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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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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月光罩在深綠色的軍帳上, 用藤條將竹篾連城竹排,幹木柴燃燒的篝火聲順著縫隙傳進來。

桑皮紙做成花苞的形狀,燭火映照著, 成了暖融融的橙色, 這樣溫暖的顏色下, 顧修眉峰鋒利的挑著。

玉一樣微冷的手指, 似倒置的扇骨, 虎口托起她的下巴,讓她仰視自己。

掌心捧著的臉, 巴掌大, 骨肉均勻, 燈下看, 像是在看一尊毫無瑕疵的美玉。

他想將她藏起來,一人獨享。

“以後不許在旁人面前彈琴。”他命令。

沈星語心中歡喜:“我知道了。”

想起宴席上那些男人覬覦的目光, 他心裏很不舒服,懲罰是的咬著她耳垂:

“只準彈給我一人聽。”

“嗯……”耳朵是她的命門,她嘶一聲抽出聲。

“爺, 這裏沒有避子藥, 會有孕的, 您再忍幾天。”

孫子輩的孝期是半年,不用出行圍, 他們的孝期便該結束了。

“不會。”他吻熟練的吮她頸子,手解著她襟下的帶子。

“你怎麽知道不會?”她問。

他手極慢的頓了一下, 又恢覆道:“我是說有避孕的藥。”

“不能在這裏留痕跡,會被看到。”

“你怕誰看到?”

“十一公主啊, 如玥啊,各位娘娘什麽的, 我沒法出門的。”

落日谷的草原汁水鮮美,青草香濃郁,緩緩的,帳子裏散出栗子花的味道。

號角聲劈開晨霧,草業上的露珠折射著金色的陽光,清晨蔚然來。

被子高低起伏著,困極了的沈星語因這動作掀開一點縫隙,怎麽眼睛才閉上,天就亮了?

這人,強的像一匹狼,永遠不會饜滿。

丹桂端了水進來,沈星語默默將被子蓋到臉上。

顧修投了滾燙的毛巾,一只手握著她細嫩的足心,從被子裏拽出來,陽光下,小腿鮮嫩的像細白的藕。

她踹他手,掙紮著往被子裏縮。

“怕什麽,”他指尖在她足心一彈,“你哪裏都是我的,有什麽可害羞的。”

自然是害羞的。

帕子裏的水溫略燙人,她足尖繃直,手抓緊了床單,臉更紅了。

帕子重新投進水中,濺了一地水漬。

她眼睛偷偷從被子裏伸出來,晨光勾著他流暢的肌肉線條,沿著脊背平鋪的線條,蘊含著野獸般的力量,腹肌的肌肉一塊一塊,緊實有力。

內衫,長袍,玉帶,顧修穿好長靴,忽然回過身,“能起來嗎?”

沈星語:“……”

都不用站起來,躺在這腿都打擺。

她說有吻痕明顯,沒法出門,他就徹底讓自己別出門!

默默又將被子拱到臉上,被子攏成一團。

許久,感覺到靴縷走出去的聲音,沈星語腦袋探出來,帳篷內空了,門簾輕微震動。

手試著撐著床起來試試,酸,渾身上下哪都酸,像散了架。

還是睡覺吧……

-

宿醉醒來,睿貝子腦袋放空了幾秒,昨晚亂糟糟的畫面閃過腦海,又不是很多。

“三娘子,是我弄錯了,我們退婚……”

睿貝子捏捏眉心,穿了衣服起身。

東子掀開簾子進來,漆盤裏一碗熬的濃濃的醒酒湯,“爺,這是醒酒湯,您快趁熱喝。”

睿貝子頭痛的要死,嗓子是幹的,正需要一碗這樣的東西解渴,擡手端起來喝,便聽見東子道:“這可是用川貝和枇杷甘草熬了一個時辰的,三娘子卯時便起來熬了……”

褐色的醒酒湯噴出來,睿貝子瞪圓了眼睛:“你說誰?”

東子道:“這醒酒湯是三娘子熬的,不止醒酒湯,三娘子還給您做了早膳,有您最愛吃的七色縮餅,您快喝了醒酒湯用早膳吧。”

雖是軍帳,裏頭也用簾子隔開臥房和用飯稍間出來,睿貝子提了腳出來,果然看見,三娘子在幾邊擺著早膳,除了顏色鮮亮的索餅,還有煎的橙黃的熏魚,醬黃瓜,烤的薄脆的豚餅。

聽見腳步聲,褚三娘站起身,目光看過來,柔軟一笑:“貝子,餓了吧?快來用早膳,有您最愛的索餅。”

好像沒有發生過昨晚的事情一樣。

睿貝子掃一眼兩個宮娥和跟過來的東子,手背到身後:“你們都做下去。”

下人退出去,睿貝子道:“三娘子,婚事是我弄錯了,我會找聖上退婚。”

三娘子:“庚帖換了,婚事請帖,嫁妝,嫁衣,鳳冠一切都已經準備好,還有二十三天,我們就要成婚了。”

“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她將手伸過來,握他的手。

睿貝子往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手:“抱歉,是我弄錯了,我不能跟你成婚。”

三娘子:“怎麽就不能成婚,不就一個曲子嗎,有什麽大不了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你給我吹笛子,我給你做糕點,我們一起過日子。”

“在我這裏,音律就是一切。”

如果他能接受一個同自己琴音不相同的人,就不會到現在還未娶妻生子,睿貝子轉身往外頭走,身後三娘子的聲音再度響起:“聖旨發出來就沒有不算數的道理,睿貝子,這門婚事你退不了。”

睿貝子轉過身子,晨光落在他的側臉,勾出毛茸茸的邊:“我能。”

這個清晨,一羌羌笛不離身,向來閑雲野鶴的睿貝子忽然騎上戰馬,拿起弓箭,頂著初升的太陽,追逐起了獵物。

“那是睿貝子?”

“我沒看錯吧。”

“好像是的。”

“奇了,睿貝子怎麽打起獵來了?”

“顧大人,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顧修舌尖頂著腮牙,目光幽深如古井,“……吃多了。”

同僚:“……”

他翻身上馬,抽出後背的箭筒,搭弓,拉弦,滿弓,利箭撕裂空氣,劈開箭身,射中了睿貝子瞄準的兔子。

睿貝子回身看過來,顧修修長的指尖慢條斯理的撥弄弓弦,目光亦筆挺盯著他。

視線膠著,電閃雷鳴,劍拔弩張。

同僚:“……”

“睿貝子和顧大人這是怎麽了?”

“睿貝子惦記世子大人的妻子唄,你們看見啊,昨晚睿貝子的眼睛都直了。”

“你眼睛沒直?”

男人,哪有不愛美色的,且鎮國公世子妃不僅美,身段柔軟,嬌而不媚的聲音,柔軟的像水,不僅琴音高遠,聽說那舞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那舞姿還能畫成畫呢,可惜見不到!

難怪鎮國公的世子,對番邦進貢的舞姬都不感興趣,這是品味被養叼了呀!

娶妻娶賢,納妾才納色,這鎮國公世子是什麽運道,妻子兼容了才色,這樣就算了,小妻子還那樣愛慕他!

又是跪爛了膝蓋,又是寧願驚聖駕也要送一盞宮燈的,眼裏的愛慕都要溢出來了,怎麽輪到自家老婆,張口對自己就是嫌棄抱怨呢。

顧大人這艷福,誰不羨慕!一眾同僚牙都要酸掉了。

“扯遠了扯遠了。”

“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宗室皇親對上二品忠臣打架,會不會互揪辮子?”

“總不能動刀吧?”

“你們猜陛下是護著宗親還是護著顧大人?”

暮色四起,官員朝臣們陸續帶著獵物歸來,九皇子的獵物比太子多了五只,照舊,太子的臉色很難堪。

睿貝子竟然也破天荒的打了六只兔子,兩只鳥。

這狩獵的數量自然不多,只是這件事發生在睿貝子身上那就很驚奇了,要知道,他是從來不射獵之人,常年腰間一管羌笛不離身,閑雲野鶴般自由自在。

“難得你這個豎子有獵獸這一天,”皇帝摸著胡須,“說說看,要什麽賞賜?”

睿貝子眼皮微垂,目光虛虛盯著眼前一點地方,沈默一瞬,掀了下擺跪到地上,以頭磕地,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皇帝笑:“這麽鄭重,說說,想要什麽?”

睿貝子父子向來守本分,知進退,不會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道也願意給這侄子幾分寵愛。

“陛下,臣願意用賞賜,換取您收回我和三娘子的婚約。”

顧修拇指轉動著手上的扳指。

一眾官員閉住嘴巴,喘氣聲都怕粗了,靜默的落針可聞。

“放肆!”

皇帝手邊的描金粉彩茶盞砸過來,“君無戲言,你當朕的禦賜聖旨是玩的!”

睿貝子:“不是,是臣愚鈍,如今方知所娶之人並非中意之人,求陛下成全。”

皇帝一張臉冷下來:“聖旨斷沒有收回的道理,你死心吧!”

昭媛適時扶著皇帝的胳膊,柔聲開口:“陛下,晚宴已經準備好了,殿下和諸位皇子累了一天,這宴席開始嗎?”

睿貝子道也識趣,知道不能硬剛:“都是臣的錯,一日三餐乃是身體之本,陛下切不可因臣損壞龍體。”

皇帝恨鐵不成鋼的斥一聲,“你還知道是自己錯了!”

“諸位愛卿,入席用膳食。”

皇帝從龍椅上下來,也沒再給睿貝子一個眼神,繞過他去了帳篷外頭,陸續的,原本一帳子滿滿當當的人亦出去,只剩睿貝子還跪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褚三娘走進來,屈膝在他身邊蹲下來,“這樣做值得嗎?”

睿貝子起身往後退一步,避開三娘子的靠近:“我認為值得便值得。”

起身離開了帳子,去了宴席。

皇帝目光自上而下掃過來,“顧大人怎麽一人,怎麽不見世子妃?”

顧修擱了筷子:“內子還在休息未起。”

十一公主這個又知道了,立刻出聲做證明:“父皇,世子妃真生病了,我午時去看她,她還躺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呢,我還將院判大人治風寒的方子留給她婢子了。”

天真懵懂的少女!

一眾官員不著痕跡的打量顧修,顧大人挺著脊背,眼下一層淡淡烏青,分明是疲累過度!

看看,世子妃都下不來床了。

也就騙騙十一公主這種無知少女。

世子大人心理素質絕佳,一點也沒覺得害臊,轉著拇指上的扳指,目光穿過空氣,看向角落裏的睿貝子。

睿貝子唇瓣瑉成一條直線,不知在想寫什麽,低垂了下去。

顧修指節在扳指上輕輕敲了下,昭媛側頭輕聲吩咐了大總管。

須臾,編鐘聲響起,有穿著輕紗的舞姬魚貫而入,美麗鮮活的少女,舞姿輕盈,給這場酒宴添了靡麗聲色。

-

“醒了?”

顧修擱了書,身子側過來,沈星語揉著迷蒙的眼睛,有一會視線才清晰起來。

“天黑了?”她詫異,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作息亂了,身體和腦子都是亂的,沒什麽力氣,顧修將她扶起來,輔助她穿上衣服,出了帳篷,涼爽溫柔的風吹在臉上,她才徹底精神過來。

顧修牽著她去篝火旁,丹桂已經準備好了一些豐盛的事物,沈星語慢條斯理的吃了一些。

填飽了肚子,睡了一個白天的那種精神勁便來了。

“上馬,我帶你去山谷裏玩玩。”顧修說。

沈星語:“好啊。”

顧修輕松一拉,沈星語便坐在他懷裏,兩人共乘一齊,顧修帶她去了一片不遠處的山谷,下屬保持遠遠的距離跟著,這裏不知名的野花鋪滿了草叢,螢火綿密似星河,兩只手一攏合起來,螢火蟲便在掌心,打開又飛出來。

沈星語不停的撲螢火,放螢火,“這裏好好玩。”

少女的笑聲似風鈴蕩在暖風中,顧修盤腿坐下來,“給我彈琴。”

他一聲口哨,下屬抱了琴跑過來,又識趣的折返回去,不去耽誤主子的雅興。

沈星語盤腿坐下來,問:“想聽什麽?”

顧修:“《鳳求凰》吧。”

這是一只求愛的曲子,知名度非常高,幾乎人人學音律,第一支曲子學的都是這首,沈星語對這首曲子很熟練,自然沒有意見。

她本就深愛顧修,即便不用任何技巧,傾瀉出來的每個音符,都能直白的撥動人心底的弦。

這裏本就離營帳不遠,睿貝子對音律又極為敏感,似有若無的琴音,每一個音節都直扣他心底的旋律。

毫無懸念,他打了一盞燈籠,順著琴音找到山谷。

“睿貝子,您不能過去,我們大人和世子妃在這邊。”

穿著鎧甲的下屬們橫著立成一排,像個山是的擋住,睿貝子擡眼看過去,隱約能看到谷尖上的人影。

暖風帶來最後一個音符,那人影消弭在山尖,似乎落到了背骨的方向,一聲驚慌的叫喊聲傳過來,不是危險的那種驚慌,而是被親密的人故意使壞的那種。

下屬們用旗幟將這一片圍起來,其實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純粹是多此一舉。

但下屬就是多此一舉了!

睿貝子背過身子,逃也是的跑了。

一連三天,睿貝子像是著了魔,日日打了獵物,跪在皇帝的玉帳前請求解除婚約。

而沈星語這三天,照舊作息是顛倒的,白日裏睡覺,到了晚上才有精神起來,對這一切絲毫不知。

第四天,她終於見到了白日裏的太陽!

“你這風寒可算是好了,”十一公主拿了上好的補品過來,“你這身子得好好補補,這些點風也能吹的三天起不來床。”

沈星語一張臉臊的通紅,“多謝公主,我知道了。”

十一公主:“就你這身子板,今兒也別打獵了,我們玩玩秋千吧。”

沈星語渾身還酸軟著,本來沒有力氣去打獵什麽的,巴不得這樣玩,蕩了一會子秋千,阿迢采了很多野花過來,沈星語編花環玩。

“為什麽你的婢子同你長這麽像?”十一公主好奇的在兩人臉上打量。

沈星語支著下巴:“可能是因為我從小長的就漂亮,她嫉妒,然後就照著我的臉長的。”

阿迢:“……”

十一公主:“……”

沈星語被狠狠撓了一頓,嬉笑間,褚三娘頂著日光走過來,“世子妃。”

沈星語詫異:“什麽事?”

褚三娘:“我有件事想求你。”

沈星語要驚訝死了,褚三娘這個背景,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求她的?

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她走了兩步說話。

褚三娘三言兩語將睿貝子的事情講明白,“如今我們成婚在即,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經不起退婚,本來就找不到什麽好人家,若是再退婚……”

沈星語:“你想讓我做什麽?”

褚三娘:“我想你跟睿貝子說明白,讓他斷了念想,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沈星語簡直要無語死了,這個睿貝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竟然因為一支琴曲娶人。

“我會跟他說,但能不能讓他死心,我不能保證,還有,你我做陌生人就好,你不需要覺得欠我的。”

沈星語思考了一下,選擇在翌日清晨見睿貝子,畢竟,他們現在這尷尬的關系,讓人見到了並不好,地點選在四處視野寬闊的營地裏,這樣別人看起來就像是偶遇上說兩句話,不會朝私會上去想。

“睿貝子,我是有丈夫的婦人,並且我深愛我的丈夫,你的這個做法會給我帶來困擾。”

睿貝子怎麽會不知道呢,當初鎮國公的世子妃善妒,爬了三千級的石階求菩薩,這件事是多少人的笑談。

這才是能彈出那樣琴音的人啊,他怎麽早沒想到呢?

那些琴音裏流淌的,是她的情愫,只這情愫不是對他的。

“我知道。”睿貝子道。

沈星語:“我同我夫君要過一輩子的,你不必如此,你和三娘子的婚約既已成定局,待成了家,嬌妻幼子,自然有好日子等著你。”

睿貝子:“世子妃,我雖仰慕你,仰慕你的琴音,要同她退婚,卻也並非全是因這個。”

“我並沒有想過要打擾你的生活,我傾慕你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

“我不會娶一個不愛之人。”

沈星語膝蓋軟了一下,這人!

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至於怎麽想的,並不是她能管的,“……隨你自己吧。”

到了晚上,睿貝子是被人擡回來的!

胸口中了一箭。

皇帝一張臉森寒,“到底是怎麽回事?”

“陛下,睿貝子和太子殿下同時看中一只老虎,倆人追尋獵物的過程中,睿貝子亂跑,不小心中了殿下射向老虎的箭……”

“混賬!”

皇帝怒斥太子:“他是你親堂弟。”

“都是兒臣的錯。”

太子本就輸了這些天給九皇子,如今又犯了這樣大的錯誤,被皇帝當場訓斥,低著頭跪下來請錯,心中卻是將睿貝子罵的狗血淋頭!

這人怎麽這樣沒眼色!

老虎本這樣大的龐然大物,又兇猛,若是能射殺一只回來,自然一雪前恥,一般人都不敢同他搶,睿貝子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同他搶!

他用箭射他,本來是為了嚇唬他,沒成想,射了好幾箭,睿貝子不僅沒有識趣的離開,還賭定自己不敢射他,絲毫不理會,搭弓射向老虎的要害搶功!

他怒火攻心,一下子就真射向他肩膀,原本只是想給他個教訓,沒成想,因為他搭弓射熊的關系,關鍵時刻,馬正好朝後頭退了兩步,這箭就從肩膀變成了胸口。

偏這一切,又被趕過來的九皇子抓個正著!

他想找替罪羊都沒來得急。

“陛下,睿貝子這傷需要立刻拔箭。”太子道。

“那還等什麽,快拔啊!”皇帝吼:“敦親王就這一個兒子。”

睿貝子卻是艱難的起身,拽著皇帝的袖子:“大伯。”

褚三娘走進來,正好看見,睿貝子嘴裏嘔著血,都快斷氣了,一字一句艱難出聲:“退婚。”

“您恩準我和褚三娘的婚事退了。”

皇帝要氣死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

睿貝子又嘔出一口血,臉色蒼白:“若非要我娶她,我寧願就此死了。”

褚三娘閉上眼。

良久,轉過身,將一切留在身後,袖子裏的指甲扣破了手心,指甲斷了,血淋漓流出來,她猶自不知,感覺不到疼,指甲撚著血肉往裏頭紮,染紅了衣袖,又滴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血花……

顧修目光盯在睿貝子胸口長長的箭上。

皇帝嘆息一聲,“我皇室,竟出了一個你這樣的情種!”

“也罷,十七弟就你一個孩子,叔父成全你。”

-

營帳裏。

顧修捏著她沈星語下巴:“感動嗎?”

沈星語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搖頭,“……沒有,我心中只有您。”

這也難不倒他,他有的是手段。

她沒試過的花樣。

發絲紮在腿上,她指尖快要將床單抓爛,足尖繃直,受不住的哭出聲,偏這人心腸硬的很,越發作弄的厲害。

她哭的厲害。

管不住自己。

像給一只貓斷水,讓它渴到要瘋。

又像吸過毒的人看到毒。

指尖紮在他脖子上的軟肉裏,恨死他了,又愛又恨。

“求我。”

他滿意的欣賞她的失控,給她指路。

“我求你。”她貝齒將唇瓣咬的沒有意一絲血色。

“只有嘴?”他說。

她照做,又說:“……求你。”音節顫的是散的。

男人這才滿意,“不許感動。”

“我不感動。”

“你心裏有誰?”

“只有你一個。”

“一直說這句。”

“只有你一個……”她被迫說了一夜,嗓子啞掉,到說不出話,他終於滿意的摸摸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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