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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太原談判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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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夢文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孩,不,準確的是他已經不算是一個小孩,更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強盜。

對強盜曹夢文自然不會有憐憫之心,只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小心應對。

但曹夢文實在是不知道在這般刁難下該如何躲過去,下意識的把刀亮了出來。

那小娃笑道:“義父這家夥亮刀了,恐怕秀才撒謊了。”

“你血口噴人,這小小年紀就如此搬弄是非,長大了還不得欺瞞老大?既不怕天花就進馬車待上一個時辰,如一個月後還活著,我甘願給沒當兒子。”

小娃自然不甘示弱,與秀才針鋒相對:“小子自不怕死,天花?笑話,殺頭都不怕,怕不痛不癢的天花?”

秀才好像聽到了什麽最好笑的笑話,罵道:“毛還沒長齊的娃娃知道啥叫死?你死了倒是沒關系,倒是別連累了我們大家夥,可都是有娃娃的。”

“是啊!”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聲,流民已經把圍著的圈子退開。

頭子拉住娃兒的辮子罵:“你個小畜生是不是想害死老子?”

“義父我……。”

秀才冷笑道:“這孩子怎麽就這樣,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頭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讓秀才閉嘴,但秀才偏偏不那麽做:“這馬車我看就是個禍害,我回家先用火烤烤,別讓我死了。”

娃不滿的看著秀才,對曹夢文手做刀往自己脖子處劃了一道,眾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曹夢文臉上掛著笑,但一定要明白,這笑容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

娃確以為這是曹夢文對他的嘲笑,把自己腰間的刀拉了出來,寒光在曹夢文以及眾人眼裏閃過,那副兇狠的模樣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夠了,既然得了錢財就放了他們一行。”頭說完,身邊的流民眨眼就散開了。

對他們而言,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麽把頭別在褲腰帶上,還不是為了一條命。

曹夢文道了一聲謝,把馬車的韁繩扔給李順嘴,自己鉆回馬車,李順嘴剛吆喝了一聲趕馬穿過流民給讓開的一條路,但聽我們一聲問:“這樣的叛徒還要?”

曹夢文掀開簾子,臉上毫無表情,說:“曹家有自己的家法,他犯了家法自然好過不了,但又不能不顧忌當年之情誼。”

說完,曹夢文這才解脫,李順嘴長舒了一口氣,走了百步的距離,鞭子重重的打在了馬屁股上,一聲淒厲的馬鳴後,驚的流民心頭一顫,娃罵道:“膽小如鼠。”

秀才一笑,拍了拍頭子的肩膀,嘆道:“大哥裏面的女人真是漂亮,是大家閨秀,只是一直在睡,不知道是不是有天花。”

“兄弟你為啥要讓他們走?咱不是還缺個壓寨夫人嗎?等有了夫人,大家也可以樂呵樂呵。”

秀才打心底裏厭惡自己這個大哥,但這麽多人看著不好搏了他的面子,低語:“大哥我覺得那家夥會拼命。”

頭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坐在樹根之下,把刀插在腳邊問:“那個手下說他們有情可是真的?”

秀才點點頭。

周圍的流民不由的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聽這秀才怎麽說。

“那眼神,我探進頭,那曹老爺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但是其實我心裏害怕,生怕他手裏的刀一刀向我刺來。”

娃倒在地上前俯後仰的笑了起來,邊笑還邊說:“二哥你咋啥也害怕,還怕那個書生?”

“怕,怎麽不怕?我聽說是個叫曹夢文的把登山鷹給趕走了,雖不知道他的名字,擔聽是姓曹,再看他的膽量,八九不離十。”

“那麽說來他倒是不怕我們了?”

秀才搖了搖頭,神色略微有一些遲疑,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有一點,他有心思,緊接著就說:“他怕,我看得出來他是害怕了,但不是怕我們,而是馬車裏的那個女人。”

“和自己的嫂子通奸他可膽子真大。”娃說完就被頭子按在了膝蓋上,只聽他說:“小小年紀不學好。”

秀才笑道:“不管他了,看看有多少銀子,夠不夠今天晚上不睡。”

一個半百老頭子顫巍巍的把包袱放在火堆旁,秀才不緊不慢的把包袱打開,裏面是幾件衣服和一封信,娃翻過來翻過去卻是一兩銀子都沒有。

“他好大的膽子,現在我相信是他趕走的登山鷹了,真膽子大啊!”

“這封信是給他爹的,還是浙江的巡撫,倒是從來不知道。”秀才說完信立馬被頭子奪了過去。

“是看不出來,沒想到這地方還能出當這麽大的官?”

秀才不知道低著頭在想什麽,突然“哎呦”了一聲,說:“不好,這曹夢文一定會報仇的。”

頭子不解,只顧和娃一人一下的看著書信。

“二弟這曹夢文的字可比你的好看,明明是字咋就像畫上去的一樣。”頭子說過後,手裏的書信被秀才一把奪了過去,只聽他說:“這曹夢文是個讀書人,是讀書人就睚眥必報。”

頭子明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依然在說曹夢文的字,直到秀才說起了馬車的那個女人。

“我看了她的臉,是個天大的美人,而且還知道了他們的事,如果曹夢文還要出去見人,就少不了殺人滅口。”

頭子把信小心的放在信封裏,交給秀才後,說:“果然如此,恐怕他去了

太原就要找人借兵來。”

“正是如此,如果不這樣,等到曹夢文功成名就,少不了麻煩。”

娃卻對秀才如此說不樂意:“咱就不能有出息?”

頭兒狠狠拍了一下娃的後背,罵道:“讓你讀書你不讀書,想有個啥出息?”

娃卻有自己的道理:“南方不是有什麽天王嗎?山西不能待了我們去南方,和他曹夢文一樣,說不定還能把曹夢文的爹抓了。”

“抓你個頭,巡撫是那麽好抓的?”頭兒說完就沈默了,他在等秀才的話,在這個地方就秀才讀書多,大事都聽他的。

秀才在這樣的時候自然不吝嗇自己的話語:“我看娃說的話行,不然等曹夢文來我們吃飽了兜著走。”

頭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喊道:“既然秀才都這麽說了,我們就去南方,兄弟們把家當收拾好。”

他們自然要熱鬧一晚上,曹夢文卻在馬車上扶著曹氏,她身體疲憊,說話有氣無力,常要曹夢文趴在耳邊才能聽得到,曹氏又偏側過頭。

這樣倆人半聽半猜的說了半天,外面的李順嘴又突然把馬車停了,只聽他說:“老爺我們逃出來了。”

曹夢文聽到外面的動靜就明白這家夥跪在了地上,他也不理,問:“你難道沒有功勞嗎?”

李順嘴跪在石頭上膝蓋疼的厲害,又怕曹夢文突然掀開簾子,只能強忍著,道:“但我讓老爺的名聲……。”

“不,你沒有。曹夢文看了一眼曹氏,你說的很對。”

李順嘴嚇了一跳,放到以往他一定痛斥這是傷風敗俗,但在曹夢文面前他不敢,雖這只是個文弱書生,但他不敢。

趙雨繡偏著頭,手緩緩的擡了起來,低語:“你倒是什麽都敢讓人往外說。”

曹夢文接住,趙雨繡掙紮不過,只能由著曹夢文了,她眼睛含淚,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怎麽了。

“嫂子我……。”曹夢文想要繼續說下去,趙雨繡坐了起來靠在他的肩膀上,在這一刻對曹夢文而言比得到一切都滿足。

“你以前叫我什麽?”

曹夢文被勾的先前,自己還是孩子,嫂子曹氏雖是個逃難的小姐,但到底是太原來的,看那衣裳也讓他愛的不行,更不要說她這個人了。

“漂亮。”

趙雨繡聽了後突然笑了起來,說:“漂亮姐姐,你叫我漂亮姐姐,熟悉後你叫我繡,真是沒大沒小。”

曹夢文記起來了,他說:“不然該叫你什麽?”

倆人再次沈默,曹夢文環抱著她,又聽外面的李順嘴說:“老爺,夫人,我們該上路了,天亮後就到了雁門關,那裏熱鬧一些。”

趙雨繡嘆了一口氣,偏著頭去睡了,曹夢文說:“起來趕路。”李順嘴這才起來趕著馬車往雁門關去了。

他心裏卻是想著曹夢文和心中的大少奶奶,但也沒什麽辦法,難道要告訴老爺這樣子不好嗎?李順嘴正愁苦,突然轉念一想,自己這是不是成了自己人,不知道曹遐他們知不知道,但自己知道了當然是自己人。

想到此處也顧不上上了,加了幾鞭,馬車跑的更快了,曹夢文覺出趙雨繡睡不著,便說:“今天天氣好,探出頭看看。”

“你媳婦怎麽辦?洛依受這委屈,是對她不公平,如果被她發現…… ”

曹夢文自然不會讓趙雨繡把話說完,一只手捂著她的嘴笑,直到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在馬車外面的李順嘴捂了自己的一只耳朵,嘴不滿的嘀咕著,心裏卻想著自己的媳婦:“為何老爺能那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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