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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無雙堡,羅綺巧直接就把兩人領到了議事廳。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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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的糧道,為了殺開一條血路,我率軍數次沖殺,但都被慶軍所阻。若是城防軍還有一丁點血性,派人前來接應,我們完全可以安全回城。可是,他們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慶軍斬殺,最終又被逼回紫金山。若不是曾大人,恐怕我們這些人早就渴死在山上了,哪裏還有命活著見到殿下。”

“我們早已是被大越拋棄之人,殿下如果您再不要我們,那我們這些棄卒只能一起下黃泉,人多好歹還有個伴。”

魏成哽咽著道,手中鋼刀漸漸用力,刀刃在脖上劃出一道口,鮮血順著衣領往下流淌,很快便染紅了上身。

齊王閉上眼睛,想了很久很久。

他如墨一般的發絲在風中飄散,灰白的衣衫蕩起漣漪。

不知道為何,他的腦海裏竟然響起了那首震懾人心的《歸鄉》琴曲。

漫漫大漠之中,前後蜿蜒數百米的騎兵在起起伏伏的沙丘上緩緩前行,位於隊尾的那名士兵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帽不慎被風吹飛了開去,露出驚心動魄的容顏。

他知道,那姑娘就是白梨。

一個身世經歷都是謎的女人,可他就是喜歡她彈琴的認真模樣,喜歡她的那種虛無空靈的神秘感。

想要得到她,為了戰勝她內心中的另一個人,把一個國家送給她夠不夠?

他終於睜開眼,下定了決心。

是的,他的這些忠心耿耿的屬下們,他又怎麽忍心讓他們再度失望。

“夠了魏成,你停下吧。”

魏成喜道,“謝殿下!”

可就在這時,周圍忽然響起一陣震顫大地的馬蹄之聲。

魏成一驚,立刻大吼道,“保護殿下!”

糟糕,這個地方怎麽會突然出現慶軍的大批騎兵呢。他們的大營應該並不在這附近,難道是敵人的援軍不成。

對敵經驗豐富的士兵們立刻圍攏在一處,布下戰陣,在荒野叢林地帶,步兵若是慌亂逃跑,無疑將成為騎兵的活靶,所以這種時候,他們只有殊死結陣抵抗,才有活命的可能。

視野之中,黑壓壓的騎兵很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這支兵馬,他們立刻兵分兩路,以合圍之勢將他們包裹在中間,川流不息的騎兵不斷從距離士兵們大約十幾丈遠的地方穿梭而過,無形中給了他們巨大壓力。

曾安嘆了口氣卻是面不改色,無論這次他的計策成功與否,他已是把自己所有的前途命運都押了上去,大不了就是個死,經過這一番歷練,他已經無所畏懼。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齊王忽然將擋在身前的魏成撥到一邊。

魏成急道,“殿下您可不要蠻幹。”

齊王哼了一聲,“這是孤曾統領過的軍隊,難不成他們還會害孤不成?”

魏成一楞,脫口而出道,“難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鐵驤軍?”

“沒錯,孤奇怪的是,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難道是皇帝的勤王之軍?”

奔跑不息的騎兵們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從中走出一騎,端坐在上面的卻是一個白衣黑發女,她手持一把寶劍,緩緩走到步兵陣跟前,冷聲道,“交出越國的齊王,我饒你們不死!”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曾安松了一口氣笑道。

但這也不能怪人家,畢竟他們身穿的都是慶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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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金陵(二十四)

時隔幾日,鐵白梨終於和遠去而歸的齊王親衛接上了頭。

他成功地用皇帝的信物閑章將鐵驤軍誆了出來,直到快要臨近金陵城之際,他這才向鐵驤軍統領袒露了真相,統領大驚之下怒斥親衛矯詔,但是一聽到是為了救出齊王,統領沈默了。

齊王在鐵驤軍時期,統領曾作為齊王的親兵服侍左右,如今齊王有難,他又怎能袖手旁觀。且如今,大軍已經行至金陵城附近,無論朝廷今後怎麽處置於他,一個心機叵測的帽肯定少不了,嚴重一點的甚至會直接判一個謀反之罪。

所以,還不如一鼓作氣趁此機會反了他去,有能征善戰的齊王統領他們,整個越國還有誰人能敵。

待到大軍在城外安頓好了之後,親衛放出信鴿聯系齊王府。

鐵白梨連夜翻出城墻與鐵驤軍會合,並排出暗哨嚴密監視金陵城門外的動靜,據她估計,燕王的攻擊肯定會持續不斷,堅持不住的皇帝這兩日必定會讓人把齊王當做交換條件交給慶軍,他們只需在半路截殺,就有極大地幾率將齊王救出。

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做好與燕王碰面的準備了。

雖然時隔已久,她對燕王的思念並未因時間而減弱,可是齊王府親兵出去打探後回來對她,那日慶軍攻城時,敵軍指揮位置遠遠地站著一位統軍大將,但他的身邊卻有一名女,看起來頗為親近。

一想到此,鐵白梨就莫名其妙的心痛,她真的很想當面質問燕王,那女究竟是這麽回事。但是她在燕王心裏已經是個亡人,又過去了那麽長時間,人家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相處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她這時候出現豈不是活生生拆散了一對鴛鴦嗎。

就在這反覆糾結的心思之中,她對燕王的感情也越來越覆雜。

不過,此時她的頭等大事便是將齊王從囚籠之中拯救出來,若是為此要與燕王打交道,那就硬著頭皮去吧。

相信,這些慶軍士兵們一定會向燕王稟報的。

可是她呼喝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齊王爽朗的笑聲。

她狐疑地看向慶軍,沒料,齊王已經撥開了將他團團圍住的士兵,走到了騎兵陣前。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鐵白梨指了指他身後的慶軍士兵,驚訝道,“難道這些是你的人?”

齊王點頭道,“沒錯,他們都是我曾經的部下,為了救我而裝扮成為慶軍。”

鐵白梨松了口氣,“那就好,沒事就好。既然如此,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齊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問道,“難道白梨就不想留下來看一看,金陵城將會如何風雲變幻嗎?”

鐵白梨楞了楞神,如今,她還真是無處可去,金陵城邊乃是兩軍交戰之地,長江上的水運早就斷了,她若是想要回到北岸,恐怕還得依仗這位齊王。亦或者,與那個該死的負心人見面。

不,一想到他身邊出現了新的女人,鐵白梨的心就隱隱作痛。

想了很久,鐵白梨才道,“好吧,我暫且先留下來。”

齊王像得到了什麽保證一樣,神情立刻變得振奮起來。

此時,曾安走來向齊王施禮道,“殿下,下官得立刻趕到慶軍大營之中,下官手裏還拿著皇帝簽署的國書,得盡快交到燕王手中,以求得慶國暫退。”

齊王沈吟道,“也好,關鍵時候,不能同時兩面樹敵。現在盡管答應慶國的要求,不就是一紙條約嗎。這世道,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大不了咱們以後再把我們失去的再變本加厲地要回來,不就行了嗎。”

“殿下英明。”原本還擔心齊王心有不滿,但現在看來齊王殿下確實是擁有大智慧之人,他不會因為一時的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惱怒,他的胸懷在整個天下。

曾安意氣風發地向著慶軍大營策馬而去。

見到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江灘上,齊王穿上了他在鐵驤軍慣用的一套盔甲,手持一桿白蠟木紅纓長槍,英姿勃發、精神抖擻,頗有一種當年越國太祖的馬上得皇帝的意味。

“如今皇上身邊奸臣林立,誤國頗深,我等今入金陵城,誓以死清君側,重奪朗朗晴天。”

魏成當即振臂高呼道,“清君側,誅奸臣!”

無論是鐵驤軍還是步兵將士,都一起隨著魏成高聲喊道,“清君側,誅奸臣。”

齊王用力一揮長槍,面色嚴肅道,“眾將士聽令,如今既然奉孤為主,就當一往無前,再無猶豫。眾將士能否做到?”

“能!能!能!”士兵們伸著脖高聲呼喊道。

他們很早就折服於齊王的魅力,如今能夠輔助齊王爭奪帝位,實在是一件無上光榮之事,一個從龍之功少不了。

“好,那全軍向城門口進發!”

騎兵先行,步兵殿後,快速向金陵城疾奔而去。

齊王看了一眼緊跟在身後一身白衣好似不慎落入凡塵的仙女一般的鐵白梨,問道,“白梨在城內想必早就做好安排了吧。”

鐵白梨道,“原本打算劫了你以後就遠走高飛的,哪裏還有什麽打算。”

齊王笑道,“你定不會如此輕率。”

鐵白梨沒好氣道,“搞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算了,還是告訴你吧,別耽誤你當皇帝。”

齊王嘆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不去爭,那下場就只有死。”

“嗯,我知道。你府中的那些親兵,早就布置在在城門口附近等待,一旦我這邊發出信號,他們就立即發難,將城門奪過來。現在正是和談的時候,想必城守衛兵已經松懈了不少,一旦成功,我們便可長驅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目標包圍。”

齊王讚道,“有白梨在,何事不成。”

眼看快要接近城門口了,鐵白梨將隨著馬匹攜帶的鴿籠打開,一只信鴿撲騰撲騰就飛了出去,越過高大齊整的城墻,沒入了人們的視野之外。

沒過多久,將士們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隱約喊殺聲。

終於,金陵城的大門在嘶啞的軸承轉動聲中,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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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金陵(二十五)

城門雖然緩緩打開,但廝殺喊叫之聲依舊沒有停止,齊王府親兵們為了支持鐵驤軍的先頭騎兵能夠趕到城門口,已是死傷殆盡,剩下的十幾人面對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的城防軍,正在做最後的掙紮,石塊砌成的地面上橫七豎八躺下了百餘具屍體,鮮血匯聚成河,從吊橋上滴滴答答的落入護城河之中,染紅了一大片水域。

就在這最後關頭,騎兵先鋒已然沖進了城門,仿佛一道鋼刀狠狠地插入密集湧來的城防軍之中,切斷了他們的首尾,一下就讓城防軍陷入混亂之中,還沒等大隊人馬趕到,這些人見大勢已去,便逃之夭夭,不再掙紮了。

待到齊王大隊人馬進了城之後,立刻收編了剩餘的城防軍。

他們見大勢已去,哪裏還不知道齊王準備幹些什麽,紛紛拜倒在新主身前,就差口稱萬歲了。

齊王倒也不耽誤,立刻揮軍向皇宮進發。

因為接連兩日慶軍投石機對金陵城的攻擊,越國皇宮也沒能幸免於難,光是從外表看,就已經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皇宮大門也倒塌在一邊,門口僅有十幾名衛士在把守。

尋常百姓倒也像往常那般懼怕不敢靠近,所以衛士們除了略有些擔心之外像平常一樣大模大樣地守衛在門口,畢竟長久的威勢擺在那裏,一般人等哪裏敢靠近。

就在他們以為在經過一輪襲擊之後,這一天將會平靜度過的之際,卻目瞪口呆的看到一隊黑壓壓沒有盡頭的騎兵從殘磚斷瓦之中奔襲而來。

他們的兵鋒直指皇宮。

守衛們的牙齒禁不住開始上下打架了,他們哪裏還不知僅憑十幾個人怎麽可能阻擋騎兵的一次沖鋒。

齊王一馬當先,長槍一揮道,“清君側、誅奸臣!無關人等讓開,否則,別怪孤殺無赦!”

身後的騎兵們齊聲大喊道,“清君側、誅奸臣!”

守衛們嚇得一哆嗦,哪裏還敢阻攔,連忙側身讓開,眼見騎兵後面緊緊跟著黑壓壓的步兵,足足將近四千人馬的兵力,直搗皇宮而去。

此刻,他們就已經知道,皇帝大勢已去。

正在一名女肚皮上纏綿的宇文成德忽地直起身,“外面在嚷嚷著什麽?”

女搖搖頭,沈浸在皇帝的愛撫之下,讓她哪裏還有心思管那窗外之事。

忠心耿耿的李德久大驚失色地推門沖了進來,“皇上,快走,反賊殺進來了!他們一直喊著‘清君側、誅奸臣’什麽的。”

“什麽,反賊?”宇文成德頓時一個眩暈,支撐不住身體從床上滾了下來。

女顧不上穿衣服,連忙和李德久一起將皇帝重新扶到榻上。

此時也管不了皇帝是否舒服,兩人手忙腳亂地把幫皇帝穿上龍袍,李德久攙著皇帝出了房門,一路高喊,“護駕,護駕!”

守護在旁的內衛急忙上前,大約二十多人護著皇帝往車駕處移動,碰到這種情況,只有能保得皇帝不失,日後就有回旋餘地,畢竟敵人屬於造反,於法理正統所不容,只要能暫時逃脫他們的追捕,召集天下正義之士相討,便有重奪龍庭之希望。

但是,他們的企圖還沒開始施行,便遭遇了失敗。

齊王早就將皇宮各要沖位置全部占據,士兵們一發現皇帝的蹤影就嘩啦一聲圍了上來,將其緊緊包圍在中間。

宇文成德強撐著吸了一口氣,對士兵們和顏悅色道,“朕乃天,爾等乃是受到奸臣蒙蔽才會有此舉動,只要爾等讓開道路,讓朕過去,朕便恕你們無罪。”

可是士兵們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們甚至抽出鋼刀,愈發心。

內衛們原本還想沖一沖,可是一看到周圍湧過來的敵人越來越多,沖出去的希望已經變得相當渺,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唯有李德久一人紅著眼睛掏出一把匕首,在士兵們面前比劃,“快讓開,竟然阻攔陛下前行,這得是多大得罪,你們受得起嗎?”

士兵們無動於衷。

甚至有人冷哼道,“死太監,你再亂動,心現在就做了你!”

李德久蔫了,雖他忠心耿耿,但也犯不著在這兒送死,畢竟只要皇帝有命在,他李德久便有可能活命。

沒顧多久,敵人據是得到了上頭的指令,將皇帝一行人等帶到了尚未焚毀的偏殿之中,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被鐵驤軍從府中強行押過來的大臣,丞相曾於明也在其中。

他們大都抖抖索索,神情驚訝或是恐懼,只是士兵們不允許他們接頭交耳,他們也只能幹站著,彼此之前以眼神進行交流。

曾於明看到遠遠站立著的齊王背影,心下跟明鏡似的,曾安多多少少與齊王有點關系,否則今兒早上剛剛把他押出城外,這才過去不到半天,齊王就率軍殺了回來,哪裏有那麽巧的事情。

不顧士兵的阻攔,曾於明拱手施禮道,“齊王殿下。”

齊王遠遠地回過頭來,眼神如同冰山一樣冷酷,“掌嘴!”

“是!”當即就有士兵拿來一個令牌,“啪啪啪”接連打了六下。

曾於明被打的面頰高高腫起,血順著嘴角不停地往下流,一臉驚懼地坐倒在地,似乎還不相信齊王竟然會如此對待一名地位如此崇高的大臣,就連宇文成德從沒有這樣暴虐過。

其餘人等立刻噤聲垂下了頭,連丞相都打,他們這些各部門的頭頭,在齊王眼裏不過也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這天看來當真是要變了。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隊士兵壓著穿著淩亂龍袍的皇帝來到了偏殿之中,頓時有大臣忍不住高呼道,“皇上”,繼而泣不成聲。

群臣受到氣氛的感染,竟然哭成一片。

宇文成德也是面上掛著淚,當他看到齊王在此,忙擦幹淚水,故作姿態道,“原來是齊王。”

齊王冷笑道,“好一個君臣情深意切,皇兄,你的這些臣當真忠心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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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金陵(二十六)

宇文成德面對哭泣的眾臣以及周圍刀槍林立的士兵,哪裏還不知道齊王圖謀什麽,他現在萬分後悔為何當初將齊王從江北前線召回之後,不找個由頭將其誅殺了,正因為當時的一絲猶豫,才導致現如今齊王有機會反水,將其逼到如此境地。

“齊王,朕在你手上,你意欲何為?你難道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意圖謀反篡位不成?”宇文成德此刻雖顯得落魄,但多年的皇帝積威卻依舊讓他身邊的士兵們感到了一絲畏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齊王背著手,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相反,他還上前幾步,距離宇文成德大約五步停下了腳步,“皇兄多慮了,臣弟這次來只不過是為了清一清您身邊的人。現如今國難當頭,這些當臣的卻只考慮自己的出路絲毫不管大越的前途如何,竟然還一個個攛掇皇兄接受慶國如此苛刻的合約要求。大越沒了帝號,就如同那沒了牙齒的老虎,遲早有一天會餓死病死,而這些臣呢,卻像病老虎身上的臭蟲,壓根就不會餓著他們,相反,老虎越虛弱,他們的吃相就會越難看。最後大不了他們吃飽喝足了換一只老虎便是了。只要他們自己榮華富貴,哪裏還把國家放在眼裏。”

齊王的這一番話,的確讓宇文成德楞了一下,因為事色過度而成為一團漿糊的腦終於清明了一些,他踉蹌地後退了幾步,虧得李德久上前扶住,他這才站穩了身。

沒錯,雖因為慶國不可阻擋的攻勢威脅,他不得已才接受了條約內容,但關於越國削去帝號一事的確是他的心病,當然,這也與大多數臣們沒有激烈反對相關。他們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曾於明,你,你真的是這麽打算的嗎?”宇文成德按著不停起伏的胸膛問道。

曾於明剛剛被齊王扇了嘴巴,含糊不清的道,“臣不敢。”

“你,你,你呢?”宇文成德接連指著幾個大臣問道。

大臣們紛紛搖頭,忙道,“臣豈敢吶,臣一心為了大越,又怎麽會有那種該殺的心思。”

整個過程當中,齊王只是立於一邊冷笑。

他看得太清楚了,隨著越國日久承平,整個官僚系統已經腐敗透頂,欺上瞞下成為常態,皇帝若是想要知道臣們的真實想法,就算剝開他們的心,恐怕也依然會上當受騙。只有將這些官油撤換下去,改選能吏同時對官府體制進行改革,才能繼續將大越國這個龐然大物繼續維持下去。

他這個皇兄成天沈迷於女人的肚皮,哪裏還有一點改革銳進的心思。大臣們也是看準了皇帝喜好玩樂的特點,卯足了勁糊弄他,這才一步步導致今天的這種被動局面。

而此刻,已經沒有時間再看這幫君臣之間互飆演技了。

齊王朗聲道,“自今日起,孤為大越攝政王,皇上因為身體有恙無法親理政事,故而由孤來全權代勞。諸位大臣可有什麽意見嗎?”

在明晃晃刀槍的威懾下,無論是宇文成德還是臣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生怕齊王一個不高興會拿他們中的哪一個先開刀。

宇文成德的臉龐不停地抽搐著,他看著身前那個曾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兒時玩伴,同父異母的弟弟,如今卻如同一個冷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無面人。或許這一切,都是自作孽吧。他頭一次在腦海裏出現這樣的想法。

若是他沒將齊王從江北召回,那麽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他這個弟弟,絕不會甘於屈居人後。宇文成德再次否定了這個想法,只是把所有的情緒都放在了悔恨為何不早將他除去這一方面。

但是他還真的有機會東山再起嗎?

宇文成德對他的未來無比絕望,他忽然想到了皇太後,對,只有母後在,齊王絕不會拿他怎麽樣,只要他還有命在,將來的事還不一定呢。

“關於丞相以及六部官員的人選問題,孤已經有所考慮,諸位只需回府等待即可,但是有一點孤明確告訴你們,在人選最終決定之前,你們所有人最好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中,如果有誰膽敢串聯搞事,我不介意立刻將其滿門抄斬。”齊王冷冷笑道。

大臣們噤若寒蟬。

“將他們都押回去。”齊王道。

接到命令的士兵們紛紛押送這些前幾天頤氣指使跋扈非常現如今卻像喪家犬一樣的官員逐一返回府邸。

就連宇文成德也被押入後殿,大廳內頓時清凈了。

鐵白梨沒有和齊王一道進入皇宮,進了城之後她卻一個人返回了齊王府。對於勝利果實,她是一向不屑於去爭奪的,按道理,在齊王奪取政權這件事上,她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若非如此,僅憑魏成那點兵力,恐怕剛剛進了金陵城就會被守舊勢力反撲而滅。

她現在只是想等著局勢穩定下來,找個時機回到江北慶國,似乎還是對燕王不死心吧,如果那時候,她還發現燕王和那女人膩在一起的話,她就決定從此放手,從燕王的視線之中永遠消失吧,畢竟燕王也以為她早就死了,不是嗎。

“祖光,孤聽這幾日皇上召見的臣之中,只有你提出了反對合約簽署的意見,是嗎?”齊王問道。

曾當著群臣的面拂袖而去的耿直之人,如今面對齊王,只是簡單地行了個禮,便道,“殿下,下官只是提出了最為妥當的建議罷了。”

“好,孤要的就是這種秉承己見,不隨波逐流之人。”齊王點點頭,“祖大人,孤現在急需人才,你可要為孤多舉薦一些。”

祖光拱手道,“臣正有一批長期受到欺壓而郁郁不得志的底層官員名單,其實以他們的能力,在更高一些的位置上完全可以勝任。”

齊王道,“好,祖大人的推薦一定會很可靠。”

為了擺脫舊官僚的掣肘,齊王不得已只能完全甩開膀自己幹,雖然過程辛苦了點,但後續一旦建成新的機制,日後定會受益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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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金陵(終)

慶軍在接到了曾安送來的越國皇帝宇文成德簽署畫押的合約之後,心滿意足的準備開始退兵,但是燕王卻沒立即將曾安放走的打算,按照他的想法,這等大事需得曾安代表越國到慶國國都上表,得到慶國皇帝陛下的認可並發聖旨冊封越國國主之位,方才最後算數。

曾安無奈之下,也來不及再返回、也不能返回金陵城,畢竟此時金陵城什麽情況,齊王究竟有沒有成功,現在都是未知數,他不能冒這個風險回去,萬一讓燕王知道了金陵城已經換了主人,對於合約的合法性產生懷疑,這場戰事能不能順利暫停,可就不好了。

慶軍有條不紊的撤退著,他們辛辛苦苦制作的攻城器械全部就地焚毀,熊熊烈焰在慶軍曾經駐紮的營地裏燃燒,讓曾安莫名覺得有些心疼,若是這些技術越國軍士也能掌握的話,也不至於在這場對抗中處於劣勢地位而無法反抗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輕裝而退的慶軍就上了停靠在江岸邊的水軍船只,直到這時,曾安才發現一個令人驚懼的事實,那就是慶軍已經不足兩千人了。

燕王並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他並排和震驚不已的曾安站立,笑著,“曾大人,實在是對不住了,其實我的歷州軍大部分已經返回西北,留在這兒的只是後衛部隊而已。”

曾安驚道,“難不成那日全力攻城的就是這些人?”

燕王點點頭道,“沒錯。”

曾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印象裏,慶軍那次攻城的架勢擺的很足,士兵們的兇悍勇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讓他膽寒為何歷州軍的戰力如此之強,可讓他沒料到的是,慶軍僅僅只有兩千不到的兵馬就能擺出那副陣勢,該越國人弱還是該慶國人狡詐呢。

到底,還是越國被慶軍嚇破了膽,連證實的勇氣都沒有。

“只可惜曾大人不能回去報信了,否則你們越國大軍若是立刻掩殺而來,我們怕是跑都跑不掉嘍。”燕王略帶惋惜的表情道。

曾安倒是一楞,沒想到一向嚴肅的燕王竟然出有些揶揄味道的話來,看來撤兵對於對壘雙方而言都是一件解脫之事,就連善戰的燕王都有了輕松的意味。

從還未出過金陵城的曾安一步一回頭地上了慶軍的戰船,眼睜睜地看著金陵城的輪廓漸漸消失在水平面上,他真的不知道,他這一去還是否能夠返回,他的妻還在府中苦苦等待,他的老父親是否還能活著堅持到他的歸來。

曾安嘆了口氣,拱手對燕王道,“我國既已降服,此一戰,想必燕王定能得到貴國皇上的獎賞和封賞。”

“孤嗎?孤可寧願不要陛下的賞賜。”燕王仿佛不願多,披風一擺,已然進了船艙。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站著一位紫衣女,長發隨著江風舞動,不過看她的樣卻有些哀傷,即便燕王早已不在甲板上,她依然靠著船舷久久不願離去。

曾安倒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他忍不住湊上前,對這位百萬軍中一點紫的女產生了好奇,“這位姑娘,在下曾安,請了。”

紫衣女便是玄機少主紫丹,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礙於曾安如此客氣,她只是點點頭道,“你好。”

曾安瞅了一眼燕王消失的方向,嘗試著問道,“姑娘可是在為燕王煩惱。”

紫丹猛地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胡什麽?”

曾安拱手道,“在下在娶妻之前,也曾流連青樓多年,姑娘們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混蛋,竟然將本少主和青樓女混為一談。”紫丹橫眉倒豎,一把青剛刺已然抵在了曾安的脖頸處,嚇得後者連聲求饒。

紫丹自然知道曾安的身份,只是嚇唬他一番而已,收回了青剛刺後,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哼,讓你多嘴。”

曾安揉了揉脖,卻沒有像紫丹預想的那樣退縮,反而接著問道,“姑娘究竟在煩惱什麽,在下不定能為姑娘傳達一二。”

紫丹情緒低落的搖搖頭道,“沒用的,你幫不了什麽忙。那老奸巨猾的鎮南王不知什麽時候請了聖旨,要將他的女兒嫁給燕王,什麽親上加親,那狗屎的皇帝竟然還答應了。”

曾安安慰她道,“遇到這等事,便不是你我能夠隨便改變的了。不過在下倒有一個餿主意。”

“哦?來聽聽。”紫丹問道。

曾安笑道,“有了聖旨,燕王自然只能聽命,但要是鎮南王的女兒出了問題,那可就不是燕王的責任了。比如派一個書生去勾引她,在舉辦婚禮前私奔不就好了?”

紫丹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那書生該去哪兒找呢?”

紫丹看來看去,眼光忽然牢牢地盯著曾安的面龐不動了。

曾安被她奇怪的眼光看得不禁後退了幾步,“姑娘,你不會是要我去吧,在下只是一個出主意的人,而且還要進國都拜見你們的皇上呢。”

“有什麽打緊,燕王那裏我去替你,耽誤幾天沒事的。在婚禮之前,可就看你的咯。”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曾安不停地擺手。

可沒料到,紫丹一個箭步上前,左手把住他的下巴,右手直接塞了一個藥丸進去。

“曾大人,你吃了九曲斷腸散,要是不聽我的話,就沒有解藥了哦。七天之後就要肚爛劇痛而亡。”

“啊啊……你,真是劇毒婦人心!我幹什麽不好,非得來招惹你。”曾安一副後悔莫及的樣,不停地摳著嗓,想要把那藥丸吐出來。

紫丹冷笑道,“沒用的,九曲斷腸散入口即化,現在恐怕已經入了你的骨髓,沒我的解藥,休想活命。”

事已至此,曾安也只能認命,“好吧,我替你賣命總行了吧。反正就是想攪黃了燕王的婚禮對不對。”

“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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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大婚(一)

短短幾天的功夫,齊王宇文成化的軍隊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金陵城內的反對勢力一掃而空,也包括曾經威脅過鐵白梨生命的冰封劍派的背叛者。

曾經對皇帝宇文成德忠心耿耿的緝事廠立刻就宣誓效忠齊王。緝事廠主司卓明很清楚,齊王取代宇文成德登基為帝是遲早的事,他們只忠於朝廷,朝廷誰了算他們就跟誰走。因為他們只是一把鋒利的刀,齊王哪怕以前再討厭緝事廠,一旦他當了皇帝,卻需要這把刀來幫助他維護統治。

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

果然,齊王默許了緝事廠的行動,一場腥風血雨席卷了整個大越,無論是公開還是秘密敢於挑釁齊王的,都被緝事廠一一抓捕,大牢人滿為患,每天都有十餘個頑固不化之人當著所有人的面砍了腦袋,沒幾天,所有的囚犯再也不敢講話了。

當金陵城平穩下來之後,宇文成德忽然告病不起,連日胡話,太醫看了幾撥都束手無策。

齊王去了宇文成德所居的偏殿看望,宇文成德出人意料地忽然醒了過來,看到齊王關切的面孔,宇文成德淚流滿面,“齊王你可不知,朕這幾日到地府游走了一圈,那閻羅王一路陪同,細數朕自從登基以來犯下的種種罪過,那可都是要落入拔舌地獄的,朕嚇得不輕,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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