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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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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年齡差9歲,偽德國骨科,元氣少女vs內鏡醫師;

雙向暗戀,男女主慢熱沒藥醫;

碼字純粹個人愛好,非喜勿噴;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西西小姐。

————

臺風過境之後,整個S城重新回到了懊燥之中,晨霧不再像海,而是焰,火焰山的焰。

程西從半山下來,在山腳接到唐唐的電話,對方問她在哪。

“我得先回去了,中午要去見我姑姑。”

“不看日出了?”

“我這一身酒氣和煙味,被我姑姑瞧見,才是真正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程西用耳機接著好友的電話。

“切,回去裝你的大小姐吧。”對方說完就撂了。

程西莞爾,手機掛在手腕上,繼續大步往前走了不到百米,身上的白T就汗漬漬的了。道路兩旁是S城最尋常不過的樟樹,枝繁葉茂之間有著窸窸窣窣的風聲,漏下一道道光斑,立在樹下沒有林蔭之感,汗濕了前胸及後背,前後都沒有行車,程西後悔一個人先下來了,可是再讓她折回去,白淌這些汗,她又不樂意了。

回到公寓,卸幹凈妝,沖了個澡,倒頭就睡了。

程西輕易不失眠,可是幾個小時的補給,卻總是心神不定的,怕睡過頭又怕不肯醒,囫圇了一覺,索性早些起來收拾了。

姑姑一年回來兩次,一次春節,一次程西的生日。

其實她真正哪天生辰,不得而知,孤兒院裏都是按進來的那天記錄的,程西這個生日只是個算作,不過也無妨,她並不喜歡各種信誓旦旦的儀式。

卻也不能輕易辜負任何的拳拳盛意。

程西從衣櫥裏選了最素的一套黑白色,白色長袖V領雪紡襯衫、黑色闊腿褲。通身的冷色調,最重彩的就是口紅了,唐唐來這裏住過幾次,回去和宿舍裏的人吐槽,她決定答應程西的包/養,因為程小姐的口紅多得可以下飯吃。

下飯是太誇張,不過唐唐答應程西每個月拿兩管口紅抵搬去她那裏住的房租,這樣算來,程西起碼三年不用付房租。

程西十四歲開始,姑姑就教她梳妝打扮,更是很多社交場合,程西都被姑姑帶在身邊,施著脂粉、點著唇色,姑姑說,這就是女兒色,讓她不必拘謹。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柔和皎潔的妝容是女人對自己最中肯的褒獎,不是武器,不是姿色,更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

當然,時至今日,程西認同了姑姑的話,不過這些年其中軟苦,也是點點滴滴,詞難達意。

姑姑在S城有幾處房產,可是她每逢回來,從不住那幾棟空房子,也不回程家老宅,她不喜歡前者的沒人氣,又嫌棄後者有之過甚,耳根子不得清凈。

於是,她每次回來都住酒店。

程西到達花都酒店主樓的西餐廳,正打算進裏的時候,被侍者攔下了,“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這裏是不能外攜任何酒飲、食物進去的。”

程西剛買的一杯奶茶,才喝了一口奶蓋。

年輕侍者瞧著程西的眼神很篤定,程西握著手裏的奶茶也很堅持,“我進去也消費你們的餐點,為什麽我不能帶飲料進去。”

“小姐,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餐廳規定。”

“我知道這是你們的規定,所以我在質疑你們的規定啊?”

”小姐,很是抱歉,……”侍者雙手背立,一臉很是委屈的笑。

“小哥看不出來,她在調/戲你嘛?”有人打斷了侍者的話,也伸過一只手,奪了程西的奶茶,放在自己嘴邊嘗了口,擰眉,“這麽甜,你幹脆直接抱碗奶油吃得了。”某人皺皺眉,把奶茶遞給侍者,讓他處理掉。

侍者接過某人的杯子,一臉的受寵若驚,礙於職業質素,又從容地對某人笑了笑,算是謝過客人的體諒,“您比電視裏更上鏡。”

“謝謝。”紀東行夾著程西的脖子往餐廳裏面走。

程西懶得理他,命令他松開,再賠他二十塊錢。

“你為了二十塊錢,為難人家服務生,你讓程殊看見了,又得上綱上線到禮儀涵養了。”紀東行松開了手臂,敲敲程西的頭,嫌她丟人。

“所以我來這兒,即便知道他們這兒的甜飲不及我那杯奶茶,也得為了這該死的社交用餐禮儀,勉強喝下像潔廁寶味道的酒水?”程西聲音稍微大了點。

他們二人一路過來,不知是她的聲調還是紀東行的面孔,引來了幾桌客人的側目。

紀東行依舊保持著他的好風度,順帶著和煦地說教程西,“是,你的那杯奶茶再好喝,放在這臺面上,格格不入不說,還會影響你舌頭的公正,所以,為了和諧為了公正,你的那杯茶就不能帶進來。”

說話間,他們與程殊會面,程西乖乖地喊了聲姑姑,再就不言不語地坐下來,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了。

程殊很默契地與程西一樣的黑白look風,母女倆大半年沒照面,程殊準備好的熱情被小丫頭一臉的不稱心難住了,“怎麽了,你又招她了?”程殊側目睨紀東行。

紀東行聳聳肩,表示天地良心。

程殊聽清楚緣由,只淡淡揚起嘴角,“多好喝的奶茶,新品?待會帶我去飲一杯嘗嘗,我最近也是舌頭淡得很,不知道年輕人的風向又跑哪邊去了。”

程西沖姑姑扮鬼臉,算是應承了姑姑的安撫。

母女倆各自交換心事,一頓飯就過去了一大半,開始吃甜點的時候,程殊才有空問問紀東行,“我看了你的新戲,這次合作的女主咖位很高嘛,難得擔得起小生名銜的演技,最近風頭正得很啊。”

紀東行21歲被模特經紀公司相中,25歲首次征戰國際時裝周,之後就拓展影視,用媒體吹捧的話來說,難得近三十而立的年紀,一雙眼眸,面對鏡頭,始終有那種脆生生的少年感。

程西宿舍裏算上她,四個女生有三個迷紀東行迷到不行,唐唐對著有紀東行專訪的雜志舔屏:高調承包我老公!

程西暗自謔笑,你老公?他是我姑姑的馬仔!

程西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今天姑姑要留紀東行過一晚,明天哪怕娛樂齊刷刷地頭條:紀東行夜宿酒店密會神秘女郎,屆時,他娛樂圈禁欲老幹部的人設垮成渣,紀某人也甘願。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何況,姑姑一直是紀東行的女神。

紀東行能有現在的風頭,也有姑姑一半的功勞。S城,稍稍懂時尚的圈子裏無人不識程姑姑這個稱呼。

程家爺爺是S城當年有名的洋派大師裁縫,經他之手的每一件西服需要7000針的手工縫線,改革開放之後,國門大開,世界各路通商,技術與速度成了時代新的寵兒,相比而言,這種反科技的手工活計漸漸被擱淺了。

爺爺想把一手的手藝傳給兒子程維生,不過後者最終去了銀行。

爺爺老思想,認為這類手匠的活,不是女人該討的營生,偏偏姑姑好似天生吃這行飯的人,為了和老父親爭這口氣,賭氣出去游學了好幾年。

再回來的時候,已然在時尚圈小有名氣。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總之,紀東行這麽多年,從沒順著他該有的輩分喊程殊一聲姑姑,其中固執,自有分明。

聚餐末了,紀東行的助理過來載他回去,臨走前他問程西,“若航周末能回來嘛?”

“你問我,我問誰?你們不是好基友嘛?”程西恍恍惚惚的心神,猛不丁被提到一人的名字,有種作弊被逮到得狼狽感,甚者,露械行兇未遂的怯弱感。

紀東行的眼神太過審視,以至於程西下意識回避,他也不惱,“他這個學術交流個把月了吧,看來醫院也不是離了他不能轉嘛,下次出來喝酒得涮涮他,老是一副醫者父母心的樣子,躲酒呢!”說完紀東行單手插袋,另一只手揚揚手臂,與她們再會。

程西心裏的一汪池水,平白被紀東行攪皺個沒邊。

姑姑提議出去走走,順便喝一杯剛才程西不肯放下的奶茶。

也許紀東行說得對,那杯茶出現在這裏太格格不入,也會甜得膩壞了他的胃口。

“姑姑,我有事跟你說……”

程西想從姑姑給她買的公寓裏搬出來,下半年她們開始找實習單位,程西說好了和唐唐一起合租房子。

“那就和同學一起住公寓啊。”姑姑的黑色半身裙很知性婉約。

“我只是想證明看看,憑我個人力量,會不會餓死。”

“所以,你二十歲的生日願望是想獨立自由?”

程西暗忖了會兒,勉強應承,算是吧。

“其實不用證明也知道,不會餓死的,只是活著的方式比較難。”姑姑徑直往前走,酒店廊道外開著藍白色的繡球花,四下靜謐沁涼,姑姑走了一段距離後回頭看程西,“我是不是提前進入了女大不中留的怨念中了,西西,我這次回來,明顯覺得你心事重了些,大概你真得長大了,也到了進社會成大人的階段了。其實不想答應你的,不想我的女兒活在為錢發愁的生計裏。可是,你算準了我會答應你,正如咱們第一次會面,我算準了,你會願意跟我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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