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我的柳燕湘妹妹。

柳忘語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文字去描述自己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自己內心的震驚。在她看來，柳燕湘從來都不會和自己說她真正的想法，她甚至是還傻傻以為周家的公子才是她的心上人，當時自己也沒有認為她說的是真的，現在想起來，柳燕湘和自己說的可能每個字都是真的，但是自己卻根據經驗評斷一些為假的罷了。

她不在意和自己的妹妹喜歡上同一個男人。

喜歡便是喜歡了，誰能阻擋自己的感情呢。

她不怨不恨，更無憤怒，她只是覺得心情很覆雜。為了她沒有看出來自己身邊人的真正想法。如果不是今天她聽見了隔壁房間傳來的爭吵聲，放心不下，便披了衣前來，卻被房內的對話驚得停下了腳步。最後還是忍不住推開了門，問了出來。

就算是被發現了，柳燕湘的反應仍舊是很平靜，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她的臉上又帶上了清淺的笑容：“大概是在見第一面的時候吧。”

從那麽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嗎……柳忘語看了眼安晉，也不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安晉了解她的想法，轉身出去，順手給她們關上了門，為她們留出了一個單獨的空間。

等安晉離開了，只剩下了兩個人的時候，柳忘語這才似乎是松了口氣，接過柳燕湘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才稍微緩和些情緒。

茶是剛才柳燕湘的，還沒有來得及換，早就是冷了，剛好是讓她清醒了。柳燕湘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二姐姐，你不生氣嗎？”

柳忘語也很是奇怪：“我為什麽要生氣呢？”

“生氣我瞞著你，生氣我喜歡上了安晉殿下。”

柳忘語搖頭道：“誰都有自己不想要告訴人的秘密，因此你會瞞著我，我也不會強求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你喜歡安晉的事情，”她停下了，臉上浮現了一個略有點無奈的笑容：“我又不是安晉的誰，就算是我是他的戀人，你喜歡他是你的事情，我無法阻擋你的感情。與其生氣，不如接受。”

柳燕湘嘆了口氣，道：“換做是他人，一定不會如姐姐這麽想的。”

在她所接觸的人之中，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有很多，她見過不少女子因為一個男人而爭風吃醋的例子，甚至是怨恨對方到不惜毀掉對方。在這個府中，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絕好的例子。

柳忘語道：“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又為什麽要一概而論。”

柳燕湘笑了，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倒也是，是我習慣了用常理來推測其他的人了。看來我也必須改變一下我的想法了。”

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柳忘語也不由得想起來之前她們說過的話以及剛才自己聽到的內容，問道：“四妹妹最初是怎麽打算的呢？”

既然是已經揭開了雙方都喜歡安晉的事實，有些事情也沒有必要一直問不出口，那麽幹脆讓雙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柳燕湘毫不在意，輕笑：“如果是姐姐的話，我做妾也無所謂的。”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卻沒有喝，捂在掌心，似乎是要給自己一些勇氣：“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出身並不好，但是我不願意就這麽過別人給我安排好的未來。所以我就需要花無數倍的努力去謀算。”

從小的時候，她就明白，一直在不停地往上爬，直到那一日失去了，她才突然想起來最開始想要向上的原因是什麽。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但是就算是再經歷一次，她也無所畏懼了。

柳忘語不知道她想起來了什麽，提醒她：“你也是知道我不會與其他人共侍一夫的。”

柳燕湘問道：“如果真的有一天，姐姐不得已做出自己的選擇呢？”她認真的看向柳忘語，道：“姐姐，你一定要想好，太子殿下的身邊，不會是那麽簡單就能相守的。”

“我自然是知道。如果不是我一人的，我寧願不要。”

“姐姐你確定了你自己的心意就好。”

柳忘語笑了，第一次感覺到了柳燕湘的態度，不由得說道：“那當然，現在我們應該也處在平等的位置上吧。那麽，競爭吧，不論是誰輸了都不要怨恨對方。”

柳燕湘也笑了，握住她的手道：“那是自然。姐姐，這次我可不會讓步了。”

柳忘語出來的時候，安晉還沒有走，背手站立在種在院子角落的梧桐樹下，仰頭看著夜空。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笑，剎那間芳華暗綻，漫天星河比不上他半分神采。

柳忘語笑了，走上前，站在他的旁邊，有點抱怨的說道：“看看，又是你給我惹出來的麻煩。”

安晉無辜：“又不是我想的，奈何我身邊的桃花太多了。難道說，忘語你嫌棄我了？”

柳忘語認真的點點頭，絲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棄：“是啊，藍顏禍水，太能給我找麻煩了。”

她還準備數落他的不是，安晉已經手明眼快的堵住了她的嘴，細細吻著，等她喘不上來氣了才放開她，貼在她的耳邊沙啞的說道：“就算是嫌棄我也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不許你跑了。”

柳忘語白他一眼，卻是主動地拉起他的手：“沒辦法啊，我怎麽就喜歡上了你呢。嫌棄就嫌棄吧，誰叫是我自己的選擇呢。”

她猶豫了下，貼上前，踮腳輕聲對他說道：“安晉，我想你了。”

又是一夜的溫存。

柳燕湘在和柳忘語說明白之後就不再在她的院子中呆著了，反正紅玉已經是回去了，她便一個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望兒在柳忘語的屋子中睡得正香，只要是動作不大便吵不醒她。

天快亮的時候，安晉走了。柳忘語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想起身，就著暗淡的天光看著他起身穿了衣，悄然離去。柳忘語困頓難耐，倒下去繼續睡了。等到了天色大亮了才猛然驚醒。

唔唔唔現在她身上全是昨天晚上他弄出來的痕跡！

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了，院子中已經有人起來的，小裏拿著剪子剪著花的枝條，見她慌慌亂亂的出來，還是從柳燕湘來的時候住著的屋子裏出來，驚奇的問道：“小姐，你怎麽去那個屋子住著了？”

柳忘語鎮定了下，微笑解釋道：“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去和燕湘妹子談了一會兒，她回去睡了，我不想鬧起來望兒，便在這個屋子住下了。”她東張西望的看了下周圍，問：“小裏，洗漱的水準備好了嗎？我去沖下身體。”

小裏道：“水倒是有，我讓人給你準備下好了。不過小姐你怎麽突然要白天洗澡呢？”

柳忘語強忍著裝出若無其事甚至是有點蠻橫的樣子：”昨天晚上太熱了，我出了一身的汗，想沖沖不行嗎？”

小裏略有些狐疑的看了下她出來的房間。

現在可是在春天，稱不上冷，但是晚上熱得出了一身汗也不可能吧……好在小裏和院子中其他的小丫頭想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柳忘語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從來都不會多說，乖乖的前去燒水。

柳忘語心虛地呼口氣。

正在她傻笑的時候，望兒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想起來，倒嚇了她一跳：“忘語，你在傻笑什麽呢？”

柳忘語的後背挺直了一瞬，僵硬的回過頭，笑容也有點僵硬：“望兒，你起來了啊。”

望兒剛起來，還處在困頓的狀態之中，但也是敏銳的抓住了她不正常的反應，一語命中中心：“忘語，你今天很不正常。”

“哈哈哈……”柳忘語幹笑，不敢說出來真正的原因。開玩笑，她可是見識過望兒念叨的人，望兒平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可是一旦生氣了那可是戰鬥力爆表！

就比如某次她和安晉出去，回來的晚了，之後有整整一個星期望兒都是在念叨這件事。她可是完全不敢想象望兒知道了她和安晉之間的關系後會是什麽反應。

柳忘語試著轉移話題：“望兒，你今天怎麽起來得這麽晚？是我們說話影響到你了嗎？”

望兒也不再在之前的話題上糾結，道：“昨天你們說話了？說起來，忘語你昨天怎麽不在屋子裏睡呢。如果想和四小姐一起住著的話，我去旁邊的房子裏面睡就行了。”

柳忘語便將早就已經想好了的說辭重新和望兒說了一遍，望兒正要刨根究底，問她兩人之間到底談了什麽的時候，小裏便回來了，告訴柳忘語已經準備好了。柳忘語求之不得，跟著小裏逃之夭夭。

心思單純的望兒沒有多想，嘆了口氣自己也去洗漱了。

忘語總是這個樣子，有些事總是瞞著自己，果然，對於她而言，自己還是沒有強大到足夠站在她的身邊罷。

柳忘語不知道望兒的想法，如果知道了，將來有些事，便很有可能不再出現。可是那到底是遺憾還是幸運呢？只能說是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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