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獨孤靈去到後花園，齊妙仔細端詳著她，開口問道：

“九公主，你……是不是懷孕了？”

獨孤靈聞言，羞赧的低下頭，不過臉上滿是母性光輝。

那種難以用語言表達出的情感，已經說明了一切。

齊妙輕笑頷首，就知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扔下孫玉軒跑回來。南越疫情，孫玉軒怕妻兒波及，送回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拉著獨孤靈去到涼亭，特意多給她墊了一個軟墊，說：

“坐，我給你把把脈。”

獨孤靈沒有拒絕，配合的伸出手腕兒。

齊妙摸脈，片刻之後收手，看著她淡淡的道：

“走水路回來的？”

“嗯。”獨孤靈點頭，另外一只手摸著肚子，喃喃的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反正月信遲了。夫君怕懷上，就連夜讓月閣的人帶我走水路回來。”

“找太醫看過了吧。”

“看了。”獨孤靈輕笑，學著她單手托腮，繼續又說，“本來是想找你的。夫君也說一定要讓你給我看，但那會兒你挺忙，我回來也不怎麽適應，所以就……”

“挺好的。你們娘倆都不錯。水路雖然不算累，可也會讓人疲乏。仗著你身體底子好，換個人就不行了。”齊妙說著實情。

對於孫玉軒的孩子，她不會掉以輕心。

瞅著跟以前不一樣的獨孤靈，輕聲的道：

“剛才沒進去，是不想看那樣的場面嗎？”

“嗯。看著嫌亂，都是以前的小把戲，伯母把東西要回來就行。”

齊妙沖一個婆子打了記響指，直接把她手裏端著的酥酪截胡。

等婆子走進之後，齊妙親自把酥酪端到獨孤靈的面前，沖著婆子說：

“跟廚房說，不用給那邊上了。”

“是，小姐。”婆子屈膝，轉身離開。

獨孤靈看著紅白相間的酥酪，輕笑一下，道：

“今日做了那麽多，怕是要剩了。”

“不是剩，是根本沒人動。”齊妙說完，長舒口氣，又說，“我若知道我娘今兒憋著這樣的大招，我肯定得提前阻止。”

“為什麽呢？她霸占齊伯母的東西不少，你難道不想要嗎？”獨孤靈不解。

當年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太多，可是皇祖母曾在她出嫁前說過一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齊家遺孤回來，為母親討還公道。

但是這丫頭竟然……

齊妙瞅著她一臉懵然的樣子，輕笑一下搖搖頭，道：

“我生母應該不傻。所以那些東西……應該是她想給的。如果不想，即便牛夫人要也夠嗆能那麽容易。至於什麽惡語中傷……”

“無非就是看他們夫妻感情好，我爹後宅就我娘一個，自然女子都嫉妒。這個簡單，等我跟你哥大婚，他們會更嫉妒，到時候我有的法子，刺激他們。”

“呵呵……”

獨孤靈笑出聲，摩挲著碗沿兒看她，說：

“有的時候我真佩服你，真的。”

齊妙眉骨輕挑，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夫妻間的閨房密事，你說的如此坦然，絲毫沒有任何害羞、不好意思。我……我很羨慕。”

最後的“我很羨慕”，獨孤靈是堅定的看著齊妙，鄭重說出來的。

不管是古代女子還是現代女子，只要是人，都有感情。

區別可能就是……古人含蓄，新新人類知道表達情感。

獨孤靈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堂兄會甘願頂住所有壓力，也要獨寵她一個人。

她，真的有過人之處，至少在表達情感上，她們都不如她。

齊妙舀了一勺酥酪，送進嘴裏，奶香的味道還有水果的香氣，十分可口。

廚娘最酥酪的確是一絕，比母親有過之、無不及。

低頭再吃一口，淡淡的說：

“羨慕你也可以。說不出來就寫。反正你現在跟孫大哥相隔異地，你每隔十天寫一封，他會給你回信的。”

“寫信?”獨孤靈不解的蹙眉，看著齊妙輕笑著說，“又沒事兒寫什麽信呢。”

“一定要有事兒才寫嗎？”齊妙反問，隨後放下勺子，輕捏她的臉頰又道，“傻妮子，誰說一定要有事才寫信？”

“你可以寫一些自己周邊發生的事情，比如你每頓吃了多少，肚子裏的寶寶有什麽反應，今天都做了什麽。信的末尾寫一句‘想你了’，絕對會化百煉鋼為繞指柔的。”

“哎呀，你可真敢說。”獨孤靈忙用手捂著臉，羞的不行。

她曾說最過分的情話，無非就是那句“我嫁給你，就是你的人”。可這“想你了”……

眼神有些遲疑，可卻下意識的問著齊妙：

“可以寫嗎？”

“你試試，現在就寫，去我房間。想寫什麽寫什麽，然後讓驛站送過去，看孫大哥回信，如何？”

獨孤靈咬唇，略有些緊張的看著齊妙，問：

“那他若是不給我回信呢？那我……多沒面兒啊！”

“夫妻之間要面子幹嘛？我好像在你堂兄面前，可從來都是被欺負的。”

“你騙人，我才不信呢。”獨孤靈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堂兄欺負她？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誰看不出來堂兄疼她？

就是剛剛，當著所有人的面前，讓她坐在他的身邊。

齊妙看著獨孤靈的樣子，眨巴著眼睛，說：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封信送過去不回，兩封信送過去不回，等你寫完十封信之後，就不給他寫，看他如何？”

“啊？那他會不會不習慣啊。”

面對獨孤靈這樣的話，齊妙聳肩點頭，道：

“就是讓他不習慣啊！他不習慣了，自然就回信問你了，到時候你就不回，讓他給你寫。總會找回面子的。這叫：風水輪流轉。”

幾個躲在暗處、保護獨孤靈的月閣人，聽到齊妙這話，紛紛傻眼。

閣主讓夫人回來，絕對不是明智之舉，這……這再跟郡主待幾天，可就……學壞了啊！

黑冰從遠處快速過來，看著暗處幾個月閣的人，互相頷首，然後來到涼亭。

行禮一下，恭順的說：

“家主，閻小姐在水雲居等您。其他小姐已經各自送回去，夫人那邊……還在忙。”

“還沒解決？！”齊妙詫異。不敢相信的看著黑冰，有些不理解。

證據確鑿，把東西交出來，去靈前上香賠罪也就是了。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完事兒！

黑冰看了一眼獨孤靈，遲疑著要不要開口。沒等獨孤靈起身，齊妙直接看著黑冰，開口道：

“沒外人，說吧。”

“是，家主。”黑冰再次頷首，開口說道，“牛夫人承認東西在她那，可夫人要的……她給不出來。”

“給不出來？什麽意思？拿當鋪當了！”齊妙納悶的問著。

“噗嗤——”

獨孤靈直接噴笑出聲，好笑的瞅著齊妙搖搖頭，道：

“她嫁的是牛家，怎麽可能會缺錢。”

“是啊，所以這給不出來是啥意思嘛。”齊妙不解，看著黑冰，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黑冰四處瞅了瞅，抿唇、壓低聲音的說：

“據牛夫人坦白，那東西早在十年前就不在她手裏了。說是被一個少年拿走的，到現在都見不到。主子懷疑……”

“是他？”

“嗯。”黑冰點頭，老實的繼續說，“主子懷疑是他。”

齊妙輕笑，咬了口酥酪送嘴裏，瞅著不遠處的睡眠，淡淡的道：

“不用懷疑，能拿這東西的，必然是齊家舊人。那現在什麽意思，我娘非讓她拿出來嗎？”

“不是，夫人的意思的是……讓她把那人找出來。”

喲，這要求有點過分。

齊妙搖頭，無奈的撇嘴一下，說：

“怎麽可能找得回來。”

看了一眼獨孤靈，挑眉又道：

“你把孫夫人送我那邊。再把紙筆給她備好，順道那些牛乳給孫夫人喝。”

“是，家主。”

“你要過去嗎？”獨孤靈看著齊妙，挑眉輕問。

小妮子沒有隱瞞的點點頭，把剩下的酥酪都吃光光之後，道：

“我得過去啊！這事兒……我不去沒完了就。你先去我那，若是累了就直接躺著休息。閻婉瑩在，也能跟你說說話、做個伴兒。”

“好，那你……”獨孤靈想囑咐囑咐，可思來想去，覺得沒必要，起身看著她，道，“酥酪好吃，我拿回你房裏繼續吃，你去忙吧，我跟她走。”

“嗯，你慢點兒。”齊妙說完，大踏步回了景珍閣。

事情鬧到這個時候還不收場，只能說明牛夫人有問題。

如果說牛夫人有問題，那牛玉凱呢？牛玨呢？

他們會不會跟那邊，有什麽過密的聯系，亦或者說……

“我打死你這個毒婦，什麽都東西你都拿、都要，你……”

剛跨進景珍閣，就聽到了牛玉凱的謾罵聲。想來是生氣媳婦兒的作為，又或者……替自己開罪。

這樣的男人最沒品，也最沒擔當。還做什麽工部侍郎，人都沒做好呢！

齊妙走進屋，屋裏的人都還在，沒有一個離開。牛夫人頭發淩亂，正躲在宣平侯太夫人的身後，牛玉凱則是站在那裏，氣的呼哧帶喘。

齊妙看著穩坐泰山的獨孤寒，無語的嘆口氣，說：

“牛大人還真是好家教啊！挺大個男人跟女人動手，真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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