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代價？是徹底消失嗎？

“差不多吧。”沐長竹回答, “否則以後，它會失去理智去殺死其他無辜的人。”

寧果點頭，尾巴無意中搖晃了一下。解開線的沐長竹瞅見了，不動聲色地把手腕往小黑團子的尾巴上靠了靠。

“所以以後報仇, 不要自己報, 找別人幫忙報。”沐長竹板著臉, 難得語重心長地教導了一下寧果。

寧果忽略沐長竹的話, 下意識地卷了卷尾巴, 正好將沐大天師的手腕圈住了。

小貓咪也沒在意, 重新松開尾巴：“喵喵。”所以就這樣結束了？

只看到沐長竹那麽輕輕一點, 紅毛線球就消失了, 一切都結束了，總有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

令那麽多天師折戟的怨靈，就這樣被解決了？

[宿主，資料裏是明確說過的, 沐長竹是很厲害的天師，沒有之一的那種，只是你沒相信而已。]

寧果：“……”好吧。

然而回過神來, 寧果便發現，自己又被抱到了花壇前, 沐長竹沐大天師，則正抱著他那還剩下半碗的花甲米線一口一口吃著。

姿態從容優雅得像是在吃大餐。

寧果抽抽小鼻子，嗅到那隱約的花甲香辣味道，剛湊過去想嘗一個花甲, 就被毫不猶豫推開了。

寧果：“……”

“冷了。”似乎是察覺到寧果可憐兮兮的目光，沐長竹頓了頓，說。

寧果驚訝地睜著眼睛望他。

沐長竹像是遲疑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毛毛，放緩語氣，有一丁點哄著的意味：“下次請你吃，吃熱的。”

寧果：“喵嗚。”

小貓轉而詢問沐長竹是否知道關於怨靈生前自殺事件的原委，沐長竹相當淡定地表示他知道。

而且出乎意料的，他知道的還很詳細，像是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

如寧果所看到和猜測的那樣，林欣因為戴眼鏡的女生喜歡季涵，這份喜歡無意中暴露在林欣眼前，於是林欣唆使著她的那幫“姐妹”對那個眼鏡女生進行了相當嚴重的校園暴力。

眼鏡女生死後，因為學校陰氣的滋養，化為怨靈，在校內徘徊不散，但同時也意識混沌，喪失了大半意識，不曾主動攻擊過學校的學生，僅殺死了那些意圖捕捉煉化她的天師們。

否則的話，在捕捉怨靈的過程中，沐長竹也不會那樣悠哉了。

知道這個意料之中的原委，寧果不知是松還是嘆口氣。

林欣死得不冤。怨靈也已經消散。一切就此終結。

學校裏出了人命，死去的還是在校的學生，校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像之前處理那些天師屍體一樣的做法了。沒過多久，警車抵達學校，眼見著校裏聲響漸大，寧果打算回家。

沐長竹把空了的花甲米線一次性塑料碗往垃圾桶裏一塞，轉頭問寧果：“你要走了？”

寧果點頭，盯著他的嘴巴看了一會兒，貓兒眼裏透出一點猶豫。

身著素白天師服的清雋少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也意識到什麽，面不改色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將唇邊沾著的湯汁卷幹凈。

寧果：“……”

沐大天師，真的是相當神奇的一個人。

被抱在懷裏，寧果正仰著腦袋盯著他看，就見這人忽然垂頭，平靜無波的眸子好似一雙黑色的玉石：“你在看我？”

寧果歪頭：“喵。”對呀。

沐長竹定定地回視半晌，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來究竟在想什麽。寧果正疑惑，腦袋就倏地被一只手掌給罩住了。

“我會害羞的。”他清潤空靈的嗓音自頭頂傳來。

小黑貓已經無力吐槽沐長竹的話，眼前的漆黑一片和頭頂上壓著的溫熱手掌使得她不適地輕輕抖了抖耳朵。

然後沐長竹就把手挪開了。

“你耳朵抖得我手心癢。”他面無表情地說著，眼睛裏卻閃爍著不知名的光亮，像是新奇，又像是興奮。

寧果：“……喵喵。”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沐長竹忽然說：“我送你回去吧。”

被這突然轉變的話題弄得一楞，寧果茫然地下意識點頭，還沒來得及再多問幾句，接下來的眩暈失重的飛行感就令她乖乖地閉上嘴巴縮在他懷裏，眼睛也緊緊閉著不敢睜開。

沐長竹的飛行技術，真的令寧果小貓不敢茍同。

按照懷中貓咪提醒的地址，沐長竹抵達地方後，降落在樓頂上。眼見著對方還有要翻窗進屋的趨勢，寧果連忙阻止：“你把我放在樓下就好了。”

沐長竹瞇了瞇眼睛，靜靜地凝睇著她。

寧果不解：“咪嗚？”你看著我做什麽？

沐長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篤定道：“你背著我養男人了。”

寧果：“……”

雖然她讓沐長竹直接把她放在樓下確實是有不想讓他撞上付離前輩的心思啦，不過也是因為今晚一聲不吭跑出去就已經很難解釋了，再加上一個沐長竹攪和，感覺事態會變得更覆雜的樣子。

怎麽被沐長竹一說，感覺就跟在做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喵喵喵。”小黑團子軟軟地叫著爭辯，沐長竹也擺出認真聽的姿態，不時地點一下頭。

“我這句話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沐長竹露出比寧果更疑惑的神色，“我不知道你養了男人，難道不是你背著我養的嗎，還是說那個人不是男人？”

“喵。”確實不是男人。

但是是只男狐貍……

沐長竹垂眸望著似乎正在思索的小貓，淡粉色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點清淺的弧度：“回去吧。”

寧果：“喵？”

不知不覺已經降落到地面上，純黑色的小貓咪正要從少年懷裏跳下去，對方卻道：“等下。”

寧果疑惑地擡頭，正見身著天師服的少年伸手向後輕輕一扯，烏黑的、泛著玉質光澤的發絲輕輕散落，而他的手上，則多了一條素緞的發帶。

小貓不解他的動作是何意，剛要詢問，便感覺脖子上微緊，被系上了一根東西，是那條幾秒前還束著沐長竹頭發的發帶。

“喵嗚？”這是？

“送給你的，當做今晚重逢的禮物。”沐長竹想了想，又補充，“哦對了，還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是華國的傳統美德，你可以學習一下。”

寧果：“……”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冰冷的電子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已獲得男主沐長竹的任務物品！恭喜宿主已獲得男主沐長竹的任務物品！請宿主再接再厲！]

這回寧果是徹徹底底地怔忡在原地，就連沐長竹是什麽時候走的都沒註意到。

直到她被一只雪白的大狐貍叼了起來。

後頸的軟肉被嚙住，也沒有什麽痛感，反倒是在看清叼著她的是誰之後，心虛感一股腦兒湧了上來。

寧果尷尬地軟綿綿甩了兩下尾巴，因為被咬住命運的後頸肉，她現在渾身都沒什麽力氣掙紮，乖乖地眨巴著碎金色的貓瞳，以期望能蒙混過關。

從溫度較低的夜間室外進入溫暖的室內，被放在沙發上後，又被一條毛絨絨的潔白蓬松的尾巴裹住貓咪小小的身體，寧果舒了一口氣，感受到暖烘烘的溫度，忍不住蹭了蹭狐貍尾巴。

前輩的毛毛，真的是超級暖超級軟呀。

寧果幾乎要忘卻，或者說在努力之下以為幾乎要蒙混掉的時候，付離的聲音幽幽響起。

“果果，你不在床上。”

寧果：“……等等前輩，我可以解釋！”

於是付離靜靜地註視著她，似是在等待著她的解釋。

寧果：“其實，其實此時說來話長。”

正當少女在飛速琢磨究竟用什麽樣的理由能解釋自己突然跑去A中然後撞見了怨靈的事情時，付離卻道：“不用說了。”

寧果：“誒？前輩……”

“果果很為難。”皮毛雪白光滑如水緞的狐貍伸出另一條尾巴，在寧果面前晃了晃，寧果便如同看見了逗貓棒的貓咪，本能地撲了上去。

低頭看著緊緊抱著他尾巴的小黑貓，付離輕輕笑了，琥珀色的眸子盛滿溫柔，色澤如蜜糖般誘人：“而我不想讓果果為難。”

寧果感動得淚眼汪汪：“前輩——”

“去睡吧，明天你還有課。”付離擡起一只爪子輕柔地拍了拍小貓的腦袋。小貓也恍然，連蹦帶跳地上床，縮在被窩裏漸漸沈入夢鄉。

眼見著小黑貓的呼吸漸趨平緩，付離用一條大尾巴如往常一般幫她掖了掖被角，垂眸註視著嬌嬌小小的一小只貓咪蜷在柔軟的被褥裏，兩只軟絨小巧的耳朵尖兒偶爾顫一下。

乖得不行，叫人只想再多憐愛一些。

付離想起今晚除了吸收月華，還去給蘇長瑾那家夥增添了幾個麻煩，而那姓蘇的混蛋挑釁著他，甚至還舔舔嘴角說起吻過小後輩的那一幕，一臉回味無窮的模樣……

那一刻，付離無比清晰地起了殺意。

蘇長瑾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殺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卻又似乎沒打算跟他正面剛。

即便付離破壞了他好幾次“獵殺”，蘇長瑾也只是用言語挑起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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