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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千總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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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也知道,淩雲這個話是想給自己解除點尷尬,但是他還是想說:“這樣的確有些冒險了,你們六個人加上我,如果勸降不成,動起刀兵來,恐怕不會輕易能夠走脫。我不瞞幾位說,我投綠營就是為了活著,現在我不想去拿著性命冒險。”

說的很實際,之前投靠大清,現在回歸大明,不是為了什麽峨冠博帶,也不是為了什麽封妻蔭子,最為實際也是最為迫切的需求就是,先得活著,人活著才能說下面的事情,要是人沒了,留著話也不能和孟婆去說。

淩雲很喜歡這麽實際的人,因為和實際的人才能有下一步的合作基礎,如果都是偷奸耍滑之輩,怕是也沒必要在他的身上耽誤這麽多的時間和功夫了。

他告訴李強去外面看著,一旦有人靠近這裏,快速的進來報告。隨後說:“我並不是一定要勸降的,不過從一個角度來說,雖然我現在一行六人沒有辦法對敵兩百餘人,但你想想看,這裏距離盛京和山海關哪個更近一些。”

說著,他就拿出了一副隨身的地圖,鋪開在桌子上面,說道:“這個都不需要標尺了吧,直接用眼掃過去,就是一目了然的了。”

馬成國雖然是一個小小的什長,卻並不是文盲,他自然是能夠看得懂地圖的,再說在這個地方駐守,最基本的一些常識他也很清楚。

淩雲這個意思無非是想告訴他,他們對於大清來說,根本就是不嵌在山海關邊上的一顆釘子,而是明軍的一口肥肉。明軍是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之所以現在沒有吃,不是因為吃不下,只是現在還沒騰出功夫來。

距離山海關不足二百裏,明軍的部隊基本上可以做到朝發夕至,而距離盛京城卻有五百餘裏,這一路上也只有幾個小鎮駐軍。打包起來也沒有個一兩千人,基本上都是綠營兵。

別說為了保住自身就算遇到危險不會來救援,就算真的附近的駐軍都來救援,這裏一旦收到攻擊,都是於事無補的。這些綠營兵如果真的按照大清的標準來看的話,那基本上就是徹頭徹尾的棄卒。

凡事就怕多想,不想也就是這麽稀裏糊塗的,想多了就是一身的冷汗,馬成國想到這一點之後,更是止不住的冷汗直流。這兩天對他來說,就像是在夢裏一般,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流冷汗了。真是不容易啊。

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幸運之神特別的眷顧他,偏偏昨天就是他巡哨,偏偏就在換崗之前遇到了淩雲一行,又偏偏把這一行人收留了。他的腦子裏就像是過電影一樣,閃現一幕幕的場景。

淩雲還是那一副很坦然也很淡定的樣子,他說:“我準備見一見你們的這位李千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果他願意的話,別說千總,我以後保證他以後游擊參將也是有的,亂世之中想博取個功名,還不是好說的。可是如果他不願意的話.....”。

他沒有繼續的往下說,但是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聽話聽聲,鑼鼓聽音,不必說的太過於明白。很明顯的,如果不聽招呼的話,要麽就是被幹掉,要麽就是被劫持為人質。

馬成國和這位千總大人倒也是說不上有什麽交情,所以也不會為他多考慮什麽,千總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關心,先自己能夠活著就行。自己的老婆孩子現在還在遼東老家,此刻轉投明軍,基本上也算是回家了。

只是他還是想不明白,對於明軍來說,這個小小的據點本來就是可以朝發夕至說吃掉就吃掉的,當然也犯不上讓一位兵部侍郎來孤身犯險。

不過這也不是他這個層面的級別能夠隨便亂問的,現在既然要歸順了,自然是淩雲說什麽他就是聽什麽,好奇害死貓,什麽都不問才是明哲保身之道理。

淩雲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索性明確告訴他:“你是想問我,我為什麽不盯著大目標,偏偏為何對這個小鎮感興趣。我可以明確的說,我是有目標的,我的目標就是盛京。現在我在這個小鎮,需要得到幫助。”

已經很明確了,還能是什麽幫助呢,無非是在綠營的幫助下,能夠更加容易的進入到盛京去,並更好隱藏自己的身份。但馬成國也是十分的佩服淩雲能夠有這個膽量。這膽量可真不是說說而已的。

就算是一支數千人的部隊,進到盛京城內都不一定能夠起什麽作用,更何況是幾個人。

這不算是闖龍潭入虎穴,這也不算是單刀赴會孤身犯險,在很多人包括這位綠營什長的眼中,淩雲的這個行為基本上是就是可以定義成自己去找死的。

對此,淩雲並不打算過多的解釋什麽。既然這位什長已經決定反正了,那接下來只需要執行命令就好了。

他吩咐如此如此,馬成國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已經沒有了自己選擇的餘地了。只好聽從。

這裏的駐軍千總原名叫什麽,的確已經不祥了。因為他為人的確是比較小氣,得了這個李麻花的雅號,自己倒也不以為意。面對別人自我介紹的時候,有時候就以李麻花自稱。

其實這個人倒是也比較的識大體,不是那五脊六獸之輩,什麽事基本上都明白,至於這個小氣,這倒不是什麽褒貶,實在是因為家裏從小日子就不怎麽富裕,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他和李永芳也算是個實在親戚,論起來的話那算是李永芳五服以內的堂侄,這個關系不算是多麽近,但也實在算不上是遠。

但這個人並不擅長巴結,或者說是並不願意去巴結,你李永芳就算是有良田千頃,豪宅百坐,亦或是在大清朝熾手可熱,我也是過我自己的日子,不沾染你的也就是了。

正因為他是這樣的性子,李永芳也沒有理由上趕著提拔他,反而因為想著也是眼不見心不煩,就把他給發配到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給當個千總,實際上就是想讓他自己自生自滅的,無論是生也好死也不罷了,只要是不在自己眼前頭轉悠,就一切都好說了。

不過就這個情況,也算是甘之若飴,李麻花也算是個能夠隨遇而安的人,那可算的上是你要虐我千百遍,我還是待你如初戀。愛咋咋,這個地方待久了,還不怎麽願意回盛京了。

這天的中午,李麻花剛剛吃過了飯,正打算休息一下的時候,忽然外面的衛兵來報告說,什長馬成國求見。

李麻花有些詫異,這個馬成國和自己平時基本上是沒有直觀的來往的,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什長,自己卻是個千戶。什長一般對把總負責,沒有理由越級來向自己這個千總反映情況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有可能,沒準是這個情況不方便和把總說的,甚至也可能就是反映把總的問題,這倒是不能閉目塞聽,索性就晚些在睡這個午覺吧。

他告訴衛兵把馬成國叫進來,馬成國身後還跟著一個淩雲,也是綠營裝束打扮,但是李麻花卻從未見過。馬成國說:“請大人您摒退左右,卑職有機密要事奏報。”

其實李麻花也沒有多麽大的架子,他的住處只有四個衛兵,要是按現在的標準的話,就連一個警衛班還沒有湊齊。他也沒有多想,揮揮手對一個衛兵說:“你告訴幾個兄弟,都到外面去,不叫你們不要進來,誰也不許趴門縫偷聽。去吧。”

衛兵的執行力還是很強的,都退到了十步以外。門關上以後,李麻花這才說:“老馬,看你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什麽事情,現在也可以說了吧。”

馬成國說:“我正為一件事來報告您的,在咱們的駐地,混進來了一些明軍軍官,為首的是大明的兵部侍郎淩雲。”

話音剛落,李麻花已經吃了一驚了,人的名字樹的影子,這淩雲的名氣可是已經早就如雷貫耳了。

現在什麽,淩雲竟然進入了自己的駐地,他可是一點高興勁都沒有,要是換了別的軍官,不自量力的那一種,估計早就美的跳起來了。差不多也會喝點小酒吃個炸醬面,慶祝自己即將到手的大功一件。可是李麻花卻苦笑一聲:“老馬,你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你去吧。”

馬成國一楞,說道:“大人,我是說,大明的兵部侍郎淩雲已經到了我們的駐地,難道大人不想有所防範嗎。”

李麻花說:“如果我們有所防範,能夠讓人家這麽輕易的進來嗎,再說,他們進入了這裏,我這個千總還不知道,你這個什長卻知道了。反而由你來通知我,我想,他們想必就是你放進來的吧。”

這下輪到淩雲吃驚了,他沒想到,這話說的竟然這樣的一針見血。但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吃驚。

李麻花直接說:“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後面的這位我不曾謀面的漢子,就是淩雲老弟吧,久仰大名了。如今既然到了這裏,我這顆人頭也不值錢,無非是個千總而已,你就割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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