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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好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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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氣氛越來越濃烈,家家戶戶烹羊宰牛, 將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凈凈。門前的舊符揭了, 換上新的木桃,一壺壺釀好的屠蘇酒被開封, 酒香四溢,街道上爆竹聲聲。

年三十, 最後一個辭舊迎新的日子, 夏舞雩守在冀明鶴的床前。

那日沐沈音妙手回春,穩定住冀明鶴的傷勢, 提筆寫下行藥方,讓冀臨霄照著抓藥熬湯就是, 幾日下來,成效明顯。

就連冀祥請來的太醫見了藥方, 都直呼:“華佗在世!此乃華佗在世!就是當年的季樘, 也未必能超過他的技藝!”

冀臨霄高興之餘,內心也疑竇叢叢。

一個親王,有百草丹不說, 還身懷如此高的醫術。大燕這麽多年來有這等醫術的, 無非季樘, 如今放眼列國,能達到這般境地的醫者也是鳳毛麟角, 可偏偏從沒人說過敬王就是這樣的醫者。

看來,敬王醫術超群的事,沒幾個人知道, 那他就是偷學的了。

冀臨霄腦中浮現出四個字“江湖中人”。

雖說疑心敬王,但敬王救了冀明鶴,冀臨霄便打心眼的奉他為恩人。

他端著藥來到冀明鶴的房間,看見夏舞雩正燃起一塊香餅。

清新的味道繚繞開來,冀明鶴緩緩低笑:“這氣息很舒服……”

夏舞雩笑著說:“之前我們軟紅閣有姐妹虛弱休養的時候,我就給她焚這個香,香方是在一本書上學的,對養病、尤其是養傷病的人很有好處。”

冀臨霄走了過來,“義父,該喝藥了。”

“……好。”冀明鶴在冀臨霄的幫助下,緩緩坐起身,接過藥來,瞥一眼冀臨霄,見他時不時看向夏舞雩,不禁低笑:“盯那麽緊做什麽?還怕義父吃了她?”

冀臨霄瞬間紅了耳根子,“義父,沒有此事!”

冀明鶴笑:“你這孩子,還是這麽開不得玩笑啊。”

冀臨霄略窘。

冀明鶴喝下口藥,說道:“織艷是個好兒媳,這些天盡心盡力的照顧義父,義父心裏啊,很感動。”

冀臨霄說:“艷艷是很好。”

夏舞雩回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嗔道:“義父,哪有在背後評頭論足的?”

冀明鶴笑道:“我們是當著你的面品評吶。”

夏舞雩忍俊不禁,弄好了香餅,蓋上香爐蓋子,走來冀臨霄身邊。冀臨霄趕緊起身,把椅子讓給她。冀明鶴看在眼裏,唇角扯開一抹暧.昧的笑,說道:“你這孩子,倒挺知道疼人……”

冀臨霄義正言辭道:“艷艷是孩兒的妻子,這般待她自然天經地義。”

夏舞雩輕哼了聲。又是天經地義,敢不敢換個詞?

經過夫妻倆的悉心照料,冀明鶴很快就好起來了。其間沐沈音來看過兩次,給冀明鶴把脈後,微調了藥方,冀臨霄感激不盡。

沐沈音溫和的說:“醫者仁心,本王既入了醫道,救死扶傷便是本王的天職,禦史大人不必這般客氣。”

夏舞雩順口問:“敬王殿下來帝京這些日子,諸事都習慣嗎?”

“習慣,你們這裏別有一番意趣。”

夏舞雩說:“上元那天曉月湖邊會有許多放河燈的,據說鐘鼓司還置辦了煙火,敬王殿下若是無事,可以去看看。”

沐沈音淺笑:“多謝禦史夫人告知。”

夏舞雩自來了帝京,往年的上元不是和軟紅閣姐妹一起放燈,就是和曉月書院的孩子們一同捏元宵。

這次的上元,冀臨霄要帶她去放河燈,據說曉月湖畔還有許多精致的花燈和燈謎,也是鐘鼓司舉辦的,若是猜中了,會得到小禮品。

夏舞雩對冀臨霄說:“我可不擅長猜燈謎呢,那樣繞來繞去的東西,我這腦袋哪裏夠用。”

冀臨霄道:“跟著圖個熱鬧,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我想要禮品。”夏舞雩眨眨眼。

冀臨霄一窒,眼神明亮道:“本官定替你拿到。”

有他這句話,夏舞雩心裏又甜又憧憬,以至於到了上元那天,她把冀臨霄推到鐘鼓司的宦官們面前,讓冀臨霄猜燈謎。

晚來風徐,星子滿天,眾星像是綴滿夜空的百合。這夜有燈有月,月掛樹梢,滿街女子綾羅珠翠,家人三三兩兩出來,夫妻相挽,共此良辰。

冀臨霄被夏舞雩推到猜燈謎的人群最前面,直接面對鐘鼓司的宦官。宦官們今日出宮弄燈謎,便是承了英宗的旨意,與民同樂。好巧不巧的,給冀臨霄遞燈謎的正是冀祥。

“霄哥?嫂子?”冀祥圓圓胖胖的臉上,一道如花笑靨頓時綻開。

冀臨霄也沒想到,怔了片刻,道:“原來是你。”

夏舞雩從人群中擠過來,挽住冀臨霄,對冀祥道:“聽說你前幾天升任鐘鼓司太監了,恭喜。如今掌管著鐘鼓司,事務多了,要多註意身體。”

“嗯嗯,謝謝嫂子,嫂子我會的!”冀祥點頭。

正巧這會兒有人選了燈,冀祥便把裏頭的燈謎取出來,念給大家聽:“圓寂!打一四字成語!”

立刻有人起哄:“大過年的,不能搞點吉利的嗎?上來就圓寂!”

冀祥只得賠笑:“抱歉抱歉,謎題是隨機的、隨機的。”

圍觀人群發出一片噓聲,諷的諷,笑的笑,連著有幾人說出謎底,卻都被冀祥給否了。

“大人,謎底是什麽?”夏舞雩貼在冀臨霄耳邊問。

他想了會兒,說道:“是‘坐以待斃’吧。”

“對了對了!”冀祥眉飛色舞,歡喜的就像是猜對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周圍人趕忙鼓掌,看著宦官們把小禮物拿出來,由冀祥雙手遞給夏舞雩。

“嫂子嫂子,拿著,這是禮物!”

禮物是一支精致的瓷簪,用的是翡翠搪瓷,夏舞雩拿在手裏翻轉著看了看,突然覺得這簪子配沐沈音特別合適。

不過,謎底是冀臨霄猜的,夏舞雩私心想讓冀臨霄再猜猜,非要得一個適合冀臨霄的禮物不可。

又有人選了盞燈,取出裏頭的謎語,冀祥念道:“嘴巴不多卻能鬧!”

“吵!”有人在冀祥話音才落沒多久,就給出了正確謎底。

夏舞雩有點意外,是誰思維這麽敏捷?

她和眾人一起望過去,一眼就看到那人執著把雪白的折扇,扇上題一首《山居秋暝》,他啪的收了扇子,整潔的暗紋蜀錦直裾深衣低調又奢華,眼神清明,唇角勾著笑意,一派風流俊逸的模樣。

“詠清?”冀臨霄詫異道。

“哇!”冀祥也覺得好巧。

夏舞雩定定看了樓詠清一會兒,就把視線移到他旁邊的人身上了。她也覺得巧,不但巧,還很吃驚。因為樓詠清旁邊的人竟是鄭長寧。

明明是熱鬧的上元,鄭長寧還是老樣子,清冷,面無表情。她跟在樓詠清旁邊,乍一看就和僅僅是順路一樣,怎麽看怎麽心不在焉。夏舞雩覺得,他們大概是偶遇的。

許是兩撥人走近的緣故,周圍的人忽然發現他們的形象氣質極好,穿的也富貴上檔次。樓詠清風流含笑,灑脫俊逸;冀臨霄容貌出眾,渾身透著股禁.欲的氣息。至於夏舞雩和鄭長寧,一個冷艷妖嬈,一個芙蓉出水,簡直讓周圍男人看直了眼。

一時間也沒人再選燈籠了,都盯著他們看,連宦官們都跟著看了半晌,直到冀祥在某個宦官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禮物!快把禮物拿來呀!”眾人才如夢初醒。

那小宦官連忙拿出了禮物,又是一支簪子。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樣,竟正好是一支白瓷帶梅花的簪子。

冀祥把簪子給了樓詠清,他看了兩眼,便擡手,笑瞇瞇把簪子簪在了鄭長寧的發髻上。

這舉止教夏舞雩淺吸一口氣。

“多謝樓大人。”鄭長寧毫無波瀾的回了這句,並加上一個得體的禮儀,立刻與樓詠清拉開了距離。

樓詠清似乎苦惱她的疏離,嘆道:“其實真沒必要這麽客氣。”

夏舞雩唇角噙笑,把鄭長寧拉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麽和樓大人碰到一起了?”

鄭長寧說:“他來軟紅閣邀我,我難以推脫,只好出來。”

“哦?”夏舞雩露出淺淺的吃驚,“竟還有人讓你難以推脫,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落下一句‘今晚休假’,然後關上門自己做自己的。”

鄭長寧無言。

夏舞雩用眼角斜了斜樓詠清,問鄭長寧:“你是不是看上樓大人了?他現在還單身呢。”

鄭長寧還是無言。

夏舞雩知道以鄭長寧的性子,自己就是再問十遍,她還是這般漠不關心的表情。鄭長寧心裏到底怎樣想的,夏舞雩真猜不出。

樓詠清瞧著她們交頭接耳的樣子,笑問:“禦史夫人、長寧姑娘,你們在說什麽有意思的?怎麽不讓我們也聽聽?”

夏舞雩說:“女人之間說的話,樓大人這麽好奇做什麽?就是拿刀逼著我們說,我們也不會告訴你呢。”

樓詠清啪的展開扇子,笑道:“上元花燈夜,我可沒帶刀……臨霄啊,我跟你說,你得管管你夫人,不能讓她這麽懟人。”

冀臨霄剮了樓詠清一眼,“少廢話!扯這些沒重點的做什麽?要麽繼續猜燈謎,要麽各逛各的!”

樓詠清哧道:“重色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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