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在強行忍耐著什麽的模樣。

想到蘇長瑾為什麽突然改變行事風格的可能性, 再想到他對待寧果時那輕佻玩弄的態度, 付離的殺心便愈加濃烈。

“咪嗚……”睡夢中的寧果迷迷糊糊地砸了咂嘴，溢出一聲軟糯的貓叫。

九尾狐的眼神驀地柔和下來, 九條柔軟漂亮的大尾巴圍繞在小黑團子邊上, 像是巨龍在守護者自己的財寶，也輕輕闔上了眼皮。

第二天一早，寧果吃過前輩準備的早餐，趕去A中的時候, 就發覺了周圍氣氛與平日的不同。

到了班上, 從別人口中，寧果才知道, 大家都在討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或者應該說，是今天淩晨。因為那是發生在二十四點之後的事情了。

校方自然是很想把這種對聲譽影響巨大的事情壓下去的, 然而畢竟是A中校內的學生，縱使外界消息被壓下去減少損失，學校裏面的本校學生們對出人命這樣的事情還是傳得很開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什麽突然半夜跑來學校自殺的……”

“那個林欣，死了也是活該，平時那麽囂張, 這下子遭報應了吧……”

“你說，她不會是因為欺負了太多人，還害得許多女生不得不轉學，結果愧疚了跳樓自殺的吧？”

眾人悄聲議論, 因為涉及人命, 也顧忌著沒有大聲說, 但是議論的人實在太多，稍稍坐在座位上註意一下，寧果就聽了滿耳朵。

“雖說林欣這人挺討厭的，但是，”周雪藍揚眉，嗤笑一聲，“她可不像是會自殺的人，愧疚什麽的就更不可能了。”

雖然林欣與她們不是同班，但是周雪藍對這位的為人也略知一二。

寧果眨眨眼，認同地點了點頭。

從林欣的校園暴力促使一個女孩跳樓自殺，她卻仍舊不知收斂和心虛，繼續用粗暴的暴力行為對待其他女生，就能清楚地瞧出這一點了。

“安芊芊，出來一下。”班主任在教室門口道。

穿著幹凈白裙的女孩從座位上起來，朝門口走去。

寧果擡頭望了望，心裏猜測可能是昨天半夜安芊芊也在學校的事情已經被校方知道了。畢竟監控雖然無法拍下靈異的圖像，但是安芊芊這個大活人肯定是錄下來了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寧果所猜測的那樣。

此時，安芊芊安安分分地坐在校長辦公桌前面，低著頭面對著幾個身穿警服的人。

“別緊張，我們只是想問問，你昨晚十一點半以後在哪裏。”

安芊芊清楚教學樓走廊的監控肯定已經把她跟林欣等人一同在半夜進入教室的場景給錄了下來。她眼睫微微顫動，面色蒼白似是不安：“我，我是被逼的……”

等安芊芊出來的時候，才過去大約二十分鐘。

林欣的死跟自己本來就沒什麽關系，安芊芊也並不擔心什麽。剛才的柔弱驚恐應該表演得不錯，不會讓警方過多關註她。

她現在需要好好註意的，是別的更重要的事。

那份……從昨夜得到的記憶，也要好好消化才行。

回教室的時候，被人問起班主任是叫她做什麽去了，安芊芊也只是搖頭笑笑，含糊地說是最近成績掉得厲害，所以被班主任叫去訓了一頓。

安芊芊近來成績確實有所下降，別的同學得知與自殺事件無關，於是也沒再多問。

正在寫題目的寧果恰好聽到安芊芊那句柔柔的回答，她略感驚訝地將視線投過去，正好與安芊芊的目光對上。

安芊芊不閃不避，還沖她輕輕彎起唇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眼底沒有絲毫笑意的話，寧果差點就以為她們是關系很不錯的朋友了。

寧果筆尖一歪，差點劃破紙。她下意識地埋下頭繼續看題目，以試圖安撫自己的情緒。

這種忽然被塑料笑容相對的感覺，哪怕是對於一向把什麽事都看得很淡的寧果來說，都有點莫名的驚悚。如果寧果現在是貓形，那麽安芊芊那個假得如同面具的笑容，必定能讓她一下子炸開一身的絨毛。

周雪藍也瞧見了安芊芊的那個笑容，她的柳眉瞬間擰緊，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安芊芊怎麽笑得叫人那麽瘆得慌呢？”

寧果：“……同感。”

學校裏出了人命是大事，不過說到底跟林欣熟的人很少，林欣是自殺也幾乎是確定的事實，大部分人對此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所以也沒掀起什麽巨大的風浪。

中午放學，寧果正匆匆往家裏趕，今天的校門口人流格外多格外擠，考慮到前輩等急和飯菜涼掉的可能性，她索性往圍墻那邊跑，準備到了那裏再變回貓形，好輕松翻墻出校。

在快要抵達的時候，小少女卻撞上了一個人。

對方堅實的胸膛使得寧果忍不住揉了揉被撞紅的鼻尖，道歉說：“對不起，沒註意到您。”

那人明明身材很高大的樣子，步伐卻很輕，寧果又在琢磨安芊芊的古怪變化，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

“寧果？”一個明朗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含著濃濃的驚喜。

寧果一怔，仰頭，清澈的貓兒眼裏，映出一個穿著筆挺警服的高大俊朗的青年。

“真的是你啊果果。”對方忽然一把抱住她，歡欣喜悅絲毫不加掩飾。

猝然被一股溫暖如陽光的氣息包裹著的寧果微微張嘴，感受到對方真實的喜悅，有些不知所措：“路唯銘？”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路唯銘終於舍得松開小少女，他咧嘴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明明身著嚴肅的警服，此刻卻像是個大男孩。

寧果：“的確很久沒見了呢。”

似乎察覺到寧果略帶驚愕的打量，路唯銘輕咳一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起大大的笑容，重新變成值得依靠的“警察叔叔”，聲音低沈穩重起來：“我太高興了，所以……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寧果不禁翹起粉嫩如櫻花的唇瓣，清麗的眉眼彎彎：“嗯，我知道的。”

她當然知道，她不止知道這個，還知道在外人面前冷硬嚴肅的路隊，私底下卻是一個喜歡毛絨絨可愛的東西的絨毛控。

這種巨大的反差可以說是很厲害了。

嬌小的少女擡頭含笑註視著他，那剔透漂亮的貓瞳像是看穿了什麽，路唯銘也不知怎的，在這樣的目光下莫名產生了一點點羞赧的情緒。

他挪開眼睛，下頜線條微微繃緊，看起來神色愈發嚴肅冷硬，只是那耳尖的些許緋紅悄悄洩露了路大警官的心思。

寧果歪頭瞅著他，也不奇怪路唯銘的前後反差：“路唯銘，你怎麽來A中了？”

說到正事，路唯銘眸光一正，也不再亂想那些有的沒的心思：“我是因為你們學校有個女生跳樓自殺的事情來的。”

寧果一怔：“來調查？”

“是的，”以極好的耳力眼力，確認周圍沒有別的人，路唯銘在寧果面前也不忌諱，“雖然監控裏確實是她一個人跑去天臺自殺的，但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寧果輕聲問：“我能知道嗎？”

“抱歉，詳細的我不能說，但是有個奇怪的地方可以說一下，”路唯銘沈思一會，“林欣的那群朋友，昨晚是跟她一起來的A中，但是中途莫名其妙昏過去，而且她們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最重要的是，她們的噩夢一模一樣，而且她們一想要睡覺，就會做噩夢。”

寧果突然意識到，昨晚沐長竹所說的怨靈的親自覆仇，原來已經不止是指林欣的死了。

“這些告訴我，沒事嗎？”從思考中抽身，寧果不解地詢問。

“我相信我的直覺，”路唯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而且我說的，也都不算是不能洩露的機密。”

寧果也笑了：“路唯銘，我要回家啦。”

路唯銘稍稍一楞：“這麽快。”

寧果點頭，圓滾滾的眼睛澄澈如水：“有人在家等我。”

路唯銘的臉色，在這句話響起後，一下子黑沈了下去。

“是……男朋友？小朋友不能早戀的知道不。”路唯銘相當艱難地擠出這兩句話，扶著警帽似乎有點虛弱。

寧果：“……你在亂說什麽呀，是我的前輩。”

“這樣啊。”路唯銘幾不可見地呼出口氣，自動腦補出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家，“那行，我下次去拜訪一下。”

“誒？”寧果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題搞得懵圈。

然而路唯銘要比她想象的更能跳話題。

“果果，我們周末見個面吧。”

寧果：“……可是我這周周末有事。”

她的確有事，這周周末前輩已經跟她說過了，要一起去街上大采購，補全需要的生活用品。

“那下周末好了。”路唯銘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非常自然地接道。

寧果：“可是……”

路唯銘凝視著小少女，眼眸明亮，周身的氣場卻逐漸強烈起來，很安穩可靠的、讓人不忍心拒絕的感覺。

“果果是不喜歡我嗎？”

寧果猶豫一下：“也不是啦……”

路唯銘垂眸，薄唇緊抿。

寧果：“……好，下周末一起出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