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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你是老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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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震驚地盯著桌面字跡,陡然起身,快步向大廳後的內室走去。

再出現時,就在桉朵兒面前擱了一方墨硯,一張紙,又緊張地盯著桉朵兒,指指墨和紙,沈聲道:“請!”

桉朵兒的希望中綿延著絕望。給她一支筆,能是件多麽罪大惡極的事?

靈均沒認出她的手勢,誤給她一支長槍,她勉強可以理解。現在望舒給了她硯臺和紙,還對她說“請”,卻不給她筆。

她再瞥一眼望舒,見望舒目光坦蕩,面色剛正,最終只能將無奈壓抑在胸腔。

就像東之月的世界她不懂一樣,望舒的世界她也不懂。每個男人都有其神秘莫測的一面。

桉朵兒無力地做著手勢,一手筆桿一手筆尖,比出一只筆的形狀。望舒皺眉看了一會兒,眉心舒展,又進入內室。

再出來時,桉朵兒手裏就被塞了一只箭矢。

望舒疑惑地問:“小姐要這東西做什麽?莫不是,小姐現在用筷子不方便,才想到用箭插著粽子吃?”

說完,又若有所思地加了句:“其實,用一只筷子也能插著粽子吃,我小時候經常這樣。”

桉朵兒垂頭坐了一會兒,打算不再糾結筆的事情。若世事都要擰出個子醜演卯,那活著就變成一場苦刑。

無論如何,望舒發現她的蹊蹺,這才是重點。桉朵兒用手蘸了墨,開始控制僵化的雙臂,在紙上描畫“桉朵兒”二字。

一擱筆,望舒立刻將紙抓到手中,斂眉緊盯,神色凝重,偶爾又越過紙張看看桉朵兒,終於,在桉朵兒的屏氣等待中,開口問道:“小姐說得可是真的?”

聲音微微顫抖,壓抑著一腔興奮和激動。

桉朵兒熱淚盈眶地點頭。

他又盯向紙面,眼裏的光亮簡直能灼穿紙張,喃喃道:“你說的是真的,那麽,就是說,現在少主的陣法還稍有瑕疵?”

他一手食指指著桉朵兒描畫的橫橫豎豎,邊順著繞行邊自言自語:“就是說,這裏,這裏,與滄燭山的地勢相悖,靈力可直接由這裏透入,一經靈力帶動,這一處便自動轉換方位,那麽這裏的布置就會形同虛設,雖然影響不大,但少主是謹慎的人……”

他嘀嘀咕咕兀自研究一番,一疊紙張,誠懇地看著桉朵兒,說:“多謝小姐指點,我會立刻給少主傳信。”

說完起身往外走。

桉朵兒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五雷在頭頂轟鳴,一邊竭力安慰自己,本來就是試試看嘛,試試看而已,失敗就失敗吧,又不是沒失敗過……

她在憂傷中,突然為爹爹和哥哥感到徹底的悲哀。他們一直強調,年輕人的智商和素質才是一族的前途所在。

他們清河羽族原來是個毫無前途的組織。

望舒退出去以後,桉朵兒被送到一個先前那個庭院。

她一頭栽到軟塌上,再也沒力氣起身。

這世上還真有“活人讓尿憋死”一說。

隱約聽見外面傳來對話。是靈鈞和另一道不太熟的聲音。

“現在少主一意追查夫人的事。我真搞不懂,夫人都故去那麽多年了,少主怎麽突然想到……當然,少主一片孝心感天動地,但還是那句話,夫人都故去那麽多年了。”

“靈鈞,你這就外行了吧?少主和蘇翊大哥分明是聲東擊西。”

“少主能用已故的母親聲東擊西?”

“現在辰極一脈勢力漸大,少主不得不防。夫人出自蘇翊大哥的天啟一脈,總所周知,辰極一脈一向與天啟一脈不和。夫人當年的事情,本就撲朔迷離。現在少主調查這件事,無疑是給辰極一脈加一分牽制。”

“什麽?夫人當年的事情,真與辰極一脈有關?他們如此膽大包天?”

“有沒有關,自然是調查的人說了算。少主現在徹查,說句不好聽的,想給北辰一脈扣個罪名,簡直易如反掌。就算不扣罪名,在尊上心裏植下一點疑雲,也夠北辰一脈受了。”

“四兩撥千斤,不虧本的買賣。這註意,是蘇翊大哥想出來的吧?”

“想想少主也有狠厲的一面。無論如何,拿已故的母親做幌子,這事兒,哎呀,不好評價。”

……

桉朵兒好像聽明白那段話,又好像更糊塗。心裏卻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

淵雲的母親,爹爹的前夫人?這對她來說是個相當模糊的概念,相當於沒概念。

而剛剛在望舒那裏經歷的失敗,卻是實實在在的打擊。

桉朵兒想著,眼圈就紅起來。

“寶貝。”

萬籟俱寂中一聲叫喚,嚇得桉朵兒一躍而起。

嘴馬上被捂住。瞪大眼一看,東之月立在一旁,目光溫柔如春水。

桉朵兒又驚又喜,渾身發起抖來,在心裏狂呼:“夜之哥哥?”

再看東之月,面龐瑩潤,絲毫不見中毒的模樣。

桉朵兒再多一重驚喜。

問完,停頓片刻,就陷入悲憤。

東之月這混蛋,竟然關鍵時刻丟下她。

東之月心疼得不行,竟看穿她的心事,一個勁兒地解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那都是你的家人。我暫時回避一下,正好讓你們家人團聚。”

桉朵兒在心裏吶喊:家人個屁!

哭一會兒,桉朵兒拉拉東之月的袖子,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東之月撫著她頭頂的馬蜂窩,溫柔道:“我遇到點小麻煩。闖進來以後,才發現來時的路都被封住了。寶貝,我也沒辦法出去。”

桉朵兒有點暈。

但東之月馬上接了下去:“寶貝,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我發現,路雖然被封,但我們可以用一種古老的方式逃走。”

桉朵兒正襟危坐,側耳傾聽東之月的“古老方式”是什麽方式。

東之月說:“我們在地上挖個洞,從洞裏逃走。”

桉朵兒怔怔看了東之月半天,胸中回蕩著反問,你咋不上天呢?

東之月又說:“你莫以為我開玩笑。我試探過了,這地方的土地松軟薄脆,很適合挖洞。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由此推之,最笨的辦法就是最有效的辦法,尤其是對神族的人來說。對了,你們韶華殿開過這門課嗎?怎樣挖洞?你看,他們壓根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逃跑的方法,這可不是我們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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