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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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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平淡,平淡的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

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也許銅的要綠成翡翠,

鐵罐上銹出幾瓣桃花;

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

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

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

飄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們笑聲變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麽一溝絕望的死水,

也就誇得上幾分鮮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這裏斷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

看它造出個什麽世界。”

整個暑假,江夏都躲在房間裏,常常的不洗臉不梳頭,整個人頹廢的厲害。任憑周千燃怎麽勸說,就是不理。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閉在家裏。連吃個飯都是草草了事。爸媽很擔心卻又無可奈何。江夏整日裏躲在被窩裏,拿著聞一多的詩看了一遍又一遍,也念了一遍又一遍。

“江夏,你現在就跟那潭死水一模樣,等著發臭發爛吧!”‘咣當’一聲,江夢使勁兒關上了防盜門,出去了。

家裏只剩下江夏一個人。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江夏苦笑著念著詩句。正如江夢所說,她真的就是一潭死水,拉開窗簾,窗外刺眼的陽光晃的江夏睜不開眼,她覺得,她這潭水就要在陽光的炙烤下慢慢的變的幹涸,最後只剩下一池白色的鹽堿還有各種臭蟲腐爛的死屍,淌著綠色的濃水,臭氣熏天。

她不再美好了。

或許,她也真的沒有那麽美好。

她是個小偷。

“小偷”。江夏忽然想起了小時候。那個時候的她笨笨的,也不愛學習,成績很一般,長相也很一般。除了上學,就喜歡躲在家裏看電視。而江夢卻不同,她很漂亮,盡管她和江夏都有一雙像爸爸一樣明亮的雙眼,但江夢的五官更立體,氣質也很獨特。江夏曾一度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爸媽親生的。

她什麽都不如江夢,無論樣貌還是成績。

但有一點,江夏得到了爸媽更多的寵愛。或者,這些寵愛也是她自己爭著搶來的。每一次爸爸下班回家,江夏總是乖巧的等在門口主動給爸爸拿拖鞋。每一次媽媽在廚房,江夏總是搶著去陪媽媽說話。每次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總是江夏的話最多。爸爸媽媽常常誇她機靈懂事,也常常會說,“小夢,你有你妹妹一半的活潑就好了,不要整天總是悶悶的。”

江夢反而更沈默了。

其實江夏很清楚的知道,每一次爸爸回來,江夢也是想給爸爸問好的。每一次在廚房,江夢也是很想過去的。畢竟江夏的媽媽待她也是很好的。每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江夢也是想說話的。只是,每一次,江夏都趕在她的前面。

其實在這個家裏,確切的來說,江夢才是那個‘外來者’。也或許是江夏的小孩子性情在作祟,她總是想在某一方面表現一下自己。也許是她的私心和占有欲在作祟,她總是害怕江夢會搶走她的爸爸媽媽。

然而,每到考完試出了成績,江夏也免不了被爸爸批評一頓。所以也有了江夏第一次偷窺別人的試卷。她純粹的只是想考一次好成績。可是當那個同學站起身向老師舉報的時候,江夏的心仿佛瞬間墮落地獄,她羞恥。老師給了她警告,同學們也送給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嘲笑。而這件事最後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隨著一陣秋風和那些枯黃的落葉一起掩埋,埋進土裏,埋掉江夏初起的不安分的心。

再後來,讀了中學,江夏也開始學著去學習,可她還是笨笨的。她第一次去請教問題,就遭到了李天驕傲慢的白眼,江夏頓時升騰起的自尊心像火一樣炙烤著她,那件讓她永遠羞於想起的事突兀的浮現腦海。從那之後,她忘掉了一切,忘掉了那個偷窺別人試卷的江夏,忘掉了那個只顧著跟江夢爭寵的江夏,甚至忘掉了她是江夏。

她開始拼命努力的學習,努力的讀書,努力的提高自己。所以她變成了今天的江夏,盡管仍舊氣質平平,盡管毫無特長,但她卻是善良的,純凈的。還有那足夠說明一切的驕人成績,至少在那個崇尚分數的年代。

“原來我早就是個小偷了。”江夏迎著那刺目的陽光,閉上了眼,試圖讓陽光驅散她心中的陰霾。她偷窺別人的試卷,也偷走了別人的努力。她在爸媽面前處處表現,也偷走了那部分原本該屬於江夢的父母的愛,偷走了原本該屬於江夢的活潑開朗。若不是今日的陽光太過強烈,她或許永遠都不會記起,原來她心底竟是這麽不堪的人啊。江夏如是想著。

籃球事件雖然不了了之了,可在江夏心裏,它永遠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因為她的自私自負,因為她的小偷行徑,她開始害怕見到劉墨陽,她害怕看見他那雙陽光的溫暖的笑意,仿佛能刺透她心底的黑暗,讓她內心深處的汙垢無處遁形。

她更害怕見到周千燃,對於周千燃,她虧欠太多,卻無法償還。但是在周千燃的身邊,她又總是可以那麽的坦然,那麽的無所顧忌,無所謂美好與不美好。可她總是想要的太多,她還是貪戀劉墨陽溫暖的笑。

她又想起期末考的那天,劉墨陽在半路上攔住她。

“江夏,你躲著我,是因為那天沖上去的人是周千燃,卻不是我麽?”

江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盡管她殷切的希望那天沖上廣播室的人是劉墨陽,這樣,她或許會好受一些,她可以不用虧欠周千燃那麽多,她會覺得自己這麽久的拼命努力,真的值得了。她會覺得劉墨陽是真的愛她,那麽她為他所有的義無反顧都順理成章了。

但是她沒有理由去怪他,沒有理由讓他為了自己愚蠢可笑的行為買單,這樣的後果,劉墨陽承受不起,她也不想讓他承受。她不願讓他身上出現任何的汙點。她不願讓自己成為困住他的枷鎖。

她甚至清楚的知道,或許,劉墨陽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在乎她。

“我不知道,我只想一個人靜靜。”

“江夏,不要一個人自責,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看著江夏瘦弱的背影,劉墨陽的那句‘分手’被他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江夏今天這個樣子,全是他劉墨陽自己的錯,是他不該,不該如此自私。他不願看著江夏這個樣子,越是這樣,他越覺得虧欠她越多。或許,這樣也好,江夏會慢慢的遠離他,慢慢的忘記他。總好過他的一句分手。至少,不了了之讓江夏受的傷害會少一些。

劉墨陽這樣想著,所以,他沒有再去找江夏。

這是暑假前江夏和劉墨陽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話。

開學了,劉墨陽高三了。也順理成章的搬到了離市一中本校部一街之隔的高三部。也就意味著,上課下課,上學放學,他都不會‘偶遇’江夏了。高三課業繁重,往往都是披星戴月的努力備考,高三的學生大都步履匆匆,甚至連上廁所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這也就是市一中連年高考都遙遙領先的原因了,每一屆畢業生留給下一屆的,永遠都是升學的壓力。劉墨陽也就這樣成了那些匆匆人潮裏的一員,像是已經麻木了的學習的奴隸,面無表情,機械的做著每一份試題。除了備考,別無他想。

江夢在家的時間也少了很多,往往她回來的時候,江夏已經快要睡著了。但每次都要聽到江夢的關門聲,江夏似乎才真正安穩的睡著。漸漸的,聽著江夢的關門聲入睡,已經成了江夏的一個習慣。也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其實,她也是關心著江夢的。

偶爾會和孫秀秀猴子小聚,也偶爾會碰到周千燃。表面上大家都是嘻嘻哈哈不分你我,和從前一樣。但是江夏和周千燃心裏都清楚,從前,永遠都回不去了。他們都長大了,很多東西,都在慢慢的變化著。或許,如果那天周千燃沒有吻江夏,如果那天周千燃沒有跟江夏表白,他還是可以和從前一樣陪在她身邊……可是這世上唯一沒有的就是如果。

周千燃並不知道江夏和劉墨陽的事,除了江夢,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所以,他一直以為江夏對自己的冷淡源於他的唐突,所以他很自覺的默默退後。

而江夏和劉墨陽的愛情就像曇花一現,就像愛麗絲夢游中的仙境,也像江夏自己做的一個美夢,美好的那麽不真實。但又確確實實的存在過。它就這樣闖進了江夏的生活,措手不及。也就這樣消失在兩個人的沈默裏,無聲無息。

也許,如果沒有下面這件事的發生,他們真的就這樣永遠的結束了。

那本催眠書,已經不知道在江夏的書桌裏躺了多久了。自從那張字條被夾在了書裏,江夏就再也沒有碰過那本書。似乎已經成了被江夏遺忘的角落。

高二上學期臨近期末的時候,江夏覆習的有些煩躁,索性就收拾收拾淩亂的書桌。看到那本《飄》的時候,江夏的呼吸一窒。盯著那封面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把書攤開了。那張字條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書頁裏,那些支楞出來的棱角早已被時間抹平,但那些褶皺的印記仍然倔強的停留,字跡依然那麽清秀,‘劉墨陽’三個字就是江夏塵封在心底不忍回顧的往事。如今那三個字再次雀躍在眼前,原來還是能激起江夏心河的漣漪,原來,不管怎麽逃避,她還是忘不了他。

正如那一對潔白的護膝,無論怎樣清洗,上面仍舊會殘留著汙漬。還有那個被摔破的洞,江夏認認真真的縫補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索性還是放任不管了。隨手丟在抽屜裏,不願再拿出來。即使補的再認真,也無法恢覆原本的模樣。就像她和劉墨陽之間的感情,破了就是破了,寧願就這樣放棄,回憶著它原本的美好,也不要抱著殘破的縫補的痕跡苦苦支撐。

江夏輕輕拿起那張字條,藏在字條下面的一行字躍然紙上。

“Later, respectively, wander and suffer sorrow.”

“從此,各自飄零,各自悲哀。”

教室裏的窗戶猛然間被肆虐而來的西北風撞開了,也帶進了一陣疾風,江夏忽然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用拿著字條的手擋在了額前,卻不知那字條已經隨著疾風刮走了。江夏毫無意識,或許,是那字條太輕飄飄了,輕薄到讓她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這陣風來的突然,也打亂了江夏的思緒。江夏皺了皺眉,更顯得煩躁了。合上那本書,塞到書桌裏,隨手拿起一本語文書,繼續的覆習去了。

說是覆習,也不過是盯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幹瞪眼罷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放學,江夏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千夏湖’。這裏似乎幾十年如一日,沒有一點變化,仿佛在這片湖裏,你永遠都是年輕的模樣。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湖面上的積雪還沒有來得及清理,所以,這個晚上,‘千夏湖’很安靜。

“又到了下雪的時候了。”江夏自言自語到。猛然想起,今天是12月18號,她的生日。原來沒有周千燃在身邊,她竟會連生日都忘了。

江夏不禁苦笑。看來今年的生日要一個人過了。湖邊光禿禿的樹枝上依舊落滿了雪,但江夏卻並沒有心情去欣賞它的美,那些支楞出來的淩亂的樹杈仿佛也在嘲笑她的孤單。正如雪地裏兩行清晰可見的腳印,冷清,孤寂。

走在冰面上,冰上的積雪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作響,江夏胡亂的在上面踩著,跳著,聽著雪地裏的聲音,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了。她仍舊穿著去年的那件粉色羽絨服,在冰天雪地裏,像一只跳舞的精靈。

‘嘭嘭嘭’幾聲巨響,湖對面有人放了煙花。絢爛的煙花瞬間璀璨了漆黑的夜空,掉落下來的火光如同劃過的流星,越來越多的煙花綻放,也有越來越多的火光劃落,仿若下了一場流星雨。江夏看的呆了。那些發生在‘千夏湖’的過往就像電影膠片一樣覆刻在江夏的腦海裏。

持續了一會兒,慢慢的煙花變得少了,最後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火光頹然的落下。燃盡最後一滴生命,在黑暗中退場了。

世界又恢覆了安靜。

“原來,再璀璨的煙花落盡,也只剩一地荒涼。”江夏嘆息的說道。

“謝謝你,周千燃。”

煙花落盡,江夏轉身離開了。

到了家,一張粉紅色的信封安靜的躺在她房間門口的地上,江夏撿了起來,推開房門,隨意的將那信封扔到了床下的一個盒子裏,盒子裏裝的都是這樣粉紅色的信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江夏就不屑於再拆開來看了。因為每年的內容都是一樣,毫無新意。

江夏頹廢的坐在桌前,翻開日記本,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2005年12月18日

很糟糕的一天,還好有你。”

“夏夏,夏夏,不好了,出事了。”大清早的江夏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就這樣還是擋不住肆虐的寒風。孫秀秀刺耳的尖叫也隨著寒風飄進了江夏的耳朵裏,江夏很不情願的站住了腳步,看著孫秀秀一臉焦急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

“夏夏,快跟我去光榮榜。”孫秀秀徐二話不說,一把扯過江夏就跑。光榮榜前烏央烏央的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交頭接耳的交談著。看著江夏來了,大家都自覺的退到一邊,給江夏讓出一條路來。

江夏看到光榮榜旁邊站著氣勢正盛的李天驕,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果然,走近了看。一張小小的帶著褶皺的字條就這樣被貼在光榮榜的玻璃罩上,小小的字條在偌大的玻璃罩下顯得那麽孤單,那麽弱小。但又那麽驕傲,似乎在嘲笑著這些圍觀的人,也耗盡了江夏心底最後一絲僅存的自尊。她本以為和劉墨陽就此就結束了,悄悄的開始,默默的結束。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部影片,落幕了。可今天,這部永遠不想回看的電影就這樣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放映著……

看到字條的那一瞬間,江夏只覺得一股熱浪沖向了腦門,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

“大家來看看啊,江夏不是三好學生嘛,哎呦,整天跟周千燃那個小混混在一起,不知道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有一個周千燃還不夠,還要勾搭人家劉墨陽。劉墨陽是誰啊,劉副局長的兒子,正八經的官家子弟,是你江夏能配的起的麽。還有啊,學校明令禁止早戀,你們這麽高調,也太不把校規放在眼裏了。”李天驕在一邊煽風點火,周圍幾個人跟著在旁邊起哄。

“夏夏,你和劉墨陽,是真的麽?”孫秀秀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而此時的江夏根本聽不見任何人說的話,只是盯著那張字條看著,也看著自己的內心。李天驕說的沒錯,她占著周千燃,還貪戀著劉墨陽。原來她是這樣骯臟麽。她忽然看不懂了,愛情本該是美好的,為什麽她的愛情,是這個樣子。

“李天驕,你夠了!”張明軒從人群後沖了進來,一把撕下那昭示著江夏不堪的字條,塞回到江夏手裏。孫秀秀見有人來解圍,立刻拉著江夏離開了,江夏機械的跟著孫秀秀,走回了教室。

“高三二班劉墨陽同學無視學校校規校紀,特此通報批評,並於廣播公開檢討。”

聽到這樣的通報,全校都炸了。江夏更是一臉震驚,本來接受通報批評的該是她啊。

“老師,同學們,我是高三二班劉墨陽,因為單戀高二一班江夏同學,並傳遞字條情書表達愛慕之意,給江夏同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特此道歉。還有,江夏同學,我愛你,認真的……”未等劉墨陽說完,廣播就被切斷了。教室裏亂成了一片,唏噓聲不斷。投向江夏的眼神,或羨慕,或嫉妒,或祝福……

江夏楞住了,她不明白劉墨陽為什麽要這樣,明明已經絕望了,卻偏偏又給了她希望,讓她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聖火,認為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

而對於劉墨陽,當他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什麽都沒有想,只是自己走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主動承擔了這一切,承擔了本來就該由他承擔的一切。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決定要好好愛江夏。

那天晚上放學,江夏仍是一個人去了‘千夏湖’,那裏對於江夏來說,是一處比家裏更安全的避風港。周千燃也在,江夏卻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你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裏。”周千燃說。

“你也是。”江夏走到周千燃身邊,與他並肩坐下,冰面在路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閃著金光。

“為什麽是他?”周千燃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喜歡了,就喜歡了。”

“他知道你喜歡吃硬的桃子麽?他知道你常常都是手腳冰涼要註意保暖麽?他知道你吃牛肉面不吃蒜苗,吃炒菜不吃蔥花麽?他知道你怕狗麽?他知道你怕黑麽?他知道……”周千燃突然哽咽了。

“千燃,別說了,我想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你更了解我了。我也知道我自己是多麽的平庸,多麽的可笑,多麽的不堪……”

“夏夏,你很好,真的很好。愛他就大膽的愛吧,隨著自己的心。你快樂,我才會快樂。若有一天累了,我永遠都是你憩息的暖巢。”

“謝謝你,周千燃。”兩個人相視一笑。

那晚的風似乎沒有那麽冷了。

“江夏!”報亭前劉墨陽的身影閃過,已記不清是多久沒有在這裏見到他了。看到了劉墨陽,周千燃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你怎麽來了?”

“今天在廣播裏說的話,你一定聽到了。我是認真的。”劉墨陽說。

“劉墨陽,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會受到你的青睞。我不是個漂亮的女生,並沒有足夠驚艷到讓你這樣優秀的男生垂青。你毫無預兆的告白至今為止都像一個夢境,我接受的欣喜若狂,愛的小心翼翼。我容不得自己有半點的骯臟和不堪,所以我開始遠離你。可為什麽在我平靜了之後,你又在我的心裏掀起一陣巨浪,是嫌我不夠狼狽麽?”

“我承認,最開始的告白只是一時的新奇,我承認我沒有很在乎你。可是看著你那麽純凈的笑容,在操場上拼了命的爭第一,就算是石頭,也會開出花的。你拿到籃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偷拿的,可我沒有半點的嫌棄,在周千燃沖出去的一刻,我甚至自慚形穢,我給你的遠不如他,我不該傷害你,所以我也試著遠離你。可是當那張字條被公諸於世,當你被同學們恥笑嘲諷的時候,我才發現,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心。反而紮的更深了。我愛你,認真的愛你。江夏,請你重新接受我吧。”

“給我點時間吧……”

“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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