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了那處的景象？說來失禮，忘記問兄弟高姓大名。看這一路風塵仆仆怕是餓了，二子給把飯盒哪來，裏面的菜剛好，還有酒，勞煩兄弟倆。”

來人對曹夢文拱手說：“小子也姓李，單名一個渾字。先前出門時就聽李大哥說曹東家高義，今天見了果然如此，那李渾就不客氣了，我邊吃邊說可好？”

曹夢文親自給斟酒，然後等著這李渾說起去了河北的景象。

“我們一行十人去了河北便直奔了上堂主給我們的匯合地點，沿路便聽說了今年河北糧食欠收，我們也去看了，果然如此。到了地方，大吃一驚，商人擠成了一團，都是買糧食的，李大哥便趕快問了才京城來的朋友，也是巧，李大哥認識的人五湖四海都有，原來傳說朝廷要運糧還江北大營。李大哥便寫了信委托我送來回來。”

“他可還有什麽話？”

“李大哥讓我帶東家的回話，他該什麽價錢出手，還有山西這裏可否需要他配合。”

曹夢文感覺這李順嘴神了，什麽都能猜得到，便說：“如此就告訴他讓他完全負責，是賠是賺我不管，還有告訴他我今天被刺殺，欲要報覆，告訴他讓他弄出一些大動靜來。”

“可有具體計劃，到時候我好給李大哥回話。”

曹夢文搖了搖頭，但又怕路上出什麽事，便站起來，說：“李渾你先吃著，我去去就來。”

在書房，曹遐翻箱倒櫃的找出紙來，然後又磨墨，二子站在門口看著李渾。

“李掌櫃親啟。當得到你派人傳回的消息我喜不自禁，平安到達便好。

我在信回到前片刻功夫剛經歷了一場刺殺，來人騎馬開槍，幸好活了下來，我雖心平氣和，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又聞你說朝廷要運糧，這能確定否？至於何時賣我遠在山西如何能相機決斷？一切便都叫於你了，今托人再匯十萬兩，一切用途只需記錄便好。

至於山西這邊如何配合？現如今還沒有計劃，但你要把聲勢鼓動起來，山西糧價必然下落，我囤積在山西的糧食差不多已經出售半數，餘利過半，等糧價下落便多購，此後該如何再見信。”

寫好後，便用李順嘴給他的信封裝了起來，交給曹遐封好口，說：“今兒個定要去長秀樓不可。”

“王二快去找馬車，回來的路上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可疑的人。”

“曹掌櫃的我明白，我自然明白了。”王二風風火火的從屋裏走後，曹遐問曹夢文：“東家這一處怕是他們還沒有收到消息。”

“你說他們最遲幾日能收到朝廷的消息？”

“吳家怕是要稍快一些，要三日，別家最快四日。”

“如此。你把李順嘴要帶大量糧食的事宣揚的太原城都知道，今天必須做到。”

“知道了。”

曹夢文見曹遐還不動，便催促著把他推出門，說：“你不必擔心我，這些家夥一時半會還要不了我的命，我先去一趟長秀，再去見見施安施公子。”

“東家可要小心路，王二沒回來千萬不敢出門。”

李渾此刻已經酒足飯飽，把曹遐給他的信裝了起來，說：“東家我這就出發，李大哥還等著我呢。”

曹夢文把他送出門外，見這人跑著離開，他便在門口坐著等著王二雇馬車來。

一等便足半個時辰，這王二才回來，曹夢文鉆上馬車，說了長秀樓，這馬車便急匆匆的趕了起來。

外面的王二說：“今兒個不知道怎麽回事，全城裏的馬車都哪去了，一路出去沒見到一個，這車還是見他才門裏出來硬生生攔下的。”

曹夢文笑道：“怕是什麽大人物來了，書生雇車吧！”

先前這孟長風遇到一個人，說了什麽，孟長風便拉著曹夢文走，他再受夠了這讀書人多的地方，死活不去，孟長風便和那人相跟著去了。

“是了，這孔家的老太爺回來了，這可是文學泰鬥，讀書人都去了。雖是被貶官了，但倒比以前風光了。”

王二卻不明白，問：“這貶官了還能風光？到底頭一次聽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孔老太爺可不得了，孔老夫子的後人，雖在咱山西，不在山東，但那也是孔老夫子的後人。傳說，皇帝因為他的名聲才放了孔家一家，把家產也還給了他們。”

如此，曹夢文也放心了。

“倒是第一次聽，怕是那孔家人第一次怕的不行，再聽到這消息高興的也要死。”

曹夢文倒是好奇：“咱們都要死了？高興也要死，不高興也要死，怎麽就活不了了。”

趕馬車的說：“給皇帝老爺辦差不就是和死了差不多多嗎？享福享死了，皇帝老爺一不高興，不是嚇死了嗎？”

這說法倒是曹夢文第一次聽說，說得倒有道理。給皇帝當差不這樣當的差就不是好差。

到了長秀，曹夢文掀開簾子跳下馬車，顧不得門口的小廝，直接上了二樓，推開常美人的門，便跪下，說：“案子差不多要清楚了，徒弟給師傅說說。”

他進的著急，沒註意到常美人的房裏還有人，跪在地上的曹夢文聽到一個男人說話，擡起頭，見上七十多歲的老頭子。

正發楞，只聽常美人笑說：“倒是個呆子，真是個呆子，怎麽問都不問就闖了進來，這是我師傅，你師公。”

曹夢文低下頭，道：“徒弟曹夢文拜見師公，祝您老人家萬壽無疆。”

“常美人這是你的徒弟？倒是伶牙俐齒，擡起頭來我看看。”

曹夢文擡起頭，老頭打量著他，他也打量著老頭，只聽常美人說：“你說案子快清楚了怎麽回事？”

曹夢文看看老頭，一件事他的師公，只聽常美人說：“將來都要靠著師公的名頭走江湖，還有什麽說不得的？”

曹夢文告罪一聲，說：“夢文是怕讓師公老人家操心。這件事怕是與上堂主也有關系，當然與知府，山西不少官員都有關系。”

“那所的是倒賣糧食？”師公好像早知道這件事，問：“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曹夢文便把采花賊的事情說了出來，常美人聽了，笑道：“倒是繞來繞去都知道了。”

“知道怕不是什麽好事，這些人喪心病狂的什麽都能做。”

“我只是不知道上鳴那小子也敢做這樣的事，他不怕敗壞了他家老頭子的名聲？簡直是……。”

“師傅他怕什麽？現在漕運也岌岌可危，青幫不要他，惹急了，他怕什麽都敢幹。”

“幹？幹什麽？他敢幹什麽？好了，不說這個，咱們青幫徹底要與漕運沒有絲毫關系了，今兒個我就去揚州去了。”

常美人大吃一驚，問：“師傅那我們呢？”

“你這徒弟在這山西有一些產業，你就留在這裏，別去打打殺殺了，老頭子說不準還能回來看看你。”說著便把一個刻了明字的木牌扔給了曹夢文，說：“這是你的牌子，收好了。”

“還不謝謝你師公？”常美人說完，給倒上茶，放在了桌子邊。

“謝謝師公，謝謝師傅。”

“師傅我買了一處大宅子，下個月我成親，師傅便搬來同住。我知道師傅喜歡清靜，那地方也大，定合適。”

常美人要拒絕，但聽師公說：“去吧！有這麽一個去處誰還願意打打殺殺，不正是沒有這麽個去處才到處打打殺殺？”

“醒得了。”

“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這小家夥怕是不知道我的名號，將來出來不知道倒是丟人，現在告訴你，聽好了，老子是江河雙刀王胡子。”

曹夢文心裏倒覺得這名字很霸氣，只是聽著土了一些。

王胡子又說了一會話，聽到外面有貓叫，便交代說：“曹夢文你師傅一個女人家一切都靠著你這個男人了。”說完便從窗戶上沒了身影。

曹夢文聽了聽外面，沒有絲毫動靜，心裏又暗暗傾佩，如此功夫，才能有這江河雙刀王胡子霸氣的名號。

“別看了，老人家早走了，你也起來吧！給我好好說說。”

“今兒個我差一點見不到師傅。”邊說邊站了起來，“那些人欺人太甚，徒弟準備給他們好好上一課，讓他們明白得罪了我沒有好下場的。”

“那要如何給人家上課？糧商的勢力怕是你也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動得起的，怕到時候你嫂子也會受牽連。”

曹夢文搖搖頭，說：“蘭兒很快就能出來，成親前我便把師傅接近府裏。”

“知道了。倒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

“縣城裏一家大戶人家的姑娘，只是有一雙大腳，倒也好，大腳最好不過了。”

常美人笑了起來，說：“難怪你見了女人不動心，原來喜歡大腳，這可不好找，洋人女人都是大腳。”

“師傅說笑了，那個芍藥師傅知道吧！就是長秀樓裏的姑娘，現在被我抓了回去。”

常美人好奇的的看著曹夢文，問：“你抓她幹什麽？別的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有個孩子，我還見過，與其一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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