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開河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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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開河谷（四）
“你喚本座什麽？”
他並沒有拉開二人距離, 就這一指之隔，看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餘楓睜開眼直視他，眼尾蕩開淺淡笑意，“師尊, 我們之間做這些, 不大合適吧？”
“你早都認出本座了？”
“師尊氣息獨特, 天下無有相似, 想認不出來都難。”
敖風指腹輕輕摩挲她唇角，“你莫非與那般迂腐之人一樣, 覺得師徒之間不可如此？”
“非也，”餘楓回答, “師尊自小撫養我長大, 我待師尊，視為親人。”
“親人？！”那兩個字無疑狠狠甩了敖風一耳光, 他眼尾灼紅, “本座帶你回天地仙府只是要你安穩長大！並不是要與你做什麽親人！”
他撫著餘楓面龐的手收緊，與她相扣的五指也愈發收攏, 眼底瘋狂的欲添上一抹狠色。
“本座與你，從來不是什麽親人, 前世不是, 今生不是，往後輪回更不會是！”
他一手重新落回她頸後, 黑眸宛若深淵要將她盡數吸入眼底。
“記住了, 本座不是親人, 是想要你的那種人。”
言罷, 扣在她脖頸後的大掌發力，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吻如深海浪濤, 澎湃肆意，將餘楓淹過一浪又一浪。
這回分明神志清醒，卻比中了合歡香那次吻的更為激烈。
餘楓感覺唇被咬破，血氣在二人唇齒間來回交換。
想推開他，但一手被他控制，空餘的手抵著他堅硬如鐵的胸膛，根本撼不動半分。
好半晌，他吻夠停歇，額頭抵著她。
餘楓偏頭錯開，“師尊喜歡自由，為何偏要別人失去自由？”
敖風僵在半空，神色晦暗莫測，許久之後，松開箍著她脖頸的手，轉而將她被汗濕的發絲撥開。
“要恨本座就恨吧，”敖風眼眸沈若古潭，仿佛風也吹不動絲毫波瀾，“本座只要你在身邊。”
“師尊倒是坦然。”
餘楓漫吸口氣，壓下心頭火氣，不看敖風，提步往外走。
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妖邪，解決樹藤。
她走的很快，咬住她手的樹藤被扯得繃直，如同根莖被拔出，要帶出絲絲血肉。
餘楓像是感覺不到痛，直到溫涼的大掌將她的手再次覆住。
敖風沒有多說什麽，牽引著她，朝著某個方向踏去。
墻壁兩邊懸掛著幽藍燭火，光芒令人昏昏欲睡。
餘楓跟著敖風一路快速穿行在迷宮似的妖邪老巢，沈心靜氣，沒有多言。
敖風也是如此。
不知走了多久，空蕩蕩的墻壁開始多出木質的門來。
敖風停在一扇門前，隨手將之推開。
門外是濃重的妖邪氣，而這門內，卻是溫馨的民宅陳設。
桌椅板凳成雙成對，墻壁掛著弓箭弩機，還有各類獸皮。
博古架上放著各類木雕的鳥雀小狗，甚至還有一女子、男人、小孩的木雕，擺在一起，當是一家人。
餘楓走近了看，發現那女子木雕眉眼精細，連唇角笑容都精雕細磨，透著微微柔光。而那對父子的木雕則要相對粗糙些。
剎那間，木雕上透出的幸福，將餘楓身上入妖邪老巢的緊繃化解了去。
桌案上有燭火輕晃，餘楓瞧見木雕腦後仿佛連著一根透明蛛絲，伸手將之拂去。
撥斷絲線的剎那，餘楓手停在半空。
方才的觸感很奇怪，比蛛絲堅韌不少，像劈斷一根發絲。
“似乎跟我們手上的東西是一個類型，但又略微不同。”
餘楓撩眼瞄向敖風，後者朝著一個方向擡擡下巴，她順勢看去。
屋內每個陳設的物件，都懸著一根細絲，如同吸血的水蛭，吸取到養分，朝著另一頭輸送。
而另一頭，沒入墻壁，不知到了何方。
“看來是在汲取這些物件上寄存的情感，連別人留下的一點思念都不放過。”
餘楓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照雪劍，淩空一斬，絲線盡斷，將屋內所有陳設一應凍結，永久封存，再不受其他影響。
“去其他房間看看。”
這條甬道出奇的長，左右各開一扇門，一直延伸至走廊盡頭。
餘楓挨著將門打開，揮劍斬斷絲線，凍結所留遺物。
將大半房間封存，她一步踏出門，門框上掉落個雲朵形狀的木牌，上面寫著——開河村，顧雲朵之家。
緊挨著是炭筆畫就帶微笑表情的雲朵。
“開河村顧雲朵……”餘楓嘴裏喃喃念著，“這麽多幸福的家庭居住在這兒，可惜沒能親眼看一看。”
敖風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安靜的險些要讓餘楓忘記身旁還有這麽一號人。
餘光瞥見他袍角晃動，順勢擡眸朝上看去，見他兩眼直勾勾盯著甬道盡頭。
那頭光線暗淡，餘楓肉眼根本看不清，但見敖風神色有異，不由得多看幾眼。
還不待她明目看清，身旁人已然緊拉著她的手，朝著盡頭處大步跨去。
他步伐越來越快，身上霜雪氣息靜默著，如同靜謐雪山，悄然醞釀著崩毀之勢。
走廊狹長昏暗，眨眼便至。
墻壁幽藍燭火被他行走的風帶起，狠狠左右搖曳而後豎直，徐徐燃燒。
眼前是扇梨花木做的門，莫名的，餘楓覺得與她看到的那個界門裏的木門有幾分相似，只是界門裏的那個木門貼了褪色發黃的福字，而眼前這扇沒有，只是掛了些木雕的楓葉，如墜落星辰，懸掛在門上方，連葉片的脈絡都雕刻的十分清晰。
餘楓想伸手碰一下，但敖風先她一步，擡手按在門上。
沒有立即推開，他漫吸口氣，方才小心翼翼手上發力。
伴隨木門旋轉的暗啞聲響，屋內陳設展現在餘楓面前。
紅帳香燭，大紅囍字合衾酒，儼然是一對新人的房間。
歲月流逝，這些紅褪去了幾分顏色，卻仍然熱烈。
敖風在門前站了半晌，目光寸寸掃過。
從紅燭到梳妝臺，轉眼再到衣櫃、床榻。
許久，他擡腳邁入，餘楓緊隨其後。
他指尖輕撫過桌面，拂去上面落著的灰塵，步伐緩慢，仿佛要從這屋中細細感受已逝的悠長歲月。
所有一切完好無損，直至他停在梳妝臺前。
閉合的妝奩被打開，小機關抽屜也外露，裏面本該放著的首飾卻不翼而飛。
餘楓打量著四周，只覺周遭溫度倏然降下，她身上的鮫人雪紗竟也有些抵擋不住。
回頭去看，見敖風垂眸凝著梳妝臺，伸手探向鏡下方雕刻的字。
他指腹仔細摩挲過，餘楓只依稀瞧見個“江”字，待要去看剩下一個字是什麽，敖風卻突然發力，以拳風將墻壁轟塌。
轟隆巨響，厚實的墻壁坍塌，附著在物件上的絲線齊齊卻仍舊堅韌。
塵埃散去，墻壁那頭投入大片光，絲線在光芒照耀下，散發著幽幽冷光。
“這樣找更快些。”
他眸色冰寒，順著絲線硬生生打通一條路。
坍塌聲不絕於耳，整個妖邪巢穴都跟著震顫。
還未找到妖邪，跟聞聲趕來的狄玉環跟孔方海碰了個正著。
“你在做什麽？！這樣會打草驚蛇！”孔方海焦急上前。
“打草驚蛇讓蛇現身，也好過一直沒頭緒的找下去，”敖風眼底刮起風雪，“讓開！本座耐心用光了。”
餘楓難得附和敖風，“師兄讓開吧，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
她晃了晃與敖風相連的手，那樹藤還在源源不斷的吸收二人的情感，“時間不等人。”
孔方海仍舊蹙眉，衣角微動，狄玉環上前將他拉開。
“已經打草驚蛇了，還是見機行事吧。”
話音將落，甬道兩頭突然有黑霧洶湧而來，嘶吼聲在內翻滾，數不清的幽綠眼睛在其中閃爍，宛若窺伺狼群。
狄玉環跟孔方海當即祭劍而出，一前一後直面妖犬，將餘楓二人護在當中。
妖犬齊齊低吼一聲，猛然騰躍上前，狄玉環跟孔方海提劍沖入其中，手起劍落，帶起道道黑色血珠。
四下墻壁悄然滲出透明絲線，甬道幽暗，如隱匿在暗處的蛇般無聲朝幾人靠近。
“抓緊了。”
敖風提醒餘楓一句，突地縱身躍起，將天花板一拳擊碎，數不清的細密透明絲線如發絲狂舞，見光就飛速後退。
餘楓眼疾手快抓住一把，那被透明絲線猛然扯住在甬道中迅疾穿梭。
耳畔風聲呼呼，時不時要穿過石壁，敖風便在身側一個接一個轟碎。
碎石飛濺，激起無數粉塵，嗆得餘楓連連咳嗽，緊閉兩眼，死死抓住那絲線。
驀然間明光大亮，耳畔呼嘯風聲止住，四下安靜。
餘楓睜開兩眼，靛藍的袍子停在身側，眼前，是兩顆燈籠大的明珠，將整個洞穴照的通明。
“我這地方許久沒有像今日這般熱鬧了，客人竟然一下來了四位……”
明珠下擺玉石圓桌，有一男一女執著碧玉酒盞相對而飲。
女子輕晃酒杯，笑語嫣然，瞄了眼敖風二人被樹藤牽連的手，面上笑容更加燦爛。
“不知你二人的七情六欲味道如何……”她視線落在樹藤咬住敖風的那截，樹藤每次吸收的養分都鼓如拳頭大小，眉眼頓時舒展，“如此濃厚，想來味道不會差到何處。”
餘楓順著那絲線視線一直落在那女妖邪身上。
滿頭珠釵寶飾，被那明珠照著直晃人眼。
“吞噬人情感的妖邪，我還是頭一次見，可是因為你生前從未得到人關愛，所以尤其喜歡旁人的親情、愛情？”
餘楓彎眉一笑，亮出照雪劍，“何等可悲的妖邪，總是吞食別人的殘羹剩飯有什麽意思？不妨你過來，待我給你充足的關愛，以免你可憐的去覬覦別人的幸福。”
女妖手中玉盞啪的聲被生生捏碎，兩眼刮骨刀似的釘在餘楓面上。
“女娃好大的口氣！我乃東靈王手下妖王吞情，就憑你，能奈我何？”
“東靈王？你是說曾被我師尊重創，至今銷聲匿跡的那位？你是他的手下，想來也不過薄紙一張，看本姑娘一劍劈了你。”
“你！黃口小兒！”
吞情悠悠起身，只一眨眼，餘楓聽得衣袂破風，眼前勁風襲來，吹得她額前發絲左右分飛在腦後。
殺氣近在咫尺。
餘楓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與敖風現在相連行動受制，方才是故意激怒那女妖邪，引她過來的。
砰——
大掌憑空伸出擋在餘楓眼前，生生扣住那女妖塗滿蔻丹的手，將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下掰折。
敖風眼底兩點寒芒高懸，毫無溫度的視線落在那女妖發鬢光彩奪目珠釵上。
“她的東西……也是你能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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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楓睜開眼直視他，眼尾蕩開淺淡笑意，“師尊, 我們之間做這些, 不大合適吧？”
“你早都認出本座了？”
“師尊氣息獨特, 天下無有相似, 想認不出來都難。”
敖風指腹輕輕摩挲她唇角，“你莫非與那般迂腐之人一樣, 覺得師徒之間不可如此？”
“非也，”餘楓回答, “師尊自小撫養我長大, 我待師尊，視為親人。”
“親人？！”那兩個字無疑狠狠甩了敖風一耳光, 他眼尾灼紅, “本座帶你回天地仙府只是要你安穩長大！並不是要與你做什麽親人！”
他撫著餘楓面龐的手收緊，與她相扣的五指也愈發收攏, 眼底瘋狂的欲添上一抹狠色。
“本座與你，從來不是什麽親人, 前世不是, 今生不是，往後輪回更不會是！”
他一手重新落回她頸後, 黑眸宛若深淵要將她盡數吸入眼底。
“記住了, 本座不是親人, 是想要你的那種人。”
言罷, 扣在她脖頸後的大掌發力，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吻如深海浪濤, 澎湃肆意，將餘楓淹過一浪又一浪。
這回分明神志清醒，卻比中了合歡香那次吻的更為激烈。
餘楓感覺唇被咬破，血氣在二人唇齒間來回交換。
想推開他，但一手被他控制，空餘的手抵著他堅硬如鐵的胸膛，根本撼不動半分。
好半晌，他吻夠停歇，額頭抵著她。
餘楓偏頭錯開，“師尊喜歡自由，為何偏要別人失去自由？”
敖風僵在半空，神色晦暗莫測，許久之後，松開箍著她脖頸的手，轉而將她被汗濕的發絲撥開。
“要恨本座就恨吧，”敖風眼眸沈若古潭，仿佛風也吹不動絲毫波瀾，“本座只要你在身邊。”
“師尊倒是坦然。”
餘楓漫吸口氣，壓下心頭火氣，不看敖風，提步往外走。
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妖邪，解決樹藤。
她走的很快，咬住她手的樹藤被扯得繃直，如同根莖被拔出，要帶出絲絲血肉。
餘楓像是感覺不到痛，直到溫涼的大掌將她的手再次覆住。
敖風沒有多說什麽，牽引著她，朝著某個方向踏去。
墻壁兩邊懸掛著幽藍燭火，光芒令人昏昏欲睡。
餘楓跟著敖風一路快速穿行在迷宮似的妖邪老巢，沈心靜氣，沒有多言。
敖風也是如此。
不知走了多久，空蕩蕩的墻壁開始多出木質的門來。
敖風停在一扇門前，隨手將之推開。
門外是濃重的妖邪氣，而這門內，卻是溫馨的民宅陳設。
桌椅板凳成雙成對，墻壁掛著弓箭弩機，還有各類獸皮。
博古架上放著各類木雕的鳥雀小狗，甚至還有一女子、男人、小孩的木雕，擺在一起，當是一家人。
餘楓走近了看，發現那女子木雕眉眼精細，連唇角笑容都精雕細磨，透著微微柔光。而那對父子的木雕則要相對粗糙些。
剎那間，木雕上透出的幸福，將餘楓身上入妖邪老巢的緊繃化解了去。
桌案上有燭火輕晃，餘楓瞧見木雕腦後仿佛連著一根透明蛛絲，伸手將之拂去。
撥斷絲線的剎那，餘楓手停在半空。
方才的觸感很奇怪，比蛛絲堅韌不少，像劈斷一根發絲。
“似乎跟我們手上的東西是一個類型，但又略微不同。”
餘楓撩眼瞄向敖風，後者朝著一個方向擡擡下巴，她順勢看去。
屋內每個陳設的物件，都懸著一根細絲，如同吸血的水蛭，吸取到養分，朝著另一頭輸送。
而另一頭，沒入墻壁，不知到了何方。
“看來是在汲取這些物件上寄存的情感，連別人留下的一點思念都不放過。”
餘楓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照雪劍，淩空一斬，絲線盡斷，將屋內所有陳設一應凍結，永久封存，再不受其他影響。
“去其他房間看看。”
這條甬道出奇的長，左右各開一扇門，一直延伸至走廊盡頭。
餘楓挨著將門打開，揮劍斬斷絲線，凍結所留遺物。
將大半房間封存，她一步踏出門，門框上掉落個雲朵形狀的木牌，上面寫著——開河村，顧雲朵之家。
緊挨著是炭筆畫就帶微笑表情的雲朵。
“開河村顧雲朵……”餘楓嘴裏喃喃念著，“這麽多幸福的家庭居住在這兒，可惜沒能親眼看一看。”
敖風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安靜的險些要讓餘楓忘記身旁還有這麽一號人。
餘光瞥見他袍角晃動，順勢擡眸朝上看去，見他兩眼直勾勾盯著甬道盡頭。
那頭光線暗淡，餘楓肉眼根本看不清，但見敖風神色有異，不由得多看幾眼。
還不待她明目看清，身旁人已然緊拉著她的手，朝著盡頭處大步跨去。
他步伐越來越快，身上霜雪氣息靜默著，如同靜謐雪山，悄然醞釀著崩毀之勢。
走廊狹長昏暗，眨眼便至。
墻壁幽藍燭火被他行走的風帶起，狠狠左右搖曳而後豎直，徐徐燃燒。
眼前是扇梨花木做的門，莫名的，餘楓覺得與她看到的那個界門裏的木門有幾分相似，只是界門裏的那個木門貼了褪色發黃的福字，而眼前這扇沒有，只是掛了些木雕的楓葉，如墜落星辰，懸掛在門上方，連葉片的脈絡都雕刻的十分清晰。
餘楓想伸手碰一下，但敖風先她一步，擡手按在門上。
沒有立即推開，他漫吸口氣，方才小心翼翼手上發力。
伴隨木門旋轉的暗啞聲響，屋內陳設展現在餘楓面前。
紅帳香燭，大紅囍字合衾酒，儼然是一對新人的房間。
歲月流逝，這些紅褪去了幾分顏色，卻仍然熱烈。
敖風在門前站了半晌，目光寸寸掃過。
從紅燭到梳妝臺，轉眼再到衣櫃、床榻。
許久，他擡腳邁入，餘楓緊隨其後。
他指尖輕撫過桌面，拂去上面落著的灰塵，步伐緩慢，仿佛要從這屋中細細感受已逝的悠長歲月。
所有一切完好無損，直至他停在梳妝臺前。
閉合的妝奩被打開，小機關抽屜也外露，裏面本該放著的首飾卻不翼而飛。
餘楓打量著四周，只覺周遭溫度倏然降下，她身上的鮫人雪紗竟也有些抵擋不住。
回頭去看，見敖風垂眸凝著梳妝臺，伸手探向鏡下方雕刻的字。
他指腹仔細摩挲過，餘楓只依稀瞧見個“江”字，待要去看剩下一個字是什麽，敖風卻突然發力，以拳風將墻壁轟塌。
轟隆巨響，厚實的墻壁坍塌，附著在物件上的絲線齊齊卻仍舊堅韌。
塵埃散去，墻壁那頭投入大片光，絲線在光芒照耀下，散發著幽幽冷光。
“這樣找更快些。”
他眸色冰寒，順著絲線硬生生打通一條路。
坍塌聲不絕於耳，整個妖邪巢穴都跟著震顫。
還未找到妖邪，跟聞聲趕來的狄玉環跟孔方海碰了個正著。
“你在做什麽？！這樣會打草驚蛇！”孔方海焦急上前。
“打草驚蛇讓蛇現身，也好過一直沒頭緒的找下去，”敖風眼底刮起風雪，“讓開！本座耐心用光了。”
餘楓難得附和敖風，“師兄讓開吧，這麽找下去不是辦法。”
她晃了晃與敖風相連的手，那樹藤還在源源不斷的吸收二人的情感，“時間不等人。”
孔方海仍舊蹙眉，衣角微動，狄玉環上前將他拉開。
“已經打草驚蛇了，還是見機行事吧。”
話音將落，甬道兩頭突然有黑霧洶湧而來，嘶吼聲在內翻滾，數不清的幽綠眼睛在其中閃爍，宛若窺伺狼群。
狄玉環跟孔方海當即祭劍而出，一前一後直面妖犬，將餘楓二人護在當中。
妖犬齊齊低吼一聲，猛然騰躍上前，狄玉環跟孔方海提劍沖入其中，手起劍落，帶起道道黑色血珠。
四下墻壁悄然滲出透明絲線，甬道幽暗，如隱匿在暗處的蛇般無聲朝幾人靠近。
“抓緊了。”
敖風提醒餘楓一句，突地縱身躍起，將天花板一拳擊碎，數不清的細密透明絲線如發絲狂舞，見光就飛速後退。
餘楓眼疾手快抓住一把，那被透明絲線猛然扯住在甬道中迅疾穿梭。
耳畔風聲呼呼，時不時要穿過石壁，敖風便在身側一個接一個轟碎。
碎石飛濺，激起無數粉塵，嗆得餘楓連連咳嗽，緊閉兩眼，死死抓住那絲線。
驀然間明光大亮，耳畔呼嘯風聲止住，四下安靜。
餘楓睜開兩眼，靛藍的袍子停在身側，眼前，是兩顆燈籠大的明珠，將整個洞穴照的通明。
“我這地方許久沒有像今日這般熱鬧了，客人竟然一下來了四位……”
明珠下擺玉石圓桌，有一男一女執著碧玉酒盞相對而飲。
女子輕晃酒杯，笑語嫣然，瞄了眼敖風二人被樹藤牽連的手，面上笑容更加燦爛。
“不知你二人的七情六欲味道如何……”她視線落在樹藤咬住敖風的那截，樹藤每次吸收的養分都鼓如拳頭大小，眉眼頓時舒展，“如此濃厚，想來味道不會差到何處。”
餘楓順著那絲線視線一直落在那女妖邪身上。
滿頭珠釵寶飾，被那明珠照著直晃人眼。
“吞噬人情感的妖邪，我還是頭一次見，可是因為你生前從未得到人關愛，所以尤其喜歡旁人的親情、愛情？”
餘楓彎眉一笑，亮出照雪劍，“何等可悲的妖邪，總是吞食別人的殘羹剩飯有什麽意思？不妨你過來，待我給你充足的關愛，以免你可憐的去覬覦別人的幸福。”
女妖手中玉盞啪的聲被生生捏碎，兩眼刮骨刀似的釘在餘楓面上。
“女娃好大的口氣！我乃東靈王手下妖王吞情，就憑你，能奈我何？”
“東靈王？你是說曾被我師尊重創，至今銷聲匿跡的那位？你是他的手下，想來也不過薄紙一張，看本姑娘一劍劈了你。”
“你！黃口小兒！”
吞情悠悠起身，只一眨眼，餘楓聽得衣袂破風，眼前勁風襲來，吹得她額前發絲左右分飛在腦後。
殺氣近在咫尺。
餘楓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與敖風現在相連行動受制，方才是故意激怒那女妖邪，引她過來的。
砰——
大掌憑空伸出擋在餘楓眼前，生生扣住那女妖塗滿蔻丹的手，將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下掰折。
敖風眼底兩點寒芒高懸，毫無溫度的視線落在那女妖發鬢光彩奪目珠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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