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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Part 128 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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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府,主樓。

大半夜的萬籟俱靜,該睡的都睡了,唯獨夜辰睜著眼,了無睡意,夜家特制的催眠劑,初時還是很有效果的,但那其實也不是真正的睡,是讓他進入了昏迷狀態,許是體質的關系,這藥劑的效果減弱,到如今沒什麽太大用處了,頂多只能維持1至2個小時的‘昏迷’狀態。

關於這點,妖嬈並不知曉,夜辰刻意隱瞞了,一是不想讓她擔心,二是老怎麽昏迷下去,只能晚上出來‘活動’的夜就特別的不劃算。

這會兒藥效過了,夜就‘覆活’了。

妖嬈雖然進了尉遲府,但沒和他睡一塊兒,這大半夜的醒過來,沒有軟玉溫香在懷,夜極為不爽,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覆,下床走兩步都不行,只能坐輪椅,輪椅是自動的,操作簡單,和開電動車一樣,只要搖搖操縱桿就行。

妖嬈的房間離他不遠,到了走廊,靠盡頭往左數第三間就是。

還沒到門口,他就看到了蹲守在門邊的匯善,小丫頭就是個門神,叼著一根蘿蔔盤腿坐在地上,垂著腦袋在打盹,一聽到動靜,立刻就醒了。

“你來幹什麽?”她一臉提防,像只受驚的兔子,兩只渾圓的眼直瞪著他。

夜辰現在是夜的屬性,別指望他能有禮貌,但看在她是妖嬈護衛份上,他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這是我家……”

“哼哼,家是你的家,可這間房是我們宗主的。”

匯善和匯美是孿生姐妹,長的一模一樣,不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但匯善有個特征,就是身上一定會有蘿蔔,這就能很好的區分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

除此,姐姐匯美脾氣溫柔,是個知心大姐姐類型的女人,匯善就有些蠢萌蠢萌的了。

妖嬈決定暫時住在尉遲府時,兩姐妹是堅決反對的,但是拗不過妖嬈,只能跟著,私下裏兩姐妹達成了共識,對夜辰嚴防死守,尤其是這等夜深人靜的時候。

“我找你們宗主有事!”他的耐心是有限的,這麽客氣氣的說話頂多維持一兩分鐘。

匯善一點不會看氣氛,張開雙臂護著身後的房門道:“有什麽事明天早上說,不許打攪我家宗主休息。”

夜辰的額頭爆凸了一根筋,刀尖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盯剜了她幾下。

“你瞪我幹什麽,我告訴你,我不怕你!”

不怕只是逞強的臺詞,事實上夜辰現在這雙狼樣的眼睛,瞪得她心裏發毛,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不禁想這男人真是奇怪,早上明明為人謙和有禮,到了晚上怎麽就變了個人似的,這麽咄咄逼人。為了給自己打氣,她嘎嘣一聲咬了口蘿蔔。

“走開!”他眸子裏是詭奇的冰寒。

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神都像是給匯善的頭頂澆了一盆冷水。

“你……你別過來哦,不然……”她將咬過的蘿蔔對準了他,“揍你哦。”

“你要敢揍我,就等著你家宗主趕你回鳳淵吧。”

一擊即中啊。

匯善最怕的就是這個。

小兔子立刻垂頭喪氣了地撅起了嘴,“你是壞蛋!”

“走還是不走?”他不想再說第三遍。

“不行,你先說找我們宗主幹什麽,是不是想……是不是想……”她還是個初吻都沒有過的姑娘,說不出那種不純潔的話。

“我要是真想,難不成你還想貼著門板偷聽?”

“哎?”匯善臉瞬間就紅了,整個人手足無措起來。

怎麽辦?這男人真想對宗主不規矩啊。

不成,絕對不可以讓他得逞。

她決定拼了。

夜辰沒想到她膽子那麽大,竟然會對他動手了,而他也犯了個人不可貌相的錯誤。雖說知道十二護衛都是高手,但匯善的模樣真的是過於人畜無害了,又特別迷糊,實在不像是個高手,這丫頭蠢萌蠢萌的,他想著總能擋個兩三招吧,結果一陣勁風從他臉龐擦過,那根被啃過一口的殘缺蘿蔔直直插進了他背後的墻。

這可是蘿蔔……不是飛鏢啊。

敢情蘿蔔不光是她解饞的零嘴,也是武器啊。

若是別人見識了匯善的能力,肯定吃驚,軟腳蝦一類指不定還會尿褲子,但夜辰不會,反倒被她將藏在心裏的陰暗面給刨出來了,渾身黑氣環繞,散發出一股子死亡氣息,直接拔槍。

槍和蘿蔔就這麽對上了。

畫面有點搞笑,也有點詭異。

一觸即發時,房門被打開了。

妖嬈一閃身站到了兩人中間,“都給我住手!”

匯善聽話地放下了新拿出來的蘿蔔,“宗主是他企圖對你不軌!我才動手的。”

妖嬈回眸看向夜辰。

夜辰薄冷的唇邊滑過一絲邪魅的冷笑,慵懶中帶著幾分冷魅,“這丫頭……我討厭。”

完全沒反駁那句不軌的企圖……

妖嬈扶額,這種情況她預料過,辰大約是習慣處理人際關系了,對人對事都很有一手,端的是八面玲瓏。夜就別指望了,就是一頭黑夜裏出來覓食的野獸,對誰都不會客氣。

“匯善,回去休息,這裏不用你守。”

匯善急道:“可是宗主他……他對你……”

“他對我做不了什麽,你別多想了。”他現在連站起來走兩步都費力,哪有什麽力氣滾床單。

這話引起了夜辰的不滿,臉黑成一坨了。

“你守在門口我反而睡不著。”

“那他……”她還是不放心。

“我自己會處理,還有和匯美說,明晚她也不用守了。”

“啊?”她又急了,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瞅著她。

“還是你想回鳳淵?”

她一顫,拔腿就走,走到一半,又退了回來,將墻壁裏的蘿蔔拔出來帶走。

等她走了,妖嬈推著夜辰進了房間,嘀咕道:“你也真是的,我要是沒醒,你打算怎麽辦?”

要不是今天她睡得淺,壓根就不會知道兩人在外頭大大出手,這房子的隔音設施太好,關了門什麽也聽不見,若不是匯善動了鳳炁,她感應到了,他不死也殘了。

“難不成你們夜家的人是鋼筋鐵骨做的,子彈也不怕。”

“怕啊,但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你扣動扳機前,匯善就能廢了你的手。狙擊槍倒還好說。你這麽近就是找死,下次不許了。你看辰多會哄她,早上給了她一筐蘿蔔。”

他越聽臉越黑,如鷹狼般不馴。

妖嬈將他扶到床上躺下,嚴嚴實實地替他蓋上被子,兩人之所以沒有睡一個屋子,是她覺得影響不好,也來自女人潛意識裏的矜持。

“藥效是不是沒用了?”之前用藥,他都能‘睡’到天亮的,這會兒他竟然醒了,肯定沒什麽用了。

“你是不是特別不想見我。”

“沒有,是你的身體要緊。”

“那為什麽白天不用藥!”這事他早想理論了,要不是‘睡’了,他早爆發了。

“不知道曬太陽是有益健康的嗎?”

他沈一張臉反駁,“月亮會發光就是太陽光反射的,曬月亮也一樣,分什麽早晚。”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是對的。躺好了。我給你倒杯溫水,你把晚飯後沒吃的藥吃了。”

這家夥脾氣壞,更不喜歡吃藥,有時哄都沒用。

吃完藥,他臉色依舊不好看,半陰半晴的,就知道他還在埋怨早上她花太多時間和辰相處了。

對於這件事,他的確惱恨,心裏像塞上了一塊石頭,直往上頂,使他的喉嚨出不來氣,悶得慌,郁悶地直瞪她。

她莞爾一笑,乖乖地在他身邊躺下。

來尉遲府已經有兩天了,這兩天除了休息,就是熟悉一下尉遲府的環境,微妙都是別院的那幾位大人物,一個都沒找上門,按照辰的說法是,他這牌出的有點出其不意,對方可能沒理清頭緒,正在觀望,要她做好準備,指不定明天那邊的人就會上門了。

既然決定了與他並肩同行,那麽見人她是不會怕的,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

麻煩的是,醫院裏的那位老太太知道她登堂入室後,氣炸了,要不是身體不行,早殺過來了,所以她沒少讓自己的心腹王陸給她帶話。

話十分難聽,她聽過就忘,但夜不行。

他的性情像豺狼一樣殘暴貪婪,沾著毛就能帶下四兩肉,王陸頭回帶話時,辰不在,她也沒有刻意去說,所以沒什麽事。第二次帶話,他可能是見她不回嘴,以為是個好欺負的,囂張了起來,被晚上的夜用鞭子抽了一頓,如今和老太太成了病友,估摸著沒一個星期出不了院。

她靠過來的時候,體溫異常溫暖,和因虛弱發冷的夜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活像個暖爐,他不禁用手圈緊她,將頭埋進她肩窩裏。

“明天開始睡我那!”

“可是早上辰會讓我搬回來。”

這兩人就喜歡對著幹。

“晚上是我的時間,關他什麽事。”

“那他鐵定會回你,白天事,你也管不著。”

哎,真是造孽哦。

他們對著幹,苦的可是她啊。

不管她聽誰的,到了兩人各自的時間,都會被怨懟。

“聽他的做什麽,聽我的。”

每天‘醒’的時候,他就會消化一下白天的事,她和辰你儂我儂的畫面,讓他的心像被一壇子酸醋浸透,火燒火燎的,難以忍耐。

“是是是,聽你的。”

這會兒是對他說,到了早上,這話她也是要重覆給另一位的。

這感覺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

“你困不困?”盡管很想和她溫情脈脈地相處,但還是會心疼她會睡眠不足。

“還好,我早上有午睡過。”她學聰明了,知道晚上肯定要‘伺候’他的,所以白天會找點時間補覺。

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她的臉,確定沒有黑眼圈才放心。

“那邊到現在還沒動靜。”

“嗯!”別院那幾位也是夠沈得住氣的。

“姓莊的女人去了他們那邊。”

他說的是莊流裳,這位也是個麻煩,來時她沒想到她會住在尉遲府裏,還是辰告訴她的,說起這個她心裏是很不舒服的,對醫院裏的那位老太太就更厭惡了。

同是女人,竟然為了想要孫子,明目張膽地找了個代孕母親,還是第一夫人了呢,也不怕這種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太不要臉了!

說起來,莊流裳是讓辰派人擡走的,就是那種四人分別手啊腳啊的那種擡,擡的時候,她沒親自觀摩,據說這位莊小姐起先掙紮激烈,而後又很鎮定。

原以為是死心了,結果出門就去投奔別院的那夥人了,真叫她大開眼界啊,但她不認為這女人是惱羞成怒地想報覆,肯定有什麽別的目的。

“他就是心太軟了。”說話的時候,他的眉宇間隱含著兇惡的殺氣,“要我……”

她伸手揉了揉他眉心,“殺氣太重影響你恢覆身體,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喊打喊殺的。這事我同意辰的做法。你克制一下,先養好身體行嗎?現在起沖突,對我們不利。而且因為我的事,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家,你真鬧出人命,別的警察我不敢說,康一大神肯定不會放過你。”

“你這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她噗嗤笑道,“你是他,他也是你,我胳膊肘三百六十度的拐都沒用,都是向著你們的。”

他從鼻孔裏發出哼哼的笑,“你倒是會勸人。”

“我不是勸,是想你趕緊養好身體,免得真有什麽動靜了,你吃不消。”

“好,我聽你的。”

他性格是暴戾,但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願意收斂。

“對了,趁著現在沒什麽動靜,我想見見小凡,小文,小符她們。”

他不會反對她去見朋友,但要求還是有的,“白天見,晚上不許。”

晚上是他和她的時間,別人不許參與。

“小氣。”

不過她也已經想好了,選傍晚的時候,吃個晚餐,占一點辰的時間,也占一點他的時間。

累啊,兩邊都要討好。

說著說著,她竟然有些困了,眼皮子只往下掉,但下意識地撐著。

他擡頭親了親她的眼皮子,將她抱得更緊一些,“睡吧,妖嬈。”

**

尉遲府,別院。

臥室裏,燈火未暗,尉遲明辰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天花板,金悅桐睡了一覺醒來便見他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明天不是還有會嗎?還不睡。”

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不管是現在的職責範圍,還是尉遲清河吩咐的,每天都能忙得團團轉。

“睡過一會兒,你怎麽醒了?”

“有點口渴!”她拿起床頭櫃上茶杯。

“冷了,別喝。”他親自下了床,重新給她倒了杯溫水。

他是個很會照顧女人的男人,讓從小沒受過父兄多少呵疼的她,感到異常的溫暖。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全身心投入到這段婚姻裏頭去。

或許是因為母親的關系,她對男人始終保無法完全的信任。

如果尉遲明辰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想法,可他不是,他身處的環境太覆雜了,又野心勃勃,今日的溫暖很可能是迷惑她的毒藥,她身後的家族權利對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而言都是極大的誘惑。

他喜歡的可能只是帶著權利的她,而不是她這個人。

所以她一再告訴自己,再溫暖,再貼心,都不要陷得太深,女人的心太脆弱,經不起傷痕累累。

“你早點睡,明天不是要去見她嗎?”

她點頭,“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見我。”

“今後你們就是妯娌,她要是不見你,只能說她愚蠢。”

“她絕不愚蠢!”她見過她,知曉她身上有一種不能小看的力量。

“小心應付,別讓夜辰看透你。”

“嗯。”

這一夜很寧靜,但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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