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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花女落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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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州境內南楚之地山川險峻水系發達,民風淳樸喜著鮮艷的奇裝異服。湘西不比湖州水道平緩,水道多在山中穿行,蜿蜒曲折落差極大,陳星奎和徐階帶著船只艱難航行,好幾次都有傾覆之虞,好在眾人齊心合力總算度過無數次的險關。

瀘溪城為南楚腹地,陳星奎和徐階及錢福和程瑛四人駕著烏蓬船到城中為私鹽尋找買家,錢玉璋、李繼忠、牛大力和秦豐四人在城外看守私鹽。

“錢老板,你們從湖州販運十擔茶葉到瀘溪?碧螺春雖然名頭響,你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算上運費只有三成利,這是要逗兄弟開心嗎?”雲霧茶莊的老板曹參泡了一壺錢福送上的碧螺春,啜了一口品咂滋味。

陳星奎暗中觀察曹參的神色,知道瞞不過他便開門見山,拱手道:“曹老板,明人不說暗話。實不相瞞我們手上有瀘溪城急缺的海鹽,請曹老板指條明路。”

“碧螺春茶色不錯,可惜受潮了,兄弟出個底價每斤十錢,錢老哥以為如何?”曹參並沒有搭茬,依然對著錢福說話,他故意將利潤壓到兩成。

錢福沒有回答,看向陳星奎讓他做決定。兩成利減去運費幾乎不賺錢,如果此次專做的是茶葉生意可以說是陪本賺吆喝。陳星奎爽快地應道:“曹老板如果肯指點迷津,價格不是問題。”

“說話算數?”曹參也不費話盯著陳星奎,他看出四人中錢福年齡最長,做事卻以陳星奎為主。陳星奎斬釘截鐵,沈聲應道:“一言九鼎!”

議好價格,辦完交割。曹參將四人請進茶莊內室,親自泡了四杯本地的雲霧茶,面對陳星奎介紹道:“瀘溪城確是缺鹽,零售鹽價直逼每擔三百五十錢,商家進價也要三百錢。”

陳星奎看了徐階一眼,內心十分激動。他們從湖州買來的鹽價每擔不到五十錢,如果按商家進價售出就是六倍的利潤,他們帶來的二百擔鹽可以凈賺五萬錢。

徐階皺眉問道:“我們進城時打聽過,城內鹽商不收私鹽,這是為何?”

曹參答道:“鹽雖說官府專營,但商家不收私鹽那是扯淡。瀘溪城內的私鹽買賣被人壟斷,此人是城主的小舅子宋業明。你們可以將私鹽賣給他,價格可能達不到預期。”

瀘溪城內最豪華的酒肆正陽樓,樓上臨街包房內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水陸畢至,陳星奎和徐階坐在下首陪著一個肥胖的中年人飲宴。那人滿臉橫肉嘴闊腰圓,左右各有一位艷女服侍。

“宋老板,你看這個價格…”陳星奎陪著小心,心裏其實恨不得將此用刀跺成肉醬餵狗。

他們通過茶葉商曹參找到宋業明跟他談起私鹽買賣,宋業明仗著是城主舅子的身份,將私鹽價格壓到每擔一百錢,比正常黑市價低了七成。陳星奎不甘心拿命換的利潤被侵吞,所以在正陽樓請他吃飯,想在價格上再議。

宋業明打著酒嗝,肥嘟嘟的胖臉在艷女懷中蹭來蹭去。拿著腔調對陳星奎說道:“我說小陳吶,看在你誠心交我這個朋友,我再讓一步每擔加二十錢,這是底價你若不同意就把鹽拉回去。”

“好吧,既然宋老板這麽給面子,我們就算交你這個朋友。貨在城外,過兩天等船到了我們就交易。”陳星奎無奈地看了徐階一眼看來只能這樣了,這個人太貪心。

宋業明心裏暗笑,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還是兩個乳臭末幹的毛頭小子,他心裏想的是等貨到手,貨錢恐怕他們沒那麽容易拿到。

樓下街面上傳來嗩吶吹打聲音,徐階走到窗前見到街上一擡竹橋擡著一個美貌的少女,那少女穿戴鮮艷,面色燦若桃花,可惜就是眼神有些呆滯。

“好熱鬧啊,這是哪家的姑娘出嫁吧。”徐階饒有興趣地看著橋夫顛著橋子,很有節奏感。

“噢,不是。這是鄙地的一個風俗,花女落洞。別管他咱們繼續喝酒。”宋業明應了聲,聲音有些不自然。

有個酒保進到包房,在宋業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宋業明告了個罪,出了包房。

徐階路上練習的陰符功有點進展,雖然真氣還沒有練出,耳目卻靈敏了許多。那個夥計在宋業明的耳邊說的是,隔壁包房有位老客請他過去敘談幾句。

徐階的耳朵一直跟蹤著宋業明的腳步。不知道宋業明此時要見的是什麽人,是否跟他們的私鹽買賣有關。這裏人生地不熟,販賣私鹽又是重罪,他不得不防。

一袋煙的功夫,宋業明重新進來,似乎有什麽急事匆匆告辭而去。陳星奎結了帳和徐階也離開酒肆往落腳的客棧走去。大街上徐階來到一個做小買賣的老漢攤位前,客氣地詢問老漢什麽是花女落洞。

老漢告訴他們,瀘溪城外天橋山有個神仙洞裏面住著花神。花神喜好年青貌美的少女來陪伴,方圓幾十裏只要有被花神看中的少女,那家的人就得將少女打扮成新娘子模樣給花神送進洞去,如果不送那家人必定有災禍發生。少女進洞後便能成為花神的侍妾,永保青春長生不老。

“最近幾年花神看中的少女不下數百個,光是這瀘溪城就有數十名少女已經被送入洞中了。”老漢的語氣不知是替少女挽惜,還是替她們感到幸運。

徐階不解地問道:“花神看中哪個少女,少女的家人要如何才能知曉?”

老人說道:“神仙自有他的辦法,只要他看中的少女,那個少女必定會有反應。首先少女的神情會發生變化,先是食欲減退,在家不吃不喝數天也沒事,接著臉若桃花般嫣紅,神志也會陷入迷茫家人也認不得。此時家裏人就知道必須要送她進洞,否則少女必死無疑,家中人也跟著遭殃。”

陳星奎非常吃驚,還有這樣的怪事。問道:“那洞中可有人進去過,落洞的花女有人再看見過她們嗎?”

“花神的洞府,凡人哪裏敢進去。上一任城主是個外地人,不知道厲害,曾經派府兵進去查過,府兵出來後都瘋了。城主沒過幾天在家裏的床上離奇暴斃,死的時候從身體裏長出許多鮮花。大家都說這是花神發怒懲罰冒犯他的人呢。”老漢驚恐不安,似乎城主死亡的場面猶在眼前。

陳星奎越來越好奇,還想再問卻被徐階一把拉住。“走吧,星哥。”直到他們走到僻靜的地方徐階才停下腳步,四下張望了下左右無人,悄聲說道:“這件事有蹊蹺,咱們去神仙洞看看。”

“阿階,此地是南楚,這種詭異的事多著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將私鹽的事辦完,不要節外生枝了。”陳星奎自從在崤山葫蘆嶺內遇到幽靈後,對鬼神之事敬而遠之再不想參與。

徐階神秘一笑,低聲說道:“這件事跟私鹽有關,確切地說是跟宋業明有關,咱們如果利用好了可以幹掉他。你想,他倒了會有什麽結果?”

陳星奎心中大動,瀘溪城裏的鹽商們之所以不敢采購他們的私鹽,無非是害怕宋業明的權勢,如果宋業明倒了而新的壟斷形成之前至少私鹽買賣會有一段時間的真空期,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將私鹽高價售出。

“阿階,你都知道什麽,說來聽聽。”陳星奎納悶,他們同進同出形影不離,這麽重要的情況,他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呢。

徐階笑道:“我剛才在酒肆偷聽到的,宋業明去隔壁會見的那個人在和他商談,剛才那個落洞女一到手數目就湊夠了,需要加派人手秘密地送到某個地方去。”

陳星奎大吃一驚,不敢置信:“你是說宋業明是利用落洞花女的傳說,在做販賣良家少女的勾當?這可是傷天害理之極的事,他是城主的親屬怎麽敢這麽幹?”

陳星奎想了下,恍然道:“城主既然縱容他小舅子壟斷私鹽買賣,沒準也會參與販賣少女也說不定。他們利用南楚多怪事民眾篤信鬼神,幹著如此傷天害理的勾當。”

徐階想了一下,感覺有理。有點擔憂地說道:“既然城主可能會參與,咱們即使知道他們在搗鬼,又能拿他們怎麽辦呢?”

陳星奎憤恨這對郎舅如此齷齪,既然落洞花女是人為作的孽,那麽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一定要讓這對壞人受到報應。說道:“先不管他,等我們搞清楚情況再說,或許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就有辦法了。”

城東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穿過城門出城而去,馬車四周花窗掛著厚厚的黑色布簾。趕車的是個戴著青色布帽,身穿青色布衫的清瘦老者,看似道貌岸然。

陳星奎和徐階換了身當地普通人的打扮悄悄地跟著馬車,陳星奎有點懷疑,問道:“這個青衣老人看上去極有涵養,你確定宋業明在他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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