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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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溯
雲城、南城。
都是她幾百年的前世待過的地方, 如今滄海桑田，興許早被淹沒在時間長河裏。
狄玉環握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中碗裏白飯，最後頓住偏頭看向餘楓，“可是你先前答應了我先回天地仙府的。”
“師姐, 最後一次。”餘楓雙手合十做祈求狀。
狄玉環卻不為所動, “從前順著你, 但是這次不行。”
“想去就去, 我陪你去，哪兒需要經過旁人同意。”敖風開口。
狄玉環還打算說什麽, 話到嘴邊對上敖風雙目還是咽了回去。
她垂首嘆息一聲，說了聲“知道了”, 放下筷子起身去外面透氣。
“師尊……”餘楓無奈看著對面敖風。
敖風往餘楓碗裏夾了一塊魚腹, “我哪裏說錯了嗎？”
再者，旁人與他何幹？他只要餘楓在身側就夠了。
“還有, 別叫我師尊。”
餘楓將魚腹夾回敖風碗中, “你自己吃，我先去看看師姐。”
日頭漸高, 光芒雖然刺目但卻並不灼熱，曬在身上是正好的溫度。
門外不遠處有一棵繁茂榕樹, 斑駁光芒從樹葉縫隙中灑落, 鳥叫聲啁啾，狄玉環就坐在樹下一把矮凳上背對著她。
餘楓悄悄走過去, 探出半邊身子瞅她, “師姐？”
狄玉環手中掰著一小截枯樹枝, “怎麽不好好吃飯？待會兒涼了。”
“師姐不是也沒吃？”餘楓蹲在她面前, 兩手搭在她膝上，“師姐, 雲城跟南城，聽說是我前世跟師尊定情的地方，我想去看看，也順帶明確一下自己想要什麽，我保證是最後一次，這兩個地方去完就跟你回去，決不食言，若屆時又反悔變卦，就讓我魂飛魄散，永……”
一截枯枝抵上她的唇，狄玉環呼出口濁氣，“凡人可以隨便發誓，但是修者體內靈氣連同天地，可不能胡亂說話，當心應驗。”
“我不怕應驗，”餘楓眸子明亮，“我說到絕對會做到，絕對不會到那種地步，師姐放心。”
狄玉環扔掉手中枯枝定定看著眼前人，眼中一瞬間的覆雜掠過後旋身而起。
“罷了，萬般皆有定數，聽你的就是了……”
*
“這兒是雲城？”
餘楓落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城池，與睡夢中全然不同。
“跟你記憶中對不上？”豐玉安微笑著踱到她身旁，“對不上才是正確的，幾百年的歲月，足夠人間更疊幾遭了。”
“那原先的嗯……陳府？應當不在了吧？”
豐玉安還要答，敖風硬生生將他擠到一邊，接過餘楓話頭。
“在的。”
“還在？”
“你留下的東西，我都妥善安置了。”
倒不是想著她有天會回到這些地方，只是給自己留個念想。
餘楓定定看著敖風，忽而舒眉一笑，踮腳湊近他耳畔，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多謝阿風……”
極輕的話語，似帶著芳香的花瓣隨清風擦過耳畔。
敖風眼底暗流湧了湧，直接伸手握住餘楓，“隨我來。”
豐玉安幾人默默跟在身後，一路行至江府。
夢中陳府被人一把火燒了，府上包括陳父陳母在內共幾十號人全部葬身火海。
敖風牽著餘楓穿過熱鬧市集，一路來到荒蕪之地。
四周雜草叢生，顯然許久未有人踏足，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都沒有，野草肆無忌憚的生長，已經到了餘楓肩頭的高度。
周身有風平地而起，朝著前方呼嘯而過，似鋒利鐮刀，將視野中的雜草一股腦削至腳踝高度。
淺綠的地毯中，幾座破敗的建築孤零零聳立著。
嘩啦，青灰色的瓦片從屋頂滑落，輕松摔的四分五裂，揚起淡淡塵煙。
睡夢中看到的景象開始與眼前的建築重合，分明從未踏足過這地方，但心頭莫名抽生出一股悲戚酸澀來，仿佛魂魄對此處產生了共鳴。
餘楓不由自主松開敖風的手朝前走去，手撫過門前圓柱，踏過破碎的石階，清晰的看著悠久漫長歲月留下的痕跡，心頭悵然。
門仍舊閉合著，就如同她坐馬車回來時的那樣。
她擡手按在早已褪色的金色獅首圓環上，卻被另一只溫涼的手搶先握住。
“裏面也維持著原狀，還是不要看的好。”
“那次我就沒推開這扇門，這回怎麽也要看看了。”
餘楓拂開他的手推門而入。
幾百年的時光，門開啟時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也沒有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只有腐朽陳舊的草木味。
地面雜草崢嶸，有星星點點的各色布料碎塊散落其中。
餘楓發現，有碎布散落的地方，野草生長的格外茂盛。
“完整的屍首，我已悉數下葬。”
火勢滔天，自然還有不完整、面目全非的屍首，那些就只能留在原地，融入土壤裏，成為滋養草木的肥料。
餘楓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心頭有酸澀波紋漣漪泛起，點點震蕩之後又一直潛入到靈魂深處去。
好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波瀾餘韻還在不斷朝四肢百骸蔓延。
蕭瑟的風從院中掃過，綠油油的草尖兒輕微晃動又恢覆如常，屋檐上懸掛的燈籠卻絲線斷裂，整個墜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幾百年的光陰，足夠摧毀許多東西了。”
敖風看著破敗的屋子，黑眸幽深，半晌之後收回視線轉眼看向旁邊餘楓，“走吧，時間逾久，這兒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幾人又在熱鬧的城中落了腳，夜裏餘楓孤身一人爬上屋檐，坐在屋脊看著天空中的滿月，身後腳步聲靠近，靛藍色的袍子在餘光中隨風晃動，挨著她身側坐下。
滿月清幽，將地面照的通明。
餘楓擡頭望著月亮，又看著地面屋宅，眉頭舒展開來。
“怪不得師尊喜歡看月亮，不管過去多少年，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其餘地方卻早已變了模樣……”
“不是說了別叫我師尊嗎？”
餘楓壓根不聽，一手撐著下巴側目朝他看來，“師尊活了近萬年之久，許多事情大都記不清了，可獨獨關於我的記憶猶新，可我也早已變了模樣，師尊為何還尋我？只是因為那個約定？”
“答案你不是知道嗎？”
敖風反凝著她，黑目中映著兩點清冷月光，明亮銳利，不容置喙。
“師尊應當知道，我不想只聽‘因為愛’這種單薄的理由。”
說愛很容易，但說愛的理由很難。
她眼下想聽的，就是具體的愛。
讀懂她的眼神，敖風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著天空明月，冷白的光灑滿他面容，立體深邃中帶著幾分侵略的張揚感。
疏長的眼睫輕微一眨，張揚感消散。
“你跟其他凡人不同，我在你身上嗅不到貪婪欲望的味道，也感受不到你的其他野心，前世的畫面你應當通過邪魘已經看到了，無論你身處什麽樣的環境，都是既來之則安之，隨心所欲……”
試問他似乎都做不到如此，早些年剛誕生因為孤獨寂寞會想方設法改變現狀，換來的便是一次次欺騙背叛。
後來封心，但也會因為忍受不了孤獨而四下游歷，亦或者在去人間的城中晃蕩。
他轉過頭來，黑眸熠熠地凝著餘楓，“你知道我喜歡自由對吧？”
“知道，”餘楓點點頭，她也喜歡。
“自由就是你……”
在她身邊，永遠感受不到什麽壓力煩擾，她能在荒蕪的砂石中尋到樂趣，也能在熱鬧的人間泰然處之。
時間是無情將人推著向前走的河流，而她是徜徉在河流中最快樂的一朵浪花。
他乘著獨木舟行在時間河流之上，放眼望去河流寂靜，偶爾就會冒出來這麽一朵小浪花，讓他挪不開眼去，甚至想將之捉在手中，綁在身側，相依相伴。
餘楓挑挑眉，微笑著看向扭頭回望月光，“聽別人當面誇獎還是有些讓人不好意思……”
敖風：……
“好了，感覺稍微看清了點，”餘楓起身拍拍裙擺灰塵，經過敖風身旁時停下，俯身湊近他耳畔，壓低聲音，“我也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喜歡師尊的理由。”
敖風“嗯”了聲，片刻之後兩眼飛快擡起看向餘楓，伸手去捉她手腕，後者卻嬉笑著身形輕盈後撤，宛若蒲公英般飄落地面。
*
離了敖風，餘楓款步踱在客棧走廊，伸手想推開跟狄玉環的屋門，指尖卻停留在虛空，轉而又朝著豐玉安門前行去。
叩叩叩——
三聲落下，緊閉的房門應聲而開，豐玉安正微笑著看她。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
“這麽肯定？”
“自然，你對那頭龍的事還是挺關心的，不是嗎？”
豐玉安側身讓開一條路，請著餘楓進門。
餘楓也不推辭，進門坐在圓桌前，四下打量了一圈。
“要落結界嗎？”豐玉安端著兩杯茶水走過來問。
“不必，落了結界師尊說不好會宰了你，”餘楓笑嘻嘻的看著他，“師尊現在心情好，所以我趁機過來問問，你當時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前世的她，也就是江楓讓他轉告自己，遠離敖風。
她也看了回憶，並不覺得師尊會傷害她，沒有哪裏需要她避開敖風的地方。
“字面意思，”他滿上茶水放在餘楓面前，“他說你已經知曉前世的事情了，你怎麽想？覺得我在騙你？”
餘楓定定看著他，黑眸瑩亮，“嗅不到你身上騙人的氣息，你也沒必要騙我……”
“興許有必要呢？”他微微一笑，淺嘬了一口手中昏黃茶水，“比如，挑撥你二人關系，我後來者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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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玉環握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中碗裏白飯，最後頓住偏頭看向餘楓，“可是你先前答應了我先回天地仙府的。”
“師姐, 最後一次。”餘楓雙手合十做祈求狀。
狄玉環卻不為所動, “從前順著你, 但是這次不行。”
“想去就去, 我陪你去，哪兒需要經過旁人同意。”敖風開口。
狄玉環還打算說什麽, 話到嘴邊對上敖風雙目還是咽了回去。
她垂首嘆息一聲，說了聲“知道了”, 放下筷子起身去外面透氣。
“師尊……”餘楓無奈看著對面敖風。
敖風往餘楓碗裏夾了一塊魚腹, “我哪裏說錯了嗎？”
再者，旁人與他何幹？他只要餘楓在身側就夠了。
“還有, 別叫我師尊。”
餘楓將魚腹夾回敖風碗中, “你自己吃，我先去看看師姐。”
日頭漸高, 光芒雖然刺目但卻並不灼熱，曬在身上是正好的溫度。
門外不遠處有一棵繁茂榕樹, 斑駁光芒從樹葉縫隙中灑落, 鳥叫聲啁啾，狄玉環就坐在樹下一把矮凳上背對著她。
餘楓悄悄走過去, 探出半邊身子瞅她, “師姐？”
狄玉環手中掰著一小截枯樹枝, “怎麽不好好吃飯？待會兒涼了。”
“師姐不是也沒吃？”餘楓蹲在她面前, 兩手搭在她膝上，“師姐, 雲城跟南城，聽說是我前世跟師尊定情的地方，我想去看看，也順帶明確一下自己想要什麽，我保證是最後一次，這兩個地方去完就跟你回去，決不食言，若屆時又反悔變卦，就讓我魂飛魄散，永……”
一截枯枝抵上她的唇，狄玉環呼出口濁氣，“凡人可以隨便發誓，但是修者體內靈氣連同天地，可不能胡亂說話，當心應驗。”
“我不怕應驗，”餘楓眸子明亮，“我說到絕對會做到，絕對不會到那種地步，師姐放心。”
狄玉環扔掉手中枯枝定定看著眼前人，眼中一瞬間的覆雜掠過後旋身而起。
“罷了，萬般皆有定數，聽你的就是了……”
*
“這兒是雲城？”
餘楓落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城池，與睡夢中全然不同。
“跟你記憶中對不上？”豐玉安微笑著踱到她身旁，“對不上才是正確的，幾百年的歲月，足夠人間更疊幾遭了。”
“那原先的嗯……陳府？應當不在了吧？”
豐玉安還要答，敖風硬生生將他擠到一邊，接過餘楓話頭。
“在的。”
“還在？”
“你留下的東西，我都妥善安置了。”
倒不是想著她有天會回到這些地方，只是給自己留個念想。
餘楓定定看著敖風，忽而舒眉一笑，踮腳湊近他耳畔，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多謝阿風……”
極輕的話語，似帶著芳香的花瓣隨清風擦過耳畔。
敖風眼底暗流湧了湧，直接伸手握住餘楓，“隨我來。”
豐玉安幾人默默跟在身後，一路行至江府。
夢中陳府被人一把火燒了，府上包括陳父陳母在內共幾十號人全部葬身火海。
敖風牽著餘楓穿過熱鬧市集，一路來到荒蕪之地。
四周雜草叢生，顯然許久未有人踏足，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都沒有，野草肆無忌憚的生長，已經到了餘楓肩頭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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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綠的地毯中，幾座破敗的建築孤零零聳立著。
嘩啦，青灰色的瓦片從屋頂滑落，輕松摔的四分五裂，揚起淡淡塵煙。
睡夢中看到的景象開始與眼前的建築重合，分明從未踏足過這地方，但心頭莫名抽生出一股悲戚酸澀來，仿佛魂魄對此處產生了共鳴。
餘楓不由自主松開敖風的手朝前走去，手撫過門前圓柱，踏過破碎的石階，清晰的看著悠久漫長歲月留下的痕跡，心頭悵然。
門仍舊閉合著，就如同她坐馬車回來時的那樣。
她擡手按在早已褪色的金色獅首圓環上，卻被另一只溫涼的手搶先握住。
“裏面也維持著原狀，還是不要看的好。”
“那次我就沒推開這扇門，這回怎麽也要看看了。”
餘楓拂開他的手推門而入。
幾百年的時光，門開啟時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也沒有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只有腐朽陳舊的草木味。
地面雜草崢嶸，有星星點點的各色布料碎塊散落其中。
餘楓發現，有碎布散落的地方，野草生長的格外茂盛。
“完整的屍首，我已悉數下葬。”
火勢滔天，自然還有不完整、面目全非的屍首，那些就只能留在原地，融入土壤裏，成為滋養草木的肥料。
餘楓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心頭有酸澀波紋漣漪泛起，點點震蕩之後又一直潛入到靈魂深處去。
好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波瀾餘韻還在不斷朝四肢百骸蔓延。
蕭瑟的風從院中掃過，綠油油的草尖兒輕微晃動又恢覆如常，屋檐上懸掛的燈籠卻絲線斷裂，整個墜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幾百年的光陰，足夠摧毀許多東西了。”
敖風看著破敗的屋子，黑眸幽深，半晌之後收回視線轉眼看向旁邊餘楓，“走吧，時間逾久，這兒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幾人又在熱鬧的城中落了腳，夜裏餘楓孤身一人爬上屋檐，坐在屋脊看著天空中的滿月，身後腳步聲靠近，靛藍色的袍子在餘光中隨風晃動，挨著她身側坐下。
滿月清幽，將地面照的通明。
餘楓擡頭望著月亮，又看著地面屋宅，眉頭舒展開來。
“怪不得師尊喜歡看月亮，不管過去多少年，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其餘地方卻早已變了模樣……”
“不是說了別叫我師尊嗎？”
餘楓壓根不聽，一手撐著下巴側目朝他看來，“師尊活了近萬年之久，許多事情大都記不清了，可獨獨關於我的記憶猶新，可我也早已變了模樣，師尊為何還尋我？只是因為那個約定？”
“答案你不是知道嗎？”
敖風反凝著她，黑目中映著兩點清冷月光，明亮銳利，不容置喙。
“師尊應當知道，我不想只聽‘因為愛’這種單薄的理由。”
說愛很容易，但說愛的理由很難。
她眼下想聽的，就是具體的愛。
讀懂她的眼神，敖風雙手撐在身後仰頭望著天空明月，冷白的光灑滿他面容，立體深邃中帶著幾分侵略的張揚感。
疏長的眼睫輕微一眨，張揚感消散。
“你跟其他凡人不同，我在你身上嗅不到貪婪欲望的味道，也感受不到你的其他野心，前世的畫面你應當通過邪魘已經看到了，無論你身處什麽樣的環境，都是既來之則安之，隨心所欲……”
試問他似乎都做不到如此，早些年剛誕生因為孤獨寂寞會想方設法改變現狀，換來的便是一次次欺騙背叛。
後來封心，但也會因為忍受不了孤獨而四下游歷，亦或者在去人間的城中晃蕩。
他轉過頭來，黑眸熠熠地凝著餘楓，“你知道我喜歡自由對吧？”
“知道，”餘楓點點頭，她也喜歡。
“自由就是你……”
在她身邊，永遠感受不到什麽壓力煩擾，她能在荒蕪的砂石中尋到樂趣，也能在熱鬧的人間泰然處之。
時間是無情將人推著向前走的河流，而她是徜徉在河流中最快樂的一朵浪花。
他乘著獨木舟行在時間河流之上，放眼望去河流寂靜，偶爾就會冒出來這麽一朵小浪花，讓他挪不開眼去，甚至想將之捉在手中，綁在身側，相依相伴。
餘楓挑挑眉，微笑著看向扭頭回望月光，“聽別人當面誇獎還是有些讓人不好意思……”
敖風：……
“好了，感覺稍微看清了點，”餘楓起身拍拍裙擺灰塵，經過敖風身旁時停下，俯身湊近他耳畔，壓低聲音，“我也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喜歡師尊的理由。”
敖風“嗯”了聲，片刻之後兩眼飛快擡起看向餘楓，伸手去捉她手腕，後者卻嬉笑著身形輕盈後撤，宛若蒲公英般飄落地面。
*
離了敖風，餘楓款步踱在客棧走廊，伸手想推開跟狄玉環的屋門，指尖卻停留在虛空，轉而又朝著豐玉安門前行去。
叩叩叩——
三聲落下，緊閉的房門應聲而開，豐玉安正微笑著看她。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
“這麽肯定？”
“自然，你對那頭龍的事還是挺關心的，不是嗎？”
豐玉安側身讓開一條路，請著餘楓進門。
餘楓也不推辭，進門坐在圓桌前，四下打量了一圈。
“要落結界嗎？”豐玉安端著兩杯茶水走過來問。
“不必，落了結界師尊說不好會宰了你，”餘楓笑嘻嘻的看著他，“師尊現在心情好，所以我趁機過來問問，你當時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前世的她，也就是江楓讓他轉告自己，遠離敖風。
她也看了回憶，並不覺得師尊會傷害她，沒有哪裏需要她避開敖風的地方。
“字面意思，”他滿上茶水放在餘楓面前，“他說你已經知曉前世的事情了，你怎麽想？覺得我在騙你？”
餘楓定定看著他，黑眸瑩亮，“嗅不到你身上騙人的氣息，你也沒必要騙我……”
“興許有必要呢？”他微微一笑，淺嘬了一口手中昏黃茶水，“比如，挑撥你二人關系，我後來者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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