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加快點速度，抄近路過去吧。”時之鏡忽然開口道。

洛淩怔了怔。

時之鏡已經拉著她在走了。

“怎麽了？你剛才發現什麽了？”洛淩疑惑。

“泰特羅，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時之鏡問道。

洛淩回憶了一下，發現這也是個失蹤的神靈，最終的下落在神界中並無記錄。

洛淩想到了魂神，猜測道：“難道也被你抓起來封印了？”

“不是我。”時之鏡搖頭，“他被魂神抓住了。”

洛淩詫異。

時之鏡的神情中有一絲嘲諷，“他的理論吸引了魂神，魂神為了做試驗，選擇它來當試驗品。結果是，絕望的靈魂不怎麽美味，反倒是有一種苦澀感。當然，這可能是個人口味問題。”

洛淩別過頭。

一本正經討論靈魂的味道，洛淩覺得這有些重口味，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話題。

時之鏡止住了這個話題。

“所以，泰特羅已經死了？”洛淩問。

雖然時之鏡提到了靈魂的味道，可他之前說的是泰特羅被魂神抓住。

時之鏡搖頭，“沒死，只是被魂神咬了一口。”

洛淩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問道：“然後呢？”

時之鏡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洛淩意識到了什麽，同樣回頭，“那個地下室……”

“你對靈魂沒什麽感覺。泰特羅就在那裏面。”時之鏡說道。

洛淩恍然，“所以你覺得那個神靈有問題？因為他沒將泰特羅的靈魂給吃掉？”

時之鏡點頭。

無論那個神靈是沖著遺跡來的，還是故意下套等著時之鏡，他都不該放過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泰特羅。

既然放過了，他恐怕是另有所圖了。

時之鏡心中的確是已經有了些猜想，而且是不太好的猜想。他握緊了洛淩的手，將洛淩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跟在我身邊，不要離太遠。”時之鏡提醒道。

洛淩緊張起來。

時之鏡認真了，這讓洛淩不得不慎重警惕起來。

時之鏡在這地下環境並未受到任何阻礙，拉著洛淩東拐西繞。

洛淩發現這裏的環境猶如迷宮，所有的道路都是相似的，也沒有標志物。道路蜿蜒曲折，四通八達。但除了原始風貌的地道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洛淩下意識思考這地方又是哪位神靈的遺跡。

然而，尚未想出來，洛淩就被時之鏡帶入了一個入口，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一間臥室中。

臥室很大，像是巨人的房間。那張大床上也的確躺了一個巨人。巨人的胸口沒有起伏，安靜得猶如栩栩如生的雕塑，再怎麽像真的，也是一件死物。

不等洛淩仔細觀察，時之鏡已經拉著她鉆入了床底。床底有水潭入口。兩人下潛，游動。洛淩看到了水中的游魚，還有水底發光的石頭。

十幾分鐘後，時之鏡又拉著她浮出水面。

“換氣，我們還要繼續走水路。”時之鏡說道。

洛淩換了口氣，只來得及看一眼周圍的大概。這邊已經不是臥室內，而是在一處宮殿外的噴水池。

洛淩也就是看了這麽個大概，就被時之鏡又拉入了水中。

接下來，時之鏡仍然會給洛淩換氣的機會，沒有趕速度到逼迫洛淩一直游動。

洛淩也趁機看到了其他遺跡。有些特征鮮明，有些則不能在第一時間被辨認出主人的身份。走馬觀花看了那些遺跡，游了一路，洛淩漸漸也感覺到疲累了。

“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時之鏡說道。

兩人這次浮出水面，是在一口井中。

時之鏡背起了洛淩，讓洛淩摟住他，自己三兩下就爬出了這個地下井。外頭是奇怪的荒原沙漠景象。洛淩擡頭就能看到藍天白雲。但這個天空顯然是假的，是用顏料畫上去的。那些白雲一動不動。周圍的荒漠倒是真的。黃沙還會被風吹動，形成沙海。

說實話，這裏實在不是一個紮營休息的好地方。

時之鏡將帳篷靠著水井撐起來。兩人鉆入帳篷中，吃了點東西。

“你睡一會兒吧。”時之鏡攬著洛淩的肩膀，讓她躺下。

“如果著急的話……”洛淩開口。

“養好精神。”時之鏡的手掌按在了洛淩的眼睛上，“放心，沒事的。睡吧。”

洛淩向來能從時之鏡這邊感受到安心可靠的感覺。時之鏡如此保證，洛淩漸漸也就睡著了。外頭的風聲、黃沙移動的沙沙聲，都像是最好的催眠曲。

洛淩這一覺時間並不長，但質量很高。睜開眼，她就看到了時之鏡。

時之鏡正低頭註視著她，他的手還搭在洛淩的肩頭。

洛淩一時迷失在了時之鏡的眼神中。

那是一種溫柔繾綣的目光。

洛淩也不是沒看到過這種眼神。在別人身上看到，看到別人這麽註視著另一個別人。亞當斯這麽註視薇莉亞，洛神這樣註視姬如月，還有韓利言，也這樣註視過齊雲珊。

“醒了？”時之鏡問。

“嗯……”洛淩還有些迷糊。

她依稀記得，還在哪兒看到過同樣的目光。

“那我們準備出發吧。”時之鏡摸了摸洛淩的臉頰，扶著洛淩坐起來。

洛淩思來想去，都記不起在哪兒看到過同樣的眼神了。那是和時之鏡極其相似的一雙眼睛，黑得好似深海和宇宙。

“怎麽了？”時之鏡關切問道，“沒睡好嗎？”

“不是，我沒事。”洛淩搖頭，拍拍自己的臉頰。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洛淩沒再讓時之鏡背，自己爬下了水井，身體又進入了冰寒刺骨的地下水中。

下潛，游動，上浮。

在地底，沒有白天黑夜，但洛淩自己心中計算，他們走水路起碼走了六天，中途經過的遺跡有七十九處，這才停止了趕路。

洛淩心驚於這裏遺跡數量之多，更心驚於時之鏡的反應。

時之鏡似乎在這一過程中越發確定了什麽，神情越來越嚴肅。

當時之鏡再次示意洛淩上浮後，他出水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到了”。

洛淩抹了把臉上的水。

他們現在泡在一個池子中，周圍有許多相同的池子，四四方方，整體排列整齊。洛淩站在方水池中，也看不出這些水池是排成了什麽形狀。但在遠處，她看到了一座高臺，上面矗立著一具巨大的棺槨，石制的棺槨被雕刻上了人的形狀，但那個人形毫無特色，有些相似繪畫中使用到的素描人偶。

在這巨大的地下空間中，有這麽一具石棺，怎麽看都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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