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沐雪的眼睛，明明也是濕漉漉的竟然還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嗯……”Grace止住了自己的哽咽，用手背又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眼淚已經夠多的了，一直以來最坦言的就是眼淚這種東西，酸酸澀澀，沒有任何的作用不說，還容易暴露自己的心。

一切都籌備的妥當了，進行了簡單的告別儀式，看到夏玲的容顏，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兩個人果真就像約定好了的一樣，都將自己的眼淚收了回去，讓他們慢慢的在心臟底下游蕩著，翻滾著……

轟鳴，咆哮，大概什麽都不能描述的清楚他們心裏的絕望，看著眼前，讓人難以置信，一個鮮活的人，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你對他所有的東西都停留在了過去，停留在了記憶裏面，將再也沒有機會創造出什麽新的東西出來了。

抱著手裏的骨灰盒，這一抔骨灰的重量就是一個曾經活生生的人的重量，是她死去的重量，是她離開之後的重量，僅僅一抔灰塵而已。

“姐，媽媽是變成了這樣麽？”Grace看著骨灰。

“是媽媽的肉體變成了這樣，但是她的精神卻是非常非常的重要，飄散在我們的周圍，她會一直都陪著我們的。不會離開！”方沐雪抱住了Grace，自己現在能給她的也就只剩下擁抱和安慰了，以前沒有見過她的時候羨慕她嫉妒她，只是沒有想到，命運會將兩個人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她的命運竟然比自己更要苦一些就不說了，現在自己變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了。

與其知道是要失去的，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擁有的要好得多？不，方沐雪搖了搖頭，她突然慶幸自己毅然決然的去了美國，盡管是危險的，是不安全的，但還是去了，所以才擁有了，只要擁有過幸福的時候，就能變成永恒的。

昨天還是晴朗的，今天就變成了陰郁的了，好像是在配合著他們的心情一樣，剛從殯儀館出來，就看到了院子中間停了一輛黑色的車，是奔馳出的最新款，沒等幾個人去看，從車上下來的是方思雅和秦婉蓉兩個人，後面車上也下來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報表，方思雅和秦婉蓉沒有穿著全黑，但顏色也還是非常低調的。

方沐雪看著他們，心頭湧上了一股惱火，但是又知道這分明就和他們沒有多大的關系，今天是開放的日子，不管是誰都可以來送去世的人一程的，但還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來，要是夏玲的靈魂真的離這裏不遠或者還沒有來開，看到他們也應該是不會高興的吧。

楚亦南的眉頭微微的動了一下，看到方思雅他就知道絕對沒有什麽好事的，到現在沐雪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希望最好是一輩子都不會被發現，自己也努力的忘掉呢一段記憶，但是這個方思雅就是不依不饒的頻頻出現好像故意提醒自己一樣，就是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只要是出現就已經足夠讓人生氣了。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楚亦南沒好氣的問道，在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也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失去的，楚亦南就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了，他將方沐雪松開，又示意讓周其扶著，自己走到了方思雅母女的面前了。

方沐雪還沒有力氣說些什麽，但是她還是站直了，輕輕的推開了周其的手，“我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很脆弱。”

周其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個時候了，還在逞什麽強，只是默默的站到了她的身後，隨時保護著她。

方思雅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楚亦南，嘴角揚了揚，心裏卻不是個滋味，這個本該一直朝向自己走來的男人，此刻卻是因為保護身後的女人才出來的，看著他就算是非常疲憊但還是帥氣不減的臉，方思雅低下了眉。

“我們來這裏當然是送夏玲一程了，”她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畢竟，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我們這可是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了，也糾纏著，讓大家都不開心了這麽久，現在夏玲不在了，我和我母親當讓還是要來送一程的，希望夏玲還是麽能夠在死後混的一個舒服一些地方啊，不要到處找到別人的家！”

她的話裏藏著針，方沐雪也已經習慣了，反正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楚亦南靠近了方思雅，低聲的說著，“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可真的是誤會我了，”她略表無奈的攤了攤手，饒有興趣的看著楚亦南一眼，轉頭牽起了母親的胳膊，繞過了楚亦南的身體，走到了方沐雪的面前。

“方沐雪，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和好了，那天有點事情就沒有去參加啟動儀式，不過我聽說辦的還是非常成功的，你別緊張，我來真的就是帶著我媽媽來送你媽媽一程的，誰讓我們都還是姓方呢再說了，我現在也是有點身份的人了，可不能讓別人說我這個姐姐嫁了人就把妹妹都給忘了，你看，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但還是一個父親的啊……”

方思雅說話的過程中嘴角一直帶著一種神秘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在鼓勵別人又好像是在嘲笑著別人，方沐雪對她的話也只是笑了一下，雖然不想見到，但是已經來了，逝者最大，方沐雪當然不會攔住了。

“謝謝你來，秦阿姨也是，”方沐雪點了點頭，沒有想到要怎麽樣和他們再過多的糾纏。

“方沐雪，我還以為你只有一個母親呢，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你方沐雪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不然大家還以為是我怎麽樣了，人啊，還是要有點名分來過麽？你母親也是可憐，終其一生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那你呢？你得到了？你找到了？你開心了？你舒服了？可是你真的贏了麽？

方沐雪可以接受你們今天說怎麽樣，但是絕對不允許說夏玲的，本來沒什麽氣力的，但是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卻是子字鏗鏘有力！

秦婉蓉一下子也被問住了，自己之前還問什麽，她呵呵一笑，“哦？原來是這樣，母女兩個到底是是母女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如出一轍，“不過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你母親，就在前幾天她可是專門到了方家來找過我的……

“你說什麽？我母親找過你？“

方沐雪有些驚訝，她不知道夏玲找秦婉蓉是所為何事，是因為多年前的事情還沒能忘掉麽？

“是，你母親找我，說了很多沒有用的廢話，這就是貴族和小戶人家的差距，不過我要是知道她走的這麽突然，還是應該多聊一些事情的，說不定還能有點有用的價值。”

秦婉蓉毫不避諱，夏玲啊夏玲，你是不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發生。

我……“方沐雪沒說出來話，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是，自己真的是沒有母親的孩子了。‘

楚亦南並不想讓方思雅他們靠著方沐雪那麽近，他撥開了兩個人的手，看著他們，“都已經結束了，你們看也看到了，還是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了，還是回去吧！”

“這是方沐雪的管的，夏玲的葬禮，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下什麽逐客令的呢？”秦婉蓉有些不高興的看著楚亦南，一想女兒一直喜歡這個男人她的火氣就怎麽壓才能壓的下去了。

楚亦南嘴角突然抽動了一下，現在的方思雅和秦婉蓉看起來就像是兩只跳梁小醜，想來落井下石也就算了，還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看著秦婉蓉生氣的樣子，楚亦南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哦？是麽？”楚亦南走到了方沐雪的身邊，“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在這裏不應該，你們二位又是怎麽在這裏的呢？”

方沐雪知道，這個時候除了自己能化解這個局面再無他人了，她輕輕的推了一下楚亦南，又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秦婉蓉的面前，擡起了頭，指了指身後Grace抱著的骨灰盒。

“秦阿姨，今天這個情況我是不想和你吵架的，我也不想看到我的未婚夫受到什麽委屈，呢我就說清楚好了，平時就算了我都可以忍，可是今天不同，”方沐雪冷著臉，除了悲傷臉上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了，聲音更是冷的讓人骨頭裏面發寒。

“楚亦南是我的未婚夫，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說什麽這種沒有意義的話了，這是我要先說明的，然後，不管怎麽樣，過去的事情已經就過去了，我母親當年的確是傷害了你，但是你也並沒有讓她好過不是麽？要是按照你這樣計較的話，是不是我還要把我已經去世了的孩子也和你算算帳才好？再說，逝者為大，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還麻煩你給她最基本的尊重，讓她安心安靜的離開。我很感謝你和方思雅能到這裏送她走，也感謝你之前幫助了那些沒有書看的孩子們，感謝一切。現在，你到這裏，該看的也都已經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我們這裏也都已經結束了，我想你還是就先回去吧，我還很忙，就不送了！”

語氣平靜，但是卻一點兒都不讓人覺得無力，反而是暗藏了更加大的力量，周圍安靜了幾秒鐘，看著秦婉蓉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方沐雪轉過身就走了，就連餘光都沒有放到方思雅的身上一下過。

身後的人也都跟著她離開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搭理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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