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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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文武不和，更知道張將軍雖然是武將，但嘴皮子不比文官差幾分。也不知道他哪裏惹到了這位張將軍，有事沒事要懟他幾句。說起來他算的上低調做事，從來不作妖，參人這種團體活動也甚少參加，也不去暗搓搓的說武官粗魯，說什麽武官泥腿子呀什麽只會打仗。他已經夠好了，到底哪裏戳了張將軍的眼讓他死活看不順眼自己呢？
這真是個千古謎題。
看著張將軍面帶悠閑笑意在和汪維安鬥嘴，旁邊的文官也只得行禮。張將軍不同於尋常武官，他祖母便是公主，深得聖眷。要是惹到了張將軍，他去太後那裏說個壞話，孝子的皇帝一定會聽老娘的。張將軍是把個曲線救國做到了極點。
而他前幾年過世的妻子也是公主，後臺大的不行。
“將軍，不知將軍過來。”
“我看著你們熱鬧，就來看看，沒想到汪大人的畫真真不錯。”俊朗男子笑了下“倒是沒怎麽見過汪大人的畫作。”
“其實汪大人也很有才名，之前詩歌唱和，畫作也是得到各種稱讚。不過現在汪大人是不怎麽畫畫了。”
“我還記得汪大人當年探花馬上，那個風流啊，不知多少姑娘家是心折。”文武是對立，但面對大佬啥對立都是假的。
“探花？”張將軍又是笑了下“倒是想象不出汪大人探花時候模樣。”
汪維安也不想和他多搭理，自己人設是清高古板一本正經，真懟上了人設全崩，績效獎就拿不到手。他端起了刻板笑容“不過是些小技而已，現在沒了閑暇自然就不畫了。”
“真是遺憾。在下還想千金買汪大人的畫。”張將軍說的漫不經心，卻聽的汪維安心中吐血。千金，千金！他這個次元還沒見過辣麽多錢啊。
“張將軍說笑了，畫畫也是送些好友至交，賣畫這種事莫說千金，萬金在下也不會去做。”男子眉目淡淡，話語淡淡，端得是一派的清高自傲。
張擎看著有點好玩，明明都窮的不行，明明都只能坐驢車急急的趕來上朝，還一副這樣富貴不能淫的樣子。傻瓜……可以讓自己過的好些偏生要堅持些迂腐教條。還探花？探花可是要容貌出眾，這麽個古板的家夥會是當然探花？
感覺到了張將軍的目光，汪維安有些臉黑。
他可不想和這個高官有任何的牽扯，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幸好之後上朝還有平日也沒什麽機會遇到，汪維安就規規矩矩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走著該走的劇情。這次還好，不需要他當小三，不需要他搞心機，不需要陰謀詭異，不需要各種圖謀各種伏筆，也不需要太過委屈了自己做些三觀不太正的事情，算得上人設完滿。
就是個兒子，哎，他明知現在的教育方法不對，只會讓兒子愈發的懦弱內向，甚至都自卑。可是他也沒有什麽辦法去改變，至多是在原主懲罰劇情時稍微處罰輕點，平日裏再偷偷的多關心一些，多照顧一些。
有的事情，有的成長，只能靠汪靈鈞本人，而不是靠他這個老父親。
汪靈鈞本人是極好的種子，固然在生長中被他這個老父親的嚴厲給弄的稍微弱了點，但遇到了真正的陽光和碰到了真正的風雨，就會徹底長大，徹底成為參天大樹。
這一點，他堅信著。
所以嘛……之前就當磨礪了嘛。點點頭，繼續投入到他一心為國的大臣角色。
因為不是去了偏僻地方做清閑小官，本人又是個喜歡做事不推脫的性子。更尤其沒後臺沒什麽背景，汪維安的工作量都很大，一個人起碼要頂兩個人來用。其他有些官吏見著他好說話，也會把案卷都推到他這邊。
汪維安都是笑笑的接下，即使通宵也會勤勤懇懇完成。
忙成狗啊忙成狗，馬上就是太後生辰，各種準備各種購置，各種的流程真是忙到了死。而且這生辰慶賀該如何進行，該什麽時辰做什麽事還要先遵循舊歷，整理出來再上稟皇帝，由皇帝來定奪。而且之前和蠻夷開戰，國庫裏那是花錢如流水，現下哪裏出得了多少銀子？
戶部上上下下都是愁的快脫發，要體面隆重還要不花錢，這特麽的就是MISSION INPOSSIBLE。戶部是天天的愁雲慘霧，個個算的腦子裏都是數字，都是禮品，都是流程。
戶部大佬為著這事頭發都掉了不少，再遇上幾次他的頭發就是地中海。
別人忙，汪維安也是更忙，恨不得紮根在了戶部。等到把桌上的幾摞子折子寫完後終於抹了把臉，這幾日都要憔悴個幾年了，他隨便找了個帕子弄點水擦擦臉。
哎，形象這東西現在基本都沒有了，衣服也沒怎麽換，都皺巴巴的，即使沒有銅鏡，他覺得自己應該眼袋切切可以一盤，黑眼圈可以與國寶比比。
幸好上司也是體恤，知道可持續發展，如果把他們給逼死了就沒人幹活。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個半日，明日再來處理事務。
驢車照樣等著，小廝也是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見到汪維安來了，小廝笑的開心“老爺，終於等到老爺了。”
“不是說了不用等我？”汪維安搓搓臉“我也不知什麽時候回去。你等個半日興許都是白等。”
“沒事的沒事的。”小廝利落的套上了驢車“反正就是等等而已，若是老爺不出來我也會回去。而且今日不是等到了老爺了嗎？”
“以後不要等了。”汪維安溫和說道“我忙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家。”
“老爺這就是太客氣了，本來就是我們下人要做的事情。”
出了皇城，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想著那遙遠的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房子回去還要半天。汪維安便吩咐車夫停在附近的餛飩鋪子，隨便吃點東西墊墊底，省的餓死在半途。他可不想看到明天頭條是：官員餓死半途，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官員餓死，探討背後的深層次原因。
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太恐怖了
……
想想他自己都覺得恐怖嚇人，吃個小餛飩壓壓驚，酒樓就算了，他沒錢。
幸好在馬車裏將朝服給換了，穿著簡單青色袍子坐著也不違和，鋪子雖說簡陋，不過是三四張桌子，幾條長條木凳，碗也缺了口，但餛飩個大餡多，湯也甚是鮮美。
汪維安吃了整整一碗，摸摸肚子，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果然熱騰騰的美食可以熨帖人心。再等一會可以回去，稍微休息休息，不然就過勞死了。
“喲，我看是誰，原來是汪大人。”
扭頭一看，竟然是和他八字不合的張將軍，汪維安嘴角抽抽。張將軍今日倒是綢緞長袍，頭上的帽子上還鑲著美玉，和他那是妥妥的高富帥和窮□□絲的絕佳區別。
“哦，是張大人。”汪維安端著架子回答的不冷不熱。
“怎麽，張大人竟然跑這裏吃東西？”
“不過是腹中饑餓，沒想到張大人也有興致。”汪維安說話夾棒帶刺“我還以為張大人的身份不會來這種小巷。”
“呵，難得換換口味也是好的。”張將軍挑了挑眉，下擺一掀就大馬金刀坐了下來“其實平常出去，哪有這麽講究，也就是汪大人了。吃個餛飩就當是簡樸。”
汪維安翻了個白眼，慢條斯理，特有姿勢的接著吃。而對面那人，嘴角挑了下，直接呼嚕呼嚕的將東西給吞了下去。
那聲音，和餓了三天沒差，把個汪維安給膈應的直接放下了筷子。
“喲，汪大人竟然吃飽了。”張將軍又輕飄飄一句“可不能浪費了，將士在軍前可是吃不到這些美味。”
“張大人是什麽意思？我覺得我並未曾和張將軍有私怨。有何事不如直接說開。”作為一個耿直BOY，汪維安有一說一“朝廷之事，政見不同。在下對於張將軍是有各種意見，因此我也不想和張將軍有所深交。我已吃完，張將軍請便。”
付了錢，汪維安就直接走人。
張將軍看著某人背影，笑了一下“果然十分無趣。”
汪維安氣咻咻的回了家，問了下兒子的課業，對於兒子又是各種回答不出，字寫的太軟趴以及八股邏輯不通是火的牙癢癢的。
他現在完全帶入了老父親的角色，直接一拍桌子“你到底心中想些什麽？文章都讀不通，你學的到底學到哪裏去了？”
少年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爹，爹。”
“你別喊我。”汪維安表示自己氣的胸口都是起伏不定“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你……”
可是看著少年的臉，汪維安覺得自己應該想起亡妻，他站起身“你出去。”
少年怯怯走出房間，又有些不安。想回去又怕爹更傷心，正躊躇間，聽到房間有聲響。
他大著膽子走到門前，安靜屏氣的耳朵貼著門縫。
“蕓娘，蕓娘，我對不起你。我……我沒能好好教養我們的孩子，我真對不起你。”
少年一楞，眼眶紅了。
☆、第 34 章
“蕓娘，蕓娘，鈞兒現在這樣，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做些什麽？”汪維安坐在梳妝臺前，黯然顫抖著手拿起了妻子的首飾盒。妻子已經去了十幾年，可是屋內的擺設仍舊好似妻子仍舊在世，好像這裏仍然有著一個女主人。
輕輕打開了檀木盒蓋，拿出裏面的簪子。這是他成親時送給妻子的簪子，他本就是一貧寒書生，妻子嫁給他也沒能享福，一直是操持家務，想著如何用微薄的俸祿打理好整個的家。他送給妻子的簪子也不值錢，不過是翠玉簪，品相一般，不夠剔透油潤。
可妻子卻是喜歡的不行，總是帶著這簪子。他都沒送過妻子很多首飾，他虧欠太多。
男子一直挺直的身子微微佝僂，疲憊的有些撐不下去的感覺。
“蕓娘，我是不是很沒有用？我還說著想要當大官給你掙個誥命。呵呵，現在我連兒子都管不好。”慢慢的疲憊傷心“我真的對不起你。”
燭火搖曳，屋內只有一人，形單影只，寂寞而孤單。只有在深夜，只有四周無人，他才敢露出自身的疲敝和沮喪，才敢讓自己的情感表露出來。
而白天，他是皇上的臣子，是一家之主，不能也不可以有絲毫的軟弱。
看著映在窗欞上的影子，汪靈鈞又是難受又是愧疚，他總是一次一次的氣壞爹爹，可是他明明想要讓爹高興，明明想讓爹驕傲，卻總是搞砸，少年沮喪的垂下了頭。
本來他都端著茶水想道歉，可到了這裏腳步越來越沈重，根本就不敢跨上臺階。
“少爺？”福伯都在月洞門等了半日，卻見自家少爺和根柱子樣直挺挺杵著，就死活不肯邁個半步，就相當於前面是個龍潭虎穴，一跨步需要萬丈勇氣差不離。
茶水都要涼了啊少爺，你把涼了的茶水端進去那不是直接找罵嗎？老爺都說過多少次了涼茶不能喝涼茶不能喝的。少爺你這是想要去道歉還是特特跑過去給老爺的怒火上努力添柴加油？
福伯很是無語，這不是讓老爺更火大？老爺不要認為少爺是故意和他作對……
見著少年磨蹭半日腳跨出半步，又縮回一步，怯怯弱弱的耗子見了貓都沒這麽慫，福伯都想哭了。
“少爺。”福伯輕輕走近了幾步，他咳嗽一聲省得嚇到膽小的少爺“少爺，要不要我去換一下差？都快涼了。”
“老爺都忙了這麽幾日，喝涼茶對身子不好。”福伯好心的提醒少爺。
“啊，是啊。不好。”少年有些惶惑，像是恍然大悟又似去了個心頭幾噸大石“那……那我就不送了。爹也說過晚上和濃茶不好，我就，我就先……先走了。”
“少爺，少爺……”怕吵到老爺，福伯沒敢喊的大聲，只見汪靈鈞一溜煙就跑了。
跑了……
跑了……
福伯長長嘆息一聲。
外面這一出劇，汪維安沒有上帝視角當然根本不知道。
知道了……從他現在的人設出發大概仍舊只能發火。
他在屋裏對著亡妻的簪子難受了半日，又站起。端起了放著點心的盤子走出屋子。經過回廊通過小門來到了小小簡單祠堂，祠堂蠟燭不熄，但照不亮整個廳堂。燭火也照的靈牌上影影倬倬，風吹過，有些滲人。
但汪維安根本不在意，他將點心放在了亡妻的牌位前，又點香給爹娘親人上香。之後他坐在了前面的蒲團上。
“蕓娘，我想你了。”男子的眼圈微微泛紅“這麽久了，你從不曾來入夢。你是不是已經不再想我了？當日你手植的芭蕉樹已是長得極好，你總說想聽雨打芭蕉。”
“現在，下雨了，都能聽到。還有你喜歡的胭脂，我前幾日下朝了又去買了兩盒，他們出了新色，我想你應該是喜歡的。我也請裁縫給你又做了幾身的衣衫。你總說要節儉，說你不要新衣服，總是只想著給我添置衣物。現在……現在我也有俸祿，總是可以給你加些衣。”他輕輕“在下面不要再節儉了，我會給你燒衣服，還有錢。你跟著我，我是虧欠了你。以後……以後……”
他有些哽咽，說不下去。
“你應該還是那麽溫柔，那麽漂亮。”汪維安苦笑“而我，已經老了。等我踏上奈何橋，你肯定認不出我了。”
就著搖曳昏暗的燭火，對著從沒見過面沒有過任何近距離接觸的亡妻牌位說了半宿的話。
從回憶當年的舉案齊眉，到想起兒子出生後的狂喜，直至妻子離世後的悲哀，將一個癡情專一的男子是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即使沒觀眾也無法阻礙汪維安的發揮。
誰讓他就是敬業呢？
“蕓娘，鈞兒也大了。”男子坐在墊子上，眼神溫柔仿佛面前是深愛的女子“他長得很像你，眉眼和你是一模一樣。他性子也像你，有點軟。”
“有些軟，我、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男子苦笑一聲“他怕我，我知我太過嚴厲，可惜我又不能放松對他教養。他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他可以成才，我希望他可以比我更好，他也應該比我出色，比我活的更好。我人情世故不通，現在也不過是侍郎，也不會鉆營更不會做其他的。也給不了他如何太好的環境，你……你跟著我也是受苦了。可惜你到最後也沒享到福。”
“我，也留不下多少東西給他。我是不是一直很沒用？雖然你總是鼓勵我，總是說我最好。可現在沒了你，我很懷疑我自己。”
“蕓娘，真是抱歉。”男子臉上哀傷更重。
靈位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的答覆。
“其實我覺得身子也有點虛，你說，我給鈞兒定個親事如何？找個像你一般的賢妻督促他，扶持他。這樣就算哪日我走了也可以安心了。”男子又笑了笑“你可同意，蕓娘？”
“不過我知道，你總是會同意。”他伸出手想要碰觸亡妻牌位，但又縮回了手“你總是，總是同意我一切的決定。即使無聊你也總是同意，我當日說要款待朋友，明明家中沒了銀子你也不說，偷偷把你娘親留給你的鐲子給當了。你總是這樣。”
“無論我做什麽決定，你總是會同意。”聲音有些哽咽“即使為難了你自己，勉強了你自己，你還是總會同意。”
燭火搖搖，那黑漆的牌位沈默無語，無論男子如何傷心，如何回憶，都是沈默無語。
遠遠的，汪靈鈞窩在被窩裏，卻是怎麽都無法入睡。
不知道這個時候爹睡了沒有，不知道爹吃了沒有？他想要去勸爹，可又怕自己再次惹怒了爹，讓爹傷心難過。
少年縮在被子裏，眼睜著，耳朵豎著想要聽院子裏的動靜。
若是爹回房休息，他應該可聽到房門開合，他應該可以聽到爹喚小廝。只是到了半夜，到了他撐不下去睡著的時候，都沒有聽到一絲聲響。
固然一晚上沒睡，到了白日仍舊是端正持嚴，就仿佛是四書五經教科書一樣的刻板。既然已經決定要給便宜兒子找個好親事，汪維安也留意著同僚世交。
按照原主的脾氣，要找的兒子必須會是溫柔賢惠，女四書裏走出的姑娘。這樣標準要找其實也並不難，畢竟時代放這裏，加上他又是朝廷官員，名聲一向很好，加上他對亡妻一片癡情，為著亡妻都沒續弦。那麽嫁進汪家不用伺候婆婆，不需受任何的磋磨便能持家，這條件絕對就是加分項了。
因此當汪維安略微露出點口風，已有同僚和他遞信息。
“汪大人。”
“何大人。”
“聽說汪大人家是虎父無犬子，正好小女也豆蔻，略讀些詩書……”
這樣的情形是一次又一次的發生，汪維安當足了好父親，將適當人家都一一對比。當然他上門挑選那是不可能，而亡妻娘家也沒什麽人，只能托了遠房親戚打聽一二。
這樣斟酌加打聽，汪維安為自己兒子選了兩家人家。
一家是何郎中家二女，一位則是禮部中書郎家嫡長女。都是容貌端正，人品出色，教養極好，堪為主母。
而這裏兩家也是家世清白，為人正派，不結黨營私，不收受賄賂，算的上與原主是同類人。
既然選了這兩家，汪維安也準備讓便宜兒子定下個一位。
等吃了飯，他便將汪靈鈞喚入了書房。
“爹”少年局促站著。
“恩。”汪維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聽夫子說你這幾日很是用功，我非常欣慰。”
“你也是大了，為父很是高興。”
“爹。”
“你也大了，我想著也該給你定門親事。我選了兩家，這兩家小姐都是極好。看你是更喜歡哪家。”
一聽這話，汪靈鈞的臉瞬時便慘白一片。成親成親，這兩個字如同重重的大錘擊打在胸口，又好像是聽到的宏大連綿的鐘聲讓他反應不及。
“爹，我我不想這麽早成親。”恍恍惚惚中，汪鈞安聽到自己這麽說。
我不想這麽早成親。
少年的心在說，我不想和什麽何家小姐成親。
☆、第 35 章
“爹”固然一直害怕爹和怕老虎一樣，一直在爹面前不敢大聲說話，不敢直視，可是這個時候胸口那麽的悶那麽的難受，汪靈鈞沖動下脫口而出“爹，我不想。我不想這麽早成親。”
“爹，不要給我定親好嗎？”少年懇切的看著父親“爹，我不想這麽急。我還想好好的讀書。”
汪維安臉色冷肅，放下手上茶盅，茶托和桌面輕輕相碰的聲音讓少年直接打了個哆嗦，心中的勇氣和沖動一下退潮般的散了個幹凈。汪維安看著兒子，沒有馬上說話，但表情絕對不太好，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
但這只是表面上，其實汪維安的心裏那是各種的吐槽呀各種的彈幕啊。對於兒子看上的妹子他根本沒啥意見，甚至知道劇情的他還曉得這妹子十分不錯，和他兒子絕對是良配。要不是自己的角色擺在前面，他大概就會馬上樂呵呵的說崽呀，你喜歡的妹子是誰呀，要不要爹去提親呀，你放心，爹馬上去找媒人……
但是現在不行。
作為一個封建古板典型家長，他是不可能同意兒子隨隨便便在外面看上一個不知道底細的妹子。
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老古板認同的理念。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這麽早成親，我更知道你對這兩家的小姐是完全沒感覺，我更是曉得你心中放著的是誰，你不清楚我可比你清楚的多，我連那姑娘叫什麽名字都清楚嚶嚶。
心中的慈愛開明老父嘆氣。
只是，誰讓我必須要當嚴父，必須要讓你走上這一遭呢？所謂不磨礪不成器，你總要經過你老父親我的愛的敲打，叮叮當當就能成才呀。
你老父親我也是很難受的。
兒砸呀，崽呀，你必須要通過現象看本質，看到為父這一顆無比慈愛的老父親的心。
“你說什麽？”汪維安皺起眉頭看著低下頭的兒子，聲音嚴厲了幾分。
汪靈鈞想要再解釋什麽，可在父親高壓下習慣了懦弱的他說不出什麽。只能低下頭，恨不得將腦袋都塞進腔子裏，頭上頂著個碩大的慫字，後面還跟了個大號字體的喪字和若幹省略號。明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嚴厲嚴肅端出家長的樣子，可為毛兒砸的慫樣看得他是又好氣又好笑，略微想要笑場。
汪維安只能咳嗽一聲，端起茶杯潤潤嗓子。嚴厲的看著兒子，不過漸漸的目光也死活從冷硬漸漸融化，又似想到了什麽。他再次放下茶盅，同樣的，少年又一次被嚇的一個哆嗦。汪維安搖搖頭，刻意放緩了聲音，壓抑住看到兒子就要噴發的怒火。
“你呀。”汪維安有些無奈“我平日對你是嚴厲了些，這也是為著你好。現下你是長大也該定門親事，我看著兩家小姐都是門當戶對，書香門第，都是賢良淑德，以後會成為你的賢妻。我現在的事情又那麽忙，看顧不到你。有個賢妻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責任，應該會更好成長。這幾家小姐我都是托人打聽過。都是極好的。”
“而且娶親不是看外貌，要看德行，是不是有婦德婦容婦工。你看下，我是覺得何家小姐更好。我先和你說聲，過個幾日便去提親。”汪維安淡淡“那家姑娘的容貌也是不錯，據說很是大氣開闊，是個主母的樣子。他們家也是清廉，她父親和我是同僚。我很是認同她家的家風，教導出的女兒一定是個很好的。”
“之前我也稍稍的問過，何家小姐會持家，並不是一天到晚哀哀愁愁，而且身子也健康。”汪維安露出滿意的笑容“你也該早些成家。到時候我也能抱抱孫子。”
—娘的，他丫現實才幾歲，還抱孫子！！！！
“爹，爹我不想。”少年低著頭，聲音軟弱“我真的還不想。爹你不是說過我什麽都還不行，這樣娶妻不是會害了別人？起碼等我學習上進些。”
“有什麽想不想，爹總不會害了你。”汪維安不以為然“你年紀小小又懂些什麽。”
“恩，他家也不看重金銀之物，但去提親總不能空著手。我想想該置辦些什麽禮物過去。”
“爹。”汪靈鈞突然擡高了聲音“我不會娶的，我不想娶何家小姐。我不想娶個我沒見過的小姐。”
“胡鬧。”汪維安一拍桌子，氣的眉頭緊皺。茶水都翻了一桌。
--媽蛋，手掌好痛，早知道拍輕點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到你來說什麽不願。我和你娘也是成親才見第一面，還不是琴瑟調和舉案齊眉？這禮儀教養，何嘗有什麽你要見了人家小姐才定親？”汪維安怒目“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一天到晚的不學好，我給你娶親又不是要害你。”
“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少年撲通一聲的跪下，眼淚汪汪的哀求著“爹，爹我求你。我不想娶什麽何家小姐。”
“不想，為何不想？何家小姐絕對配的上你。”
“我不想，爹，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
汪維安疑惑看著兒子“鈞兒，難道……你有心悅之人？”
“爹”少年一個顫抖，他想說沒有。但是想著那位小姐的樣子，想著如果現在否認興許和那小姐再無任何可能，少年咬著牙點點頭。
但是在他爹發怒前，汪靈鈞又急著解釋“只是那次出去踏青我見了一面，那位小姐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她也未曾和我說什麽話，只是我心悅她而已。”
汪維安敲著桌子，慢慢思考著。少年跪著，不敢動也不敢發聲。
雖說私下這般作為有違君子之道，但汪維安還是先問了下“那是哪家小姐？”
若是門第相當，對方也是教養之人，再並未有婚約，為了兒子他也會拉下臉的求求媒人去提親。怎麽說，找個兒子喜歡的總是好的。
興許是沒想到爹竟然如此寬和，沒有打罵訓斥。少年的眼都亮了，他聲音中帶上一絲小小撲翅的雀躍“那是，那是我出去，在附近的廟宇那邊遇到的。我沒敢去打聽是哪家姑娘，怕對人聲譽不好。”
汪維安點點頭“你做的不錯，若是貿貿然去打聽可是登徒子了。幸好你沒有這麽做，不然我打斷了你的腿。”
“你且告訴我是何時遇到，長得如何。我幫你去打聽打聽。”汪維安沒有把話說滿“若是尚可，我自然會幫你做主。但你也不要想的太好，若是那家姑娘已經有了婚約，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
“只要爹同意幫我去打聽就好。”少年眼巴巴的看著“爹，爹。就是那日出去。”
汪靈鈞結結巴巴的將那日的情形描繪了下，還特地的說起姑娘端莊善良，身上也沒有太多花裏胡哨的裝飾和配件。又說起了那姑娘身邊有侍女和仆從，應該家境不錯。
“她的發極黑，皮膚白皙。眼睛很亮很美。”少年說的羞羞澀澀，耳根通紅。
汪維安聽到這裏，本來想發火，又想想兒子的年紀，忍了。慕少艾，他懂。
“謝謝爹，謝謝爹。”
“那你現在給我去做兩篇文章，我會選中庸的句子讓你寫。即使要娶親，也不可荒廢了課業。”汪維安有些累的說了下“你的老師也說你不太用心，這樣可不行。”
“是，爹爹。”站起身，手貼在身邊，規規矩矩的聽老爹訓話。
“好了，先回去吧。”汪維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見你就來氣。”
這樣只知道何時何地，姑娘大致衣著，其他沒什麽線索基本相當於海底撈針。容貌？特麽的說眼睛很漂亮皮膚很白頭發很黑真特麽的和沒說一樣！！！
即使汪維安早就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他還是兢兢業業不用外掛，十分值得表揚的請相熟可信之人查了好幾日。幸好他一向低調，相熟之人也知道他脾氣，並沒鬧的許多人知曉。就是打聽了幾日都沒什麽線索，讓汪維安略微焦躁。
但是，偏偏那位張將軍在下朝的時候又搖搖的走了過來。
“汪大人。”張將軍似笑非笑的打著招呼。
“將軍。”打了招呼汪維安就想走，實在看到面前那個英俊不羈的臉就有些覺得八字不合。而且為毛非過來？明明他周圍附近能打招呼的人多了去了，非要跨過海峽過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聽說汪大人在打聽什麽？”嘴角挑起，似笑非笑特別的欠扁“要不要我來幫忙一二？我看汪大人平素也沒和人結交，不若我這邊三教九流的認識的人多。”
“想來張將軍必定是聽茬了。”汪維安嚴肅臉“我並無沒有打聽人，也不需要大人幫忙。在此謝過大人美意了。”
“哦”張擎笑了下“不需要那便算了。我還以為可以幫下汪大人呢。”
“張大人事忙，我的不過都是些小事，如果讓張大人幫忙反而是折了我的福氣。”汪維安也是呵呵說著“張將軍，我有些事，先要告辭。”
“恩，告辭告辭。”張擎微笑“如果汪大人解決不了，還是可以來找我。”
汪維安並未作答，只是慢條斯理的離開。
“真是有趣。”張擎摸摸下巴。
☆、第 36 章
少年失魂落魄，汪維安只能心中嘆氣，恩，按照劇情的嘆氣。但他心底的小人托著腮幽幽然，誰讓他是個嚴格刻板而且特拘束的老父親呢？哎，人設作用，再加上他丫都沒談過戀愛呢，就已經死了老婆。
請問單身鰥夫汪的悲哀和咒怨那是多麽的厲害。
“我知你可能一下無法接受。”汪維安勉強放緩了聲音“但這家小姐和你無緣，你還是早日忘了的好。我會給你安排一門合適的親事，早日先定下來，然後商量個成親的好日子。”
看到兒子還想爭取，汪維安眼一瞪，語氣帶怒“你還想說些什麽？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有那個時候就好好想想你的功課，不要讓我再操心。你若是把心思放到文章課業上，早就有了長進。一天到晚不想著上進，情情愛愛之類本就不該。你給我早些打消了念頭。”
“還有，你的功課不能放松。再過些時日你可以去考考試試看。總不能一直這般的閑散，學了也要能上進，要為皇上分憂。”這種君君臣臣的話汪維安童鞋說的不要太溜，不用動腦子都能直接說個幾百字出來不打個擱楞。見著兒砸成了沒精打采的腌小白菜幹兒，汪維安故作沒看到的離開。
哎邊走邊有些愧疚，兒砸這年紀隔後世不過一高中生，人家談個戀愛又怎麽了？望天長嘆，算了算了，反正就當做是兒砸人生路上的歷練吧。
對了，等下還要和福伯說一聲，說要兒砸繼續讀書，還要再破題寫篇文章，不能敷衍了事，需言之有物，他第二日會來看。
知道直接再次給了兒砸無比大的精神壓力，汪維安慫慫的跑掉了。再看到兒子哭他的良心會疼的，嚶嚶，真的會疼的。
第二日例行一個大早去上朝，然後當背景板看著文武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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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千古謎題。
看著張將軍面帶悠閑笑意在和汪維安鬥嘴，旁邊的文官也只得行禮。張將軍不同於尋常武官，他祖母便是公主，深得聖眷。要是惹到了張將軍，他去太後那裏說個壞話，孝子的皇帝一定會聽老娘的。張將軍是把個曲線救國做到了極點。
而他前幾年過世的妻子也是公主，後臺大的不行。
“將軍，不知將軍過來。”
“我看著你們熱鬧，就來看看，沒想到汪大人的畫真真不錯。”俊朗男子笑了下“倒是沒怎麽見過汪大人的畫作。”
“其實汪大人也很有才名，之前詩歌唱和，畫作也是得到各種稱讚。不過現在汪大人是不怎麽畫畫了。”
“我還記得汪大人當年探花馬上，那個風流啊，不知多少姑娘家是心折。”文武是對立，但面對大佬啥對立都是假的。
“探花？”張將軍又是笑了下“倒是想象不出汪大人探花時候模樣。”
汪維安也不想和他多搭理，自己人設是清高古板一本正經，真懟上了人設全崩，績效獎就拿不到手。他端起了刻板笑容“不過是些小技而已，現在沒了閑暇自然就不畫了。”
“真是遺憾。在下還想千金買汪大人的畫。”張將軍說的漫不經心，卻聽的汪維安心中吐血。千金，千金！他這個次元還沒見過辣麽多錢啊。
“張將軍說笑了，畫畫也是送些好友至交，賣畫這種事莫說千金，萬金在下也不會去做。”男子眉目淡淡，話語淡淡，端得是一派的清高自傲。
張擎看著有點好玩，明明都窮的不行，明明都只能坐驢車急急的趕來上朝，還一副這樣富貴不能淫的樣子。傻瓜……可以讓自己過的好些偏生要堅持些迂腐教條。還探花？探花可是要容貌出眾，這麽個古板的家夥會是當然探花？
感覺到了張將軍的目光，汪維安有些臉黑。
他可不想和這個高官有任何的牽扯，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幸好之後上朝還有平日也沒什麽機會遇到，汪維安就規規矩矩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走著該走的劇情。這次還好，不需要他當小三，不需要他搞心機，不需要陰謀詭異，不需要各種圖謀各種伏筆，也不需要太過委屈了自己做些三觀不太正的事情，算得上人設完滿。
就是個兒子，哎，他明知現在的教育方法不對，只會讓兒子愈發的懦弱內向，甚至都自卑。可是他也沒有什麽辦法去改變，至多是在原主懲罰劇情時稍微處罰輕點，平日裏再偷偷的多關心一些，多照顧一些。
有的事情，有的成長，只能靠汪靈鈞本人，而不是靠他這個老父親。
汪靈鈞本人是極好的種子，固然在生長中被他這個老父親的嚴厲給弄的稍微弱了點，但遇到了真正的陽光和碰到了真正的風雨，就會徹底長大，徹底成為參天大樹。
這一點，他堅信著。
所以嘛……之前就當磨礪了嘛。點點頭，繼續投入到他一心為國的大臣角色。
因為不是去了偏僻地方做清閑小官，本人又是個喜歡做事不推脫的性子。更尤其沒後臺沒什麽背景，汪維安的工作量都很大，一個人起碼要頂兩個人來用。其他有些官吏見著他好說話，也會把案卷都推到他這邊。
汪維安都是笑笑的接下，即使通宵也會勤勤懇懇完成。
忙成狗啊忙成狗，馬上就是太後生辰，各種準備各種購置，各種的流程真是忙到了死。而且這生辰慶賀該如何進行，該什麽時辰做什麽事還要先遵循舊歷，整理出來再上稟皇帝，由皇帝來定奪。而且之前和蠻夷開戰，國庫裏那是花錢如流水，現下哪裏出得了多少銀子？
戶部上上下下都是愁的快脫發，要體面隆重還要不花錢，這特麽的就是MISSION INPOSSIBLE。戶部是天天的愁雲慘霧，個個算的腦子裏都是數字，都是禮品，都是流程。
戶部大佬為著這事頭發都掉了不少，再遇上幾次他的頭發就是地中海。
別人忙，汪維安也是更忙，恨不得紮根在了戶部。等到把桌上的幾摞子折子寫完後終於抹了把臉，這幾日都要憔悴個幾年了，他隨便找了個帕子弄點水擦擦臉。
哎，形象這東西現在基本都沒有了，衣服也沒怎麽換，都皺巴巴的，即使沒有銅鏡，他覺得自己應該眼袋切切可以一盤，黑眼圈可以與國寶比比。
幸好上司也是體恤，知道可持續發展，如果把他們給逼死了就沒人幹活。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個半日，明日再來處理事務。
驢車照樣等著，小廝也是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見到汪維安來了，小廝笑的開心“老爺，終於等到老爺了。”
“不是說了不用等我？”汪維安搓搓臉“我也不知什麽時候回去。你等個半日興許都是白等。”
“沒事的沒事的。”小廝利落的套上了驢車“反正就是等等而已，若是老爺不出來我也會回去。而且今日不是等到了老爺了嗎？”
“以後不要等了。”汪維安溫和說道“我忙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家。”
“老爺這就是太客氣了，本來就是我們下人要做的事情。”
出了皇城，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想著那遙遠的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房子回去還要半天。汪維安便吩咐車夫停在附近的餛飩鋪子，隨便吃點東西墊墊底，省的餓死在半途。他可不想看到明天頭條是：官員餓死半途，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官員餓死，探討背後的深層次原因。
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太恐怖了
……
想想他自己都覺得恐怖嚇人，吃個小餛飩壓壓驚，酒樓就算了，他沒錢。
幸好在馬車裏將朝服給換了，穿著簡單青色袍子坐著也不違和，鋪子雖說簡陋，不過是三四張桌子，幾條長條木凳，碗也缺了口，但餛飩個大餡多，湯也甚是鮮美。
汪維安吃了整整一碗，摸摸肚子，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果然熱騰騰的美食可以熨帖人心。再等一會可以回去，稍微休息休息，不然就過勞死了。
“喲，我看是誰，原來是汪大人。”
扭頭一看，竟然是和他八字不合的張將軍，汪維安嘴角抽抽。張將軍今日倒是綢緞長袍，頭上的帽子上還鑲著美玉，和他那是妥妥的高富帥和窮□□絲的絕佳區別。
“哦，是張大人。”汪維安端著架子回答的不冷不熱。
“怎麽，張大人竟然跑這裏吃東西？”
“不過是腹中饑餓，沒想到張大人也有興致。”汪維安說話夾棒帶刺“我還以為張大人的身份不會來這種小巷。”
“呵，難得換換口味也是好的。”張將軍挑了挑眉，下擺一掀就大馬金刀坐了下來“其實平常出去，哪有這麽講究，也就是汪大人了。吃個餛飩就當是簡樸。”
汪維安翻了個白眼，慢條斯理，特有姿勢的接著吃。而對面那人，嘴角挑了下，直接呼嚕呼嚕的將東西給吞了下去。
那聲音，和餓了三天沒差，把個汪維安給膈應的直接放下了筷子。
“喲，汪大人竟然吃飽了。”張將軍又輕飄飄一句“可不能浪費了，將士在軍前可是吃不到這些美味。”
“張大人是什麽意思？我覺得我並未曾和張將軍有私怨。有何事不如直接說開。”作為一個耿直BOY，汪維安有一說一“朝廷之事，政見不同。在下對於張將軍是有各種意見，因此我也不想和張將軍有所深交。我已吃完，張將軍請便。”
付了錢，汪維安就直接走人。
張將軍看著某人背影，笑了一下“果然十分無趣。”
汪維安氣咻咻的回了家，問了下兒子的課業，對於兒子又是各種回答不出，字寫的太軟趴以及八股邏輯不通是火的牙癢癢的。
他現在完全帶入了老父親的角色，直接一拍桌子“你到底心中想些什麽？文章都讀不通，你學的到底學到哪裏去了？”
少年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爹，爹。”
“你別喊我。”汪維安表示自己氣的胸口都是起伏不定“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你……”
可是看著少年的臉，汪維安覺得自己應該想起亡妻，他站起身“你出去。”
少年怯怯走出房間，又有些不安。想回去又怕爹更傷心，正躊躇間，聽到房間有聲響。
他大著膽子走到門前，安靜屏氣的耳朵貼著門縫。
“蕓娘，蕓娘，我對不起你。我……我沒能好好教養我們的孩子，我真對不起你。”
少年一楞，眼眶紅了。
☆、第 34 章
“蕓娘，蕓娘，鈞兒現在這樣，是不是我做的不好？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做些什麽？”汪維安坐在梳妝臺前，黯然顫抖著手拿起了妻子的首飾盒。妻子已經去了十幾年，可是屋內的擺設仍舊好似妻子仍舊在世，好像這裏仍然有著一個女主人。
輕輕打開了檀木盒蓋，拿出裏面的簪子。這是他成親時送給妻子的簪子，他本就是一貧寒書生，妻子嫁給他也沒能享福，一直是操持家務，想著如何用微薄的俸祿打理好整個的家。他送給妻子的簪子也不值錢，不過是翠玉簪，品相一般，不夠剔透油潤。
可妻子卻是喜歡的不行，總是帶著這簪子。他都沒送過妻子很多首飾，他虧欠太多。
男子一直挺直的身子微微佝僂，疲憊的有些撐不下去的感覺。
“蕓娘，我是不是很沒有用？我還說著想要當大官給你掙個誥命。呵呵，現在我連兒子都管不好。”慢慢的疲憊傷心“我真的對不起你。”
燭火搖曳，屋內只有一人，形單影只，寂寞而孤單。只有在深夜，只有四周無人，他才敢露出自身的疲敝和沮喪，才敢讓自己的情感表露出來。
而白天，他是皇上的臣子，是一家之主，不能也不可以有絲毫的軟弱。
看著映在窗欞上的影子，汪靈鈞又是難受又是愧疚，他總是一次一次的氣壞爹爹，可是他明明想要讓爹高興，明明想讓爹驕傲，卻總是搞砸，少年沮喪的垂下了頭。
本來他都端著茶水想道歉，可到了這裏腳步越來越沈重，根本就不敢跨上臺階。
“少爺？”福伯都在月洞門等了半日，卻見自家少爺和根柱子樣直挺挺杵著，就死活不肯邁個半步，就相當於前面是個龍潭虎穴，一跨步需要萬丈勇氣差不離。
茶水都要涼了啊少爺，你把涼了的茶水端進去那不是直接找罵嗎？老爺都說過多少次了涼茶不能喝涼茶不能喝的。少爺你這是想要去道歉還是特特跑過去給老爺的怒火上努力添柴加油？
福伯很是無語，這不是讓老爺更火大？老爺不要認為少爺是故意和他作對……
見著少年磨蹭半日腳跨出半步，又縮回一步，怯怯弱弱的耗子見了貓都沒這麽慫，福伯都想哭了。
“少爺。”福伯輕輕走近了幾步，他咳嗽一聲省得嚇到膽小的少爺“少爺，要不要我去換一下差？都快涼了。”
“老爺都忙了這麽幾日，喝涼茶對身子不好。”福伯好心的提醒少爺。
“啊，是啊。不好。”少年有些惶惑，像是恍然大悟又似去了個心頭幾噸大石“那……那我就不送了。爹也說過晚上和濃茶不好，我就，我就先……先走了。”
“少爺，少爺……”怕吵到老爺，福伯沒敢喊的大聲，只見汪靈鈞一溜煙就跑了。
跑了……
跑了……
福伯長長嘆息一聲。
外面這一出劇，汪維安沒有上帝視角當然根本不知道。
知道了……從他現在的人設出發大概仍舊只能發火。
他在屋裏對著亡妻的簪子難受了半日，又站起。端起了放著點心的盤子走出屋子。經過回廊通過小門來到了小小簡單祠堂，祠堂蠟燭不熄，但照不亮整個廳堂。燭火也照的靈牌上影影倬倬，風吹過，有些滲人。
但汪維安根本不在意，他將點心放在了亡妻的牌位前，又點香給爹娘親人上香。之後他坐在了前面的蒲團上。
“蕓娘，我想你了。”男子的眼圈微微泛紅“這麽久了，你從不曾來入夢。你是不是已經不再想我了？當日你手植的芭蕉樹已是長得極好，你總說想聽雨打芭蕉。”
“現在，下雨了，都能聽到。還有你喜歡的胭脂，我前幾日下朝了又去買了兩盒，他們出了新色，我想你應該是喜歡的。我也請裁縫給你又做了幾身的衣衫。你總說要節儉，說你不要新衣服，總是只想著給我添置衣物。現在……現在我也有俸祿，總是可以給你加些衣。”他輕輕“在下面不要再節儉了，我會給你燒衣服，還有錢。你跟著我，我是虧欠了你。以後……以後……”
他有些哽咽，說不下去。
“你應該還是那麽溫柔，那麽漂亮。”汪維安苦笑“而我，已經老了。等我踏上奈何橋，你肯定認不出我了。”
就著搖曳昏暗的燭火，對著從沒見過面沒有過任何近距離接觸的亡妻牌位說了半宿的話。
從回憶當年的舉案齊眉，到想起兒子出生後的狂喜，直至妻子離世後的悲哀，將一個癡情專一的男子是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即使沒觀眾也無法阻礙汪維安的發揮。
誰讓他就是敬業呢？
“蕓娘，鈞兒也大了。”男子坐在墊子上，眼神溫柔仿佛面前是深愛的女子“他長得很像你，眉眼和你是一模一樣。他性子也像你，有點軟。”
“有些軟，我、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男子苦笑一聲“他怕我，我知我太過嚴厲，可惜我又不能放松對他教養。他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他可以成才，我希望他可以比我更好，他也應該比我出色，比我活的更好。我人情世故不通，現在也不過是侍郎，也不會鉆營更不會做其他的。也給不了他如何太好的環境，你……你跟著我也是受苦了。可惜你到最後也沒享到福。”
“我，也留不下多少東西給他。我是不是一直很沒用？雖然你總是鼓勵我，總是說我最好。可現在沒了你，我很懷疑我自己。”
“蕓娘，真是抱歉。”男子臉上哀傷更重。
靈位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的答覆。
“其實我覺得身子也有點虛，你說，我給鈞兒定個親事如何？找個像你一般的賢妻督促他，扶持他。這樣就算哪日我走了也可以安心了。”男子又笑了笑“你可同意，蕓娘？”
“不過我知道，你總是會同意。”他伸出手想要碰觸亡妻牌位，但又縮回了手“你總是，總是同意我一切的決定。即使無聊你也總是同意，我當日說要款待朋友，明明家中沒了銀子你也不說，偷偷把你娘親留給你的鐲子給當了。你總是這樣。”
“無論我做什麽決定，你總是會同意。”聲音有些哽咽“即使為難了你自己，勉強了你自己，你還是總會同意。”
燭火搖搖，那黑漆的牌位沈默無語，無論男子如何傷心，如何回憶，都是沈默無語。
遠遠的，汪靈鈞窩在被窩裏，卻是怎麽都無法入睡。
不知道這個時候爹睡了沒有，不知道爹吃了沒有？他想要去勸爹，可又怕自己再次惹怒了爹，讓爹傷心難過。
少年縮在被子裏，眼睜著，耳朵豎著想要聽院子裏的動靜。
若是爹回房休息，他應該可聽到房門開合，他應該可以聽到爹喚小廝。只是到了半夜，到了他撐不下去睡著的時候，都沒有聽到一絲聲響。
固然一晚上沒睡，到了白日仍舊是端正持嚴，就仿佛是四書五經教科書一樣的刻板。既然已經決定要給便宜兒子找個好親事，汪維安也留意著同僚世交。
按照原主的脾氣，要找的兒子必須會是溫柔賢惠，女四書裏走出的姑娘。這樣標準要找其實也並不難，畢竟時代放這裏，加上他又是朝廷官員，名聲一向很好，加上他對亡妻一片癡情，為著亡妻都沒續弦。那麽嫁進汪家不用伺候婆婆，不需受任何的磋磨便能持家，這條件絕對就是加分項了。
因此當汪維安略微露出點口風，已有同僚和他遞信息。
“汪大人。”
“何大人。”
“聽說汪大人家是虎父無犬子，正好小女也豆蔻，略讀些詩書……”
這樣的情形是一次又一次的發生，汪維安當足了好父親，將適當人家都一一對比。當然他上門挑選那是不可能，而亡妻娘家也沒什麽人，只能托了遠房親戚打聽一二。
這樣斟酌加打聽，汪維安為自己兒子選了兩家人家。
一家是何郎中家二女，一位則是禮部中書郎家嫡長女。都是容貌端正，人品出色，教養極好，堪為主母。
而這裏兩家也是家世清白，為人正派，不結黨營私，不收受賄賂，算的上與原主是同類人。
既然選了這兩家，汪維安也準備讓便宜兒子定下個一位。
等吃了飯，他便將汪靈鈞喚入了書房。
“爹”少年局促站著。
“恩。”汪維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聽夫子說你這幾日很是用功，我非常欣慰。”
“你也是大了，為父很是高興。”
“爹。”
“你也大了，我想著也該給你定門親事。我選了兩家，這兩家小姐都是極好。看你是更喜歡哪家。”
一聽這話，汪靈鈞的臉瞬時便慘白一片。成親成親，這兩個字如同重重的大錘擊打在胸口，又好像是聽到的宏大連綿的鐘聲讓他反應不及。
“爹，我我不想這麽早成親。”恍恍惚惚中，汪鈞安聽到自己這麽說。
我不想這麽早成親。
少年的心在說，我不想和什麽何家小姐成親。
☆、第 35 章
“爹”固然一直害怕爹和怕老虎一樣，一直在爹面前不敢大聲說話，不敢直視，可是這個時候胸口那麽的悶那麽的難受，汪靈鈞沖動下脫口而出“爹，我不想。我不想這麽早成親。”
“爹，不要給我定親好嗎？”少年懇切的看著父親“爹，我不想這麽急。我還想好好的讀書。”
汪維安臉色冷肅，放下手上茶盅，茶托和桌面輕輕相碰的聲音讓少年直接打了個哆嗦，心中的勇氣和沖動一下退潮般的散了個幹凈。汪維安看著兒子，沒有馬上說話，但表情絕對不太好，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
但這只是表面上，其實汪維安的心裏那是各種的吐槽呀各種的彈幕啊。對於兒子看上的妹子他根本沒啥意見，甚至知道劇情的他還曉得這妹子十分不錯，和他兒子絕對是良配。要不是自己的角色擺在前面，他大概就會馬上樂呵呵的說崽呀，你喜歡的妹子是誰呀，要不要爹去提親呀，你放心，爹馬上去找媒人……
但是現在不行。
作為一個封建古板典型家長，他是不可能同意兒子隨隨便便在外面看上一個不知道底細的妹子。
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老古板認同的理念。
我當然知道你不想這麽早成親，我更知道你對這兩家的小姐是完全沒感覺，我更是曉得你心中放著的是誰，你不清楚我可比你清楚的多，我連那姑娘叫什麽名字都清楚嚶嚶。
心中的慈愛開明老父嘆氣。
只是，誰讓我必須要當嚴父，必須要讓你走上這一遭呢？所謂不磨礪不成器，你總要經過你老父親我的愛的敲打，叮叮當當就能成才呀。
你老父親我也是很難受的。
兒砸呀，崽呀，你必須要通過現象看本質，看到為父這一顆無比慈愛的老父親的心。
“你說什麽？”汪維安皺起眉頭看著低下頭的兒子，聲音嚴厲了幾分。
汪靈鈞想要再解釋什麽，可在父親高壓下習慣了懦弱的他說不出什麽。只能低下頭，恨不得將腦袋都塞進腔子裏，頭上頂著個碩大的慫字，後面還跟了個大號字體的喪字和若幹省略號。明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嚴厲嚴肅端出家長的樣子，可為毛兒砸的慫樣看得他是又好氣又好笑，略微想要笑場。
汪維安只能咳嗽一聲，端起茶杯潤潤嗓子。嚴厲的看著兒子，不過漸漸的目光也死活從冷硬漸漸融化，又似想到了什麽。他再次放下茶盅，同樣的，少年又一次被嚇的一個哆嗦。汪維安搖搖頭，刻意放緩了聲音，壓抑住看到兒子就要噴發的怒火。
“你呀。”汪維安有些無奈“我平日對你是嚴厲了些，這也是為著你好。現下你是長大也該定門親事，我看著兩家小姐都是門當戶對，書香門第，都是賢良淑德，以後會成為你的賢妻。我現在的事情又那麽忙，看顧不到你。有個賢妻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責任，應該會更好成長。這幾家小姐我都是托人打聽過。都是極好的。”
“而且娶親不是看外貌，要看德行，是不是有婦德婦容婦工。你看下，我是覺得何家小姐更好。我先和你說聲，過個幾日便去提親。”汪維安淡淡“那家姑娘的容貌也是不錯，據說很是大氣開闊，是個主母的樣子。他們家也是清廉，她父親和我是同僚。我很是認同她家的家風，教導出的女兒一定是個很好的。”
“之前我也稍稍的問過，何家小姐會持家，並不是一天到晚哀哀愁愁，而且身子也健康。”汪維安露出滿意的笑容“你也該早些成家。到時候我也能抱抱孫子。”
—娘的，他丫現實才幾歲，還抱孫子！！！！
“爹，爹我不想。”少年低著頭，聲音軟弱“我真的還不想。爹你不是說過我什麽都還不行，這樣娶妻不是會害了別人？起碼等我學習上進些。”
“有什麽想不想，爹總不會害了你。”汪維安不以為然“你年紀小小又懂些什麽。”
“恩，他家也不看重金銀之物，但去提親總不能空著手。我想想該置辦些什麽禮物過去。”
“爹。”汪靈鈞突然擡高了聲音“我不會娶的，我不想娶何家小姐。我不想娶個我沒見過的小姐。”
“胡鬧。”汪維安一拍桌子，氣的眉頭緊皺。茶水都翻了一桌。
--媽蛋，手掌好痛，早知道拍輕點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到你來說什麽不願。我和你娘也是成親才見第一面，還不是琴瑟調和舉案齊眉？這禮儀教養，何嘗有什麽你要見了人家小姐才定親？”汪維安怒目“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一天到晚的不學好，我給你娶親又不是要害你。”
“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少年撲通一聲的跪下，眼淚汪汪的哀求著“爹，爹我求你。我不想娶什麽何家小姐。”
“不想，為何不想？何家小姐絕對配的上你。”
“我不想，爹，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
汪維安疑惑看著兒子“鈞兒，難道……你有心悅之人？”
“爹”少年一個顫抖，他想說沒有。但是想著那位小姐的樣子，想著如果現在否認興許和那小姐再無任何可能，少年咬著牙點點頭。
但是在他爹發怒前，汪靈鈞又急著解釋“只是那次出去踏青我見了一面，那位小姐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她也未曾和我說什麽話，只是我心悅她而已。”
汪維安敲著桌子，慢慢思考著。少年跪著，不敢動也不敢發聲。
雖說私下這般作為有違君子之道，但汪維安還是先問了下“那是哪家小姐？”
若是門第相當，對方也是教養之人，再並未有婚約，為了兒子他也會拉下臉的求求媒人去提親。怎麽說，找個兒子喜歡的總是好的。
興許是沒想到爹竟然如此寬和，沒有打罵訓斥。少年的眼都亮了，他聲音中帶上一絲小小撲翅的雀躍“那是，那是我出去，在附近的廟宇那邊遇到的。我沒敢去打聽是哪家姑娘，怕對人聲譽不好。”
汪維安點點頭“你做的不錯，若是貿貿然去打聽可是登徒子了。幸好你沒有這麽做，不然我打斷了你的腿。”
“你且告訴我是何時遇到，長得如何。我幫你去打聽打聽。”汪維安沒有把話說滿“若是尚可，我自然會幫你做主。但你也不要想的太好，若是那家姑娘已經有了婚約，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
“只要爹同意幫我去打聽就好。”少年眼巴巴的看著“爹，爹。就是那日出去。”
汪靈鈞結結巴巴的將那日的情形描繪了下，還特地的說起姑娘端莊善良，身上也沒有太多花裏胡哨的裝飾和配件。又說起了那姑娘身邊有侍女和仆從，應該家境不錯。
“她的發極黑，皮膚白皙。眼睛很亮很美。”少年說的羞羞澀澀，耳根通紅。
汪維安聽到這裏，本來想發火，又想想兒子的年紀，忍了。慕少艾，他懂。
“謝謝爹，謝謝爹。”
“那你現在給我去做兩篇文章，我會選中庸的句子讓你寫。即使要娶親，也不可荒廢了課業。”汪維安有些累的說了下“你的老師也說你不太用心，這樣可不行。”
“是，爹爹。”站起身，手貼在身邊，規規矩矩的聽老爹訓話。
“好了，先回去吧。”汪維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見你就來氣。”
這樣只知道何時何地，姑娘大致衣著，其他沒什麽線索基本相當於海底撈針。容貌？特麽的說眼睛很漂亮皮膚很白頭發很黑真特麽的和沒說一樣！！！
即使汪維安早就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他還是兢兢業業不用外掛，十分值得表揚的請相熟可信之人查了好幾日。幸好他一向低調，相熟之人也知道他脾氣，並沒鬧的許多人知曉。就是打聽了幾日都沒什麽線索，讓汪維安略微焦躁。
但是，偏偏那位張將軍在下朝的時候又搖搖的走了過來。
“汪大人。”張將軍似笑非笑的打著招呼。
“將軍。”打了招呼汪維安就想走，實在看到面前那個英俊不羈的臉就有些覺得八字不合。而且為毛非過來？明明他周圍附近能打招呼的人多了去了，非要跨過海峽過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聽說汪大人在打聽什麽？”嘴角挑起，似笑非笑特別的欠扁“要不要我來幫忙一二？我看汪大人平素也沒和人結交，不若我這邊三教九流的認識的人多。”
“想來張將軍必定是聽茬了。”汪維安嚴肅臉“我並無沒有打聽人，也不需要大人幫忙。在此謝過大人美意了。”
“哦”張擎笑了下“不需要那便算了。我還以為可以幫下汪大人呢。”
“張大人事忙，我的不過都是些小事，如果讓張大人幫忙反而是折了我的福氣。”汪維安也是呵呵說著“張將軍，我有些事，先要告辭。”
“恩，告辭告辭。”張擎微笑“如果汪大人解決不了，還是可以來找我。”
汪維安並未作答，只是慢條斯理的離開。
“真是有趣。”張擎摸摸下巴。
☆、第 36 章
少年失魂落魄，汪維安只能心中嘆氣，恩，按照劇情的嘆氣。但他心底的小人托著腮幽幽然，誰讓他是個嚴格刻板而且特拘束的老父親呢？哎，人設作用，再加上他丫都沒談過戀愛呢，就已經死了老婆。
請問單身鰥夫汪的悲哀和咒怨那是多麽的厲害。
“我知你可能一下無法接受。”汪維安勉強放緩了聲音“但這家小姐和你無緣，你還是早日忘了的好。我會給你安排一門合適的親事，早日先定下來，然後商量個成親的好日子。”
看到兒子還想爭取，汪維安眼一瞪，語氣帶怒“你還想說些什麽？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有那個時候就好好想想你的功課，不要讓我再操心。你若是把心思放到文章課業上，早就有了長進。一天到晚不想著上進，情情愛愛之類本就不該。你給我早些打消了念頭。”
“還有，你的功課不能放松。再過些時日你可以去考考試試看。總不能一直這般的閑散，學了也要能上進，要為皇上分憂。”這種君君臣臣的話汪維安童鞋說的不要太溜，不用動腦子都能直接說個幾百字出來不打個擱楞。見著兒砸成了沒精打采的腌小白菜幹兒，汪維安故作沒看到的離開。
哎邊走邊有些愧疚，兒砸這年紀隔後世不過一高中生，人家談個戀愛又怎麽了？望天長嘆，算了算了，反正就當做是兒砸人生路上的歷練吧。
對了，等下還要和福伯說一聲，說要兒砸繼續讀書，還要再破題寫篇文章，不能敷衍了事，需言之有物，他第二日會來看。
知道直接再次給了兒砸無比大的精神壓力，汪維安慫慫的跑掉了。再看到兒子哭他的良心會疼的，嚶嚶，真的會疼的。
第二日例行一個大早去上朝，然後當背景板看著文武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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