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驕傲的淩雲卻怎麽也不曾想到，自己會在李自成的一支新兵隊伍面前載大跟頭，僅僅一次沖鋒就損失上百人這樣的事，自從領兵打仗以來還是鮮有的。而且之前對付的還是精銳的八旗部隊，現在面對的全不過是李自成部下的流賊。

怒不可遏的他，準備把家底存貨都搬出來了，把之前制作的那些手雷全都進行了狂轟濫炸一樣的投擲。

李自成的三道防線配置人員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手，手雷像是飛蝗一樣飛過來並爆炸，流賊們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安全死角，也沒有躲避的時間。

在最外圍的流賊有一千多人，被手雷密集的炸死了三分之一，剩餘的也多半負傷，殘肢斷臂飛的到處都是。這時候，淩雲也早因為己方陣亡的士兵而紅了眼睛，這個場景更加讓他感到了興奮感，那種來自戰場的殘酷場景對指揮官的刺激，深入骨髓。

他馬上命令張奎說：“這段時間，我一直都讓你在後面作為護衛，現在我給你給機會，你帶五百人，給我把李自成第一道封鎖線剩下的這些殘兵敗卒們給我剁個幹幹凈凈，一個活口的不許留下，去吧！”。

這段時間以來，張奎一路擔當的是負責保護公主的責任，根本也沒有仗打，他都憋屈壞了，這一次聽到了這樣的一個命令，簡直是比大熱天喝一口冷飲還爽。

他馬上點起五百人，一聲大吼，就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沖了過去。這五百人大多數是之前跟著他的弟兄，也有一部分是呼延駿的秦兵，他有意點了二百名秦兵，也是想試試看秦兵到底有多強的戰鬥力。

士氣才是最重要的，而手雷之後，大範圍的傷亡已經讓這些闖軍們幾乎是嚇破了膽子，這在氣勢上其實已經先就輸了。而且明軍的士兵們也剛剛憋著一股火氣，他們來自一支英雄的部隊，這部隊的名號就本身是一種驕傲。現在這種驕傲被闖賊的先頭部隊，還是新兵來挫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方有強烈的覆仇欲望，一方卻已經失去了士氣，這樣的戰鬥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懸念的。很多闖軍甚至主動的舉起了雙手準備投降。可是他們依然被迅速的砍掉了腦袋，因為這次淩雲在已經說明了，不要俘虜，一個也不要。

戰鬥進行的很迅速，沒有任何的懸念，在一刻鐘的時間裏，沒有被手雷炸死的闖軍，也已經被五百名敢死隊員給解決掉了。與其說是敢死隊員的話，不如說是收屍隊員恐怕是更加切合實際的。

因為戰後清點人數的時候，五百名明軍，只有三人陣亡，十餘人輕傷，這樣的戰損比是可以接受的。

淩雲吩咐，張奎記功一次，繼續執行衛戍公主的任務。這一次明軍沒有時間給闖賊手勢。李麻花和馬成國兩位後勤官收斂己方陣亡士兵屍體，並且把傷兵送到後方醫治。其餘士兵繼續前進。

第二道和第三道封鎖線也是有互相通聯的，他們很快就知道了，這次來的明軍是一群瘋子，而且根本就不要俘虜。第一道封鎖線已經死的沒有任何一個活口了，下一波就輪到他們了。

發昏當不了死，恐懼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不是一次農民起義和官軍的較量，而是一小部分人為了自己貪婪的欲望而發起來的人為災難。換句話說，這是正和邪的較量，而偏偏，明軍是正義的一方。

因為剛才的勝利，明軍士氣很旺，淩雲也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對方有火銃和弓弩，那麽就由藤牌兵在前方掩護，抵進之後忽然發起攻擊，也同樣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同樣是毫無任何的懸念，在半個時辰之內，連續突破兩道封鎖線，斬首兩千餘，自身傷亡不足三十人，且大部分都是輕傷。

這一次，面對敵人的深挖洞和高築墻，騎兵幾乎沒有什麽優勢，完全是步兵之間的沖擊和搏殺，因此體現不出兵種相克和閃電速度帶來的優勢，就算是這樣，明軍仍然以自身極小的傷亡，就換取了相對較大的勝利。

李自成精心構築的戰鬥思維，也就是那山寨版的圍點打援的想法，在這一刻就已經徹底的破產了。他將直接面對淩雲三千餘名援軍的正面沖擊。

他有三萬多人，而淩雲只有三千多人，騎兵僅僅占這三千多人的不足五分之一。力量的對比是相當懸殊的。可是淩雲根本就沒把這為李闖王太當事，他帶著隊伍左沖右突，無論是殺到哪裏，哪裏就是一個大口子，死傷就是一大片。

擁有三萬多人的李自成，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一個不要命的對手。更何況這時候被他圍困的秦軍看到了救兵來了，裏應外合，也讓李自成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狀態。

李闖王的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漢，而好漢向來都是有一個共同的優點，那就是不吃眼前虧。他也知道，這三萬多人大部分基本上都新招募來的，而明軍都是訓練有素的，這時候要是硬扛下去的話，過不了多久，可能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且戰且退，在損失了上萬人之後，李自成退出了明軍的反包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淩雲沒有安排追擊。但以防萬一，他仍然保留了斷後的部隊。

淩雲知道，這一次無論是斬殺了多少流賊，卻仍然沒有什麽用，只要是李自成這個人還存在，他就可以重新催生一批新的流賊。可為今之計也只能是先保住現狀不繼續惡化下去。

城外被圍的秦兵已經只剩了不足兩千人了，他們太過於大意了。見到來救援的兄弟部隊，欣慰之餘卻也滿是慚愧。淩雲把他們安撫了一番之後，吩咐打掃戰場。

流賊的所留下的軍需和軍械，乃至於相關的財物，自己一文不要，全都留給了秦兵。但是他要這些屍體。

算上剛才前三道封鎖線和這裏的陣亡人數，流賊遺屍一萬三千多人。這是一個聽起來都會感覺有些龐大的數字。

武傑的心裏微微一震，他已經猜測到了淩雲要這些屍體打算幹什麽了。

果然，淩雲很快就吩咐，把這些屍體頭顱全部砍下，築成人觀，立碑說明。剩下的屍身似乎就沒有什麽用處了，集中焚燒以後，裝成一個個的小桶，如果有不害怕的莊戶人家，就可以領去做肥料了。一點都不糟踐東西。

現在已經是正月的月底了，馬上就要開春變暖了，如果這些屍體不及時火化處理的話，一旦腐爛了，就會造成大範圍的瘟疫，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的。焚燒是最為妥當的處理辦法。

武傑說：“這築人觀的事情，我們在南柯縣已經做過一次了，如今再這樣，是不是會激起流賊更大的憤慨，從側面上鼓舞了他們士氣，對我們不利。”

淩雲卻哈哈一笑說：“你這麽說，也算是給他們臉了。我覺得，我不打算給他們臉，我不僅要打的他們流血，還要嚇的他們拉稀，讓他們在夢中都不敢夢見我們，就算是夢見，也會是哭著醒過來。”

這件事隨著說笑就算是定下來了，也沒有更多的爭議。但是淩雲也想了，這類事畢竟不能形成慣例，就告訴軍官們說，只此一次，下一次就算是要起威懾作用，也不這樣處理了。

再一次和孫傳庭見面的時候，孫中丞有些慚愧。但是淩雲好言一番，給足了孫大哥的面子，兩人一起制定了陣亡官兵的撫恤計劃，淩雲還是要告辭。只是這一次秦兵的被圍困打亂了他的計劃，不然的話他此刻或許已經到了天水了。孫傳庭留不住他，只好約定這幾天先處理相關事宜，然後帶四品以上文武官員相送，以表此次謝意。淩雲卻之不恭，只好從命。

不過天水的程信接到了他的信之後，立刻安排妥當，點了五千人馬親自帶隊前來，到了這裏以後，卻才知道，原來闖賊已經被擊退了。

老朋友許久沒見，自然是萬千的感慨，在一起敘不完的話題。程信也拜見了孫傳庭，兩人性格倒是很合拍，也是一見如故。

和程信的交談中，淩雲知道甘肅目前沒有什麽問題，可謂是固若金湯，所以深深的為自己當初慧眼識人而高興。因此他下一站也不打算去甘肅了。

他半開玩笑的和程信說：“老程啊，我本來呢想找你去打個秋風，我在孫大哥這裏住了很長時日了，不僅是多吃多占，還帶走了秦兵的五百名精銳，我就有點心裏過不去了，心說不能薅羊毛可著一家，就想起兄弟你了。不過這一次，你也來了，甘肅既然風平浪靜啥事沒有，我就不去了，但是你來可不能白來，你得多少給我留點什麽。”

程信心說，怎麽淩雲這麽久不見，現在一見面變的這麽雞賊了，還沒怎麽著就要東西。這才真是親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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