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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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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微微晃動著,仿佛隨時就要支撐不住掉下去一般。不過幸好,她的腹部緩緩上卷,雙腳勾住吊橋上凸起的一塊木板,雙手持續往上攀登,像一只靈活的猴一樣爬上了豎起的吊橋頂部,讓圍觀的眾人大松一口氣。

此刻,他正心翼翼地緊貼著墻壁,往吊橋邊緣處緩緩挪動。

趙和堂當即眼睛一亮道:“這難不成是想要砍斷吊橋的鎖鏈不成?”

吳永當即喝止住已經跑了有十幾步的傳令兵,立即道:“剛才的命令作廢,現傳令給各軍,將所有的弓弩手都調到這裏來,速去。”

而此時,城頭上的守軍也已經發現了吊橋處似乎有異樣。

一個獐頭鼠目的士兵扒著城墻向下看去,發現竟然有一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爬到了吊橋的頂部,離墻跺大概只有七八米的距離。

士兵頓時大呼叫起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吊橋上有敵人。”

他的驚叫聲立馬招來了一個弓箭手。

在發現吊橋上確實有人後,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就朝著鐵白梨瞄準。

就在他的手指馬上就要松開之時,一只利箭忽的橫空射來,弓箭手全神貫註之際猝不及防,當即胸膛中箭,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而弓箭手臨死前脫手的箭矢也失去了準頭,斜斜地射入了護城河之中。

原來是趙和堂見情況不對,當即抽出掛在馬匹上的鐵弓,就朝著威脅鐵白梨的弓箭手射去,一擊中敵,立刻解圍。

如此關鍵時候,敵軍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片刻之後,同時有十幾個弓箭手登上了城墻,要將鐵白梨射成刺猬。

不過,幸好歷州軍的弓弩隊也及時趕到,一字排開將近百十餘人,同時將弩箭對準了城墻之上,不過由於是仰角射擊,力度上自然比不過敵軍,但好在數量上較多,同時發箭,倒也暫時將敵軍壓制住了。

鐵白梨可就苦了,夾在了兩軍致命的箭雨之中,時不時就有一兩支從臉側穿過,端的是驚險異常,分外危險。

好不容易挪到了鐵索旁,鐵白梨一手扶住墻壁,一手抽出配發的長劍,奮力就朝上砍去,頓時便濺起了耀眼的火花,震得她虎口發麻,差點就將劍扔了出去。

可是她剛才的全力一擊,只是在鐵索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而長劍上已然有一個的缺口了。她的心頓時一沈,照這種情形,她又如何能在秦景同等人力竭之前將吊橋放下來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試一試了。她當即扔掉長劍,將通體幽綠的落泉劍從一直綁在身後的劍鞘中抽出,深吸了一口氣,揮劍砍向了那粗如拇指一般的鐵索。

只聽“鋥”的一聲,鐵白梨明顯感覺手感和剛才的大不相同,仔細看去,落泉劍果真不是凡品,已經在鐵索上砍出一道很明顯的印痕。她心疼地看向落泉劍,碧綠的劍身卻依舊光華依舊、絲毫無損。

可是要將鐵鎖砍斷,只砍一劍肯定是不行的。鐵白梨咬咬牙,又揮劍奮力地砍向了鐵索。

城墻上的敵軍眼見弓箭手遭到城下眾多弓弩手的壓制,一旦露頭就會看到不計成本無數鋒利的箭矢迎面飛來,已經有七八具面孔上紮著箭矢的弓箭手躺倒在地,全然死透了。

為了確保燕王成為甕中之鱉,斷絕他逃離的任何可能性,又一波敵軍湧上城墻。

趙和堂吳永二人在城下看的是焦急萬分,那年輕人拿著兵器反覆砍著粗壯的鐵索,卻不知那鐵索情況究竟如何。

而這時,城墻上竟有三四個敵軍合力擡著大石頭慢慢靠近了墻跺,若是這麽直楞楞地砸下去,鐵白梨定然會被毫無懸念砸成肉醬一般。

趙和堂急的聲音都變了形,“快,照準了給我射。”

在弓弩隊軍官的指揮下,密集的箭矢頓時就覆蓋了過去,不過只可惜將最前面的敵軍擊倒後,剩餘的敵軍全部躲在石頭的後面,奈何不得他們。

躲在石頭後的敵軍慢慢地將其推到了墻跺前,幾個號一喊,巨石赫然竟被擡上了墻頭。

而鐵白梨此時依然在正下方奮力砍著鐵索。

還有一部分鷹揚衛被截留在了城門之外,林老六正是其中一員。他早就看出來那個身手矯捷的年輕人就是鐵白梨,時刻為她的安危揪心不已。

當瞅到那巨石快要被丟下,林老六急的大喊大叫道:“大侄,心頭頂上的石頭啊。”此刻,他真是因為自己的武技微末幫不上忙而焦灼不已。

歷州軍的士兵們也跟著紛紛大喊為鐵白梨提醒。如果她倒在此處,那基本上燕王的性命也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幾個敵軍獰笑著將石頭拋了下去,鐵白梨在底下狹的空間裏,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回旋的餘地,下一刻,她就可能命喪黃泉、回天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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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出征(五)

“該死,敵人竟然調來了弓弩手!”秦景同用力劈翻一名難纏的敵人後,原本混戰在一起的敵軍在聽到一聲唿哨之後,竟一起退出了戰團,就在將士們以為能稍微有點喘息之機的時候,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隊配著強弩的敵軍,隊形散開後呈扇形排列,閃著幽黑精光的弓弩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

一名身著兩側開叉直筒到腳跟的寬大長袍的年輕男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的雙手抱著胸,能清楚地看到他的領口和袖口鑲著金色的套花貼邊,頭發卷曲,鬢角處編成了整齊地一排辮,顯得相當怪異和與眾不同。

他的眼睛細長卻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冷酷,面色飽經風霜,臉頰處有兩團淺淺的高原紅,看人的目光仿佛就像高原山峰之上的雄鷹在尋找獵物似的,暴戾而可怕。

李明志連忙一路跑到他身前,畢恭畢敬道:“拔野古殿下,燕王已被我們圍困於此,就等您的命令,您看要活的還是……”,他緊接著做出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拔野古冷冷盯著龜縮在城門洞中防守的殘餘士兵,用蹩腳的漢語道:“既然他們不降,留著又有何用?除了燕王之外都殺了吧。”

李明志滿臉堆笑道:“殿下高明,留下燕王,正好可以轄制城外的大軍,搞不好就連歷州城都能唾手可得。殿下當真是諸葛再世,聰慧了得,屬下實在佩服得緊。”

拔野古的面色並未因李明志的奉承而發生任何變化。他手一揮道:“趕緊去辦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李明志連忙應是。

之前他已經勸降過好幾次,都被秦景同罵得狗血噴頭,既然拔野古已經吩咐,他心裏也有了底,當即命令道:“弓弩隊就位。”

弓弩兵們聽令紛紛彎弓搭箭,一起對準了燕王等人方向。

秦景同腦裏“嗡”的一聲就是一炸,雖心知今日裏就要命喪於此,但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就此失敗,他立刻高呼道:“快,護住燕王殿下。”

殘餘的四五十名將士頓時以人墻的姿態圍在燕王身前,他們個個身上披紅掛彩,尤其是鷹揚衛的士兵。

他們之所以成為中軍大帳的護衛,正是因為那變幻莫測的九軍五花之陣,可此次事發突然,鷹揚衛有一半人馬還在城外等候,城內變故發生後,領軍鐵白梨不知怎的竟忽然杳無蹤跡,只剩下劉達帶著剩餘的士卒按照記憶擺出了半吊的戰陣,這效果當然比演武那天差了許多,但好歹也阻擋住敵人的幾波沖鋒,雙方皆死傷慘重。

此番大戰下來,此刻城內的鷹揚衛竟只剩下二十餘人,其餘的都是個人武技能力較為突出的燕王親衛。地上的屍體已是不計其數,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眼見已是死局,眾將士們的表情分外凝重。

忽然,燕王微弱卻仍威嚴十足的聲音傳來,讓眾人一驚,“扶我起來吧。”

兩名親兵拗不過燕王,只得將其扶起,緩緩走到了隊伍中間,本來想走到隊伍最前面,秦景同什麽也不讓燕王直接暴露在敵軍的箭矢之下,燕王也只得作罷。

燕王的右臂一直耷拉著,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他看向對面穿著打扮皆不同於漢人的拔野古,平靜地道:“看起來你便是這裏的主事之人了。”

李明志見燕王忽然起來發聲了,連忙搶著道:“燕王你話得註意點,這可是咱們烏戶可汗的王,將來的大汗、草原的主人拔野古殿下。”

拔野古瞪了李明志一眼,拱了拱手回答道:“燕王,孤正是拔野古。不知你還有什麽事,想要束手就擒的話走過來便是,孤保你在草原上照樣能錦衣玉食,盡享榮華富貴,等來日可汗發軍攻占了慶國,你照樣可以當你的歷州諸侯,世代傳承,如何?”

燕王輕輕哼了一聲,道:“條件倒是頗為優厚,讓人不動心也難吶。也罷,我留下便是。只是,我的這幫忠心耿耿的將士們,可否保得他們不死,讓他們先出城。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秦景同一聽,臉色都變了,不顧身份當即反駁道:“殿下,不可,屬下絕不會丟下您一個人。”

親兵們也一同激昂地吼道:“殿下您可不能拋下我們,我們就算是戰死也要保得殿下周全。”

拔野古嘴角一翹,“看來你的這幫屬下們,可當真是放不下你呢。也好,這個條件孤應了便是,不過,你們首先得將手中的兵器放下。咱們再談下一步的事情。”

燕王冷冷道:“這個孤不能答應,你只需將吊橋放下,孤自然跟你們走。”

李明志急了,他的身家性命已經和拔野古緊緊地綁在了一起,他絕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他當即跳出來罵道:“燕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你有什麽資格和拔野古殿下談條件,要麽投降,要麽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燕王卻笑道:“看來拔野古你可是找了一條十分忠心的老狗。”

拔野古道:“這條狗雖老,卻還有用。不過他提醒的對,你並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我數到三,你們不丟下兵器,就休怪我無情了。”

“一……二……三!”

漫天的箭雨齊刷刷地沖著燕王等人而去,淩冽的箭頭在空中閃爍著奪命的寒芒。

秦景同大吼一聲,手中的長劍立刻挽成一朵劍花,將身體附近淩空射來的箭矢打飛。其餘的士兵們也紛紛挽劍阻擋,幸虧他們身上穿的都是精鋼盔甲,只要能將臉部和頸部護住,即便是其餘地方中箭,只要能逃出去便還有醫治的可能。

可畢竟他們早已精疲力盡,而弓弩隊卻是兵強馬壯,輪番射擊之下,箭雨之間竟沒有絲毫空隙。將士們使勁渾身解數想要阻擋,卻還是有人不斷中箭倒下,再也沒了聲息。

就在眾人萬分絕望,勢要拼盡全力等到最後時刻來臨之時,城門口的吊橋忽的發出一聲沈重的“吱啦”響聲,原本灰暗的城門洞內忽的照進一縷陽光,將人們滿是血漬的側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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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出征(六)

秦景同當即心頭一震,立刻回頭看去。

作為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秦景同一眼就看出是那拉起吊橋的鐵索竟然斷了一邊,整個重量都倚靠在另一邊的吊鎖上,故而吊橋因為重心不穩而向一旁歪斜。因而,原本封堵得死死的城門口竟露出一個斜角,陽光正是從那裏透了進來。

還沒等他大聲激勵將士們堅持下去,緊接的城門外便是一聲震天巨響,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滾落到護城河內了。

他們隨即便又聽見城外士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

城外究竟發生了什麽?

秦景同卻無暇考慮這些,他依照自己的直覺興奮地吶喊著,“保護殿下,援軍就要來了,兄弟們堅持住!”

將士們自然也發現了城門處的異變,他們的士氣一下就高漲起來,一邊擊打著流矢一邊往城門處退卻。

此前,城外。

鋪天蓋地的箭雨射向了城墻之上,將敵軍壓得根本擡不起頭來,可偏偏有幾名敵軍躲在巨大的礌石後面,將礌石推向了城門口的正上方。

眼見礌石就要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是那位身手矯健,維系著全軍唯一希望的年輕夥,卻還在用力地砍著鐵索。

將士們的心仿佛已經沈到了谷底,膽之人甚至閉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可就在巨石順著城門口拋下的當口,大夥兒只聽到“鋥”的一聲,鐵索竟然應聲而斷,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夥一把抓住了被崩飛卻還連在吊橋上的半根鐵索,整個身體隨著那股力道就飛了出去,整個人完全飛舞懸掛在空中,而此時那塊巨石恰恰貼著他的頭皮滑落了下去,一頭紮進了幹涸的護城河之中,發出一聲悶響。

夥身手確實了得,只見他懸掛鐵索的雙手一用力,一個鷂翻身竟又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吊橋的木板上。

城外驚懼不已、焦急萬分的將士們頓時發出一陣歡呼雀躍的聲音。

沒想到原本是必死之局竟被他輕松化解,這般英雄少年如何不能博得人們對他的尊敬和敬仰呢。

吳永激動地狠狠拍了一下手掌道:“好,若是燕王得救,吳某必為此人求得頭功!”

趙和堂附和之餘,目不轉睛地盯向那位劫後餘生的夥,突然道:“那年輕人挺像是新晉的鷹揚衛領軍鐵白梨吧。”

吳永聞言仔細觀察了一番,道:“我看也像是。這著實可以,難怪燕王對他額外青睞有加。不過老趙,咱們可得趁勢殺進去,若是讓我抓到那狗日的降軍首領,定要讓他千刀萬剮方能解恨。”

趙和堂點頭道:“沒錯,此事事不宜遲。等這吊橋一放下,你我二人率騎兵直接就沖進去。時間一長,只恐燕王有失。”

趙吳二人當即點出精銳騎兵便在城外集結,只待鐵白梨功成,便可一鼓作氣,直沖而入。

鐵白梨此時也顧不得心疼落泉寶劍了,只是奮力地揮劍砍向之前留下的同一個印痕,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她額頭上的汗不停地往外湧著,就仿佛過去了整個世紀。

城頭的敵人想要出來再騷擾,可是整裝待發的歷州軍哪裏還能讓他們再如願,久經戰陣的弓箭手們,在之前的射擊中基本上已經掌握了仰角尺度,紛紛斜向上彎弓射箭,這樣一來,當箭矢落下的時候,俯沖的力度更大,且基本上將整個城頭都覆蓋住了。

如此這般,敵軍在丟下了幾十具被亂箭射死的屍體後,即便是軍官再怎麽吆喝踢打,也沒人願意上來送死了。

在無人幹擾的情況下,鐵白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懸掛吊橋的另一根鐵索在落泉劍的反覆擊砍之下,豁口越來越大,終於“嘣”的一聲斷裂開來。

鐵白梨當即猛吸一口氣,在吊橋轟然墜落的同時用力起跳,當吊橋頂端沈重地落在了城外入口時,她的輕盈身影也隨之穩穩地落下。

而此時,無論是城內和城外均是極其短暫的一滯,仿佛時間就停止在了這一刻。

趙吳二人立刻率著精銳騎兵,呼嘯著往城內沖來。

而燕王、秦景同等人,一邊抵擋著亂飛的箭矢,一邊後退,往城門內的墻壁上靠攏,為即將奔騰而來的騎兵讓出沖陣空間。

拔野古面色劇變,心知大勢已去,轉身就要上馬離開。

李明志嚇得瑟瑟發抖,抓住拔野古的袍就跪下喊道:“殿下,求您帶我一起走。”

拔野古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揮刀將拖拽住他不放的李明志砍翻,“真不該相信你們這些漢人,還想跟孤一起走?草原不收留你們這些廢物。”

李明志頓時趴在地上不動了,鮮血順著地面緩緩流出,那彎彎曲曲的血跡仿佛一條垂死掙紮的蜈蚣,最終一命嗚呼。

鐵白梨見到滾滾的鐵騎大軍已經入城,自然是長呼一口氣。

而此時,秦景同扶著燕王順著吊橋緩緩走出城外,他們的身後緊緊跟著浴血奮戰多時的親兵護衛以及鷹揚衛殘餘不多的士卒。

鐵白梨忙半跪著施禮道:“卑職救駕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趕緊起來吧,若不是鐵總旗奮勇當先,恐怕孤早已是那蠻族的籠中之囚了,今日之事鐵總旗乃是首功。”

鐵白梨站起身忙推辭道,“殿下過譽了,秦將軍和弟兄們為了保衛殿下安危浴血奮戰、死傷慘重,他們才是首功之人,白梨不敢居功。”

燕王淡淡道:“此事後面再。鷹揚衛死傷者眾多,孤準你從別軍中挑出精壯,將人數補足吧。”

“謝殿下。”

燕王疲憊的點點頭,眼睛隨之就閉上了。

此時親兵早已擡來臥榻,將燕王帶至大帳中休息。

天雄關內殺聲震天、烽煙四起,除了一千兵馬在城外留守,其餘六千兵馬由趙、吳兩位總兵統領,在天雄關內掃清剩餘的蠻族和降軍。

鐵白梨只是在城外歇了片刻,來不及為死去的兄弟們悲傷,便和剩餘的鷹揚衛一起,焦急地往城內跑去。

因為至親的親人和朋友都在天雄關內,他們的安危如何不讓人惦記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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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噩耗(一)

二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緊跟著前面修長而苗條的身影在奔跑,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養育他們長大成人的村與親人。

二狗此時幾乎滿身是血,額頭不斷滲出的血珠順著臉頰往下流淌,在幹燥的土路上留下一長串驚心動魄的血跡。

他正是城門生變時被截留在城內的鷹揚衛的一份,突遭此大變之際,眼見一堆黑壓壓的敵人叫囂著沖上前來,這可是他頭一次直面要與其生死相搏的敵軍,這與大校場演武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嚇得他手中的長劍都快握不住了。

雖然鐵白梨武功比他好的太多,但他還清楚得記得在運糧隊前往歷州之前,老鐵拖著一只瘸腿顫顫巍巍地找到他,囑托他把白梨照顧好,所以,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在混戰的人群中找到她的蹤跡。無論這之前鐵白梨是不是什麽勞什鷹揚衛的頭領,可是在他的心裏,她一直是他的好兄弟,是需要他盡力照顧的對象。

當看到她靈活地從即將合攏的吊橋與城門之間的縫隙中逃出時,二狗當真是松了一口氣,這樣逃掉也好,至少不用憋屈的死在這裏。

拋開了心思的二狗,反而戰鬥力大增,當場手刃兩名敵人,頭部卻也受了點輕傷,被他胡亂地用布條纏了幾圈,倒也暫時止住了流血。

當鐵白梨砍斷吊橋繩索城門洞口大開之時,二狗欣喜之餘一點都沒覺得意外,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白梨啊,他們打就欽佩擁護的對象。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卻無比焦躁和心緒不寧,天雄關既已陷入敵手數日,也不知村裏的百姓如何了,他們的至親好友又如何了。想到此,他們就恨不得插了翅膀一下就飛過去。

奔跑了不到半柱香時間,村的依稀輪廓終於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慢慢顯現了出來。

鐵白梨和二狗等人當即目呲欲裂,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憤怒無比。

十餘個年輕夥見到這般慘烈的場景,當即就禁不住癱軟在地,滿面流淚,哭著拍打著地面,嚎叫道:“爹娘啊,你們怎麽死的那麽慘……兒不孝,兒來晚了。”

鐵白梨將眼眶中不自覺便漫出的眼淚擦去,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罵道:“在這哭頂個屁用,趕緊隨我一道救火去。”

眾人在她的帶領敦促下,拭去悲痛的淚水,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跑到了村口的水井處,幸好這裏的水井邊上還懸掛著幾只完好的木桶。眾人擡水的擡水,滅火的滅火,心中還希冀著或許會有什麽奇跡發生。

其實,熊熊烈火燒到此時,村莊已基本被燒毀殆盡,加上鐵白梨等人大力撲救,很快火焰就熄滅了下去,只剩下無數的殘亙斷瓦、滿地狼藉。

看著殘破不堪還在不斷冒著黑煙的老屋,鐵白梨怔怔地將手中的木桶扔到一邊,“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頓時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爹……爹……”

老鐵那滄桑黝黑的面容仿佛正在眼前閃耀,“梨,你可回來了。”

他匆匆忙忙的拖著一只殘腿,將她迎進門來,然後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一番,生怕女兒值守時又和什麽人起了沖突,哪裏擦破了點皮,直到鐵白梨使出難得的女兒性,老鐵才會咧開嘴笑著作罷。

桌上的菜雖不豐盛,但看得出來,都是老鐵用心之作。那新鮮的蔬菜都是從家門口的菜地裏剛摘的,嚼在嘴裏,滿口都是清爽;桌中央好幾塊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肥肉,定是老鐵拿了今天買藥的錢去豬肉鋪那裏換的。半月裏都未見葷腥的老鐵,卻一丁點都沒碰過,楞是等到自己回來。光線並不太好的堂屋中,被老鐵打掃的一塵不染,就連老舊的竈臺上都是光滑鋥亮,見不到一絲油灰。

“吃吧,孩。”老鐵只是坐在桌那頭,笑瞇瞇的看著鐵白梨道:“爹已經吃過了,你餓了吧,趕緊吃,別管爹。”

鐵白梨應了一聲,拿起窩窩頭。

她多想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讓她好好再感受一下老鐵的慈祥和關愛。

可是眼前的老鐵卻化作一道孤寂的殘影,永遠消失在淡淡的煙氣之中。

“爹,您不能走,不要走!”

鐵白梨瘋狂地在房屋的廢墟中尋找,也顧不上磚石的餘熱將手灼傷,可是無論如何也找尋不到老鐵哪怕一絲的痕跡,最後當她快要放棄之時,竟然在堂屋中破損的大水缸底下,翻出了一個已經被熏烤得發黑的銀簪。

鐵白梨緊緊攥著老鐵給她準備的嫁妝,傷心至極。

“爹啊,爹,您怎麽能就這樣離開我。您一走,我在這世上就真的沒有親人了,嗚嗚……爹……,女兒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您舍得嗎。”

也不知哭了多久,鐵白梨只是楞楞地坐在這片房屋的廢墟中,天色漸漸發黑了她都沒有知覺。

從到大,即便是五歲時的那場變故,但因為年紀偏,她的感受並不強烈,而老鐵含辛茹苦十三年將她養大,當真是一點福都沒享受到,還在時刻操心她的婚嫁問題,可沒料到,只是這短短的幾天功夫,老鐵竟然就與她陰陽兩隔,再也不能相見了。

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這般慘烈的現實。

二狗和其他年輕人同樣都是傷心欲絕、情緒幾乎失控,有些房中甚至還有面目全非燒焦的屍體。殘餘的鷹揚衛眾人都沈浸在無比的悲痛之中,因為他們的親人和朋友基本上都已被屠戮殆盡。

林老六站在他日常居住的守備軍宿舍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裏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十餘具發臭的屍體,地上的血液早已幹涸,蠅蟲亂飛。他捂著鼻,滿眼酸澀的看著這些昔日裏一起玩耍喝酒打牌的單身漢們,他們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腦中閃過,可如今卻已命喪黃泉。

或許天雄關的土著就只剩下那支百餘人的運糧隊了吧。

不,現在也只剩下七十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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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噩耗(二)

天雄關一向防守嚴密且駐紮的常備軍多達五千餘人,即便是三倍於已的敵人來犯,天雄關至少也能撐得住十天半月不失,而這時相距不遠的歷州軍早已過來馳援,這便是兩城在地理上的位置互為犄角的原因。可是這回,天雄關竟悄無聲息的失陷了,就連一點給歷州城示警的烽煙都無,難不成蠻族的攻擊讓天雄關的守軍連一點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嗎。

此時已經入夜,除了拔野古帶著大隊人馬倉皇逃走之外,剩餘不到數百人的蠻族已被盡皆殺死,降軍還剩下千餘人,被歷州軍關押在廣場上,等待燕王的裁決。

降軍頭領李明志已經被拔野古殺死,此時降軍中官職最高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游擊,見到燕王宣他,嚇得腿都,楞是被兩名士兵拖著進了大帳。

鐵白梨此刻站在大帳中。鷹揚衛今日裏的精神都不太好,先是城門處的交戰繼而又是蒙受了失去親人的痛苦,雖然他們幾近崩潰,但他們並沒有忘記鷹揚衛的職責,畢竟想要報仇的話,還是得靠燕王,他們才有機會殺入草原馳騁大漠。

原本鐵白梨是沒有資格大帳的,但出於她今日裏的出色表現以及作為僅剩的原天雄關守備軍將士,燕王讓她可以在大帳內行護衛之責,同時也可以聽一聽燕王對天雄關降軍頭領的提審,算是對天雄關的一個交代。

眼見一個唯唯諾諾滿臉恐懼的游擊將軍被甩了進來。

他雖還沒回過神來,但一見到這麽多人在場,就仿佛頭搗蒜一般再地上“砰砰”磕起頭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屬下也是逼不得已,屬下乃是那李明志的部屬,那老賊眼見抵擋不住蠻族的攻擊就要投降,屬下也曾勸過全軍不如盡早退卻,能跑幾個是幾個,還能給歷州城示警,以防止蠻族的後續攻擊。可沒料到那老賊壓根不聽勸,直接就率部投降了。屬下沒有辦法,屬下冤吶。”

燕王並沒有理他的這一茬,而是冷眼問道:“蠻族究竟是怎麽攻入天雄關的。”

游擊頭都不敢擡,結結巴巴道:“那一天夜裏,狂風大作,風沙遮天蔽日。即便是守衛站在城墻上,也壓根無法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仿佛整個天雄關就被無窮無盡的風沙給包圍住了一樣。而蠻族正是乘著這般天氣,越過護城河,從墻頭攀爬了上來。我們值夜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的先頭部隊殺得一幹二凈。後來他們便將吊橋放下,蠻族的大股人馬隨之沖了進來,見人就殺,見房就點火。關、王兩位總兵都是在亂兵中被蠻族所殺。”

大帳中的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天雄關竟是這般稀裏糊塗的就被敵軍所占。

鐵白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她剛抵達歷州城時,天邊出現的奇怪景象以及那一輪血紅的明日,這都是遠處即將刮起沙塵暴的先兆啊。想不到蠻族正是利用這樣的極端天氣,乘勢攻入在他們看來幾乎是堅不可摧的天雄關中。

“原來如此。”燕王神色淡淡道:“那麽後來,李明志開城誘敵又是怎麽回事?”

游擊咽了一下口水,心翼翼地打量著燕王的神色,繼而道:“前兩日,歷州城並不知曉天雄關的情況,往這裏派了兩撥傳令兵,讓天雄關的守軍準備好糧草和輜重,隨同燕王殿下一道出征。拔野古知曉後,便欲將天雄關內掃蕩一遍後就退去,畢竟蠻族軍隊也只有一千五百餘人,若是守城的話,必定是扛不住歷州軍的強攻。但李明志那老賊立功心切,便向拔野古獻上一計,做出偽裝天雄關無恙的樣,將殿下您騙進城內後拘禁,便可控制歷州軍,不定趁勢能將歷州城拿下來。拔野古一聽就心動了,便依了李明志所言開始布置。可沒料到,他們還是敗在了殿下您的手裏,當真是螳臂當車,咎由自取。”

趙和堂忍不住罵道:“這幫吃裏扒外的家夥,平日裏拿著朝廷的俸祿,幹的盡tm不是人事。”

吳永也氣道:“降軍毫無節操,即便是主將投降在先,但這幫做屬下的眼裏只有主將,沒有朝廷,這與叛軍又有何區別,懇請殿下從嚴處置,以儆效尤。”

鐵白梨雖站在各位將領們的身後,但看向那個降軍頭領的眼光裏充滿著無比的憤怒,若不是這裏都是人,她恨不得當即就將他捅個透心涼。這幫自私自利的家夥,壓根都沒有考慮到天雄關還有數萬的百姓盡皆死在蠻族的刀下,他們竟然還臉去給人家當條狗,當真是恬不知恥,活該千刀萬剮。

燕王沈聲道:“把總以上將官全部斬首示眾,其餘人等押送至歷州城,服十年苦役。”

那游擊當即癱倒在地,死命磕頭道:“燕王殿下,饒命啊,屬下該的都了,沒有一點隱瞞,求殿下饒命啊!”

“叛國投敵之罪豈可輕饒,拉下去吧。”燕王話語中很少見的帶了一絲火氣。

兩名士兵當即將這位已經便潮濕的家夥拖了出去,一路上還聽見他斷斷續續的求饒之聲。

燕王道:“如此人,也能在軍中占據高位,當真是恥辱。”

“各位,天雄關天雄軍關總兵、律武軍王總兵等將官殉職之事,我已讓人擬奏折上報朝廷,以求得封賞和撫恤,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的家人了。”

秦景同雖然臉龐上還有劃痕,但此刻精神已好多了,他捧著官文展開後,面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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