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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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你的眼睛很漂亮◎
再游了一會兒他們就上岸，準備去吃午餐。
下午還有一個點，但比這個小，估計一個小時就能逛完。
大部分人下海的時候沒帶泳帽，但季夏買了一個專門的帽子，為了遮她額頭上的紅色胎記，她上岸後第一時間看看自己的泳帽有沒有松動，還好沒有。
沒有的話，這就是一個完美的上午，可以在她的人生所有上午裏排得上前十。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兩點他們去另一個潛水點，這個地方比較安全，盛栩然大部分時間都讓她自己活動，他在她身側陪同。
季夏暢快地在水下游著，她拿過了相機，給小螃蟹拍照，給水母拍照，給海龜拍照，給小魚們拍照，她也錄了視頻，把盛栩然‘不小心’地錄進去了幾秒。
再次上岸是在下午三點二十分，船要到下午5點才有一趟。
最近來這的人確實非常多，他們倆這次的潛水結束了，要去洗浴室換衣服，出來後，盛栩然把裝備都裝好，然後找個地方寄存行李。
這裏就靠著一個沙灘，人比較多，他們決定去另外的地方。
季夏晚一點才出來，她的頭發吹得半幹了，這會兒散了下來，到她的肩膀下面一點，她在小心地打理她的劉海，他總覺得她的劉海好像有點太厚了，平時也經常會弄一下，下水的時候也一定會戴上寬泳帽，一直遮到眉毛那裏，臉只有一點點大，頭發散下來的時候更小。
不過，他不懂小女孩這方面的事，她喜歡就好。
有陽光的時候，海邊的天氣是非常好的，季夏淺笑著走到他身邊，他們要去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季夏一邊看手機，一邊走路，盛栩然慢慢習慣了她的速度，有意識地放慢腳步，怕他跟不上，他在找哪裏能喝點東西。
忽然，他的目光頓住，看到了一個腳有點坡的男人，不過很快，那個男人就不見了。
“學長。”
“學長？”
季夏在叫他。
“嗯？”他回過神來，看向她。
季夏在離他大概兩米的地方，她似乎有點好奇他剛剛在出什麽神，盛栩然說：“這家店人太滿了，我們等會兒去外面的店休息會兒。”
季夏明白了，她也覺得裏面人多，點頭：“嗯嗯。”
“你到那去幹什麽？”
季夏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她不確定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不有趣，笑了笑：“也沒什麽啦，就是…額，寄居蟹在排隊換房子。”
她指了指沙灘上。
這裏有一排椰子樹，樹葉在沙灘上投下了一些斑駁的影子，樹影裏，一群背著殼的寄居蟹忙忙碌碌的，像是在搶房子一樣，還有點像鬥毆，不過它們只是要更換一下房子了，大的換到更大的，小的換到大的那裏來。
“……”
盛栩然走了過去，低頭看看寄居蟹們，有兩個寄居蟹為了一個大海螺殼打了起來。
他有看看季夏。
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是怎麽發現這麽多奇怪又可愛的事情的？
季夏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笑，她真的覺得小螃蟹們好可愛。
於是他們蹲在那，津津有味地看了十多分鐘寄居蟹換房子，熱得有點受不了了才離開。
大海上的陽光還是很亮，跟正午沒什麽區別，要到下午五點左右，太陽才會慢慢暗下來。
他們找了個奶茶店吹空調，季夏剛剛刷手機發現還有一個想去的地方，她還是不擅長麻煩別人，也不知道盛栩然是不是累了，所以試探地問，“學長，你還想去別的地方逛逛嗎？”
盛栩然對她的態度更放松和熟稔了一下，他靠在椅子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想去哪？”
季夏尷尬地摸摸鼻子：“就是，學長，你知道黃昏沙灘嗎？我外公說是最美的海灘，離這裏只有兩公裏。”
“嗯，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季夏的眼神瞟向那邊一排排出租的電動車，“我不會騎電動車…”
“哦。”盛栩然繼續等她的下文。
季夏的心中在進行激烈的鬥爭，一種是麻煩別人不好，另一種是繼續扭捏可能會讓他討厭，畢竟他已經說過那麽多次了。
最終，還是後一種戰勝了。
“學長，就是，能麻煩你能騎車帶我去一下嗎？我怕觀光車沒那麽方便。”
盛栩然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嗯嗯！”季夏點頭。
“其實你還可以換種說法。”
季夏有些迷茫。
盛栩然笑了一聲：“你還可以說，盛栩然，帶我去黃昏沙灘。”
“啊。”季夏絕不好意思這樣說。
他來了興趣：“你試著說一下。”
“學長…帶，帶我去…”季夏結結巴巴的，她從不對任何人這樣說，就算是對自己的媽媽也不會，“呃。”
盛栩然悠閑地靠在椅子上，帶著墨鏡，度假感十足，還有種她不說就不帶她去的意思。
“學長…”季夏咬了一下舌頭，豁出去般，“學長，帶我去黃昏沙灘…拜托啦…”
“……”
盛栩然楞了一下，不明白怎麽一句命令的話被她說起來像小孩子撒嬌，帶著點可憐巴巴的祈求，讓人不忍心拒絕。
“行吧。”他站了起來，笑了一下，“下次還可以再說肯定點。”
季夏輕抿了一下嘴，跟著他走去電動車那邊，她回味了一下，好像說出來之後也沒那麽難說出來。
兩個人都在車上坐好後，盛栩然就啟動了車輛。
這裏每個人都要帶頭盔，季夏覺得很好，剛好可以避免劉海被吹起來，要不然她還要總是用手去擋著。
海邊的風景好，這裏的馬路都被水泥砌得很平整，他們沿著海岸一路出發，海風吹拂，左側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在這裏騎行，仿佛任何煩惱都會消散。
黃昏沙灘是看黃昏最美的一個沙灘，現在被開發了，人也很多，季夏四處逛了逛，拍了很多張照片，最後她站在大海邊，望著海天，想象著外公的生活，有時出海，有時去潛水，有時去解救被魚線纏住了海洋生物，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度過了他的青年生活。
他們在沙灘上坐了好一會兒，要回去時，季夏想在這裏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她瞟向盛栩然，心中掙紮一番，鼓起勇氣更加直接地說：“學…學長，幫…幫我拍張照片。”
盛栩然覺得她努力適應的樣子挺好玩：“好的老板。”
季夏也悄悄彎唇，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耐心鼓勵她的男生了吧。
即使他們還剛剛夠得上朋友。
她站在沙灘上，日落在她的身後，海水沖刷著她的腳丫，覺得十分愜意，她不會擺姿勢，只是呆板地站著，嘴角露出靦腆又滿足的微笑。
但也許是她今天太多得意忘形了，她忘了，她是不能太開心的。
忽然間刮來一陣很大的風，他們的衣服都被吹得鼓了起來，非常涼快，可是…她的劉海全部被吹了上去！
她還沒來得及去遮蓋，一整張臉就這樣展現了出來。
深粉色的印記這會兒變成了兩只大的毛毛蟲，猙獰醜陋地爬在她的額頭上，把她本就不多的自信惡狠狠地給吃掉。
她一時間楞住了，臉上的微笑僵住。
盛栩然也沒想到會忽然刮風，她的那個胎記很明顯，劉海一散開就會看到，他那一瞬間想明白了她為什麽每天都留著那麽厚的劉海，為什麽在水中永遠會板板正正地帶著泳帽。
但他其實並不覺得醜，在她的劉海吹開的第一時間，他只是覺得她的眼睛很漂亮，水靈靈的，和天空一樣澄澈，之後才註意到那兩個胎記，相反她的臉本來就小，蓋住厚劉海的時候臉都只有一點點了，五官的優勢也藏在裏面。
他也沒說話，因為他好像覺得他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的胎記似的。
下一刻，他看到季夏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要哭不哭的樣子，低下頭慌亂地雙手整理著頭發。
“……”
季夏其實不想哭的，本來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這個就已經很丟臉了，如果還哭的話會顯得她脆弱、玻璃心，但她就是忍不住，她從小就愛哭，只是大部分時候都是偷偷的哭，這會兒有點忍不住。
她趁著整理劉海的間隙擦了擦眼淚，但不知道要怎麽才回到剛才那只輕松愉快的氛圍，她也不敢去想盛栩然會說點什麽，但她知道，他那麽好的人，是不會嘲諷她的。
可是，可是…就是好難過。
在她的心裏，盛栩然是最珍貴漂亮的寶石，而她只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次品玻璃。
明明可以重新以玻璃去個他做朋友，現在卻被他發現她原來是個很醜陋的玻璃。
自卑從腳底迅速爬了上來，她的眼淚越擦越多，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忽然，她感覺前面站了個人，她擦著眼睛，努力控制住情緒，想假裝沒事，但眼淚擦不幹凈。
盛栩然說：“你是因為那個胎記才留劉海的麽？”
他果然看到了。
那個胎記小時候顏色更重，這兩年媽媽帶她去做了幾次激光手術才變成深粉色，但還是那麽顯然、突兀。
季夏怎麽忍也忍不住，眼淚不停地掉，也沒辦法回答他，她怕一說話就會哭出來，只是沈默地用手腕擦眼淚。
“我覺得你的眼睛和額頭都很漂亮。”
季夏楞楞地擡頭。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說她，但是他安慰她之後，她反而更難過了，她整個人都被‘醜’字環繞，根本不配和他說話，也不配和他在一起玩。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安慰你？”盛栩然的語氣輕快，“那你就想多了，我可沒這閑工夫。”
他把相機給她，讓她自己看照片。
他以前經常幫秦雪拍照，技術還是不錯的，在她的劉海被風吹開的那會兒他拍了幾張照片。
季夏瘦，臉也小，其實很上鏡，風把她劉海吹起來的時候，整張臉暴露，五官也許還沒長開，但十分秀氣，眼睛格外好看，鼻子也挺，比她平時漂亮得多。
季夏也沒想到他拍得這麽好…她的眼淚都忘記留下來了。
“有人因為你的胎記說過你麽？”
季夏小聲抽泣了幾聲，輕輕點頭。
有很多。
在她小時候經常有。
他們說她是醜八怪，是被詛咒的人，說早晚有一天會有鬼找到她把她抓走，孤立她、欺負她。
他這一問，她的眼淚像是找到宣洩口似的流得更多了。
“你有沒有罵過他們是傻逼。”
季夏搖頭。
“那你現在可以罵了。”
季夏擡頭，樣子有點呆，還打了一個鼻涕泡。
盛栩然笑了一聲，給她做示範：“一群沒審美的傻逼。”
季夏抿抿唇，然後噗嗤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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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話，這就是一個完美的上午，可以在她的人生所有上午裏排得上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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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就靠著一個沙灘，人比較多，他們決定去另外的地方。
季夏晚一點才出來，她的頭發吹得半幹了，這會兒散了下來，到她的肩膀下面一點，她在小心地打理她的劉海，他總覺得她的劉海好像有點太厚了，平時也經常會弄一下，下水的時候也一定會戴上寬泳帽，一直遮到眉毛那裏，臉只有一點點大，頭發散下來的時候更小。
不過，他不懂小女孩這方面的事，她喜歡就好。
有陽光的時候，海邊的天氣是非常好的，季夏淺笑著走到他身邊，他們要去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季夏一邊看手機，一邊走路，盛栩然慢慢習慣了她的速度，有意識地放慢腳步，怕他跟不上，他在找哪裏能喝點東西。
忽然，他的目光頓住，看到了一個腳有點坡的男人，不過很快，那個男人就不見了。
“學長。”
“學長？”
季夏在叫他。
“嗯？”他回過神來，看向她。
季夏在離他大概兩米的地方，她似乎有點好奇他剛剛在出什麽神，盛栩然說：“這家店人太滿了，我們等會兒去外面的店休息會兒。”
季夏明白了，她也覺得裏面人多，點頭：“嗯嗯。”
“你到那去幹什麽？”
季夏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她不確定這件事對他來說有不有趣，笑了笑：“也沒什麽啦，就是…額，寄居蟹在排隊換房子。”
她指了指沙灘上。
這裏有一排椰子樹，樹葉在沙灘上投下了一些斑駁的影子，樹影裏，一群背著殼的寄居蟹忙忙碌碌的，像是在搶房子一樣，還有點像鬥毆，不過它們只是要更換一下房子了，大的換到更大的，小的換到大的那裏來。
“……”
盛栩然走了過去，低頭看看寄居蟹們，有兩個寄居蟹為了一個大海螺殼打了起來。
他有看看季夏。
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是怎麽發現這麽多奇怪又可愛的事情的？
季夏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笑，她真的覺得小螃蟹們好可愛。
於是他們蹲在那，津津有味地看了十多分鐘寄居蟹換房子，熱得有點受不了了才離開。
大海上的陽光還是很亮，跟正午沒什麽區別，要到下午五點左右，太陽才會慢慢暗下來。
他們找了個奶茶店吹空調，季夏剛剛刷手機發現還有一個想去的地方，她還是不擅長麻煩別人，也不知道盛栩然是不是累了，所以試探地問，“學長，你還想去別的地方逛逛嗎？”
盛栩然對她的態度更放松和熟稔了一下，他靠在椅子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想去哪？”
季夏尷尬地摸摸鼻子：“就是，學長，你知道黃昏沙灘嗎？我外公說是最美的海灘，離這裏只有兩公裏。”
“嗯，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季夏的眼神瞟向那邊一排排出租的電動車，“我不會騎電動車…”
“哦。”盛栩然繼續等她的下文。
季夏的心中在進行激烈的鬥爭，一種是麻煩別人不好，另一種是繼續扭捏可能會讓他討厭，畢竟他已經說過那麽多次了。
最終，還是後一種戰勝了。
“學長，就是，能麻煩你能騎車帶我去一下嗎？我怕觀光車沒那麽方便。”
盛栩然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嗯嗯！”季夏點頭。
“其實你還可以換種說法。”
季夏有些迷茫。
盛栩然笑了一聲：“你還可以說，盛栩然，帶我去黃昏沙灘。”
“啊。”季夏絕不好意思這樣說。
他來了興趣：“你試著說一下。”
“學長…帶，帶我去…”季夏結結巴巴的，她從不對任何人這樣說，就算是對自己的媽媽也不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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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季夏咬了一下舌頭，豁出去般，“學長，帶我去黃昏沙灘…拜托啦…”
“……”
盛栩然楞了一下，不明白怎麽一句命令的話被她說起來像小孩子撒嬌，帶著點可憐巴巴的祈求，讓人不忍心拒絕。
“行吧。”他站了起來，笑了一下，“下次還可以再說肯定點。”
季夏輕抿了一下嘴，跟著他走去電動車那邊，她回味了一下，好像說出來之後也沒那麽難說出來。
兩個人都在車上坐好後，盛栩然就啟動了車輛。
這裏每個人都要帶頭盔，季夏覺得很好，剛好可以避免劉海被吹起來，要不然她還要總是用手去擋著。
海邊的風景好，這裏的馬路都被水泥砌得很平整，他們沿著海岸一路出發，海風吹拂，左側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在這裏騎行，仿佛任何煩惱都會消散。
黃昏沙灘是看黃昏最美的一個沙灘，現在被開發了，人也很多，季夏四處逛了逛，拍了很多張照片，最後她站在大海邊，望著海天，想象著外公的生活，有時出海，有時去潛水，有時去解救被魚線纏住了海洋生物，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度過了他的青年生活。
他們在沙灘上坐了好一會兒，要回去時，季夏想在這裏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她瞟向盛栩然，心中掙紮一番，鼓起勇氣更加直接地說：“學…學長，幫…幫我拍張照片。”
盛栩然覺得她努力適應的樣子挺好玩：“好的老板。”
季夏也悄悄彎唇，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耐心鼓勵她的男生了吧。
即使他們還剛剛夠得上朋友。
她站在沙灘上，日落在她的身後，海水沖刷著她的腳丫，覺得十分愜意，她不會擺姿勢，只是呆板地站著，嘴角露出靦腆又滿足的微笑。
但也許是她今天太多得意忘形了，她忘了，她是不能太開心的。
忽然間刮來一陣很大的風，他們的衣服都被吹得鼓了起來，非常涼快，可是…她的劉海全部被吹了上去！
她還沒來得及去遮蓋，一整張臉就這樣展現了出來。
深粉色的印記這會兒變成了兩只大的毛毛蟲，猙獰醜陋地爬在她的額頭上，把她本就不多的自信惡狠狠地給吃掉。
她一時間楞住了，臉上的微笑僵住。
盛栩然也沒想到會忽然刮風，她的那個胎記很明顯，劉海一散開就會看到，他那一瞬間想明白了她為什麽每天都留著那麽厚的劉海，為什麽在水中永遠會板板正正地帶著泳帽。
但他其實並不覺得醜，在她的劉海吹開的第一時間，他只是覺得她的眼睛很漂亮，水靈靈的，和天空一樣澄澈，之後才註意到那兩個胎記，相反她的臉本來就小，蓋住厚劉海的時候臉都只有一點點了，五官的優勢也藏在裏面。
他也沒說話，因為他好像覺得他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的胎記似的。
下一刻，他看到季夏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要哭不哭的樣子，低下頭慌亂地雙手整理著頭發。
“……”
季夏其實不想哭的，本來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這個就已經很丟臉了，如果還哭的話會顯得她脆弱、玻璃心，但她就是忍不住，她從小就愛哭，只是大部分時候都是偷偷的哭，這會兒有點忍不住。
她趁著整理劉海的間隙擦了擦眼淚，但不知道要怎麽才回到剛才那只輕松愉快的氛圍，她也不敢去想盛栩然會說點什麽，但她知道，他那麽好的人，是不會嘲諷她的。
可是，可是…就是好難過。
在她的心裏，盛栩然是最珍貴漂亮的寶石，而她只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次品玻璃。
明明可以重新以玻璃去個他做朋友，現在卻被他發現她原來是個很醜陋的玻璃。
自卑從腳底迅速爬了上來，她的眼淚越擦越多，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忽然，她感覺前面站了個人，她擦著眼睛，努力控制住情緒，想假裝沒事，但眼淚擦不幹凈。
盛栩然說：“你是因為那個胎記才留劉海的麽？”
他果然看到了。
那個胎記小時候顏色更重，這兩年媽媽帶她去做了幾次激光手術才變成深粉色，但還是那麽顯然、突兀。
季夏怎麽忍也忍不住，眼淚不停地掉，也沒辦法回答他，她怕一說話就會哭出來，只是沈默地用手腕擦眼淚。
“我覺得你的眼睛和額頭都很漂亮。”
季夏楞楞地擡頭。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說她，但是他安慰她之後，她反而更難過了，她整個人都被‘醜’字環繞，根本不配和他說話，也不配和他在一起玩。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安慰你？”盛栩然的語氣輕快，“那你就想多了，我可沒這閑工夫。”
他把相機給她，讓她自己看照片。
他以前經常幫秦雪拍照，技術還是不錯的，在她的劉海被風吹開的那會兒他拍了幾張照片。
季夏瘦，臉也小，其實很上鏡，風把她劉海吹起來的時候，整張臉暴露，五官也許還沒長開，但十分秀氣，眼睛格外好看，鼻子也挺，比她平時漂亮得多。
季夏也沒想到他拍得這麽好…她的眼淚都忘記留下來了。
“有人因為你的胎記說過你麽？”
季夏小聲抽泣了幾聲，輕輕點頭。
有很多。
在她小時候經常有。
他們說她是醜八怪，是被詛咒的人，說早晚有一天會有鬼找到她把她抓走，孤立她、欺負她。
他這一問，她的眼淚像是找到宣洩口似的流得更多了。
“你有沒有罵過他們是傻逼。”
季夏搖頭。
“那你現在可以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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