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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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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知心人

霍耀風的表情瞬間空白,他艱難眨了下眼,澀聲道:“你在說什麽,別開玩笑好不好。”

舒白神色冷靜,“我們相識多年,你知道我是什麽性子,我們本就不合適。”

“不是的。”霍耀風咬牙,“我知道近日家裏有很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給我些時間,我會一一處理好的。”

“處理?”舒白扯起唇角,露出幾分譏諷,“我曾不止一次對你說過,我絕不接受背叛,而你已經背叛了我,分開對你我都好。”

“我不想的……”霍耀風抓住她垂落的手,引著她的手繼續去摸自己的臉頰,“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阿白,阿白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再等等好不好,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和父親母親抗衡,娶阮氏是勢在必行,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明日我送你去我名下的宅子住好不好,等事情了了你再回來。”

舒白漠然望他,眉眼沈靜,不見絲毫動容。

霍耀風對上她的視線,慌亂之餘深覺受傷,他不自覺握緊她的手,一狠心,將頭搭在她的膝蓋上,擡起泛紅的眼,悄然道:“我們少年相識,舒家敗落,你躲在京郊的破院裏生活艱難,是我說服母親迎你入府,這些你都看不見嗎?我知道成婚後工部公務繁忙,我委屈了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阿白,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他邊說著,邊悄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頸處,語氣中蘊含蠱惑,“我知道你想要我,此次事了,我什麽都由著你。”

舒白放在他脖子上的手驟然一顫,她緩緩垂下眼,審視地望著他,“什麽都由著我?”

霍耀風咬了咬牙,點頭,“是,什麽都可以,你願意原諒我了對不對。”

舒白笑了下,下一刻她眼神發狠,用力推開他。

霍耀風重重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愕然。

舒白站起身,冷然道:“我的夫婿,倘若不能冰清玉潔,我寧願不要。”

“舒白!”霍耀風臉色漲紅,他怒聲道,“我是男人,男人妻妾成群是常事,娶阮月秋為平妻是委屈了你,但你家境敗落,霍家是世家大族,我如若不尊父母之命,他們第一個為難的就是你。”

“這麽說,你是不願意和離了。”舒白扯了扯唇角。

霍耀風從地上站起,“離開我,你能去哪裏?我說過,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開你,霍家是世家大族,我是霍家未來的家主,父親母親同樣不會允許霍家有夫妻和離這樣的醜事。”

舒白廣袖下的雙手重疊攥緊,表情卻很穩,她審視著霍耀風,暗自盤算著。

霍耀風卻以為她不說話是態度軟化,忙雙手握住她的胳膊,和緩語氣說:“你也不會忍心離開我的,我可以向你承諾,即便阮月秋入府,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斷不會躍過你,等日後我掌管霍家,我會把阮月秋送去京郊的莊子,屆時不會有人再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舒白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她仿佛是第一天認識霍耀風,相識多年,可笑今日才發覺他骨子裏的冷血和薄情。

指甲不自覺嵌入掌心,舒白的大腦愈加清醒。

霍家是一棵巍然巨樹,而現在的她還遠沒有資本和霍家撕破臉。

她緩緩扯起唇角,“你既然想好了阮月秋的去處,那麽你又想如何安排我。”

“阿白,我在西城有間宅子,早年買下的,你去那裏住一陣子,等這段風波平息,我會親自接你回來,我不想讓你為難,你也別讓我為難好不好。”霍耀風的大手擱著衣袖覆上舒白的。

他見舒白又不說話了,試探性地把頭搭在她的肩膀,溫聲哄道:“阿白,等你回來之後,我這具身體隨著你來,我知道你喜歡什麽,到時候你想怎樣都行,就當是給你出氣了。”

舒白凝視著他,燭光映襯下,她眸色冷寒,語氣莫名,“好啊,你都做了決定,我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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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耀風言出必行,第二日便用一頂小轎將舒白送到了外面的宅子。

宅院坐落在西郊,院子不大,因為長年無人打掃收拾,顯得破敗荒涼。

霍耀風不會放任舒白獨自住在外邊,除卻貼身伺候舒白的侍女竹辭,同時派了兩個侍從過來,名為保護,實為監視。

舒白對侍從視若無睹,由著他們將自己的一言一行稟報霍耀風,接連七日,她最多只在廊檐下撫琴作畫,仿佛已經適應了被人監視的生活。

第八日,舒白拿了書卷,握在躺椅上懶懶翻著書頁。

侍女竹辭將茶水放到矮幾上,偷偷觀察著舒白表情,終於忍不住道:“少夫人不覺得生氣嗎?”

舒白翻過一頁紙,眉梢微挑:“怎麽,你想說什麽。”

“少爺將少夫人送出府,嘴上說的好聽,但在世家大族裏只有發妻身染頑疾,亦或品德有虧才會將她們送去莊子,少爺這樣做,世人會怎麽想少夫人,日後少爺要娶平妻,別人也只會以為是少夫人您有什麽問題,少夫人您要如何在霍家立足。”竹辭憤憤道。

舒白摩挲著輕薄的書頁,轉頭看向竹辭,“你看事倒是透徹,只是你的賣身契在霍家,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算長,在我來這院子前更不曾貼身伺候我,怎麽會和我說這些。”

竹辭抿了下唇,“少夫人寬容待下,奴婢是真心跟隨。”

舒白笑了下,“聽霍耀風說,是你主動要跟我來外面的宅子住,我記得你從前在我院子裏是個二等灑掃侍女。”

“是……少夫人這樣說,是不喜歡竹辭嗎。”竹辭遲疑問。

“沒什麽。”舒白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覺得跟著我委屈你了。”

“能侍奉少夫人左右,竹辭不覺得委屈,可我怕少夫人一輩子被霍家左右,委屈了少夫人。”

舒白凝視她半晌,慢慢收回視線。

委屈?

舒白心中暗然發笑。

世家大族難以撼動,霍耀風不願意和離,她暫時就不能脫離霍家,敵強我弱,委屈不叫委屈,只是隱忍,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她不僅會讓霍耀風不得不同意和離,還會讓霍家付出折辱她應有的代價。

想著心中的計劃,再看手裏的書便覺乏味許多。

舒白興致缺缺放下書,“我在這院子裏呆了幾日了?”

“今天是第八日。”

“是時候出去走走了。”舒白起身理了理羅裙上的褶皺。

她言出必行,說著便向大門走。

竹辭怔了下,面上難掩憂色,連忙跟了上去。

守門的侍從看見舒白,最初想要攔門,舒白一個眼神看過來,他們猶豫再三,最終因為不敢真的忤逆舒白,打退堂鼓。

“少爺吩咐過了,倘若您要出門,還請帶上幃帽遮擋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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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門,舒白和竹辭在鬧市轉了幾圈,最後停在一間酒肆前。

酒肆掌櫃原本在吆喝小廝去給客人送酒,迎面看見戴著幃帽的舒白,神色微閃,隨即招呼道:“這位夫人,打尖還是住店,本店有上好的女兒紅,夫人可要來一壺。”

竹辭道:“少夫人,我們今天在外面已經待了很久了,如果再待下去,少爺恐怕會怪罪。”

舒白神色如常,她隔著幃帽將銀兩遞過去,溫聲道:“三壺女兒紅,一壺菊花醉,煩請掌櫃差人送去我家。”

“自然不會麻煩夫人把酒拎回去。”掌櫃笑瞇瞇說。

舒白把住宅地址寫在紙上,轉身正要走,迎面撞入頎長高大的男人懷中。

幃帽不慎掉落,舒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率先道:“失禮了,抱歉。”

“夫人,又見面了。”

熟悉的聲音令舒白怔了下,她蹙眉擡頭,看向那個名叫謝拾的俊美男人,“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虞策之撿起地上的幃帽,雙目一眨不眨盯著舒白,直到舒白的目光看過來,他才慢慢垂眼,纖長濃密的睫毛藏住眼中的野心和欲望:“夫人拒絕我的投誠,謝某投報無門,只能來酒肆買醉。”

他嘴上說著買醉,身上卻絲毫酒味都無,反倒是有一股清雅松雪的味道縈繞在舒白鼻尖。

舒白牽了下唇角,“初見已經是八日前,你今天才想起來買醉嗎。”

“少夫人還記得我們是哪日見的嗎。”虞策之目光灼灼。

舒白又笑了下,故意道:“公子過於自謙了,謝公子貌美,這張臉足以讓旁人見之不忘。”

虞策之隱在袖袍下的雙手猛然繃緊,他克制著語氣微微垂首,“得夫人誇讚,是這張臉的福氣。”

舒白擡眼,再次認真打量起眼前的白衣青年。

生得龍章鳳姿,卻沒有尋常士人的傲慢和灑脫,反而令人覺得隱忍克制,端莊持重。

舒白心思微動,連她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理,她擡腳湊近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男人,貼在他的耳畔慢條斯理道:“既然你那麽想要尋求靠山捷徑,思來想去,我身邊倒的確缺個知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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