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長亭看著懷中的石菁雨，從上而下打量著她那沒發育好的平板身材，再去對比自己見過的那些前凸後翹的女人，實在是不能怪他之前把她當成個傻小子。

可幹巴巴的石菁雨抱起來卻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腰上沒有贅肉，盈盈一握，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蕩漾，禁不住就又抱緊了些。

石菁雨對上舒長亭深邃的眸子時看見了他濃密的長睫毛，眼窩帶著異域風情，和她以前在師傅存著的畫冊上看到的那些金發碧眼的奇怪人有些像。

她咽了咽口水，“小妖精，你真的太好看了！”

舒長亭扯起唇角，掛著邪魅的笑容，“還用給你說？”

“要是你的脾氣能好一點就更好了。”石菁雨捏著下巴。

舒長亭臉上一僵，靠！這傻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呵，你的智商要是能和你的捉妖能力匹配，就會發現老子脾氣好的不得了！”他眼中的光芒透著危險。

石菁雨在他懷裏激動得跳起來，“所以你也覺得我捉妖很厲害對不對？！”

“這不是……重點吧？”舒長亭臂彎一空立刻扶住額頭，他是真的有點理解不了眼前女人的腦回路，她每次關註的重點怎麽能這麽奇葩！

石菁雨不知道舒長亭心裏是如何編排自己的，還沈浸在被小妖精誇讚的喜悅裏，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喜悅，但總之笑容是怎麽也無法從嘴角卸下來，跟長在了上面一樣。

“對了！”她猛然想起要摔倒之前腳下的東西，手指一勾，懸在半空的火光隨著她的指引停在手邊，“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在給我使絆子。”剛才她已經用探尋咒試了試，確定了不是妖物也不是活物，反而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火光能照亮的範圍已經縮小的只有十厘米，石菁雨觀察一點點尋找了半天，才看到了那個球狀物，待火光照清楚的時候，登時嚇了一跳，那竟然是一顆骷髏頭！

再順著骷髏頭一路尋過去，石菁雨發現了一具較為完整的骸骨。

“我靠！這他媽已經有人死在這裏了？”舒長亭高昂的聲音落在石菁雨耳邊，差點沒戳破她的耳膜。

“別大驚小怪！”石菁雨老道的說，手指沿著骸骨一路向下移過去，到了腰部以下的地方頓了頓，接著說：“而且你也說錯了。”她猛然加了一點能量，火光咒乍亮，映照出完整的骨架。

胯骨以下並沒有分成兩條腿骨，而是一根連通脊柱的大骨架延伸一米多，兩邊還對稱分布著稍小一些的骨架，顯然更像是魚的骨頭。

“鮫人？”舒長亭的聲音沈下來，面色卻比剛才還要難看。

石菁雨點點頭，“而且還是未成年的。”她將火光對準尾部最底端的分叉部分，那裏的骨頭半開半合，還沒有完全分叉成功，“鮫人成年之前的尾巴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他們失蹤就是因為不小心掉進了這裏？然後……死了？”舒長亭沒記錯的話，鮫人族是找到了一些屍體的，更多失蹤的可能就是他眼前見到的這些。

石菁雨沒有說話，雖然一開始她就估計這裏大差不差和鮫人族的失蹤有關，但是真的確認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震驚。因為根據眼前的骸骨不難看出，這個鮫人當時首尾分離，死狀淒慘。

究竟是誰？這麽殘忍的對待他們？

這種狠厲的手法有些熟悉，她難免就聯想到之前的雀妖和小石頭。

害鮫人族的和害他們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隨便扣上罪名。”石菁雨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緩緩說著這句話。

那是《捉妖師行為守則》裏的第十三條，來之前趙鵬飛特意陪她好好熟讀了一遍守則，當中可能會涉及這次行動的幾條他特意用了加強記憶咒刻在石菁雨的腦子裏，只要行為或者想法有擦邊就會跳出來。

“只是推測都要出來提醒一下啊！”石菁雨晃動脖子松筋骨，說話的聲音忽近忽遠。

“你說什麽？”舒長亭一頭霧水。

石菁雨欲言又止，“以後再跟你說這件事情，如果你不想變成他，我們最好快點找到出口。”

舒長亭的記憶被抹去過之後，對於當時瀕臨死亡的感覺淡化了，但是那種在意識裏浮沈的虛無卻記憶深刻，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熟悉又陌生男孩。

他不由地皺起眉頭，拉上石菁雨，“快走。”

“小妖精，你害怕了？”石菁雨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的手臂，“別擔心，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

“誰害怕了！”舒長亭矢口否認，腳下的步子卻又快了許多。

“沒有你幹嘛跑這麽快？！”石菁雨跟上他的步頻。

舒長亭指著微弱的火光，“我不是捉妖師也知道你這個快支撐不住了。”

他一句話就戳破了石菁雨粉飾的太平，她一時語塞，也不反駁，默默耗費更多的能量去維持火光咒。她知道，要是這唯一的光亮在還沒到目的時候就熄滅的話，兩個人真的可能會成為這些骸骨中的一員。

舒長亭方向感再好，追尋咒不配合一些指標咒術使用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這才最要命！

拜托拜托！你可千萬給我爭點氣！石菁雨沖著火光暗暗念叨。

兩人此後無話，一路上只聽見腳下此起彼伏的“哢吱”聲，他們心知肚明那是什麽，空氣裏充斥著濃烈的腥氣，那是鮫人身上帶出來的味道。

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目的地，火光已經不具備照明的功能，完全是為了指路。他們踩到骸骨的頻率也越來越大，到了後面，已然是在骸骨堆裏行走。

石菁雨捉過那麽多妖，也見過兇殘的吞噬人類或者同族的樣子，可在這樣被骸骨堆砌的路上走著，周遭的肅殺寒冷氣息不斷侵蝕身體，折磨精神，她也快受不了，不由得就想起身邊還有個絕對沒見過這場面的人類。

石菁雨忍不住問：“小妖精，你還好嗎？”

“還好。”舒長亭難得有安安靜靜回答她問題的時候，石菁雨本該覺得欣慰，此刻卻更加擔心。

她師傅常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事有變，人有異，必有其因。

這也是石菁雨從入門時候記到現在的話，在她還沒有那麽強的能力靠著咒術去找到妖精的時候，靠得就是仔細觀察那些變故、異常，然後探查搜捕。

現在，舒長亭的異常她不需要探查也知道為什麽，可偏偏這原因是她解決不了的，這才是真正讓她難受的地方。

“滋啦——”

火光咒閃耀最後一點火星，全然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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