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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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如是眨了眨眼。
她沒覺得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幻覺，但視線中的李天瀾給她的感覺確實很古怪。
靜靜坐在床上的李天瀾極為安靜，那仿佛是一種從內而外，將所有的情緒都完全沈澱下來的安靜，不是經歷了大風大浪之後的淡然從容，只是最純粹的安靜。
靜如磐石，但卻又顯得極為虛幻。
這種狀態下的李天瀾就像是一道隨時都會被風吹散的影子，虛無而又清晰。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東城如是進來，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臥室裏擺放著的巨大花瓶，沈默不語。
他的眼神很凝聚。
可雙眼之中卻像是帶著大片的蒼茫霧氣，隱約而模糊。
東城如是突然覺得現在的李天瀾很可怕。
她說不上來到底可怕在哪，但本能中卻有一種畏懼的情緒逐漸占據她的意識，甚至掩蓋了她看到李天瀾清醒後的驚喜。
她猶豫了下，很小聲很小聲的開口道“你醒啦？”
李天瀾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眼神中的迷霧散盡，變得無比平和。
“我睡了幾天？”
他問道。
“第十天了。”
東城如是內心逐漸安定，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握了握李天瀾的手掌。
李天瀾微微皺眉，但卻沒有問外界的局勢，只是隨口道“這些天你住在這裏？”
他的床很大。
醒來的第一時間，李天瀾就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的位置，大床上馨香環繞，都是屬於東城如是的味道。
“是啊，方便照顧你。”
東城如是小臉紅了紅，輕聲道“是不是我睡覺擠到你了？”
李天瀾笑了笑，摸了摸東城如是的頭發，站了起起來。
“我洗個澡。”
他說道。
東城如是點點頭，想起樓下的客人“秦先生還在下面。”
李天瀾哦了一聲道“那我快點。”
他隨手拿了套睡衣走向浴室，步伐平穩而從容。
東城如是看著他的背影，疑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
目前整個黑暗世界或許只有她才知道李天瀾的秘密。
他昏迷的十天時間裏，東城如是不曾讓任何人靠近過李天瀾，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為了保護李天瀾的秘密。
烏蘭國在一日之間發生巨變。
李天瀾受到的傷勢嚴重的不可想象。
但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傷勢恢覆的速度同樣也快的不可想象。
幾乎每天，甚至是每時每刻，昏迷中的李天瀾傷勢都在不停的好轉。
連殺兩位無敵境高手，李天瀾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可如此嚴重的傷勢似乎絲毫不曾影響他的根基，那放在任何半步無敵境高手身上都可以說是致命的傷勢放在李天瀾這裏，完全是以一種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在好轉著，簡直堪稱奇跡。
東城如是想了一會，她沒有相通這是為什麽，但能看到李天瀾傷勢好轉，她終究還是開心的。
浴室裏響起了水聲。
東城如是站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嶄新的中洲軍裝，細心的放上了軍銜。
她把軍裝放在床上看了一會，滿意的點了點頭。
東歐越來越冷。
幾近冰寒的天氣裏，冰涼的水灑在身體上，帶著一種幾乎要將身體浸透的涼爽。
大夢初醒後的壓抑感在冰涼的水溫下一掃而空。
李天瀾閉著眼睛，第一次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所有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甚至就連傷疤都開始淡化，受創嚴重的五臟六腑幾乎已經完全恢覆，被壓榨幹凈的體力也恢覆到了巔峰狀態，總的來說，李天瀾身上的傷勢幾乎已經完全痊愈。
這是連他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
而想不通的，他只能將其歸結於是龍脈的原因。
龍脈重聚的大量氣運在他身上，足以在最快的時間裏抹平他所有的傷勢，如今李天瀾可以說是已經恢覆了巔峰狀態，但唯一讓他糾結的，卻還是自己的雙風雷雙脈。
兩倍於普通風雷雙脈的力量和速度，如此逆天的先天條件是真正的完美無瑕，雙風雷雙脈為根基，完美的劍道結合足夠堅定的意志，這樣的條件下，他日他一旦進入無敵境，甚至不需要穩固境界，他就有信心橫掃神榜上的絕大多數無敵境高手。
可東歐一戰，他的雙風雷脈卻等於是被廢掉了一半，如今雙風雷脈雖然還在，可在大部分傷勢都已經近乎痊愈之後，他仍然能夠察覺到自己體內的某一根脈絡仍舊是時斷時續，形同虛設。
李天瀾心情有些覆雜。
他清晰的記得當日跟蔣千年一戰時他揮不出去的一拳。
力量，速度，武道，意志都完全完美的情況下，竟然不是集中，而是分散，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弱點，所以就成了最大的弱點。
這註定會成為困擾他很久的難題。
如今雙風雷脈廢掉了一半，從現實角度而言，他的力量和速度已經不再完美，可這種狀態下的李天瀾卻可以更為從容，甚至能夠發揮出比完美狀態下還要略強一絲的戰鬥力。
這看上去像是一件好事。
可凡事都有兩面。
不完美的狀態下，李天瀾會更加強大。
但不完美，就不是極限。
而李天瀾的武道，本來就是追求極限。
極限肯定會有難題。
哪怕這些難題是李天瀾暫時解決不了的，但想要放棄，他又如何能夠甘心？
最關鍵的是，雙風雷脈暫時被廢了一半的情況下，李天瀾的條件不在完美，也就沒有了所謂的極限狀態。
其實有一點所有人都不清楚。
在當時面對蔣千年的時候，在把蔣千年逼入絕境的時候，那一式天地同壽，是他與火男，與清風流雲，與陰陽幻影兩位劍主數個人共同抵禦。
但如果當時火男等人不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面對拼死一搏極盡爆發的蔣千年，李天瀾同樣也有殺了他的把握。
只要他敢付出代價。
而他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他的根基，而是他極限狀態下的一劍。
與人死戰的時候，李天瀾可以以山河永寂起手。
這完全因為山河永寂在他的劍道中，本身就是起手式。
本來李天瀾想要將這極限狀態下的一劍留在最後，可不想只是剛剛開始，他的極限狀態就已經完全消失，最起碼在他的雙風雷脈完全恢覆之前，這一劍不會在出世，這相當於是廢掉了他身上最強的一張底牌。
冰冷的水沖刷著李天瀾的身體。
李天瀾表情平靜，可內心的波瀾與困惑卻沒有片刻的停歇。
等他在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李天瀾內心一驚，突然想到東城如是說秦西來還在樓下等著，他搖了搖頭，以最快的速度擦幹身體，穿著浴袍走出了浴室。
東城如是還在床上，但卻不是坐著，而是已經睡了過去。
她的身體輕輕蜷縮著，穿著衣服，呼吸平穩，沒有絲毫的防備。
李天瀾走過去悄悄拿起了她給自己準備的軍裝。
東城如是的身體動了動。
“你先睡吧，我下去看看。”
李天瀾摸了摸她的臉，她的臉龐很白嫩，但看上去卻有些憔悴。
李天瀾靜靜看了她一會。
他昏迷了十天的時間。
這十天時間裏，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休息了多久，如果她休息的很好的話，此時又怎麽會在心神放松之下睡的這麽沈？
東城如是無意識的用臉龐蹭了蹭李天瀾的手掌，翻了個身。
李天瀾給她蓋上被子，穿上了那套無論在中洲還是在烏蘭國都象征著權勢的軍裝，緩緩走了出去。
樓下有著輕微的聊天聲音，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很低。
李天瀾只能聽到一些有關於姐姐，姐夫，秦族之類的字眼。
他整理著袖口的扣子，走下樓梯，輕笑道“抱歉，讓秦先生久等了。”
正在凝神思索著什麽的秦西來下意識的要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站起身來。
李天瀾隨意的揮揮手，笑道“先生不用客氣，請坐。”
“你”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李天瀾，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震驚。
最近外界對李天瀾傷勢的傳言越來越多。
老實說，秦西來自然不相信李天瀾根基被廢的謠言。
可對於李天瀾的傷勢，秦西來卻並不樂觀，他很了解李天瀾當日是何等的艱難，如此傷勢，秦西來自問換成自己，至少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恢覆時間才能恢覆一定的戰鬥力，想要痊愈，至少需要半年。
可如今才過了多久？
李天瀾不僅醒了過來，而且精氣神竟然隱隱有種重新回到了巔峰的感覺。
傷勢接近痊愈並非是痊愈。
所以李天瀾還不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氣息。
可正是因為他有意無意間露出來的劍意才讓秦西來確定他的恢覆程度。
現在的李天瀾或許傷勢並沒有痊愈，可比起真正的痊愈，似乎已經沒有具體的差別。
這怎麽可能？！
“殿下你的傷勢”
秦西來內心激蕩，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太多話來。
“傷勢還好，睡了一覺，舒服多了。”
李天瀾輕聲道。
龍脈就是生機。
他一人承載一國之生機，兩者互補，只要李天瀾不是受到那種可以瞬間讓他死亡的傷勢，今後他哪怕他的傷勢再怎麽嚴重，其恢覆速度都不會太慢。
“這”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想起了外界那些傳言，最近外界都在說殿下傷勢太重，甚至比廢了根基，如果殿下你現在出去的話，那些散播謠言的人真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廢了根基”
李天瀾重覆了一句，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只有有望無敵的人才有資格去談根基。
而能夠進入無敵境的，任何一位都可以說是天才，天才的武道根基怎麽可能輕易被廢？
無敵境被毀了根基的，李天瀾只聽說過兩個人。
一個是北海王氏的女主人夏至。
夏至當年突破進入無敵，戰力雖然直接飆升到了巔峰無敵境，可本身境界不穩，李狂徒絲毫不差於夏至，手持兇兵無盡長空，全力一擊才勉強造成這個結果。
他本身是巔峰無敵。
無盡長空同樣發揮了最大的威力，相當於兩位巔峰無敵境同時全力出手，才勉強廢了夏至。
造成這樣的結果，無盡長空崩碎不說，李狂徒也會身受重傷。
這還是對付當初境界不穩的夏至。
擊敗一個無敵境高手，與廢掉一位無敵境高手，完全是兩個概念。
至於第二位，自然就是他的爺爺李鴻河。
這是才發生的事情。
可李鴻河今年已經八十多歲的年紀，他的根基本來就已經松散，硬接王天縱當初那一式破碎輪回，跌落下無敵境實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沒有那一劍，李鴻河的實力也不可能一直處在無敵境狀態。
根基是武者的所有，廢掉武者的根基，絕對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情。
而具體到李天瀾身上，他如今的武道已經完美，根基穩如泰山，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他死了，不然他的根基受不到任何一點的威脅，哪怕再重的傷勢，都不可能傷的了他的根基。
“真是可笑。”
李天瀾搖了搖頭，突然瞇起眼睛“先生剛才說這是謠言？”
“是啊。”
秦西來點了點頭。
“哪裏來的謠言？”
李天瀾眼神中的溫度似乎在漸漸消失。
“誰知道呢？每個勢力都有可能放出這種謠言，他們也有這樣的動機。”
秦西來說道。
李天瀾點點頭。
他沈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看來最近的雷基城很熱鬧啊。”
秦微雲一直在好奇的觀察著李天瀾。
這位黑暗世界中最年輕的傳奇，未來的王者看上去不高不帥，但一舉一動，卻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那是一種將權勢，武力，地位，天驕光環完全結合在一起的味道，很難形容。
秦微雲正在思考著該怎麽形容才能回去交差，然後她就聽到了李天瀾這句話。
看來最近的雷基城很熱鬧啊
這句話很輕。
李天瀾的笑容也很平和。
可剎那之間，秦微雲卻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冰冷。
一種若有若無的殺機似乎在一瞬間充斥在天地之間，虛無縹緲，但卻又極為真實的存在著。
秦微雲頭皮有些發麻，她本來想要開口說話，此時卻不由自主的叫了聲六叔。
她的聲音很小。
但秦西來卻突然反應過來，笑道“殿下，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小侄女。”
若隱若現的殺機突兀的消失。
李天瀾看了秦微雲一眼，點點頭，淡然道“你好。”
秦微雲勉強笑了笑，輕聲道“殿下，我是秦微雲。”
她本來想喊一聲姐夫開句玩笑的，可此時此刻，卻再也沒有那種勇氣。
“嗯？”
李天瀾猛然嗯了一聲，看了看秦微雲，又看了看秦西來。
他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靠在了沙發上。
“秦總是微雲的姐姐。”
秦西來笑著解釋道“只不過這個名字比較巧合，實際上秦總跟秦族並沒有血緣關系，她是秦族的合作夥伴，嗯，這也是因為微雲這丫頭的原因。”
李天瀾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笑道“你和小白是怎麽認識的？”
秦微雲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卻下意識的想要跟這位姐夫多說幾句話，聞言也沒有考慮太多，輕聲道“前幾年，我去英格蘭旅游的時候認識的。”
“說下去。”
李天瀾笑了笑。
秦微雲似乎逐漸恢覆了鎮定， 笑道“也沒什麽啦，當時我們家有一個很難纏的對手在英格蘭，是個在歐洲很有名氣的女魔頭哦，她聽說我是秦家的人，要對我動手，然後姐姐就派人把她殺了，最後就認我做妹妹了，而且”
秦微雲的聲音突然頓了頓。
她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事情，臉色瞬間蒼白，有些惶然的閉嘴，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當金瞳急匆匆的推開王天縱的房門闖進來的時候，王天縱正在跟夏至視頻聊天。
夏至的身影出現在高高的大屏幕上，看著金瞳，就像是真正的居高臨下。
金瞳對夏至一直沒什麽好感。
夏至對金瞳同樣不太喜歡。
所以看到這一幕，金瞳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離開，但卻剛剛轉身，她的身體卻又停在了原地。
王天縱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夏至更是詫異。
她的目光在金瞳手中的資料夾上停了停，隨即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你們先聊吧，我掛了。”
屏幕黑了下來。
夏至的身影在屏幕中消失。
金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卻強自忍耐著。
“急事？”
王天縱問道。
他很了解金瞳的性子，以她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真正的急事的話，在看到夏至的一瞬間，她肯定會轉身就走，如今她竟然站在原地，這種妥協可不容易，這同樣也代表著事情極為緊急。
金瞳深呼吸一口，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她的臉色頓時又是一變“你應該看看這個。”
她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王天縱。
王天縱將手中的資料夾接過來打開掃了一眼。
資料上是一個家族的資料。
“泰羅家族？”
王天縱看了金瞳一眼，他覺得這個家族有些陌生，但卻有些熟悉，想了想，才不確定道“霧都的泰羅家族？”
金瞳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
王天縱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多問，在他的印象中，泰羅家族勉強算是歐洲的二流豪門，在英格蘭實力不弱，可英格蘭是羅斯柴爾德最堅固的大本營，北海王氏跟羅斯柴爾德關系極為密切，平日裏王天縱自然不會去關註泰羅家族。
只不過這個家族
怎麽越想越是熟悉？
資料上顯示的是泰羅家族近年來一些重要成員的資料。
王天縱皺了皺眉，突然道“這個家族這幾年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不，最近我才聽玄冥說起過。”
“你還沒想到嗎？”
金瞳的聲音有些空洞“前段時間，你才讓玄冥調查過秦微白。”
王天縱手掌微微一僵，擡起頭來，看著金瞳。
他終於想起他在哪裏聽到過泰羅家族這個名字。
秦微白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黑暗世界視線中的時候，就是在泰羅家族的集團年會上！
王天縱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這份資料。”
金瞳勉強壓抑著不斷起伏的思緒“而且我已經確認過了，如果沒有錯的話，泰羅家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輪回宮重要的組成部分。”
“這能代表什麽？”
王天縱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還記得輪回宮主幾年前在英格蘭唯一一次出手殺的是誰嗎？”
金瞳問道。
“女巫。”
王天縱說出了一個名字。
“沒錯，女巫，歐洲近年來很有名的半步無敵境女魔頭，跟秦族有很深的過節，所以才從東歐流竄到西歐。”
金瞳緩緩道“女巫幾年前盯上了一個亞洲女孩，輪回宮主適逢其會，出手殺掉了女巫，並且認了她救下的女孩做幹妹妹。”
王天縱點點頭嗯了一聲。
“從那個時候開始，秦微白進入我們的視線，我們一直在調查秦微白和秦族的關系，並且已經得出了結論，秦微白和秦族沒有任何關系。”
金瞳繼續道。
“難道不對嗎？”
王天縱皺了皺眉。
“對，也不對！”
金瞳突然激動起來“因為當年輪回宮主救下來的幹妹妹，根本就不是秦微白！只不過泰羅家族的集團年會影響力不大，加上泰羅集團故意混淆視線，所以那個女孩才成了秦微白。”
她指著王天縱身邊的資料“當年女巫也沒有盯上秦微白，她盯上的那個女孩，叫親微雲，她才是東歐秦族的人，這些資料，有一半都是證據！”
王天縱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一下。
“當真？”
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一瞬間凝聚起來。
金瞳眼神覆雜的看著王天縱，她點了點頭“這是羅斯柴爾德的失誤，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真相，最可笑的是，我們竟然是因為一份外來的資料而知道的真相。”
王天縱沈默了很長時間。
外界狂亂的雨聲席卷著整座城市。
冰寒彌漫全城。
王天縱看著面前的資料，怔怔出神。
秦微白第一次在黑暗世界出現的時候，就是在英格蘭。
輪回宮主為了救她，殺掉了歐洲的女魔頭女巫。
然後認了秦微白做幹妹妹。
隨後秦微白成了可以代表著輪回宮意志的二號人物，僅在宮主之下。
這是黑暗世界的共識。
可這個共識如今卻被徹底推翻。
關於秦微白的所有情報似乎都在那一夜發生了錯亂。
輪回宮主當年不曾救下秦微白。
她救的是秦微雲。
那麽
秦微白是從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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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坐在床上的李天瀾極為安靜，那仿佛是一種從內而外，將所有的情緒都完全沈澱下來的安靜，不是經歷了大風大浪之後的淡然從容，只是最純粹的安靜。
靜如磐石，但卻又顯得極為虛幻。
這種狀態下的李天瀾就像是一道隨時都會被風吹散的影子，虛無而又清晰。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東城如是進來，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臥室裏擺放著的巨大花瓶，沈默不語。
他的眼神很凝聚。
可雙眼之中卻像是帶著大片的蒼茫霧氣，隱約而模糊。
東城如是突然覺得現在的李天瀾很可怕。
她說不上來到底可怕在哪，但本能中卻有一種畏懼的情緒逐漸占據她的意識，甚至掩蓋了她看到李天瀾清醒後的驚喜。
她猶豫了下，很小聲很小聲的開口道“你醒啦？”
李天瀾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眼神中的迷霧散盡，變得無比平和。
“我睡了幾天？”
他問道。
“第十天了。”
東城如是內心逐漸安定，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握了握李天瀾的手掌。
李天瀾微微皺眉，但卻沒有問外界的局勢，只是隨口道“這些天你住在這裏？”
他的床很大。
醒來的第一時間，李天瀾就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的位置，大床上馨香環繞，都是屬於東城如是的味道。
“是啊，方便照顧你。”
東城如是小臉紅了紅，輕聲道“是不是我睡覺擠到你了？”
李天瀾笑了笑，摸了摸東城如是的頭發，站了起起來。
“我洗個澡。”
他說道。
東城如是點點頭，想起樓下的客人“秦先生還在下面。”
李天瀾哦了一聲道“那我快點。”
他隨手拿了套睡衣走向浴室，步伐平穩而從容。
東城如是看著他的背影，疑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
目前整個黑暗世界或許只有她才知道李天瀾的秘密。
他昏迷的十天時間裏，東城如是不曾讓任何人靠近過李天瀾，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為了保護李天瀾的秘密。
烏蘭國在一日之間發生巨變。
李天瀾受到的傷勢嚴重的不可想象。
但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傷勢恢覆的速度同樣也快的不可想象。
幾乎每天，甚至是每時每刻，昏迷中的李天瀾傷勢都在不停的好轉。
連殺兩位無敵境高手，李天瀾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可如此嚴重的傷勢似乎絲毫不曾影響他的根基，那放在任何半步無敵境高手身上都可以說是致命的傷勢放在李天瀾這裏，完全是以一種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在好轉著，簡直堪稱奇跡。
東城如是想了一會，她沒有相通這是為什麽，但能看到李天瀾傷勢好轉，她終究還是開心的。
浴室裏響起了水聲。
東城如是站起來，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嶄新的中洲軍裝，細心的放上了軍銜。
她把軍裝放在床上看了一會，滿意的點了點頭。
東歐越來越冷。
幾近冰寒的天氣裏，冰涼的水灑在身體上，帶著一種幾乎要將身體浸透的涼爽。
大夢初醒後的壓抑感在冰涼的水溫下一掃而空。
李天瀾閉著眼睛，第一次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所有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甚至就連傷疤都開始淡化，受創嚴重的五臟六腑幾乎已經完全恢覆，被壓榨幹凈的體力也恢覆到了巔峰狀態，總的來說，李天瀾身上的傷勢幾乎已經完全痊愈。
這是連他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
而想不通的，他只能將其歸結於是龍脈的原因。
龍脈重聚的大量氣運在他身上，足以在最快的時間裏抹平他所有的傷勢，如今李天瀾可以說是已經恢覆了巔峰狀態，但唯一讓他糾結的，卻還是自己的雙風雷雙脈。
兩倍於普通風雷雙脈的力量和速度，如此逆天的先天條件是真正的完美無瑕，雙風雷雙脈為根基，完美的劍道結合足夠堅定的意志，這樣的條件下，他日他一旦進入無敵境，甚至不需要穩固境界，他就有信心橫掃神榜上的絕大多數無敵境高手。
可東歐一戰，他的雙風雷脈卻等於是被廢掉了一半，如今雙風雷脈雖然還在，可在大部分傷勢都已經近乎痊愈之後，他仍然能夠察覺到自己體內的某一根脈絡仍舊是時斷時續，形同虛設。
李天瀾心情有些覆雜。
他清晰的記得當日跟蔣千年一戰時他揮不出去的一拳。
力量，速度，武道，意志都完全完美的情況下，竟然不是集中，而是分散，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弱點，所以就成了最大的弱點。
這註定會成為困擾他很久的難題。
如今雙風雷脈廢掉了一半，從現實角度而言，他的力量和速度已經不再完美，可這種狀態下的李天瀾卻可以更為從容，甚至能夠發揮出比完美狀態下還要略強一絲的戰鬥力。
這看上去像是一件好事。
可凡事都有兩面。
不完美的狀態下，李天瀾會更加強大。
但不完美，就不是極限。
而李天瀾的武道，本來就是追求極限。
極限肯定會有難題。
哪怕這些難題是李天瀾暫時解決不了的，但想要放棄，他又如何能夠甘心？
最關鍵的是，雙風雷脈暫時被廢了一半的情況下，李天瀾的條件不在完美，也就沒有了所謂的極限狀態。
其實有一點所有人都不清楚。
在當時面對蔣千年的時候，在把蔣千年逼入絕境的時候，那一式天地同壽，是他與火男，與清風流雲，與陰陽幻影兩位劍主數個人共同抵禦。
但如果當時火男等人不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面對拼死一搏極盡爆發的蔣千年，李天瀾同樣也有殺了他的把握。
只要他敢付出代價。
而他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他的根基，而是他極限狀態下的一劍。
與人死戰的時候，李天瀾可以以山河永寂起手。
這完全因為山河永寂在他的劍道中，本身就是起手式。
本來李天瀾想要將這極限狀態下的一劍留在最後，可不想只是剛剛開始，他的極限狀態就已經完全消失，最起碼在他的雙風雷脈完全恢覆之前，這一劍不會在出世，這相當於是廢掉了他身上最強的一張底牌。
冰冷的水沖刷著李天瀾的身體。
李天瀾表情平靜，可內心的波瀾與困惑卻沒有片刻的停歇。
等他在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李天瀾內心一驚，突然想到東城如是說秦西來還在樓下等著，他搖了搖頭，以最快的速度擦幹身體，穿著浴袍走出了浴室。
東城如是還在床上，但卻不是坐著，而是已經睡了過去。
她的身體輕輕蜷縮著，穿著衣服，呼吸平穩，沒有絲毫的防備。
李天瀾走過去悄悄拿起了她給自己準備的軍裝。
東城如是的身體動了動。
“你先睡吧，我下去看看。”
李天瀾摸了摸她的臉，她的臉龐很白嫩，但看上去卻有些憔悴。
李天瀾靜靜看了她一會。
他昏迷了十天的時間。
這十天時間裏，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休息了多久，如果她休息的很好的話，此時又怎麽會在心神放松之下睡的這麽沈？
東城如是無意識的用臉龐蹭了蹭李天瀾的手掌，翻了個身。
李天瀾給她蓋上被子，穿上了那套無論在中洲還是在烏蘭國都象征著權勢的軍裝，緩緩走了出去。
樓下有著輕微的聊天聲音，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很低。
李天瀾只能聽到一些有關於姐姐，姐夫，秦族之類的字眼。
他整理著袖口的扣子，走下樓梯，輕笑道“抱歉，讓秦先生久等了。”
正在凝神思索著什麽的秦西來下意識的要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站起身來。
李天瀾隨意的揮揮手，笑道“先生不用客氣，請坐。”
“你”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李天瀾，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震驚。
最近外界對李天瀾傷勢的傳言越來越多。
老實說，秦西來自然不相信李天瀾根基被廢的謠言。
可對於李天瀾的傷勢，秦西來卻並不樂觀，他很了解李天瀾當日是何等的艱難，如此傷勢，秦西來自問換成自己，至少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恢覆時間才能恢覆一定的戰鬥力，想要痊愈，至少需要半年。
可如今才過了多久？
李天瀾不僅醒了過來，而且精氣神竟然隱隱有種重新回到了巔峰的感覺。
傷勢接近痊愈並非是痊愈。
所以李天瀾還不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氣息。
可正是因為他有意無意間露出來的劍意才讓秦西來確定他的恢覆程度。
現在的李天瀾或許傷勢並沒有痊愈，可比起真正的痊愈，似乎已經沒有具體的差別。
這怎麽可能？！
“殿下你的傷勢”
秦西來內心激蕩，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太多話來。
“傷勢還好，睡了一覺，舒服多了。”
李天瀾輕聲道。
龍脈就是生機。
他一人承載一國之生機，兩者互補，只要李天瀾不是受到那種可以瞬間讓他死亡的傷勢，今後他哪怕他的傷勢再怎麽嚴重，其恢覆速度都不會太慢。
“這”
秦西來深呼吸一口，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想起了外界那些傳言，最近外界都在說殿下傷勢太重，甚至比廢了根基，如果殿下你現在出去的話，那些散播謠言的人真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廢了根基”
李天瀾重覆了一句，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只有有望無敵的人才有資格去談根基。
而能夠進入無敵境的，任何一位都可以說是天才，天才的武道根基怎麽可能輕易被廢？
無敵境被毀了根基的，李天瀾只聽說過兩個人。
一個是北海王氏的女主人夏至。
夏至當年突破進入無敵，戰力雖然直接飆升到了巔峰無敵境，可本身境界不穩，李狂徒絲毫不差於夏至，手持兇兵無盡長空，全力一擊才勉強造成這個結果。
他本身是巔峰無敵。
無盡長空同樣發揮了最大的威力，相當於兩位巔峰無敵境同時全力出手，才勉強廢了夏至。
造成這樣的結果，無盡長空崩碎不說，李狂徒也會身受重傷。
這還是對付當初境界不穩的夏至。
擊敗一個無敵境高手，與廢掉一位無敵境高手，完全是兩個概念。
至於第二位，自然就是他的爺爺李鴻河。
這是才發生的事情。
可李鴻河今年已經八十多歲的年紀，他的根基本來就已經松散，硬接王天縱當初那一式破碎輪回，跌落下無敵境實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沒有那一劍，李鴻河的實力也不可能一直處在無敵境狀態。
根基是武者的所有，廢掉武者的根基，絕對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情。
而具體到李天瀾身上，他如今的武道已經完美，根基穩如泰山，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他死了，不然他的根基受不到任何一點的威脅，哪怕再重的傷勢，都不可能傷的了他的根基。
“真是可笑。”
李天瀾搖了搖頭，突然瞇起眼睛“先生剛才說這是謠言？”
“是啊。”
秦西來點了點頭。
“哪裏來的謠言？”
李天瀾眼神中的溫度似乎在漸漸消失。
“誰知道呢？每個勢力都有可能放出這種謠言，他們也有這樣的動機。”
秦西來說道。
李天瀾點點頭。
他沈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看來最近的雷基城很熱鬧啊。”
秦微雲一直在好奇的觀察著李天瀾。
這位黑暗世界中最年輕的傳奇，未來的王者看上去不高不帥，但一舉一動，卻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那是一種將權勢，武力，地位，天驕光環完全結合在一起的味道，很難形容。
秦微雲正在思考著該怎麽形容才能回去交差，然後她就聽到了李天瀾這句話。
看來最近的雷基城很熱鬧啊
這句話很輕。
李天瀾的笑容也很平和。
可剎那之間，秦微雲卻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冰冷。
一種若有若無的殺機似乎在一瞬間充斥在天地之間，虛無縹緲，但卻又極為真實的存在著。
秦微雲頭皮有些發麻，她本來想要開口說話，此時卻不由自主的叫了聲六叔。
她的聲音很小。
但秦西來卻突然反應過來，笑道“殿下，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小侄女。”
若隱若現的殺機突兀的消失。
李天瀾看了秦微雲一眼，點點頭，淡然道“你好。”
秦微雲勉強笑了笑，輕聲道“殿下，我是秦微雲。”
她本來想喊一聲姐夫開句玩笑的，可此時此刻，卻再也沒有那種勇氣。
“嗯？”
李天瀾猛然嗯了一聲，看了看秦微雲，又看了看秦西來。
他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靠在了沙發上。
“秦總是微雲的姐姐。”
秦西來笑著解釋道“只不過這個名字比較巧合，實際上秦總跟秦族並沒有血緣關系，她是秦族的合作夥伴，嗯，這也是因為微雲這丫頭的原因。”
李天瀾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笑道“你和小白是怎麽認識的？”
秦微雲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卻下意識的想要跟這位姐夫多說幾句話，聞言也沒有考慮太多，輕聲道“前幾年，我去英格蘭旅游的時候認識的。”
“說下去。”
李天瀾笑了笑。
秦微雲似乎逐漸恢覆了鎮定， 笑道“也沒什麽啦，當時我們家有一個很難纏的對手在英格蘭，是個在歐洲很有名氣的女魔頭哦，她聽說我是秦家的人，要對我動手，然後姐姐就派人把她殺了，最後就認我做妹妹了，而且”
秦微雲的聲音突然頓了頓。
她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事情，臉色瞬間蒼白，有些惶然的閉嘴，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當金瞳急匆匆的推開王天縱的房門闖進來的時候，王天縱正在跟夏至視頻聊天。
夏至的身影出現在高高的大屏幕上，看著金瞳，就像是真正的居高臨下。
金瞳對夏至一直沒什麽好感。
夏至對金瞳同樣不太喜歡。
所以看到這一幕，金瞳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離開，但卻剛剛轉身，她的身體卻又停在了原地。
王天縱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夏至更是詫異。
她的目光在金瞳手中的資料夾上停了停，隨即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你們先聊吧，我掛了。”
屏幕黑了下來。
夏至的身影在屏幕中消失。
金瞳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卻強自忍耐著。
“急事？”
王天縱問道。
他很了解金瞳的性子，以她的性格來說，如果不是真正的急事的話，在看到夏至的一瞬間，她肯定會轉身就走，如今她竟然站在原地，這種妥協可不容易，這同樣也代表著事情極為緊急。
金瞳深呼吸一口，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她的臉色頓時又是一變“你應該看看這個。”
她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王天縱。
王天縱將手中的資料夾接過來打開掃了一眼。
資料上是一個家族的資料。
“泰羅家族？”
王天縱看了金瞳一眼，他覺得這個家族有些陌生，但卻有些熟悉，想了想，才不確定道“霧都的泰羅家族？”
金瞳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
王天縱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多問，在他的印象中，泰羅家族勉強算是歐洲的二流豪門，在英格蘭實力不弱，可英格蘭是羅斯柴爾德最堅固的大本營，北海王氏跟羅斯柴爾德關系極為密切，平日裏王天縱自然不會去關註泰羅家族。
只不過這個家族
怎麽越想越是熟悉？
資料上顯示的是泰羅家族近年來一些重要成員的資料。
王天縱皺了皺眉，突然道“這個家族這幾年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不，最近我才聽玄冥說起過。”
“你還沒想到嗎？”
金瞳的聲音有些空洞“前段時間，你才讓玄冥調查過秦微白。”
王天縱手掌微微一僵，擡起頭來，看著金瞳。
他終於想起他在哪裏聽到過泰羅家族這個名字。
秦微白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黑暗世界視線中的時候，就是在泰羅家族的集團年會上！
王天縱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這份資料。”
金瞳勉強壓抑著不斷起伏的思緒“而且我已經確認過了，如果沒有錯的話，泰羅家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輪回宮重要的組成部分。”
“這能代表什麽？”
王天縱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還記得輪回宮主幾年前在英格蘭唯一一次出手殺的是誰嗎？”
金瞳問道。
“女巫。”
王天縱說出了一個名字。
“沒錯，女巫，歐洲近年來很有名的半步無敵境女魔頭，跟秦族有很深的過節，所以才從東歐流竄到西歐。”
金瞳緩緩道“女巫幾年前盯上了一個亞洲女孩，輪回宮主適逢其會，出手殺掉了女巫，並且認了她救下的女孩做幹妹妹。”
王天縱點點頭嗯了一聲。
“從那個時候開始，秦微白進入我們的視線，我們一直在調查秦微白和秦族的關系，並且已經得出了結論，秦微白和秦族沒有任何關系。”
金瞳繼續道。
“難道不對嗎？”
王天縱皺了皺眉。
“對，也不對！”
金瞳突然激動起來“因為當年輪回宮主救下來的幹妹妹，根本就不是秦微白！只不過泰羅家族的集團年會影響力不大，加上泰羅集團故意混淆視線，所以那個女孩才成了秦微白。”
她指著王天縱身邊的資料“當年女巫也沒有盯上秦微白，她盯上的那個女孩，叫親微雲，她才是東歐秦族的人，這些資料，有一半都是證據！”
王天縱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一下。
“當真？”
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一瞬間凝聚起來。
金瞳眼神覆雜的看著王天縱，她點了點頭“這是羅斯柴爾德的失誤，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真相，最可笑的是，我們竟然是因為一份外來的資料而知道的真相。”
王天縱沈默了很長時間。
外界狂亂的雨聲席卷著整座城市。
冰寒彌漫全城。
王天縱看著面前的資料，怔怔出神。
秦微白第一次在黑暗世界出現的時候，就是在英格蘭。
輪回宮主為了救她，殺掉了歐洲的女魔頭女巫。
然後認了秦微白做幹妹妹。
隨後秦微白成了可以代表著輪回宮意志的二號人物，僅在宮主之下。
這是黑暗世界的共識。
可這個共識如今卻被徹底推翻。
關於秦微白的所有情報似乎都在那一夜發生了錯亂。
輪回宮主當年不曾救下秦微白。
她救的是秦微雲。
那麽
秦微白是從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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