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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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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氣舒爽的很,陽光暖暖的,風又有些涼涼的,輕輕的吹過臉龐,說不出的舒服。湛藍的天空零零散散的飄著幾片雲彩,或恣意,或慵懶。校園裏開滿了丁香花,香氣撲鼻,市一中的丁香花是全市聞名的,那裏似乎是一片凈土,連開出的花朵都是純凈怡人的。

春季運動會也就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裏召開了。

不過江夏卻沒有一絲興致去欣賞美景,她甚至有些緊張。

高三的學長學姐們正在接受高考前的洗禮,所以參加運動會的只有高一高二兩個年級。當然,市一中的高三年級和高一高二不在一個校部,所以,即便鑼鼓喧天,也不必擔心會打擾到苦逼的高三同學。

高一和高二兩個年級圍著操場坐著,江夏和劉墨陽之間隔著整個操場,不過這樣也好,江夏可以一擡頭就看見劉墨陽的身影,即便,看得並不清楚。

李天驕的一個阿姨是校領導,再加上李天驕的成績也一直不錯,又是體育隊的,所以,運動會開場代表全體運動員講話的好差事自然就落在了李天驕頭上。李天驕站在臺上驕傲的念著演講稿,最後又代表運動員宣誓,可謂出盡了風頭。臨了還挑釁的朝著江夏的位置看了一眼。

江夏根本不在意李天驕的眼神,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狠狠的攥著拳頭,指甲在手心裏留下深深的紅紅的印記。江夏看著諾大的畫滿白線的操場,仿佛張著血盆大口露出滿嘴獠牙的巨獸,江夏忽然一陣頭暈。

“夏夏,沒事兒,別緊張,下了場,你就當後面有條狗在追你,狠勁兒往前跑就是了。”孫秀秀在一旁安慰到。

接著又是什麽各種領導的講話,江夏無一例外的全都自動過濾掉。好不容易熬到了比賽開始,場上頓時沸騰了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江夏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跟著一起叫好,但總也覺得心裏並不踏實。

“下午長跑,中午不要吃的太飽太油膩。跑完不要馬上喝水。籃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江夏將這條短信反反覆覆的看了幾十遍都不忍心關掉。手機屏幕暗了又亮,暗了又亮。

中午,江夏按照劉墨陽的話,乖乖的只吃了青菜米飯。

“夏夏,吃的這麽少啊。”孫秀秀早已在上午就跑了400米的第一名,所以,中午就是放開了吃。江夏看著孫秀秀,笑了笑。但是孫秀秀又覺得江夏的眼神似乎又不像是在看自己。

“誒,你看誰呢?”孫秀秀一臉納悶,回過頭看了眼,也沒有熟人啊。

“沒看誰啊,你快吃吧。”

“噢。”孫秀秀沒理會她,自顧的吃著飯。江夏卻是朝著剛才那個方向調皮的眨了下眼睛,隨即便得到了一個溫暖的笑容作為回應。

吃過飯,兩個人回到教室,打算打個盹。坐到座位上,江夏習慣性的去書桌裏掏出那本看了很久的催眠書《飄》來繼續催眠。書沒摸到,卻摸到一個紙袋。江夏輕輕的把它拿出來放在腿上,又看了看教室裏其他同學,大部分都在夢周公。便放心的拆開,裏面是一副嶄新的護膝。

江夏楞了楞,這牌子是劉墨陽經常買的,他的衣服鞋子大部分都是這個牌子。江夏拿起護膝,一張紙片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而剛巧李天驕走進了教室,江夏迅速彎下身子將紙片撿了起來攥到手裏。

“看你緊張兮兮的樣子,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不成。”

“我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系,多管閑事。”江夏白了一眼李天驕。

“我現在不跟你拌嘴,咱們下午,走著瞧。”李天驕冷哼一聲走回了座位,但也著實好奇江夏手裏的紙條,恨不得把腦袋伸到江夏桌子上去。江夏自然也感覺到了李天驕的不安分,索性就把護膝放好,自顧趴在桌子上睡覺去了。

李天驕討了個沒趣,撇撇嘴,忽然又覺得肚子不舒服,咕嚕咕嚕的叫喚。李天驕受不了了,蹭的一下跑出了教室。江夏只覺得身旁一陣疾風掠過,一擡頭,連李天驕的背影都看不見了。江夏不禁咂咂舌,一股壓力感湧上心頭。不禁為下午的比賽暗自給自己捏了一把汗。

李天驕走後,江夏攤開手心,紙片已經變成了紙團。江夏很小心很仔細的一點一點把那紙團攤開,上面清晰的一行字。

“戴好護膝,不要受傷,我會心疼。

劉墨陽”

江夏輕輕的摩挲著那一行字,試圖撫平上面的每一處褶皺。指尖停留在‘劉墨陽’三個字上,不忍離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紙條夾在了書裏,又把那本書壓在了所有書的最下面,期待用這些書的重量,把那字條壓的平平整整的。

江夏趴在書桌上,就這樣看著最下面的那本催眠書,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下午的運動會就在同學們半夢半醒間開始了,直到比賽開始的一聲槍響,振聾發聵,場上才恢覆了一點生氣。下午的陽光刺眼,炙烤著大地,所有人的熱情都漸漸減退,似乎只剩下機械性的加油聲。

三點半,似乎陽光沒有那麽耀眼奪目了,但餘溫還在,江夏站在操場上,仿佛置身在蒸籠裏的小籠包,熱氣透過薄薄的皮,直逼向裏面焦灼等待的肉餡兒。刺耳的發令槍響了,也刺激了江夏繃緊的神經。那一刻,她沒有一絲猶豫,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腦海裏只剩下孫秀秀的那句:“你就當後面有條狗在追你。”

江夏怕狗,特別怕,哪怕一條毛茸茸的可愛的小狗狗,她都覺得怕。而現在,按照孫秀秀的說法,她身後可是有十幾條狗在追。江夏越想越覺得可怕,索性就閉上眼瘋狂的在前面跑。一圈下來,居然還在第一名的位置。

“我靠,江夏居然跑了第一!”猴子吃驚的說。

劉墨陽卻隱隱擔憂起來,她一開始就跑的這麽猛,過會兒就會沒了力氣,會很難受的。同樣擔憂的還有江夢。

李天驕跟在江夏後面跑著,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她等著看江夏有氣無力的樣子,等著一會兒輕松碾壓她的快感。果然,第二圈快結束的時候,江夏已經到了極點。

李天驕從江夏身邊跑過,輕蔑的看了一眼江夏。江夏暗罵自己沒用,“居然被狗超過了,完了完了,要被狗咬了。”想到這兒,江夏又來了精神,居然也能緊緊跟住李天驕的步伐。

想想這幾天的訓練也是有極大的效果的。雖然還是跑不過李天驕,但趕超其他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李天驕似乎也感覺到來自江夏的壓力。絲毫不敢怠慢,到底是練體育的,稍稍用點兒力氣就把江夏甩開了。看著李天驕越來越遠的背影,江夏漸漸感到了脫力,但仍然在心裏默默念著:“江夏,不會輸!”

此時的江夏完完全全是靠著一絲意志機械的往前跑,她只是覺得頭暈目眩,腳步已經淩亂了,兩只腳絆在了一起,一個趔趄,摔倒了。

劉墨陽倏地一下站了起來,索性周圍很多人都站起來看場上的情況,所以才顯得他沒有那麽突兀。他焦灼的眼神緊緊盯著江夏,那一刻,他突然後悔了。

江夏只覺膝蓋一陣刺痛,坐在地上蜷起腿,看著那潔白的護膝蹭上了土,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血跡,江夏有些局促,她弄臟了劉墨陽送給她的護膝。她懊惱,自責。忽然又閃現出劉墨陽對她說的話,不要受傷,我會心疼。

江夏忽然忍不住了,眼淚流了下來,為了不讓別人看見,她顧不上受傷的膝蓋,立刻站起身,奮力的向前跑著。場上頓時響起掌聲一片,吶喊聲此起彼伏。劉墨陽看著江夏,微微動容。

李天驕仍舊是第一名,江夏剛剛摔倒了,漸漸落在後面,不過江夏沒有著急,她只是慢慢的跑,慢慢的調整呼吸,調整步伐的節奏,漸漸的開始適應了。於是就開始趕超,一個,兩個,三個……李天驕的背影越來越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天驕又開始腹痛了,拉了一中午的肚子,李天驕本來就有些不適,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李天驕強忍著,步伐節奏慢慢亂了,腹痛又給她帶來些許無力感。還有最後一圈了,李天驕咬咬牙堅持,卻不料被江夏趕超了。

最後一圈,江夏又回到了第一名的位置,沒有了李天驕當坐標,江夏有一種疲倦感,此時的她,身體早已透支了。終點就在前方,她似乎看到了劉墨陽淡淡的笑意,彎彎的雙眼,他在等她,在等她。

江夏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校醫室,孫秀秀陪在身邊。

“秀秀,成績出來了麽?我是第一名對吧。”江夏迫不及待的問。

“是啊,你是第一個沖過終點線的,夏夏,我真為你驕傲!”

“運動會還沒有結束吧?”江夏問。

“沒有,還有最後一個項目。”

“陪我去看看好不好,我想親耳聽見宣布我的成績,我想親自上臺去領那個籃球。”江夏說。

“你可以麽?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不要,陪我去好不好。”

“好好好,你這個磨人的勁兒跟周千燃還真是像。”孫秀秀無意的一句話,忽然讓江夏覺得愧疚。孫秀秀只當是她還有些不舒服,所以也沒理會她的變化。

走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頓時,一陣欣喜趕走了剛才的愧疚。

“現在,我宣布,女子3000米成績無效。獎品取消。”裁判員的一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江夏火熱的內心。場下一片嘩然。

“憑什麽?我們都看見了,江夏是第一名。”猴子率先起了頭,底下一幫人都跟著起哄。

劉墨陽也皺緊了眉頭,江夏那麽努力,所有人都看見了,就這樣取消成績,江夏怎麽能好受的了。

“安靜,安靜!李天驕同學忽然腹瀉不止,我們也在她的陳述下,化驗了她喝過的水,水裏被放了瀉藥。根據同班同學所說,中午有個不認識的背影在走廊閃過,一定有人故意下藥,所以,成績作廢。”

“那是李天驕和別人的恩怨,不能因為她一個人就忽略大家的努力啊。”孫秀秀也坐不住了。

“我說作廢就是作廢,這件事到此為止,至於下藥的人,校方會著手調查,給李天驕同學一個公道……”

江夏不知道是怎麽走回教室的,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努力了這麽久,拼了命得來的第一,就這麽被取消了。

“江夏,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聽到同學的聲音,江夏毫無感覺的站起身,像個游魂一樣走到了辦公室,臉色並不好。

“江夏同學,你是不是認識隔壁職高的周千燃?”班主任沒有詢問江夏的身體狀況,只是劈頭蓋臉的問。

“是。”江夏機械的點了點頭。

“那是不是你讓他在李天驕的水裏放了瀉藥?”班主任嚴厲的問道。

“不是。”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就憑你和周千燃的關系,他為你幹什麽都行,難保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李天驕氣鼓鼓的說。

“我說不是就不是。”江夏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她只是猛然間想到中午的護膝,一定是劉墨陽悄悄放在她的書桌裏,那麽那個同學在走廊看到的背影多半就是劉墨陽。再說,不管是劉墨陽也好,是周千燃也好,都不會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因為他們都會在乎江夏的感受。一旦事發,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江夏,所以,江夏很篤定,這事兒跟他倆都沒關系。

那個時候,校方還沒有條件去安裝監控,所以,根本無從下手調查。倒是也難住了眾位老師。

“我看,也許下藥的人就是你自己吧。”江夏緊緊盯著李天驕,看的她一陣心虛。

“你胡說,我肯定是會得第一名的,我幹嘛要給自己下藥。”

“因為你沒有算到臨上場前,有一個人退賽了。若她在,你一定拿不了第一。所以,你想用這個方法,讓所有人的3000米成績都取消。”

“你是說,江夢?嗯,的確,她確實是個好苗子,可惜卻退賽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校方領導惋惜的說。

江夢為什麽退賽,或許只有江夏知道。

“你胡說,胡說。”李天驕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以後誰也不許再提就是。”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雖然處理的草率了些,但江夏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其實到底是不是李天驕給自己下的藥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限量版的籃球就這樣靜靜的和其他的破爛球一起躺在滿是灰塵的體育器材室,漸漸的,也會被灰塵掩蓋,掩蓋它曾經的光芒,也掩蓋了不為人知的真相。

江夏不甘心。

體育器材室裏的東西常常都會無緣無故的丟一些,不過是些籃球啊排球啊什麽的,反正學校裏這些東西多的是,又有很多都是市局給免費分發的,丟幾個東西,校方根本不會在乎,所以,江夏的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而且,一定要實現。

當江夏把那籃球雙手奉上給劉墨陽的時候,那籃球早已經被江夏擦拭的幹幹凈凈,甚至每一條紋路上都沒有一絲汙垢。

“你從哪兒弄的?”劉墨陽吃驚的問。

“我,在體育商店買的。”江夏沒有跟劉墨陽說那是她偷來的。因為她不願他看低自己。雖然她真的可以去體育商店再買一個一模一樣的籃球,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她要的只是這個,是她拼命贏來的這一個。

“你真傻。”劉墨陽雙手緊緊握著那籃球,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指尖泛著白色。“值得麽?”

“為你,有何不可。”

江夏笑著眨了眨眼,五月底的晚風涼爽宜人,連星光都如此閃耀。劉墨陽第一次發現,路燈下的江夏,比星光更美。

“全校緊急集合,緊急集合。”廣播上刺耳的聲音,讓正在夢周公的江夏猛然驚醒。講臺上的語文老師也是一臉懵懵的狀態,不明所以。聽到廣播後,大家也都極不情願的站起身,教室裏桌椅摩擦地面的咯吱聲,聒噪刺耳,江夏不禁皺了皺眉。

高一高二的同學下了樓,刺目的陽光讓人沒由來的感到煩躁,同學們懶懶散散的站在操場上,一只手放在額前,遮擋著陽光,也慢慢睜開那雙昏昏欲睡的雙眼。

“體育器材室丟了一個籃球,是哪位同學拿的,站出來!”廣播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人群中倒是躁動了起來。

“丫的,大熱天就因為丟了個破籃球就折騰大家,這不是有病麽。”

“就是,體育器材室丟的東西多了,老子就拿過一個籃球,怎麽了!”

“主任是不是太閑了,快回家生孩子去吧,您都快更年期了,再不生可就生不出來了哈。”

“……”

底下抱怨聲謾罵聲此起彼伏,江夏忽然有些慌了,她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籃球,竟會這麽嚴重麽。轉念再一想,盯著這個籃球的,可不只她自己啊。憑李天驕和她那個主任阿姨的關系,也能想到為什麽這件事要鬧這麽大。

“閉嘴,都閉嘴!運動會3000米獎項的限量版籃球是誰拿的,站出來!”廣播又一次響起,卻仍舊沒人理會。

“主任,我們還上著課呢,您這可是耽誤祖國未來的棟梁啊。”

“就是就是啊。”

人群中仍舊是騷亂的。

“江夏同學,站出來!”聽到主任突然喊到自己的名字,江夏猛的一震,但還是站了出來。

“你一直就對裁判結果不服,這個籃球是不是你拿的。”

江夏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很想說不是,可那樣,她不光成了小偷,還成了騙子。昨天在劉墨陽跟前那樣毫無介是,可今天,她突然發現,她根本不想再撒謊了。她不想自己的身上再多一條汙漬。

“江夏,怎麽不說話,不說話是不是就代表默認了。”

“主任,你憑什麽說是江夏拿的,對判決結果不服的有那麽多人,再說了,體育器材室經常丟東西,你們也沒有找過啊。”

對於這樣一出鬧劇,劉墨陽有些不安。他早就知道,這個籃球的價格對於江夏來說,是她根本承受不起的。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對於江夏這樣的舉動,他居然沒有感到氣憤和不屑,而是隱隱的擔憂。主任這樣咄咄逼人,擺明了就是沖著江夏來的。劉墨陽只覺得血液倒流,猛的擡頭,想要大聲喊出來,那籃球是他偷拿的。

可就在這時,廣播裏主任突然一聲尖叫,接著就是一陣刺耳的嗡嗡聲,刺的耳膜極不舒服,所有的同學都捂緊耳朵。再接著,廣播裏又播放了課間音樂,同學們一陣納悶。

“咳咳咳,不好意思,剛才串臺了。”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聽到這個聲音,江夏渾身像要炸了一般。

周千燃!

“那個,就你們學校這治安管理也忒差了,老子偷個籃球到現在才被發現,老子進了校門都沒人知道,放心啊,你們那個母老虎主任已經吃了我一拳了,天兒怪熱的,大家沒事兒就散了吧,啊,趕緊回去該上課上課,該學習學習。你們可是祖國未來的棟梁之才啊。”

周千燃一陣胡謅八咧,惹的在場同學哄堂大笑,大聲鼓掌叫好。

“誒誒誒,你們幹嘛啊,我這兒還沒說完呢,誒,你們輕點兒,衣服給我扯壞了你們賠不起。”廣播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學校保安來抓周千燃了,周千燃一副混不吝的語氣,又讓同學們一陣膜拜。

“誒誒誒,那個,我叫周千燃,啊,周,千,燃!”廣播裏沒了聲音了,江夏只覺渾身癱軟無力,為什麽是他。

“周千燃好樣的!”

“周千燃我們愛你!”

江夏就這樣被淹沒在同學們一聲聲的尖叫聲中,隱隱的透過同學們的縫隙,看到了周千燃那副無所謂的痞裏痞氣的模樣。即便被保安架著,也仍舊伸出一只胳膊,擺了個剪刀手。他以為很酷,但江夏卻常常說他傻氣。

“你真傻。”江夏看著周千燃屢屢回頭留下的燦爛的笑容,心口一陣一陣的疼,他越是笑的燦爛,她就越是疼。

這件事就在周千燃的攪和下又一次不了了之了。

據說那個主任挨了罰,原因是小題大做,破壞校方在同學心中的形象。

而周千燃自然是被他所在的學校通報批評了,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又被帶到了勞教所勞教了幾天,據說勞教所裏的教官都被周千燃那張神嘴忽悠的差點兒拜周千燃為老大。

他就是這樣,什麽都不在意。

唯一在意的就是江夏。

那幾天,江夏過得一點都不好。劉墨陽來找過她幾次,都被她以各種理由婉拒了。她沒有顏面去見劉墨陽,更覺得對不起周千燃。

周千燃出勞教所的那天,沒有去赴李波和猴子給他擺的接風宴,而是直接去了江夏家樓下。

“千燃,對不起,我……”

“嗨,咱倆說對不起,那不是見外了麽。”

“可是,你怎麽確定那籃球是我拿的。”

“那天晚上,猴子看見你了。要不是猴子幫你擋住了打更的保安,你早都被發現了。”

“是這樣啊。”江夏忽然紅了臉。“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會拿麽?”

“你想說就說唄,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哎呀,我今天找你,不是這事兒。”周千燃說著從破布包裏掏出一個盒子,那破布包周千燃已經背了好些年了,江夏認識他那年,它還是嶄新的,如今,破的不成樣子了,周千燃還是背著它,用周千燃的話說,不過就是擺個樣子,不然進不去校門啊。用那麽新的,浪費。

“吶,你看。”周千燃拆開盒子,是一部最新款的MP3。那個時候,覆讀機剛剛過了時,剛剛興起了MP3,不僅外觀好看,而且小巧,攜帶方便,不用總是換磁帶,可以直接網絡下載,想聽什麽都有。

“這個好貴的。”江夏忽然想起前一陣子都不見周千燃的身影,看來是為了這東西賺錢去了。

“哎呀,你現在啊,要每天聽英語,拿個覆讀機多不方便,帶著這個,還可以聽其他的英語新聞,對學習有幫助的。拿著。”周千燃把小盒子塞到江夏手裏,笑了笑。

“周千燃,你不要對我這麽好。真的不要。”眼淚在江夏眼睛裏打著轉。

“額,不對你好,那我做什麽啊,我很無聊的。”周千燃仍是笑嘻嘻的說。

“可我,不會喜歡你。”

“嗯,你啊,好好讀你的書,以後的事,誰知道。我走了,你快上樓吧。”說完,周千燃沒有一絲停留,轉身走了,留給江夏一個孤單的背影。

江夏站在原地,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積壓,終於像決堤的潮水,洶湧奔流。

“周千燃,值得麽!”江夏聲嘶力竭的喊著,握著小盒子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似乎要把那盒子融進身體裏。

“為你,有何不可!”

這是周千燃的答案,他小聲的嘀咕著,不知道那晚的風有沒有把這句話帶到江夏的耳朵裏。還是,就這樣消散在春風裏,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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