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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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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 我殺了你!”鳳鸞之本就因著剛剛情急之下喊出口的那一聲‘哥哥’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好生受著便是,竟還敢得寸進尺?

鳳鸞之的雙指間不知何時夾著一根細若發絲的銀針, 在艷陽下反射出攝人的銀光。她羞愧難當,這會兒已執手直奔沈辭脖頸下的頸動脈竇穴刺去。

謔,這一針下去, 必死無疑。

沈辭心想道:安兒當真是氣著了。

他連忙收手以臂為盾牌擋住,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斂住笑臉,急急道:“好生生怎就生氣了?我逗你玩兒呢!”

“哀家是那阿貓阿狗?需得你逗?”

鳳鸞之手腕輕轉, 剛剛已被鉗制住的手腕軟若無骨般輕而易舉的轉了回來, 針尖將將抵在他的脈搏上,怕是大力喘息間便能當場斃命。

“沈辭, 別以為哀家當真拿你沒辦法。最後警告你一次,再這麽不正經,哀家定讓你屍骨無存。可懂?”

沈辭不敢動, 更別說應答了。眼睛用力的眨了眨, 權當表示明白。

鳳鸞之這才收起了銀針, 隨即命令道:“送哀家到墻頭上去瞧瞧。”

“臣遵旨。”

鳳鸞之:“......”

早這麽知禮數,何須受脅迫?

賤皮子!

躲在另一顆樹上的沈寧抱著雙臂聽夠了墻角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碎念了句:“大哥找了個好生厲害的小嫂子,以後的日子可得有著受。”

此刻的慕涼傾正貼著墻根而站,他先是拿出剛剛那塊兒滾了滿地灰塵的糯米糕前傾著身子小心翼翼的仍進了狗食盆子,哄道:“乖狗兒, 你吃。”

估計大戶人家的畜生夥食好,那狗兒只湊上前聞了聞,似嫌棄一般,沖著慕涼傾呲牙狂吠表示著自己不滿。

慕涼傾:“......”

朕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沈辭瞧著這麽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桃花眼微瞇,須臾間,一個妙計油然而生。

無計可施的慕涼傾呆呆的與大狗四目相對,爭取用目光嚇退它。忽然間,只覺脖子上一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爬似的,癢癢的。他疑惑的伸手去抓,果真抓下來個東西。

拿到眼前一看,謔,一只手指頭粗細的綠茸茸的蟲子正因被人抓住而不耐煩的扭動著身子想要掙紮出。

‘啊’!慕涼傾驚聲尖叫,瞬間彈跳起來,手一甩,蟲子甩飛的瞬間,大狗因著他的無端靠近一把撲了上去。

此刻,慕涼傾已被嚇的叫不出聲音,心想著:這下完了,還不如被刺客殺了,至少死的有些尊嚴,若是被人知曉堂堂北涼皇上被狗咬死了,八成是要笑話一整年。

若真那樣,倒不如落得個面目全非的下場,至少保住皇家威嚴。

胡思亂想間,預期的疼痛沒有,護著面部的雙手倒是一片濕漉漉,被什麽舔了似的,更有‘吭哧’的呼吸聲聲。

慕涼傾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只見大狗坐在他身上,伸出長舌頭像是舔狗崽子似的一遍遍的舔著他。

慕涼傾:“......”

母愛泛濫了?

他掙紮著坐起身,那狗又往他跟前湊了湊,也坐著,吐著舌頭看著他,一副‘咱倆交個朋友啊’的友好神情。

躲在綠樹庇蔭的墻根上的鳳鸞之側眸斜睨了一眼沈辭,冷言道:“多事。”

沒一會兒功夫,慕涼傾已興高采烈的從狗洞又鉆了出去,去找鳳鸞之邀功。

“我把大狗馴服了。”

鳳鸞之負手而立,問:“現在還怕狗麽?”

“不怕了。”

“為何不怕?”

慕涼傾喜滋滋的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

解釋道:“我只看到了大狗兇猛的表象,便以為它會咬人,實則它很乖巧,狂吠也並非要咬我,它剛剛還把它藏起來的雞腿叼給了我,很顯然是想跟我做朋友。”

鳳鸞之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懂得識人善任,通過表現看本質。表面對你好的不見得是好人,學會用心去感受,用腦袋去思考。”

“我知道了,那...你現在能借我些錢麽?”怕鳳鸞之拒絕又急急說明了原因。“你雖然面上很兇,但是跟大狗似的,並不是真心要殺我......”

雖然比喻不算恰當,好在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鳳鸞之:“銀錢沒有,不過你可以跟著我,管你吃喝。”

因著慕涼傾的出現,所以鳳鸞之勒令沈辭離他遠些,他的一張賤嘴萬一露了餡就前功盡棄了。

沈辭倒是通情達理,並不是怕自己說錯話,而是慕涼傾與他在一起太久,對他太過了解,所以默許後離的遠遠的守護著。

鳳鸞之帶著慕涼傾換了身粗布衣服後又找了家路邊的面館,倆人吃了碗再簡單不過的牛肉面。

平日裏極度挑食的小人今兒也大快朵頤起來。

鳳鸞之夾了幾筷頭的青菜遞到他碗裏。

“葷素搭配,多吃些青菜好。”

慕涼傾先是楞了一瞬,盯著碗裏的綠油油的油菜看了眼,忽而又擡眼去瞧鳳鸞之,吸了下鼻子,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後娘也喜歡把我當成兔子餵,總給我吃青菜。”

鳳鸞之聽到他提及自己,不知出於何心理,竟有意想要套話。

或許是自己冒此大險出來尋他,或許是因浪費青春為他慕氏江山苦苦與眾人周旋,總想聽到些好話,至少,讓自己平白努力的這一切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得到了認可,被尊重,被認同。

慕涼傾撇了撇油光光的嘴,眼內充滿了不屑,道:“都說是後娘了,自然不會好,待我長大,定手刃了她。”

像顆炸.彈似的,‘嘭’的一聲,將鳳鸞之高高懸掛的心倏地炸開,碎的已撿不成形。

待我長大,定手刃了她......

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好似被人硬生生的掐住了喉嚨似的,她猛的開始狂咳,胸腔劇烈震動,連著腔肺似要咳出了一般。

涼涼的眸子瞬間蒙上一層霧氣,慢慢聚集,最後凝結成了大顆的眼淚,‘啪’的砸進了碗裏。

背對著倆人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沈辭自然聽的清楚,他劍眉微凝,心臟也倏地一下,不可控制的疼了一下。

到底是個孩子,看待事情淺薄的很,一心以為是鳳鸞之想要攛掇他的江山。

慕涼傾尚不知自己面前坐的正是他口中的惡母,還在絮絮念的悉數著鳳鸞之的罪行。

“我後母剛一進門就把我爹克死了。前些時日,還逼著我奶奶也離家出走,更是惡劣到窺覬我家產。這都不算,她最惡毒的是還要派人殺我,就今天這群想要我命的飛賊就是她派來的。”

“你說什麽?”鳳鸞之因剛剛哭過嗓音略有些沙啞,剛好掩蓋了她因為情急之下而忘記壓下的嗓音。她清了清嗓子後,再一次開口。

“你怎知曉遭遇暗殺是你後娘所為?”

“我聽他們說的啊,他們說只要我死了,我家業就都是她的了。”

“所以你信了?”

慕涼傾眨了眨水潤潤的大眼睛,嘴裏塞了滿當當的面條,肉嘟嘟的腮幫更是鼓鼓的,囫圇著道:“我都親耳聽見了,為什麽不信?”

坐在倆人身後不遠處的沈寧已聽下去,‘謔’的站了起來,憤憤道:“我去替小嫂子解釋清楚。”

“嗳!”沈辭嗟嘆一聲,拉他重新坐下,又道:“他對安兒的怨念早已先入為主,即便你解釋了,他只會更覺得我們合起夥來誆騙他。誤會不會解開,反而會適得其反。”

“那怎麽辦?放之任之?”

沈辭無聲一笑,端起茶盅輕抿,茶澀味濃,委實難喝的緊。他微擰著眉頭放下茶盅,慢條斯理的拂了拂袖口處並不存在的灰塵,才緩緩道:“她執意要守護的江山,我幫著她便是。待她失望足夠大之際......”

沈寧性子急,實在受不得他不疾不徐的樣子,急急道:“大哥的意思我懂,不就是等著小嫂子攢夠了失望,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是不是?”

沈辭:“......”

話是這個意思,但是也別說的這麽直白,萬一安兒聽著了...不大好!

鳳鸞之的心思並未放在這邊,她斂著情緒繼續又問:“親耳聽見便是真的?剛剛那只惡犬就沒給你什麽啟發?”

慕涼傾一噎,幹巴巴的咽下口中的面條,精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道:“可就她最希望我死,我思來想去,也覺得這事兒八成就是這樣。”

“眼見都未必是實,何況耳聽?你需磨煉的哪只一星半點。”她兀自嘆了口氣,剩下的食物也委實吃不下去了。

“那...我拜你為師,你把你會的都教給我如何?”他表情認真態度誠懇,問的鳳鸞之一楞。

“你沒老師?”問出這話時,還不忘朝沈辭縮在的方向瞥了眼,貌似在說,哀家可沒挖墻腳,是你技藝不精,委實怪不得哀家太優秀。

熟料,慕涼傾突然小大人似的嗟嘆了一聲,緩緩道:“不瞞師傅說,我那夫子與我那後娘有染,我怎敢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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