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刑偵大隊為代表，這天局裏可謂是忙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眼看著夕陽漸紅，林彪掐著打卡下班時間點順便路過一下辦公室朝著裏面喊了一聲：“除了昨天連班的，全部留下來加班。”

他走了幾步又倒回門口，真正環視了屋內人一圈，用手指了幾下：“你們幾個，跟我來。”

兩名警察緊趕慢趕關好了羅渠再三確定門鎖沒有任何可逃之跡之後，三步並兩步往外走。

“莫名其妙刮起陰風來了，今天什麽日子啊這麽倒黴……”

另外一名警察雖然心裏也覺得奇怪，但到底沒有像這位新人一樣把什麽情緒都呈現於表面，他是比林彪還早了幾屆的警校生，這些年別的不說，業績上一直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領導覺得他穩妥，新人什麽的也都交給他帶，就這樣奶了一代又一代，像方鵬程那樣“後浪把前浪拍在沙灘上”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他轉出墻角的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眼神裏多有不屑：“這種人渣，活著也是浪費空氣，等著瞧吧，報應現在不就來了麽。”

林至都在就要打開門走進實驗室的一剎那再次受到一條短信。

「果然跟我想得一樣」

林至都無語地呼了口氣，他大步走進去：“老黃，你這個性子還是改改吧，至於急成這樣嗎！”

蛇類專家的報告已經寫了厚厚幾十頁，他跟黃醫生分工明確，搭檔默契，直接替林至都省了不少事情。

林至都翻了翻上面的精髓，黃醫生早已焦急難耐，不管他耳朵是否能跟眼睛同時完成消化的課程：“這條母蛇跟我們之前解剖的那條性征幾乎一模一樣，它們既不出動於林子意外的區域，也不隨便侵犯人類，但迅猛兇殘的天性又絲毫沒有退化，可以說是那個蛇王羅渠一人給它們供離起了一個完整的食物鏈系統，這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未免也太天方夜譚了……”

黃醫生的長篇大論好不容易停下來喘口氣，林至都掐準空隙便問：“那做那事的也是羅渠嗎？”

蛇類專家捧著自己的小本本也終於找準了說話的機會，他深知林至都履歷有多牛逼，有這麽一個不可多得的交談機會自然不能錯過，他直接就越過了剛剛還是“戰線同盟”的黃醫生回道：“確實是男人的精子沒錯，至於是不是那個羅渠的，我們還得進一步拿到他身上的DNA對比了才知道，除此之外呢，小林醫生，我們還化驗出了那土地……”

岑川靈望著坐在對面哆嗦個不停的人，形似木雞，不一會兒她轉向小炎：“這是要‘三堂會審’的意思嗎？”

小炎頭疼地揉了下太陽穴，她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林彪不知道吃錯藥還是怎麽回事，把他們留在辦公室裏一半的人都叫了過來，這幫大男人坐在她們身後異常嚴肅，一個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真不知道又是哪出。

剛剛推門跟著進來的是一天之內被押了好幾處地方的馬平彥，他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被“請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林彪慢了半步還沒過來，跟岑川靈身後一排的人相比，怎麽看都有點勢單力薄、寡不敵眾的感覺。

馬平彥哆哆嗦嗦在一幹熱血方剛的男子漢註視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更讓在座出了小炎以外的人都不理解的是，他們所裏好不容易來了個“大熒屏臉孔”，女色當前，心裏暗戳戳地難免都有些心猿意馬，怎料這馬平彥居然把她看成洪水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林彪後了半步走進來：“開始吧。”

待客室中只有尹淳一人，局裏該下班的下班，該加班的加班，大家都沒有什麽多餘的精神和閑情瞎走動，她還在為羅渠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而心有餘悸，一邊又按了一條信息發出去。

小炎的黑眼圈漸漸明顯，而她自己絲毫不自知，在林彪和方鵬程都到齊了之後，啟動了她這幾天連續超負荷的“職業程序”。

“馬平彥，你認得現在跟你對面坐著的這個女人嗎？”

林彪和方鵬程分開坐在他旁邊，乍看有些左右護法的意思，馬平彥總算不那麽驚弓之鳥了，卻還是不敢直視岑川靈的眼睛：“認，認識。”

“你什麽時候見過她？”

“就是我們接到任務要搶人的那一天。”

關於襲擊事件的幕後指使人，除了邱小樂所目擊的尹蘭清之外，再沒有什麽進展，如果孫二興一直昏迷，那事情也就不容太過樂觀。

岑川靈看著馬平彥，而後又撤回目光，基於那天的表現，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害怕她了。

小炎換人問道：“岑川靈，你跟馬平彥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那天嗎？”

岑川靈點點頭表示默認，小炎接著說：“好，馬平彥，現在你重新覆述一下那天的事情經過。”

馬平彥有些不理解：“為……為什麽啊？我已經交代過……”

副隊輕輕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孩子，現在兩方的說法之間出現了差詞，不管你之前說過多少遍，現在都需要你當著大家的面再次對證。”

馬平彥囁縮了一下：“差詞？”他隱隱擡頭看了岑川靈一眼，第一想法居然是驚訝她好像有別於那晚——但馬上又恢覆了先入為主的想法。

無疑，就算是在堂堂正正的警徽之下，“公堂”之中，馬平彥還是心存了不少的畏懼，一邊是方鵬程的無緊敲擊，一邊是岑川靈的無聲威嚴。

馬平彥憋了好一會兒：誰來都行，只要能救救我，告訴我應該怎麽說話。

他這個想法剛剛落地，差點要屈服於現實的公關，冷不丁脖子後面一涼。

馬平彥適才好轉一些的哆嗦這次直接化為了更深刻的恐懼，他強行按住發抖的雙腿，就是這個，那天岑川靈化成黃孝紅嬉說的那些話：未能出生到人世的孩子調皮地在他肩頭惡作劇。

林彪眼角餘光犀利，他抓了一把馬平彥：“你怎麽了？”

方鵬程緊盯著岑川靈的臉，心裏亂想如流，在監控裏面，他明顯的看到了她在側過小炎的一瞬間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神情呆滯了一下，那裏面的內容有憂慮、不耐。

馬平彥雖然是個年紀不算大的小青年，身子在關押的時間裏也早已流失至骨瘦如柴，但林彪扶著他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忽然他不知道那裏來的力氣一把將林彪掀翻在地，直接跳上桌子兩只手似是化成了一雙鬼爪一般沖著岑川靈掐了過去。

“我說了跟我沒有關系的吧，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纏著我，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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