺，幾年前秦微雲從西歐旅游回來之後，他們的小家庭在秦族的地位直線上升，如今他們一家都跟秦西來的關系極為密切。
只是他們之間關系雖好，但秦微雲卻不是那種為了看看二叔就從白玉國跑到烏蘭國的孩子，如今她來這裏，難道是...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困惑和疑慮。
“我來看看六叔。”
秦微雲嬉笑道。
秦西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也不曾介紹他們給秦微雲認識， 只是笑道：“今天先這樣？”
李往生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秦西來。
“將軍不必看我。”
秦西來笑了起來：“我能做點什麽，但目前我最認可東城小姐的意思。這個計劃確實很不錯，收益也會極為瘋狂，但天瀾的安全問題，以及雪舞軍團上萬鐵血戰士的生命，還請各位多多斟酌。”
他點了點頭，帶著秦微雲轉身離開。
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李宗虎眉頭緊皺，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往生。
李往生沈默了很長時間，才看了東城如是一眼。
他的表情極為認真的問道：“少夫人，少主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傷勢。
李天瀾昏迷的當天就住進了總統府。
總統府為此邀請了歐洲最有名氣的專家，用最先進的儀器檢查之後，李天瀾就昏迷至今。
沒有人進去看過。
只有東城如是在貼身照顧李天瀾的身體。
東城如是看著秦微雲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很好啊。應該快醒了。”
......
烏蘭國的總統府雖不寒酸，但卻也並不如何奢華。
在資本力量永遠都淩駕於法律之上的歐洲，烏蘭國的總統府無論面積還是環境，都遠遠不如秦族總部那般富麗堂皇。
秦微雲對總統府的一切沒什麽興趣，在跟著秦西來來到他臨時的住處後，第一句話就是：“六叔，我能不能見見李天瀾殿下？”
正在倒水的秦西來動作微微一滯，隨即不漏絲毫異色的笑了起來：“怎麽？小丫頭，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是家裏給你的任務，還是你姐給你的任務？”
秦微雲嘻嘻一笑，裝傻充楞想要蒙混過關。
“說實話。”
秦西來點了點秦微雲光潔的額頭：“別給我裝傻充楞，說說，來幹什麽來了？”
“沒什麽呀，就是想要看看天瀾殿下是什麽樣子的，順便關心一下他的傷勢。”
秦微雲眨巴著眼睛，左顧右看。
秦西來笑瞇瞇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好吧，是四伯跟我姐要我來看看的。”
秦微雲掙紮了一會，鼓著嘴巴，實話實說道。
“你四伯難道真信了外邊的流言？”
秦西來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滿。
秦族內部同樣有不少分支，而族長一脈只有他和他的哥哥秦冬潮，秦冬潮在秦族這一代中排行第四，而秦西來排行老六，兩人雖然是親兄弟，但對於兄長秦冬潮的做法，秦西來一直都不如何認同，兩兄弟大的立場雖然完全一致，可私下裏的關系卻一直比較僵硬。
因為秦西來是純粹的劍客。
而秦冬潮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一位豪門族長的形象，屬於那種從陰謀詭計刀光劍影中摸爬滾打最終對一切陰暗都駕輕就熟的梟雄，冷血，彪悍，勢力，利益至上。
秦西來盡管不喜歡這位兄長，但卻也知道秦族需要這樣的族長領路。
所以在謠言滿天飛的近期，尤其是關於李天瀾的傷勢猜測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嚴重，秦冬潮心裏自然會有疑慮。
只是秦西來還是有些不滿，甚至覺得秦冬潮老糊塗了，別的事情也就算了，先不說亂局中產生的謠言有多麽的不可信，就算李天瀾真的廢了，林族和輪回宮那邊難道就真的要放棄？
如果不放棄的話，那現在讓微雲來確定李天瀾的狀態又有什麽意義？
“四伯肯定相信呀。”
秦微雲喝了口水笑了起來：“六叔，有些流言，本來就是咱們自己放出來的。”
秦西來微微一楞，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咱們自己放出來的？”
秦微雲用力的點了點頭。
秦西來想了想，突然道：“你剛才說你來這裏是你四伯和你姐的意思？哪個姐？”
前幾年的時候，秦微雲在西歐旅游遇險，是秦微白救了她，還認了她做幹妹妹。
這也是秦微雲一家的地位在秦族直線上升的直接原因。
從那以後，秦微雲就一直把秦微白掛在嘴邊。
可秦西來突然想到，秦微白確實是微雲的姐姐，但這丫頭的姐姐，可不止一位，不說秦微白，就是家族內部就有好幾位。
“是...”
秦微雲咬了咬嘴唇，遲疑了下：“清瑤姐。”
秦西來瞬息間明白過來， 他怔了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秦清瑤。
論關系，他與秦清瑤的關系比跟秦微雲還要近得多，這是他的親侄女，秦冬潮的親生女兒。
同樣，秦清瑤也是最近一些流言中的女主角。
傳聞秦族就是看中了李天瀾未來的無限潛力，所以打算用秦清瑤跟來跟李天瀾聯姻，這個說法開始只是小規模的流傳，幾日以來已經傳的越來越誇張，秦西來本來有些惱火，可秦微雲幾句話頓時讓他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流言，竟然是秦族自己放出來的，而自己的大哥放出這樣的消息，是在試探各方的反應，還是在試探李天瀾的反應？
“清瑤也原意？”
秦西來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怪異。
秦清瑤是秦族年青一代的大小姐，出身容貌氣質都無可挑剔，沈靜大氣，看起來對誰都很溫和，平易近人，但當叔叔的，自然之道自家侄女是何等的心高氣傲，秦族用秦清瑤來聯姻，無疑是在李天瀾身上下了重註，但問題是李天瀾身邊都是什麽樣的女子？清澈如水卻又驚才絕艷的東城如是，天姿國色的北海王氏小公主王月瞳，風華絕代仙姿玉骨的秦微白。
秦清瑤或許不差於前兩位。
可秦微白在李天瀾身邊，自家侄女又怎麽去比？
秦西來搖了搖頭：“清瑤心高氣傲，這她也原意？”
秦微雲托著腮幫，眼神迷離，輕聲道：“誰不願意呢？”
秦西來想說什麽，最終沈默下來。
確實。
誰會不願意呢？
李天瀾最初入世的時候，或許有人會重視他的身份，但沒人會將他本人放在眼裏。
天都決戰後，這種輕視少了一些。
之後的三年，在黑暗世界已經將他忘記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完全奠定了自己的天驕地位。
東歐亂局，一日之間連殺兩位無敵境。
這一年的李天瀾才二十二歲。
他還不是真正的無敵境高手。
沒有人可以確認李天瀾的今後可以走多遠。
因為天驕就是傳說。
如今的北海王氏冠絕當世，劍皇當世無敵，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誰還能夠想象得到北海王氏最初那段輝煌至極的時光？
這是如果不發生意外註定會超越王天縱的男人。
這是註定會值得各大勢力投資的男人。
這樣的李天瀾，值得任何女人去飛蛾撲火。
特別是對於有野心有手腕的女人而言，女神也好，女王也好，有朝一日當李天瀾踏足巔峰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支撐得起任何女人的狂野夢想。
這樣的李天瀾，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歸宿。
誰會不願意呢？
秦西來想了很久。
自己那位侄女再怎麽心比天高，面對這樣的男人，恐怕都沒有拒絕的勇氣吧？
心甘情願？
他突然想到了秦微白，有些頭痛。
“這麽說，清瑤同意了，所以才讓你來看看？”
秦西來問道。
“是啊。”
秦微雲輕笑道：“其實我也想看看這位姐夫的，讓我最出色的兩位姐姐都原意選擇他做老公，我也很好奇呀。”
秦微雲有好幾個姐姐。
但最出色的只有兩位。
有血緣關系的秦清瑤。
沒有血緣關系的秦微白。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但還是覺得有口氣沒上來，有些憋悶。
“六叔，你就讓我看看唄？”
秦微雲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西來說道。
“這個我怎麽能做主？”
秦西來搖了搖頭：“殿下傷勢不知道如何，這樣，一會我帶你去見東城小姐。”
......
東城如是最終沒有同意李宗虎的出兵計劃。
這個計劃確實無比毒辣，將王天縱逼的毫無退路，但付出卻也是太多，如此的付出，加上李天瀾要冒的風險都真實存在，如此情況下，東城如是不可能同意。
她最想要的其實還是自己的男人的安全。
把李天瀾當成自己的丈夫，這是她從小到大都接受的理念，而如今這種理念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種本能。
至於所獲得的利益，相比於他的安全，完全是次要的。
會議說不上不歡而散。
但李宗虎多少有些無奈。
李往生同樣也有些無奈。
“看來是沒辦法了。”
李宗虎嘟囔了一句，搖搖頭：“其實你這個辦法不錯，不過殿下的安全確實也很重要，我之前忽略了，如果我們精銳盡出，殿下肯定會遇到襲擊，到時候場面更不好收拾，你當初跟我說這個計劃，應該有考慮到這一點吧？”
“有吧？”
李往生隨口說了一句。
“有吧？”
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李宗虎一臉狐疑。
李往生微微一驚，笑了起來：“當然還有安排。”
“什麽安排？”
李宗虎眼神一亮。
李往生搖了搖頭：“不過沒意義了，少夫人不同意，不止是因為少主的安全，還因為她也舍不得這一萬多的雪舞軍團。”
李往生撓了撓頭，突然轉身道：“我去看看殿下。”
李往生看著他的背影離開，笑了笑，看著依舊坐在會議室內的首相，微笑道：“首相先生，這幾天辛苦了。”
裏克首相搖了搖頭，內心卻有些受寵若驚，他如今的處境極為尷尬，論地位，他在烏蘭國中是最高的，可具體到會議室裏，作為李天瀾的狗，他的地位卻是最低的，李宗虎這種大老粗從來沒有將他當回事，即便是清風流雲，整天無論笑的再怎麽和氣，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陰冷的殺氣。
只有東城如是和李忘生對他態度如常，不是客氣，但卻保持著一種尊重。
他下意識的站起來，猶豫了下道：“這個計劃，是你告訴李將軍的？”
李往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是啊。”
“真是可惜了。”
他搖了搖頭。
“今後還有機會的，我相信我們會取得勝利。”
裏克首相安慰道。
李忘生點了點頭，他的相貌比較木訥，所以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真誠：“以後還請首相先生多多幫助。”
他微微躬身。
裏克首相下意識的也跟著躬身。
李往生輔助他，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
裏克首相嘴角動了動，最終自嘲一笑。
你們是殿下的自己人。
可我卻只是一條狗。
怎敢不客氣？
“我知道首相先生心裏有些不舒服。”
李往生搖搖頭，打斷了裏克的反駁：“但請對少主保持信心，走狗的名聲不好聽，可少主是你的主子，不也是我的主子？大家都是一樣的，也許又朝一日，等到少主走到高處你就會發現，做狗真的不丟人，重要的是，我們在做誰的狗。”
他拍了拍裏克首相的肩膀，離開會議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距離李天瀾很近。
這是東城如是下意識裏的安排。
而他所領導的兵馬俑·玄武分組就散落在周圍，組成了一道處於核心的防線。
李往生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想了一會，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捷通，一道清雅柔和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餵？”
“夫人，少夫人拒絕了您的計劃。”
李往生拿著電話，輕聲道。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隨後響起的， 竟然是如今的中洲關東行省一把手白清淺的聲音：“我正好也打算通知你，秦微白也拒絕了我的計劃。”
李往生沈默下來。
東歐亂局東城家族的身影很明顯。
可白清淺的身影卻無比隱蔽，而這個計劃是如此的精確，李往生很清楚，如果東城如是同意白清淺的計劃，那麽白清淺肯定是要從秦微白那邊借足夠的可以保護少主的力量。
但秦微白竟然也拒絕了她的計劃。
這對白清淺而言應該是很少見的事情。
白清淺是中洲政壇的奇女子，雍容華貴，可只有真正領教過她手段的人才清楚這位白書記是何等的果決強勢，白清淺去關東之前主政秦州，短短不到一屆的一屆，單槍匹馬殺進去，四年功夫，以二把手的身份硬生生將整個秦州納入豪門集團的地盤，僅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白清淺的手段，這樣的人，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不可能去做什麽。
可在她有絕對把握的時候，她竟然還是失算了。
“為什麽？”
李往生忍不住問道。
秦微白找到他的時候是在不久之前，而且手段極為直接，完全是用一通電話徹底打消了他對白清淺的懷疑。
那是來自於李鴻河的電話，由不得他不信任。
他這邊全力配合，但最終卻是這麽一個結果，李往生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她說這不是她想要的。”
白清淺柔聲道。
“嗯？”
李往生有些疑惑。
“她的原話是天瀾不應該在大勢之下求自保，那與茍且偷生沒有區別，她想帶給天瀾的，是自由。”
白清淺說道。
“不懂。”
李往生實話實說道，他完全不理解秦微白的瘋狂想法。
“我也不懂，不過...”
白清淺頓了頓，笑了起來：“再看吧。”
李往生默默掛斷了電話。
......
同一時間。
秦西來和秦微雲也在李天瀾住所門前的小噴泉旁找到了東城如是。
東城如是正在噴泉旁的花壇裏摘花，似乎想要拿到房間裏去，天空中的雨水在她身邊自動蒸發，她手中的花朵沾染著些許雨水，人與花，看上去無比的嬌艷柔嫩。
“東城小姐。”
秦西來喊了一聲。
東城如是轉過身，點點頭：“秦先生。”
“這是我侄女秦微雲。”
秦西來有些尷尬，這感覺好像是幫著自家人去挖墻腳一樣，各種不舒服：“代表秦家來探望殿下的傷勢，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東城如是看了秦微雲一眼，眨了眨眼。
秦微雲也眨了眨眼，看似天真無邪，但終歸涉世未深，她整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種下意識的敵意。
她眼裏的東城如是，就是跟自己的兩個姐姐搶男人的人。
真的是太討厭了...
東城如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秦微白的敵意，她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聲音清澈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秦微雲楞了楞，隨即甜笑一聲，乖乖道：“姐姐長得很漂亮啊。”
東城如是哦了一聲，脆生生道：“你不用去看天瀾了，他不會喜歡你的。”
一臉尷尬的秦西來用力的咳嗽了一聲，苦笑道：“東城小姐，別誤會，微雲沒有這個意思。”
秦微雲漲紅小臉，鼓著嘴巴瞪了東城如是一眼，又瞪了秦西來一眼。
秦西來實在領悟不了這些微妙的女人心思，摸了摸鼻子，看著東城如是道：“不知道我們方不方便進去？”
東城如是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拿著花走向房門，將門拉開後走了進去。
“我先收拾一下，你們稍等。”
東城如是說道，這些日子李天瀾昏迷，為了方便照顧，她一直跟李天瀾住在一起，有些女孩家的貼身衣物什麽的，當然要收拾一下。
秦西來笑著點點頭，說應該的，應該的。
東城如是緩緩上樓。
樓房就一個主臥室，極為寬大。
東城如是推開門，猛地楞了楞。
已經昏迷了十天的李天瀾已經睜開眼睛，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這並非是不曾清醒的發呆。
這一刻的李天瀾完全像是陷入了沈思。
他坐在那，看上去無比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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