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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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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第 71 章

“你敢傷她?”

“該死。”

聲音輕淡, 卻猶如染滿了霜雪,凍得人身心發寒。死亡之劍已然抵在了他的脖頸間,隨時都可能進一寸。

那一刻, 夜重光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那股撲面而來的濃烈殺意。

藺霜羿想殺了他。

因為他對乘裊動了手, 藺霜羿便要殺了他!

意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 夜重光面色慘白本能地想要逃跑, 但像是被冷酷無情的惡獸纏住, 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他想要求饒,然一個字也說不出。

夜重光瞪大了眼睛, 仰頭看著面前的人——墨衣男人面如冰霜,他身邊的女子眼裏卻恍若帶了淺淺笑意。

然不知為甚,他竟莫名覺得此時的乘裊比劍君還要可怕。

她一點也沒有把他的命放在心上。

是了,她才剛輕描淡寫的殺了他的兒子!

好在就在夜重光以為自己將死之時,其他人趕了過來。

那股冰寒之氣這才散去。

他軟倒在地上,恍若劫後餘生, 大口大口地喘氣。明明不過幾息, 夜重光卻仿佛覺得過了一輩子。

“夜重光, 你好膽!”乘宿怒喝一聲,“好一位夜氏長老, 這是當真欺我皇室無人, 想要公然造反了不成?!”

藺霜羿出手, 夜重光自然無法如願,非但不能給自己兒子報仇, 還受了重傷。況且,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帝女動手, 已然觸犯了九胥律法,自也要承擔起後果。

即便夜家想要保他,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因著皇族弱勢,所以乘宿平日裏對外脾氣頗好,溫和寬容,但那是未曾觸及他的底線,並非他本性。

夜重光敢對乘裊出手,不僅是沒有把皇室放在眼裏,還想要斷絕皇室最優秀的苗子,乘宿如何也不能忍。

所以這一次,他無視了夜家老祖的求情和威脅,當即便著人捆了夜重光。

“宿尊言重了,重光不過是突然喪子,所以才失了理智。”夜家老祖下意識想要阻攔,然而這一回,乘宿沒有給他半分面子。金甲衛直接把夜家人全都圍住。

“是夜明晟先在擂臺之上出殺招,帝女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夜明晟死有餘辜!”

死有餘辜四個字,乘宿刻意加重了語氣,獨屬於合體圓滿的威壓毫不猶豫地釋放,帶著從未有過的強勢和殺氣。

“夜重光刺殺帝女,按律當斬!”乘宿冷冷看向夜家老祖,“夜尊活了千年,想必很清楚九胥律法吧?乘氏為君,你夜氏為臣,萬年前的誓言,夜尊可還記得?還是想要違背祖宗承諾,自立門戶?”

“亦或者是夜氏想要成為九胥新主?”

夜家老祖臉色陰沈。

夜明晟死了,夜家老祖雖憤怒惋惜,但成王敗寇,他還不至於當眾為難一個小丫頭,只是在心裏暗暗記了一筆。

只是他沒想到夜重光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帝女動手,這樣一來,夜家就完全陷入了被動。

縱是皇室如今弱勢,但只要乘氏一日未被推翻,那他們便永遠是臣!

臣子刺君,乃是謀逆。乘宿便是即刻要了夜重光的命,也是合情合理。若是私底下便罷,他還能以大乘修為壓制威脅,如今當著眾人的面,夜家老祖如何也不敢認下乘宿的話。

在場的大乘修士可不僅他一位,何況,皇室而今似還有了無暇劍君的支持。

方才藺霜羿的那一掌,可沒有絲毫留情,直接要了夜重光的半條命。

夜家老祖心知此刻他最好是認了乘宿的話,但他到底是大乘修者,乘宿雖是皇室尊者,他們尊他一聲宿尊,可也不過是個合體期。

所以便是心裏明白,此刻他也有些難以低頭。

自進階大乘後,還從未有過這般憋屈的時刻。

“老祖,二叔的確是太過了。”夜露白忽然上前道,“想來若是夜家先祖知道了,也定不會輕饒。”

他的出聲打破了凝滯,也給了夜家老祖一個臺階下。

夜家老祖吸了口氣,嘆道:“是我夜家之過,沒有約束好家中子弟,才使夜重光和夜明晟父子無法無天,闖下大禍。他們犯了錯,當然要受罰。但憑宿尊處置吧。”

乘宿道:“夜尊放心,本尊定會按律處置,絕不會徇私。”

按律處置,那夜重光便別想活了。

皇室這是要夜重光的命。

夜家老祖心裏有氣,夜重光已是合體期,是族中最有望進階大乘的人,就這麽放棄,實在令人心痛。

但即便再不舍,他也無可奈何,誰讓夜重光蠢到當眾對帝女動手。

是以,哪怕心有不滿,夜家老祖業只能抿著唇應了一聲好。

“老祖!”夜重光也不是真傻,當然聽懂了乘宿的意思。他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明白形勢不利於他,立刻慌得大喊了一聲,“我只是驟然失子,一時情急才對帝女動手,並非真想要傷害帝女。何況、何況帝女不是沒事嘛!”

所以憑什麽要他的命?

他可是合體大能,豈能給一個小丫頭償命?況且那丫頭好好站著,倒是他,已然去了半條命。

夜重光當然不服。

“我沒事,不是你失手,而是劍君及時出手護住了我一命。”乘裊臉色發白,應是反應過來,臉上已沒了笑意,眉眼間似還有驚魂未定,“夜長老方才那一擊可是沒有留半點餘地。劍君,您說是不是?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說著,乘裊便仰頭,拉了拉身邊男人的袖子,輕輕晃了晃。

藺霜羿垂頭,便對上了女子帶著委屈的眼睛和微白的臉龐,心跳微微加快。她生得纖細無害,但她在擂臺上的果決和狠戾卻與柔弱一點不搭邊。

而且就在不久前,她才毫不猶豫的殺了對手。

此時此刻,誰都不會再把她當成一個脆弱無害的擺設或是花瓶帝女。

藺霜羿當然更不會。

他與乘裊相處得更久,自是更了解她。

他當然知道她不怕,但即便知道她不過是裝的,他心底也沒有半點被欺騙被利用的不滿或是憤怒,相反,還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點愉悅。

藺霜羿微垂眸,視線在女孩攥著他衣袖的素白柔荑上頓了一瞬。有那麽一剎那,他竟然想要把那只嬌嫩的手困在自己的掌心。

從此,無人再能覬覦。

“夜重光那一掌,用了十成力。”藺霜羿喉嚨動了動,移開視線,冷冷看向倒在地上的夜重光,面若霜雪,“若非想要殺人,何至於此?”

“刺殺帝女,罪不容誅。”

八個字,定了夜重光的罪。

何況人證物證俱在,夜重光根本無從抵賴。連無暇劍君都開了口,其他人自是不會沒眼色再開口。

便是夜家老祖,此刻也不再說話了。

夜重光必死無疑。

乘裊本是沒想過要他的命,便是夜明晟,她起初也沒想直接殺了他,誰讓這父子兩人自己作死呢?

所以也怪不得她。

雖然與計劃有點不同,但也算不得壞事,所以乘裊心情還不錯。

但藺霜羿的臉色並不怎麽好。

準確的說,自出手後,他的臉色就沒好過。以至於,無人敢靠近他,或者該說是他拒絕其他人的靠近。

如此越發顯出了乘裊的不同。

藺霜羿又未曾掩飾,在場中人皆是明眼明心之人,當然看懂了這份毫無掩飾的庇護。今日之後,想要對乘裊動手的人,自會更加慎重。

除非有絕對把握,自認能扛住無暇劍君的怒火,否則怕是不少人都會收斂。

因著夜重光一事耽誤了不少時間,待到回去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乘裊本該隨乘宿一同回宮,卻被藺霜羿攔了下來:“你隨我回府。”通常都是乘裊主動去尋他,藺霜羿鮮少有這般要求。

其他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動,面上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不顯,很是覆雜。便是乘裊也覺得有些驚訝。

尤其是季烆和季家人,此刻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卻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不滿,頗為憋屈。無論如何,他們季家的少主與帝女也還有婚約在身。

帝女受制情人咒,情難自禁,可無暇劍君是清醒理智的。如此這般,是何意?

藺霜羿都不懼人言了,乘裊當然更不會拒絕。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中了情人咒,對無暇劍君情根深種,怎麽可能拒絕‘心上人’的要求呢?其他人也能理解她的。

所以乘裊開心地應了一聲:“好。劍君,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她已得到了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東西,其他自然便沒那麽重要了。

笑容明媚燦爛,眉眼彎彎,任誰都看得出她有多麽高興能與心愛的人一起。

季烆只覺眼睛刺疼,雙手無意識握緊,唇角緊抿,在兩人離開前,突然出聲:“師尊,弟子與你們一同回去吧。正好,我與裊裊也許久未曾好好見過了。”

裊裊二字,他本能加重了語氣。

藺霜羿淡淡看了他一眼,季烆挺直著背脊,不躲不閃,直視著他。一時間,場面有些沈寂。

有人擔憂,有人緊張,但更多是看好戲的人。

季父想要說些什麽,季家老祖卻伸手阻止了他。

乘宿蹙眉,正想開口,卻見無暇劍君忽然勾了勾唇角,近似笑,卻又不帶笑意。

他偏頭看向身邊的女子,頓了頓,忽而伸手為她理了理額角的亂發,冰涼的指尖拂過乘裊額間柔嫩的肌膚,聲音淡淡問:“乘裊,你想與他一起嗎?”

清冷的夜風撩起了男人烏黑的發尾,冷月如水,映亮了男人俊美無雙的面龐。他面色如常,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不知為甚,那一刻,乘裊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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