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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楚徹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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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山莊的高手聞聲望去,只見距此不遠的一間屋舍頂上正站著一名婀娜多姿的貌美女子,她一身紫衣,眉宇間的一顰一簇仿佛能將男人們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大夥小心,她是魔殿的人!”安歌的身份很快被一名護衛認了出來,其餘人迅速拔出兵器,嚴陣以待。

由於君玉門其他三人都知道安歌曾救過他們大師兄的性命,所以幾人對這位“紫衣妖女”並無厭惡之意,反而因為安歌精致的容貌讓人不由心生好感,就連衛誠戚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衛誠對東方林悄聲說道:“大師兄,她就是救過你性命的安歌嗎,我怎麽感覺她好像比南宮小姐還要漂亮。”

東方林苦笑一聲正欲回答,就在這時南宮弘向前踏出數步沖著安歌喊道:“魔殿妖女!你手上沾滿了我正道同盟的鮮血,此時還敢於此處現身!”

安歌將臉一沈,白眼道:“姑奶奶來這只是為了和東方林說說話,你算什麽東西?”

此話一出,南宮弘臉上甚是難看,一旁的戚寧更是險些笑出聲來。

安歌將身一轉向東方林說道:“林,你方才說我聖殿中人從不對婦孺下手,不過今日我便偏要去看看在你昏迷時所說的那位南宮小姐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小美人。”

安歌說罷也不等人回答,她縱身一躍以極快的動作向南宮山莊內宅方向掠去。

東方林心中雖知以安歌的性子定不會對小衿下手,但隱隱之中卻又放心不下,他在對游子時說了一句“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之後,急忙追了上去。

“你們還楞著幹嘛!快去保護夫人小姐!”南宮弘與東方林不同,他對魔殿之人沒有絲毫好感,看著安歌與東方林急去的身影,他急忙向手下喊道。

在南宮山莊的內宅處,依舊蘭質蕙心的南宮衿此時一臉焦急地在院子內來回走著,很快一個丫鬟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回來,南宮衿見狀隨即上前問道:“小姝,怎麽樣?看到我爹了嗎?他還安全嗎?”

那位名叫小姝的丫鬟不停搖著頭,看起來是受了些驚嚇,說:“我,我剛出門就看到了滿地的屍體,到處都是血,還有握著兵器的斷臂,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姐我實在不敢再出去了,嗚嗚嗚···”

南宮衿聽後原本焦急的神情暫時安穩了下來,她柔聲向小姝安慰道:“抱歉了小姝,是我太掛念爹了不該讓你出去打探的,你直接去我房裏休息會吧。”

丫鬟小姝在離開院子後,南宮衿還在原地來回走著,她的心裏始終對外面的父親放心不下。

“呀!”就在這時,在院子裏的其他丫鬟不知看到了什麽,無比驚恐地叫出一聲。

南宮衿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紫衣魅影在房頂樹梢間留下了幾個起落,沒一會兒便掠到了她的面前,小衿心裏懼怕,不禁後退了幾步,她身旁的丫鬟更是嚇得一哄而散,南宮衿定了定神,緩緩說道:“你,你是什麽人?”

安歌並非回答她的問題,她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睛在南宮衿身上細細打量,過了一會兒徐徐說道:“數月前在阜城沒看清你,現在看來你這小妮子長大後當真是變成了一位小美人了。”安歌表面一臉嬉笑神情心中卻暗暗念道:“哼,怪不得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小衿知道這女子定是他爹口中的“魔殿中人”,但奇怪的是憑借此人的長相和她言語之間的訊息,南宮衿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到她,忽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七年前書院後山的紫瑰洞府,“是,是你!!”

安歌大笑一聲,說道:“你這小妮子的記性可比林差多了。”

當年密林探險、紫衣美女、青色小蛇的事情如一副重新展開的畫卷一般迅速在小衿腦海裏一一閃過,她雖害怕之極但並未向後逃去,小衿聲音略帶顫抖,說:“我,我是這裏的主人,你傷害我一人即可,別對那些丫鬟仆人下手,不過我警告你,我爹爹和阿羽都在外面對付歹人很快就會過來,你自己要想清楚!”

這種低級的“恐嚇”顯然對安歌無效,她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揚起,說:“呵,什麽阿貓阿羽,你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想巴結你的人自然不少,但肯不顧性命為你三番五次賣命的人卻只有一個,你不懂珍惜,姐姐我可要把握住機會了。”

小衿自幼聰穎,很快便聽懂了安歌話中的意思,她目光移向一旁微微發起呆來。

就在這時,緊跟著安歌的東方林也掠入了院內,怎奈安歌輕功高超,無論他怎麽追終究還是慢了許多。

看到安歌與南宮衿無恙,他心中終於松了一口氣,東方林走到安歌身邊,道:“安歌,別來無恙。”

安歌笑著沖他眨了眨眼睛,一旁的南宮衿看到東方林到來又驚又喜,她急忙上前說道:“東方林!你沒事太好了,那天在船上分離後我便一直擔心你!後來曾聽莊裏的屠家叔叔說在外面見過你,我才稍稍安心,今日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東方林與小衿再次相遇,無論心中還是面上也都十分開心。而小衿面對這位多次救她於危難之中的少年也放下了那些繁文縟節,此時的她如同變回了七年前那位天真無邪的女孩,小衿拉著東方林的衣角上下打量,說:“東方林,你身體無事吧,有沒留下什麽傷?”

東方林看著面前的小衿,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此時他的心裏就像填滿蜂蜜一般甜蜜,他笑著說:“無妨。”

這對童年好友重新相遇自然是喜不自禁,然而站在一旁的安歌看著面前的二人卻是越看越不順眼,尤其是看到南宮衿拉著東方林的衣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安歌撅著嘴沖東方林叫道:“哼,誰說你‘無妨’的,我這就讓你‘有妨’!”

安歌喘著粗氣擡腿便是一腳,一旁的東方林不知發生何事,他還來不及閃躲便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擊。

“哎呦。”東方林痛叫一聲。

“你,你怎麽隨隨便便就打起人來了。”南宮衿皺著眉頭,沖安歌問道。

“哼,姑奶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輪不到你來說教。”

東方林捂著中招的地方重新直起來腰來,此時的他仍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還好好的安歌忽然之間變了臉。

就在這時,南宮衿的院子外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些被南宮弘派來的護衛高手終於趕過來了。

東方林一邊揉著腰一邊對擡頭對安歌說:“南宮山莊的護院高手就要來了,他們人多勢眾你占不到便宜的,快走吧,今日這裏流的血夠多了。”

安歌見東方林中招後反而還在關心她的安危,她面上不禁浮起幾分羞愧之色,安歌的眼神不停在院落大門和東方林身上來回游走,最終她咬著嘴唇向地上狠狠跺了一腳,說:“林······唉,算了,大不了姐姐下次再補償你。”

在山莊護衛進入院子的那一刻,安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屋頂樓宇之上。

“小姐,您沒事吧!”趕來的護衛急忙詢問,他們生怕南宮衿有半點閃失。

小衿沖山莊內的高手搖了搖頭表示無恙,接著她對東方林問道:“東方林,我看剛才那個奇怪的女子好像就是咱們在七年前曾碰到的那位紫衣女人,聽她話語之間好像還與你相識?”

東方林說道:“小衿,此事說來話長日後有空我再和你細說。”

東方林話音剛落,一位衣著得體的中年婦人急匆匆地從院子西北方向快步走了過來,南宮山莊的高手看到後皆一臉恭敬。

東方林見那婦人與小衿一樣皆是高身材高鼻梁,就連神情與氣質都十分相像,他心想暗想看來這位長輩定是小衿的母親了。

南宮衿的母親一臉焦急,她走到小衿身邊後一邊打量著女兒有無受傷一邊不停向她詢問著剛才的情況。

東方林見其母慌忙不已,便靜下心來柔聲說道:“伯母,在下東方林是小衿幼時好友,剛才有一個敵,呃,一個女人掠入了院內,不過她現已遁走,而且南宮盟主派來的這些高手已經將此處團團圍了起來,這裏不會再有問題了。”

南宮衿母親的註意力一直在小衿身邊,待東方林開口她才發現了這個站在女兒身邊的年輕人,“覆姓東方?難道你就是小衿幼時的那名同窗?”

東方林露出了微笑,他向小衿母親輕聲問道:“您知道我?”

小衿母親在與東方林相談之後,言語之間明顯比之前安穩了許多,她說:“七年前衿兒在剛被接回家時經常和我說起她在之前的書院裏有一位覆姓東方的好友,東方之姓本就稀有,所以方才一提我便想起你來。”

聽到這句話,東方林心裏十分高興,他扭頭向小衿看去,那個美麗的女孩也在一邊輕笑一邊看著自己。

這時小衿看到自己母親已完全平靜了下來,便上前向一名護衛問道:“這位叔叔,你來之前可曾見到過我爹?我聽外面殺聲震天,心內實在擔心不已,我爹他此時可好?有無受傷?”

那名護衛見大小姐發問,連忙回答道:“小姐放心,在莊主的指揮下外面形勢已漸漸扭轉,在我們來此之前還有十幾名雪山派弟子也趕到了莊主身邊,此時加上咱們自己的弟兄共有數十人護衛在那裏,莊主的安全定萬無一失。”

小衿向來對江湖之事不趕興趣,就連她父親口中那些門派的名字也從來沒記住過,她不管那些覆雜的江湖恩怨,只是在聽到父親無恙時便松了一口氣。

與在場其他人不同的是,東方林在聽到“雪山派”三個字時面色立刻沈了下來,他向那名護衛問道:“你可看清了是雪山派的人?”

那名護衛認出了東方林是前些日子千劍大會上的冠軍,他十分友好地回答道:“東方少俠,這還有啥不確定的,哦,對了,那批雪山派弟子裏其中有一個正是在千劍大會上和你交過手的楚徹。”

小衿看到他有些不對勁,便問:“東方林,怎麽了?”

東方林將“楚徹”這個名字反覆念叨了幾遍,忽然扭頭沖小衿說道:“糟了!你爹有危險!”

在院外,南宮弘正在和那些雪山派弟子互相寒暄,幾句話後他發現了人群中那位不起眼的楚徹,南宮弘上前一步,說:“楚少俠,我還記得你曾在千劍大會時有不凡表現,日後多多磨煉定能成為我正道的一代英豪。”

楚徹聽後並未回答只是沖南宮弘微微點了點頭,南宮弘見狀心中頗為不悅,以前受到他誇獎的人皆是欣喜不已,而這個小子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不過在眾人面前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那不悅的神情只是一掃而過便很快恢覆了往日沈著鎮定的模樣。

一位雪山派帶頭的弟子見狀後拱手說道:“南宮盟主不必介意,我這位楚師弟自一年前拜入鄙派後便向來少言寡語,無論對誰皆是如此。”

南宮弘自然不會與小輩計較,他隨便回應了一句便扭頭向前方激戰的方向望去。

就在這時,在場的眾人忽然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在一邊跑一邊大聲叫著什麽,一直的守候在此的游子時等人也一起回頭,只見他們的大師兄東方林越跑越近,南宮弘的護衛們也終於聽清了他喊出的那句話,“小心楚徹!”

大家雖聽清了這番話語,但甚是不解,雪山派的其餘十幾名弟子還以為是距離太遠,自己聽錯了什麽。

正當南宮弘也不知何意剛剛回過頭時,他猛然發現,一直站在人群中的楚徹忽然抽出軟劍徑直向他刺來。南宮弘大驚,此時他的那些護衛恰巧都距離稍遠,根本來不及阻止。楚徹的軟劍沒有遇到阻礙,他的劍尖順利劃破了南宮弘的皮膚,然而就當他咬著牙要將軟劍全部送入南宮弘體內時,一張有力的手掌牢牢攥緊了他的手腕,楚徹握劍的右手竟再不能前進半寸。

“你出劍時動作慢了半拍,可見你心中有事猶豫不定。”游子時一邊咬著牙捏住了敵人右手一邊說道。

這時遠處的東方林也趕了過來,那些雪山派的弟子見狀比其他人還要驚訝,他們紛紛喊道:“楚,楚師弟,你,你瘋了!竟敢行刺盟主!”

東方林走到楚徹面前,他一邊盯著這位少年一邊說道:“他根本不是什麽楚徹,而是歸魂殿‘驚虹七使’中人稱‘澄明之鏡’的既明!既明,我說的對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大驚失色。

楚徹瞇著眼睛仔細註視著東方林,他緩緩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東方林說:“你我第一次見面時,我本毫無察覺,在半年前我陰差陽錯到了江蛟幫,那時易大哥曾和我說‘驚虹七使’中的大部分他都打過交道,唯獨老二既明卻從未見過,其實那時我還沒有想到是你,直到在今日踏入南宮山莊時我註意到七使中其餘六人都隨白漸穹來了,而如此重要的大戰他豈會讓既明缺席,我還聽聞數月前眾多的正道門派突襲了從莫山上下來的歸魂殿眾,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你們本應全軍覆沒,然而藤宇鷹揚還有安歌卻都逃了回去,那便只有一個答案,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忙他們。在聽到這消息後我也不知如何便想到你了。我聽說‘驚虹七使’每人都有一個與自己對應的顏色,那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半年前你在和我對決時那莫名其妙的一楞正是因為無意間看到臺下唐玫穿著的橙色衣服,你還以為是殿中給你信號,所以才忽然出神,最終敗於我手。”

東方林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全部的猜測,楚徹始終未發一言,他仔細看著東方林,眸中的瞳孔不斷收縮,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你果然不一般。”

其實在東方林說完話後,一直被楚徹用劍抵住的南宮弘也對心思如此縝密的東方林感到暗暗驚訝,他以前一直對這個橫空出世的小子沒有好感,就連千劍大會也覺得他是憑運氣取勝,如今看來果然是小瞧了他。

南宮弘的一幹手下並無空遐想,他們在聽到這名雪山弟子竟是魔殿七使之一後,一時間皆揮舞著兵器沖殺過來。

“別讓他跑了!給我拿下!”

“為五岳十二俠報仇!”

看眼眾多高手就要殺來,既明握著軟劍的手卻仍然被游子時緊緊握著,他見勢果斷從懷裏掏出了數枚白色小球直接扔在地上,只聽“砰”的一聲,一陣嗆鼻的煙霧頓時升起,周圍人皆忍不住不停地咳嗽起來,既明瞅準時機,趁此機會在掙脫了游子時的手掌後向外逃了出去。

煙霧很快便在空中消散,一名南宮山莊的高手看著既明逃去的身影不禁說道:“這脫身煙霧是魔殿慣用的伎倆,看來他真是魔殿之人。”

而另一邊雪山派的眾多弟子由於既明在自己門派潛伏了一年皆惶惶不安,南宮弘雖心中不悅但面上卻並未怪罪,甚至還對其出言寬慰。

南宮弘向雪山派客套了幾句後,一邊讓手下處理著傷口一邊扭頭向游子時問道:“你為何救我?”

因為他深知東方林的這位師弟對自己並無好感,然而在剛才的危難之際此人卻毫不猶豫對他出手相救,故而有此一問。

游子時冷冷說道:“救人無需理由。”

這淡淡的一句話令南宮弘重新認識了這四位君玉門的弟子,他目光在東方林,游子時,衛誠和戚寧身上來回移動,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好,不愧是姜期前輩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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