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喜歡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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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你或熱鬧或荒涼的人生中，肯定出現過那麽一個人，讓你求之不得，欲罷不能。
——節選自章瑜日記]
九點鐘的陽光，蓬勃中還帶著絲絲露水的清香，暖洋洋地灑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臉上，使得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充滿著著朝氣與信心。
創世大廈的一樓。
章瑜匆匆忙忙地沖進電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靠墻的位置，長籲一口氣後的她，艱難地轉過頭，開始打量自己倒映在電梯墻上的影子。
原本五五分的發型楞是被梳成三七分，不算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呈四邊形樣式的黑框眼鏡。看著自己暗紅色的唇、閃爍的大耳環以及捆綁在腦後的馬尾，章瑜心想，哪怕是三十歲的早更大齡女青年，模樣不過也就如此吧？
創世的負責人們怎麽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培訓班竟然請到一個如此……一個如此非同凡響的女士來談判。
“章小……章女士。”油光滿面的負責人笑容可掬地說道，肚子上的贅肉隨著他的口型而上下浮動。
章瑜的目光飄忽不定，一會兒落在滔滔不絕的負責人身後的植物上，一會兒又落到窗外，眼神渙散，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王坤下班後的私事，我們無從過問也無權幹涉，他和貴培訓學校學生私奔的事情，說什麽也怪不到我們公司頭上。”陰險狡猾的負責人瞥一眼章瑜，說道：“就拿貴培訓學校的女學生為例，她和王坤談戀愛以及私奔離家出走等等事端，也不是章女士讓她這麽做的不是？我知道女學生家裏在貴學校鬧得厲害，但其實我們公司和貴學校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聯合起來……”
“這位先生，”章瑜微笑，語氣中卻滲透著不耐煩，“我來這兒，不是與你們商量如何逃避責任的，是想在學生家裏人沒鬧大之前，把事情相應的責任承擔討論清楚OK？”
看著負責人面色越來越冷，章瑜見好就收，語氣稍作緩和，“我知道貴公司很無辜，我們學校也覺得很無辜，像您說的，明明是他們所做的個人決定，兩個人說消失就消失，怎麽能把錯誤把責任歸咎到我們身上呢。可是，我問您，人是你們創世的，難道公司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不能吧……”
負責人一幅饒有好事的樣子，挑眉笑道：“那依章女士所言，你想讓我們怎麽辦？”
“好說好說。”章瑜面露喜色，一斂之前不耐煩的神色，興沖沖地說：“女同學已滿十六歲，我國法律規定，只要對方年滿十六歲，自願離家出走，警察是不會受理的。所以，只好勞煩貴公司出力和我們一同去找咯。”
負責人終是忍不住，適才謙虛有禮的姿態消失褪盡，只見他垂眸只留餘光，輕蔑地說：“我願意接見章女士呢，是為公司在媒體中的輿論著想，本想著小事化無，既然話不投機那……”
“你的意思是想置之不理？任由那女同學家裏人來鬧？也對，”章瑜莞爾一笑，“未成年學生跟著名企業設計師私奔嘛，對於媒體大眾來說，可能更有噱頭更有新聞價值喔。”
“怎麽，威脅我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負責人臉上一片慍色，慢條斯理地站起，“我們有心與你合作，雙方都可以撇得一幹二凈，你卻偏要趟渾水。是不是貴學校事太少了？也難怪，畢竟是只有幾十個學生的培訓班。創世就不同了，上千人的公司，可比不了您這麽清閑！”
“可笑，都說了是上千人的大公司，難道這點責任感承擔力都沒有？”章瑜咬牙切齒，眼看負責人頭也不顧地走出小會議室，緊跟著追了上去，“你們就不怕社會輿論造成的不良影響嗎？”
負責人停下腳步，轉頭冷哼，“笑話，創世風風雨雨幾十載，還怕這點小風小浪？”
章瑜輕笑，眼中含著精光，說道：“若是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怕的話，你今天就不會見我了吧？”
“不識擡舉！”
負責人走出會議室，立即有等在門外的秘書助理擁上去，神色焦急地趴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正欲闊步離開的男人驟然頓足，轉過身疑惑地盯著怒氣未消的章瑜。
“他奶奶的！”章瑜剛罵完，就看到負責人大叔又折了回來，她神氣地仰起頭，嘴角還噙著一抹笑，“哎呀，反悔啦？”
男人輕蔑地笑出聲，接著肥胖的長臂一揮，“章女士，我們卓總找您，請吧。”
卓總？
創世是所有著二十多年歷史的工藝品公司，就連橋東職業行乞的老婆婆都知道，創世姓陸，陸振遠的陸。哪裏來的卓總，難道是……
思來想去之間，章瑜已被人引到代理總裁辦公司。工作人員輕輕叩門數下，柔聲喚了一句“卓總”。
沒等辦公室內發出任何聲響，敲門的工作人員已自顧打開房門。很顯然，裏面的人在等她。
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進去之後又該說什麽的同時，她大腦一熱，半條腿已邁入房內。
章瑜走進去的第一感覺就是冷，頃刻間便感到全身的毛孔被打開，涼颼颼的冷風從四面八方鉆進身體內，不覺打了一個寒顫。她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兒的溫度要比外面的溫度低好幾個度。
稍稍平覆心底莫名的恐慌與壓抑，章瑜定睛看去，這是一個新的辦公室。倒不是因為室內的裝潢和家具有多嶄新，而是偌大的房間內沒有絲毫生活過的味道。既沒有成群疊摞的字稿，也沒有各式各樣的文房四寶。
這座辦公室和所有人的辦公室並無差別，所以它絕不屬於這個男人，或者剛剛屬於這個男人。
“那個……”低氣壓氛圍下的章瑜感到呼吸越來越不順暢，試圖打破此刻詭異的寂靜。
一直垂首的男人緩緩擡起頭。
細碎的短發修剪得宜，雙眉如線條柔和的利刀，眉峰之間有著冷峻狠厲的氣勢，墨拓般的瞳仁淡漠疏離，冷眼之間像是俯瞰天下生死的神。就是這樣一個人，皮膚卻生的極其白皙，若是遮住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面如冠玉。如果真的要從他身上找出與以往的不同來，章瑜只能說五年後的他，更加清俊內斂了。
他應該認不出我吧？章瑜心裏想著，之前為了談判有底氣，刻意把自己打扮得老了許多。更何況那麽多年沒見——
“那個那個，哎呦，您是卓總吧？哎，卓總您好。”章瑜堆起滿臉的笑意，兩眼彎彎，做出點頭哈腰的媚俗樣子。
被喚作卓總的男人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隨手把玩起右腕旁的一支鋼筆，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響起有節奏的敲打聲，“嗒、嗒、嗒”，一下一下敲得章瑜毛骨悚然。許久，男子挑眉，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響起，“大家都是校友，叫卓總就見外了。”
章瑜一楞，驚訝沖口而出：“校友？”接著趕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暗紅色的唇張成“O”型，“喔，原來是卓主席啊，瞧我眼拙，竟然都沒認出來。”語調之間滿是驚喜與痛心疾首，“這讀了研究生之後，視力真的是大不如前，越來越差了呀……”
背後日光傾瀉如註，男子臉部被光影照射出深邃又柔和的輪廓，似笑非笑間審視量度，聲音低沈而冷漠，“讀研究生了？莫非研究生讀的是美術專業，不然怎麽會在美術培訓班裏工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生物技術專業的吧？”
章瑜面上依舊是嬉皮笑臉，但是心裏早已招架不住，她才講一句話，這人已經刀槍直入，巧妙地引到主題。
“哎，對，卓主席記憶力可真是好，我是學生物工程的。”章瑜逢迎拍馬點頭附和，隨即雙眉斂聚，話鋒一轉：“不過吧，後來突然有一天想到畫家了，所以呵呵，研究生就考了A大的藝術系。”
面前的男人若有所思，無視章瑜堆起的滿臉笑意，眼神飄忽窗外，看似雲淡風輕地說道：“A大的藝術系，美術僅次於央美國美，音樂僅次於中音，論其綜合實力，在國內不是數一便是數二。毫無美術功底的章小姐說自己考上A大的藝術系研究生，不知道是A大的老師們蠢，”說到這兒他略略停頓，目光如炬落到眼前人身上，冷笑道：“還是我蠢？”
有理有據，無縫可破，字字戳中要害，章瑜終是無法繼續插科打諢。斂起笑意後長嘆一口氣，有些氣餒地說道：“我不過就是受人之托，卓主席怎麽還不依不饒了吶……”
“受人之托？”男人與章瑜平視，口中意味深長地咀嚼這句話，目光灼灼而深不可測，“事關一個女孩的安全和貴培訓學校的聲譽，竟然還會托一個不相幹的人前來談判。”聲音越來越冷，笑道：“依我看，培訓學校與我們合作的誠意不夠。”
章瑜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不過只能充傻裝楞，一臉懵懂地笑道：“古代兩國外交，哪有皇帝親自去談判的，不都是專門派遣使臣外交官嘛。所以，哪裏是不夠誠意，恰恰相反，這正是誠意十足的體現呦……”
“也好。”對面男人的眼中晦澀不明看不出什麽情緒，輕描淡寫地說：“如果章小姐堅持由自己全權負責這件事，你可以下樓去找送你過來的那位負責人談，公司把此事全權交於他處理。”
也不再管章瑜作何反應，男人氣定神閑地低下頭，開始著手桌上的文件。
章瑜略有些尷尬地幹咳兩聲，磨蹭半天也只好說：“好吧，卓主席的想法，我大致了解了。”心想自己這麽個大活人站在這兒，那廝竟然還真的能做到熟視無睹地安心工作，這人是有多麽目中無人，是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真他媽想一腳踹到他腦門上。
當然，也只是想想，她可不敢。只能恭恭敬敬地說：“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覆。那麽，額……就不打擾了。”
章瑜離開時隨手帶上房門，直到關門聲傳入正在專心致志伏案工作的人耳中，那人才有些怔忪地擡起頭。劍眉星眼，凜冽的氣質下帶著一絲絲溫暖的恍惚。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是他；鋒芒不露，高深莫測，也是他。於不動聲色之中，萬馬倥傯。
十點鐘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面色清冷的男人臉上，仿佛給他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纖塵不染。
“餵！”章瑜前腳剛走出創世大廈，趕忙撥通某個熟爛於心的號碼，語氣急不可耐，似有驚天動地的秘密分享。
沈穩悅耳的女聲傳來，“怎麽樣？”
“不怎麽樣。”章瑜長籲一口氣，握著手機的五指加大力道，斟酌後小心翼翼地說：“陸朝顏，老娘告訴你個事兒，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對方長時間的停滯，似有預感，“……誰？”
“卓銘川，卓銘川回來了。”
在這樣的天氣，微風把章瑜的聲音吹得輕飄飄的，又不是什麽似火的艷陽天，舉著電話擡頭看去，卻又被光線刺的睜不開眼。她想告訴電話那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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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一幅饒有好事的樣子，挑眉笑道：“那依章女士所言，你想讓我們怎麽辦？”
“好說好說。”章瑜面露喜色，一斂之前不耐煩的神色，興沖沖地說：“女同學已滿十六歲，我國法律規定，只要對方年滿十六歲，自願離家出走，警察是不會受理的。所以，只好勞煩貴公司出力和我們一同去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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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想置之不理？任由那女同學家裏人來鬧？也對，”章瑜莞爾一笑，“未成年學生跟著名企業設計師私奔嘛，對於媒體大眾來說，可能更有噱頭更有新聞價值喔。”
“怎麽，威脅我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負責人臉上一片慍色，慢條斯理地站起，“我們有心與你合作，雙方都可以撇得一幹二凈，你卻偏要趟渾水。是不是貴學校事太少了？也難怪，畢竟是只有幾十個學生的培訓班。創世就不同了，上千人的公司，可比不了您這麽清閑！”
“可笑，都說了是上千人的大公司，難道這點責任感承擔力都沒有？”章瑜咬牙切齒，眼看負責人頭也不顧地走出小會議室，緊跟著追了上去，“你們就不怕社會輿論造成的不良影響嗎？”
負責人停下腳步，轉頭冷哼，“笑話，創世風風雨雨幾十載，還怕這點小風小浪？”
章瑜輕笑，眼中含著精光，說道：“若是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怕的話，你今天就不會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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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章瑜剛罵完，就看到負責人大叔又折了回來，她神氣地仰起頭，嘴角還噙著一抹笑，“哎呀，反悔啦？”
男人輕蔑地笑出聲，接著肥胖的長臂一揮，“章女士，我們卓總找您，請吧。”
卓總？
創世是所有著二十多年歷史的工藝品公司，就連橋東職業行乞的老婆婆都知道，創世姓陸，陸振遠的陸。哪裏來的卓總，難道是……
思來想去之間，章瑜已被人引到代理總裁辦公司。工作人員輕輕叩門數下，柔聲喚了一句“卓總”。
沒等辦公室內發出任何聲響，敲門的工作人員已自顧打開房門。很顯然，裏面的人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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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辦公室和所有人的辦公室並無差別，所以它絕不屬於這個男人，或者剛剛屬於這個男人。
“那個……”低氣壓氛圍下的章瑜感到呼吸越來越不順暢，試圖打破此刻詭異的寂靜。
一直垂首的男人緩緩擡起頭。
細碎的短發修剪得宜，雙眉如線條柔和的利刀，眉峰之間有著冷峻狠厲的氣勢，墨拓般的瞳仁淡漠疏離，冷眼之間像是俯瞰天下生死的神。就是這樣一個人，皮膚卻生的極其白皙，若是遮住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面如冠玉。如果真的要從他身上找出與以往的不同來，章瑜只能說五年後的他，更加清俊內斂了。
他應該認不出我吧？章瑜心裏想著，之前為了談判有底氣，刻意把自己打扮得老了許多。更何況那麽多年沒見——
“那個那個，哎呦，您是卓總吧？哎，卓總您好。”章瑜堆起滿臉的笑意，兩眼彎彎，做出點頭哈腰的媚俗樣子。
被喚作卓總的男人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隨手把玩起右腕旁的一支鋼筆，寂靜無聲的房間裏響起有節奏的敲打聲，“嗒、嗒、嗒”，一下一下敲得章瑜毛骨悚然。許久，男子挑眉，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響起，“大家都是校友，叫卓總就見外了。”
章瑜一楞，驚訝沖口而出：“校友？”接著趕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暗紅色的唇張成“O”型，“喔，原來是卓主席啊，瞧我眼拙，竟然都沒認出來。”語調之間滿是驚喜與痛心疾首，“這讀了研究生之後，視力真的是大不如前，越來越差了呀……”
背後日光傾瀉如註，男子臉部被光影照射出深邃又柔和的輪廓，似笑非笑間審視量度，聲音低沈而冷漠，“讀研究生了？莫非研究生讀的是美術專業，不然怎麽會在美術培訓班裏工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生物技術專業的吧？”
章瑜面上依舊是嬉皮笑臉，但是心裏早已招架不住，她才講一句話，這人已經刀槍直入，巧妙地引到主題。
“哎，對，卓主席記憶力可真是好，我是學生物工程的。”章瑜逢迎拍馬點頭附和，隨即雙眉斂聚，話鋒一轉：“不過吧，後來突然有一天想到畫家了，所以呵呵，研究生就考了A大的藝術系。”
面前的男人若有所思，無視章瑜堆起的滿臉笑意，眼神飄忽窗外，看似雲淡風輕地說道：“A大的藝術系，美術僅次於央美國美，音樂僅次於中音，論其綜合實力，在國內不是數一便是數二。毫無美術功底的章小姐說自己考上A大的藝術系研究生，不知道是A大的老師們蠢，”說到這兒他略略停頓，目光如炬落到眼前人身上，冷笑道：“還是我蠢？”
有理有據，無縫可破，字字戳中要害，章瑜終是無法繼續插科打諢。斂起笑意後長嘆一口氣，有些氣餒地說道：“我不過就是受人之托，卓主席怎麽還不依不饒了吶……”
“受人之托？”男人與章瑜平視，口中意味深長地咀嚼這句話，目光灼灼而深不可測，“事關一個女孩的安全和貴培訓學校的聲譽，竟然還會托一個不相幹的人前來談判。”聲音越來越冷，笑道：“依我看，培訓學校與我們合作的誠意不夠。”
章瑜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不過只能充傻裝楞，一臉懵懂地笑道：“古代兩國外交，哪有皇帝親自去談判的，不都是專門派遣使臣外交官嘛。所以，哪裏是不夠誠意，恰恰相反，這正是誠意十足的體現呦……”
“也好。”對面男人的眼中晦澀不明看不出什麽情緒，輕描淡寫地說：“如果章小姐堅持由自己全權負責這件事，你可以下樓去找送你過來的那位負責人談，公司把此事全權交於他處理。”
也不再管章瑜作何反應，男人氣定神閑地低下頭，開始著手桌上的文件。
章瑜略有些尷尬地幹咳兩聲，磨蹭半天也只好說：“好吧，卓主席的想法，我大致了解了。”心想自己這麽個大活人站在這兒，那廝竟然還真的能做到熟視無睹地安心工作，這人是有多麽目中無人，是有多強大的心理素質，真他媽想一腳踹到他腦門上。
當然，也只是想想，她可不敢。只能恭恭敬敬地說：“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覆。那麽，額……就不打擾了。”
章瑜離開時隨手帶上房門，直到關門聲傳入正在專心致志伏案工作的人耳中，那人才有些怔忪地擡起頭。劍眉星眼，凜冽的氣質下帶著一絲絲溫暖的恍惚。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是他；鋒芒不露，高深莫測，也是他。於不動聲色之中，萬馬倥傯。
十點鐘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面色清冷的男人臉上，仿佛給他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纖塵不染。
“餵！”章瑜前腳剛走出創世大廈，趕忙撥通某個熟爛於心的號碼，語氣急不可耐，似有驚天動地的秘密分享。
沈穩悅耳的女聲傳來，“怎麽樣？”
“不怎麽樣。”章瑜長籲一口氣，握著手機的五指加大力道，斟酌後小心翼翼地說：“陸朝顏，老娘告訴你個事兒，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對方長時間的停滯，似有預感，“……誰？”
“卓銘川，卓銘川回來了。”
在這樣的天氣，微風把章瑜的聲音吹得輕飄飄的，又不是什麽似火的艷陽天，舉著電話擡頭看去，卻又被光線刺的睜不開眼。她想告訴電話那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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