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姐，我都叫你姐了！你看……”

袁媛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多管閑事”，這大老爺們纏起人來比女人還可怕，於是不得不把尹淳和她有時候互相約酒的對話透露了一些，又叮囑了一句：“就這麽一會的時間，我對你小子怎麽這麽恨鐵不成鋼呢！喜歡一個人靠的是去理解，懂得人家真正需要什麽，你這……”

林至都：“其實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袁媛給他縫好最後一顆扣子，“那是哪樣啊？行了，趕緊圓潤點走開，給你耽誤我這大半天功夫！”

“……”到底是誰職業病犯的，林至都再次照了下鏡子，確實人靠衣裝:，他這樣大概可以去走個T臺了，“謝謝啊！改天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叫淳兒帶你來醫院找我，不收錢。”

袁媛在桌子上重重地錘了一拳：“你還不盼我好了是不是？”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驚訝地問：“等等，你小子居然是醫生？”

“對頭。”

林至都閃離了現場，袁媛站在原地扶著額，“他怎麽會是醫生呢？我差點就說漏嘴了……”

都說在寒冷的時候，若是兩個人選擇抱團，那麽多少能將它驅趕一些，岑川靈抱著一半如此，還有一半自己都還不明白的心情窩在周紀懷裏，兩個人消磨了半個中午的時光，她並不排斥這種“接觸”，相反，還記得魂魄初進魂玉那時，她說冷，江南便用體溫給她暖玉，那種莫名的信任和心安，而有區別於那時，周紀的心跳讓她感覺自己是真真切切在活著。

“這是我媽。”周紀掏出皮夾，指著上面一個女人說道。

“尹經理，張導那邊來了電話，後期制作已經完成，定檔在12月底上映，過些天該開始跑路演了。”

“這麽快？”尹淳掀開墻上的日歷薄，把行程都流浪了一遍。按說以張慕的毛病這後期制作至少也得三五個月才能過關。

助理知道她在困惑什麽，又說：“後期承包給了布萊克的工作室……”

“我說怎麽可能，他居然請得起雙胞胎，嘖嘖，這次可真是大刀闊斧了！”

助理接著說：“布萊克兄弟雖然在好萊塢名聲浩大，脾氣也有些古怪，但他們……是張慕導演的粉絲，這次是主動求這個活的。”

尹淳點點頭，“人才都是惺惺相惜的，寶樹才吸引神鳥啊！我倒是不知道怎麽說了，這下子。”

助理笑了笑：“您這個比喻真是神乎其神了，我有點難理解，尹經理，這是下個月西琦萬聖夜我們公司藝人要出席的名單，請您過目一下。”

西琦萬聖夜是一年一度中西方結合的狂歡聖夜，上至公司高管，下至百貨大樓的收銀員們，每年都會在這個時間按著自己的心情穿上自備的服裝，整個一“稀奇”盛典。百貨大樓同時也是E市三大建築之一，到了某一層起就是非請勿入了，也經常會外包出去，比如某個電影上映時候的首映禮，下有長紅毯上有大包間；又比如萬聖節這種節日，全樓都是狂歡夜。

尹淳坐在辦公椅上，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把徐子琪的名字劃掉，加上岑川靈，另外還有之前走的那幾個人的合同，你單獨裝一份寄給劉律師。”

說到這個她就有點頭痛，河淩那無孔不入的老混蛋，偷偷挖了這麽多人走，填坑都快累死她了。

“尹經理，其實撞活動了……”

“嗯？”尹淳把筆橫在指尖：“你說。”

“環殺集的首場發布會，就在萬聖節那天，制作方選了我們大樓……”

“發布會？”尹淳劃了幾下日歷，沒有此項內容。

“對，這次外包了電影宣傳的那家公司好像是制作方選定的，特別舍得花錢，而且這次規格跟張慕導演以前的風格都不太一樣，似乎……似乎為了沖票房下狠力了。”

“哦，”尹淳皺了下眉，雖然張慕這個名字本身就相當於一部分票房，但外國投資商顯然是在之前某幾部“情懷與演員”並重的情況下嘗到了內地市場之大的甜頭，現在這麽做雖然能帶來很大的曝光度，但相反，有更多的人會按捺不住，在這個造謠不需要成本，只要幕後推手夠強大黑白能變反的互聯網時代，怕又是一陣大風。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該怎麽辦還是怎麽辦。”

“好的，”助理很是精幹，踩著一雙8cm往上的高跟鞋用最小的聲音出去，“呀……先生您是？”

“我找尹淳，我們是朋友，是這個屋吧？”

助理被門反推了下差點沒站穩，好在她脾氣好，還能溫和地詢問，她看了眼尹淳，記得在她手上並沒有經過這樣的預約，尹淳在公司只談公事，就連周紀，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關系，所以助理並不認識林至都。

“淳兒，我頭也剪了，衣服也換了，你要再趕我走，我真的……我就，就……”

助理被他堵住了想出出不去，八卦的心在咕咕冒泡，表面上還得維持秩序：“這位先生，這裏不是您可以隨便進來……”

“讓他進來吧。”尹淳邊敲電腦邊說。

“謝謝你啊，美女，紀瘋子這公司就得多招點你這樣長得好看素質還高的，我剛剛廢了老大的勁才跟外面那男的說清楚，結果還是不讓我進來。”

助理被誇了隱約還有點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那是楊主管啊……那您是怎麽進來的啊？”

林至都扶著門把，自認為是邪魅狷狂的一笑：“嘿嘿，我偷了個桃他就躺地上了。”

助理刷一下臉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性子這麽直的人，真的會是尹經理的朋友麽？她很是懷疑地看了一眼尹淳。

“那個……妹子，你是要出去對吧？”

“嗯嗯對！”助理肯定地點了下頭。

“那你還不出去啊？”林至都一只手扶在門上，做了個您請的動作。

助理邊走邊瀑布冷汗，他怎麽來這裏跟到了自己家一樣這麽自然，不由加快了速度想要“慰問”一下“失貞”的楊主管。

林至都自己尹淳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我要不要等你一下再說？”

尹淳手裏沒有停，她擡眼看了下對面：“……？”

辦公桌比一般地面還要高點，林至都坐的那個是伸縮椅，周紀買的時候只說方便，但實際上沒什麽人會坐那個位置，於是一直保持了最低的高度，林至都坐在上面，鼻梁才剛剛挨到桌面，似乎是怕再惹她不痛快，也沒有說要高點什麽的。

尹淳正對一雙大眼睛，鼻尖以下全失蹤，這麽看著還挺新鮮的，“你想聽什麽？”她忽然松口，對於袁媛的“傑作”，她先是從這個特別的角度欣賞了一番，隨後又讚許般地點點頭。

林至都趕緊站起來坐到桌子上，“你在我家門口說的都是什麽意思？”

“你不能聽聽就忘了嗎？你跟林爺爺生氣的時候說話他也這麽追究你嗎？那你為什麽還沒有把西院那堵墻拆了？“

Biubiu槍彈一般尹淳連拋出三個問題，林至都應接無暇，“你怎麽還提我爺爺！” 有點不好意思的是，西院那個大概是從他中學第一次逃學被告狀到家裏，林老太爺拿著個甘蔗讓他趴在西院的墻上，那是人生中第一次體驗什麽叫屁股開花，也是每次吵架都拉出來掄一遍的梗。

那時候尹淳就站在墻外，林至都慘叫一聲她就哆嗦一下，足足七七十九個甘蔗棍，林老太爺下手非比尋常地狠。

“我聽袁姐說，你家裏催你婚了啊？”

尹淳敲著鍵盤的手一滑：“她還跟你說什麽了？”模樣竟然有些緊張。

“就這個啊，她嘴巴那麽緊，我求了半天才告訴我，”忽然他發現了一點苗頭：“還有什麽事你瞞著我的？”

尹淳松了一口氣，馬上恢覆原狀：“沒有。”

“不是我說，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能不告訴我呢？你要告訴我，我就直接去你家了。”

“去我家，”尹淳停了下來，顯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我去勸勸你媽啊，你放心，我完全能理解，你現在年齡也不算大，我得讓他們尊重你的想法，實在不行，也不能讓你隨隨便便找個對象你說對吧？我有幾個朋友都不錯，你要是哪天想相親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反正不能湊合，這絕對不行，現在離婚率你知道有多高嗎……”

他跟竹筒裏倒豆子一樣，尹淳聽得耳朵快生繭，“你怎麽……這麽煩！”

“不是我煩，我跟你說，我隔壁那院的，以前那胖妹你知道吧？為了談戀愛減個肥下來還挺漂亮的，結果戀愛是談了，婚也結了，一生孩子就反彈，生了女兒婆家就變臉不待見，她老公那臭不要臉的沒過三個月就在外面招小姐，還不怕讓她知道，你聽我的，世界上真的沒幾個好男人，我就怕這種事情發生啊，別人我不管，你我一定要把關。” 林至都如數家珍，知道的那點不幸婚煙和婚後不合全說了出來。

“那全世界幹脆沒一個好男人吧，”尹淳搖搖頭：“我也沒想結婚，這事可以Over了嗎？”

林至都緊貼在桌面上，“為什麽不結啊？你打算孤獨一輩子？”

尹淳：“……”

真是林家遺傳下來的難伺候。

“我不是說你不該結婚，我是說，你得找到真正合適你的人，不然千萬不能委屈了去。”

“那我要是找不到呢？”尹淳反問道。

“不可能，你是當今社會‘剩女’中的優良，只有配不上你的，沒有你配不上的，啊呸……我不是說配不配，關鍵是你喜歡……對了，你有喜歡的人嗎？”

林至都覺得自己十分真誠，又加一句：“除了陸成景那個混蛋啊！他不算。”

“誰跟你說，我喜歡陸師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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