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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香帥的臉,就是她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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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香帥的臉,就是她的榮耀!

追命說的不錯。

即使是顧惜朝本人, 也不知道戚少商現在究竟在哪裏。

但是有一個人知道。

燕青。

人類是一種很脆弱的動物,不同於植物可以曬太陽,人類只要活著, 就必須要吃東西。戚少商也是人,他自然也不例外。

一個需要物資才能活下去的人類,是無法憑空消失的。

他一定有一個幫手。

一定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現在藏身在連雲寨的地下通道裏。

連雲寨原本不會有地下通道, 戚少商寧願自己死在戰場之上也絕不會想要像一只棲居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躲在這裏。

但是一個人活著,並不能只做自己。

就算是自由如楚留香, 他也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對於戚少商而言, 這件事就是報仇。

卻不是報自己的仇,而是報那些為他而死的連雲寨的兄弟們的仇。

而向來有一句古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躲在這裏。

可他究竟是為了誰躲在這裏?

/

顧惜朝並不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

因為在他來到連雲寨之前, 這條地道便已經修建好很久,久到戚少商都要忘記了這條地道的存在。

所以除非顧惜朝能把連雲寨掘地而起, 否則他一定是找不到戚少商的。

他如何也不會想到, 戚少商此時此刻, 就在他的大帳, 正下方的位置。

而距離他大帳最近的人,是燕青。

燕青那天目睹了叛亂的全過程,而戚少商逃入密道之中, 恰好也被燕青看到。

事實上,戚少商能夠成功逃入密道,燕青幫了他很多。

是他那時立刻轉移了顧惜朝的註意力, 從而為戚少商贏得了行動時間。

而在這之後,承擔起給戚少商送水和食物的工作的, 也是燕青。

好在最近這些跟隨顧惜朝的人們都在忙著徹夜喝酒慶功,所以即使燕青時不時的消失,也從來沒有人註意到。

但是有的人視而不見,有的人,不視也能見。

就好像楚留香。

江湖上總是說,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瞞得過楚香帥。

楚留香又不會認識全天下的人,他也沒有一雙能夠同時看到全天下人的眼睛,又或者聽到全天下所有聲音的耳朵。

他只不過是一個人類。

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那又為什麽說,天下間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楚香帥呢?

或許因為,他總是比其他人,多想那麽一點。

而花芝芝身為一朵天生就比人類要聰明的花,自然也會比其他人,多想那麽一點。

所以花芝芝立刻道:“我知道戚少商在哪裏!”

追命驚訝道:“在哪裏?”

他又追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在這裏烤了這麽久的阿拉伯烤肉,都快把自己也變成烤肉了,也沒有找到戚少商,花芝芝不過才剛來,她如何能夠知道戚少商在哪裏?

花芝芝眨了眨眼睛,糾正道:“我不應該說我知道戚少商在哪裏,我應該說,我知道這個問題該問誰!”

追命道:“是誰?”

花芝芝道:“燕青!”

她話音剛落,便聽一人緩緩開口,輕聲重覆著這個名字:“燕青……燕青。”

不過,這個人卻不是追命。

而是阿飛。

楚留香立刻道:“阿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他們一路趕來連雲寨,阿飛的記憶始終沒有任何恢覆,並且一路上所見的一切事物,也沒有任何一點,能夠讓阿飛有任何恢覆記憶的可能。

這還是阿飛第一次,對一個詞產生反應。

阿飛點點頭,道:“我聽過這個名字。”

“在哪裏聽過?”花芝芝好奇道:“是不是那個讓你失憶的人,告訴你的?”

“讓我失憶的人……”

阿飛輕聲呢喃著,他緩緩閉上眼睛,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回到了他失憶的那一天,那是一艘船,一艘很漂亮的船,船艙上畫著這天下間最好看的畫,船中央坐著一個女孩,一個很美麗的女孩。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她告訴他,她想要他做一件事。

做一件事,一件事……燕青,燕青……

阿飛忽而睜開眼睛,道:“我知道了!這就是我來到連雲寨的原因!我要把燕青帶出去!”

“你認識燕青嗎?”追命道。

阿飛搖搖頭,道:“我從未聽說過他。”

追命啞然。

要想不聽說過燕青,似乎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楚留香替他解釋道:“他此前一直住在山裏。”

追命點點頭,看向阿飛的視線之中不免多了幾分尊敬。

追命是在市井之中出生的,他幾乎從小到大,都在街頭巷尾奔跑打鬧,整條街上的人們都認識他,也多多少少也都受過他的騙,但這並不妨礙大家依然喜歡他。

若不是從小在女孩子堆裏長大,追命也不會練出這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本領,又怎麽能把花芝芝每天都哄的開開心心?

只不過……

他忽而又想起了自己失戀的事實,不禁再次難過的嘆了一口氣。

但是方才聽楚留香說阿飛是在山裏長大的,山裏自然不會有城鎮裏那麽多漂亮女孩,不能逗女孩的生活該有多無聊?

這讓在女孩堆裏長大的追命,簡直無法想象。

所以他看向阿飛的視線,更加崇敬了幾分。

楚留香:“……”

他當然知道追命在想什麽,只不過他並沒有想要搭話的意思。

花芝芝卻有想要搭話的意思,可惜她不明白追命在想什麽。

她不解道:“你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就好像他是一個巨人!”

追命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他在山裏長大!”

花芝芝道:“在山裏長大很厲害嗎?我也在山裏長大!”

她在山裏長了一千三百年呢!

阿飛才不過長了十幾年。

花芝芝生氣道:“你為什麽不用這樣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追命依稀記得花芝芝此前說她是華佗後人,為了躲避追殺和整個家族的人一起隱居在山裏,於是他回答道:“但是阿飛不同!他身邊沒有女孩子!”

花芝芝眨了眨眼睛,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不同,她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鮮花!

她還有烏鴉和她一起玩。

於是花芝芝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楚留香失笑。

他不明白這兩個人分明在各說各的,又是如何能夠毫無障礙的聊到了一起去。

但總而言之,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匯聚到了燕青身上。

此時此刻正在密道之中的燕青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你說你不認識燕青,那你是如何知道這個名字的?”楚留香將話題拉回來道。

阿飛回答道:“是一個女孩告訴我的。”

追命驚訝道:“山裏也有女孩?”

阿飛搖搖頭,道:“不是在山裏,是在船上。一個……”

他停頓幾秒,補充道:“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楚留香輕聲道:“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

“是誰?”花芝芝好奇道。

楚留香道:“燕青身邊的漂亮女孩很多,最漂亮的,卻只有一個。”

花芝芝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可沒有讓阿飛失憶!你不要誣陷我!”

最漂亮的女孩,那不就是她花芝芝嗎?

她氣鼓鼓的瞪著楚留香。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伸手捏了一下花芝芝的鼻子,笑道:“是除你之外的另一個。”

“除我之外?”花芝芝歪著腦袋看著楚留香,陷入了回憶,然後她忽而記起了她第一次遇到燕青的那一天,她原本在趕時間去給楚留香滿城買美食,卻忽而被一個漂亮女孩站在二樓陽臺之上的倩影吸引了註意力。

也正是為此,她才停下了腳步,才遇到了燕青。

那時燕青本是要帶她去見這個女孩子的,可惜突然收到了盧俊義要他回去的傳話,雖說現在看來,那更像是顧惜朝的陷阱。

但總而言之,她沒有見到那個女孩。

但是那女孩的漂亮身影,卻始終都在她的記憶之中。

她記得燕青對她說過那個女孩的名字……

花芝芝眼睛一亮,道:“是李師師!”

“不錯。”楚留香微笑道。

李師師是燕青的幹姐姐,他們之間的姐弟情,遠比這天下間任何事物都要更加堅固,更加純粹。

花芝芝不解道:“但是她為什麽不直接拜托阿飛去救燕青,卻要故意讓他失憶,再引導他呢?”

楚留香輕聲道:“或許因為,她想要保護阿飛。”

一個人知道的越少,他反而就越安全。

追命卻道:“也或許,她是為了要引你一起。畢竟,我覺得這個小弟弟……不是個會主動尋求幫助的性格。”

楚留香默然。

若不是為了吸引他和花芝芝的註意,又何故要把阿飛擺布成仿佛踩中陷阱一般的樣子呢?

他摸了摸鼻子,無奈苦笑。

或許這是第一次,他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卻還只能無奈苦笑的。

畢竟李師師是為了救自己的弟弟。

一個人,為了救自己的家人,無論她做出什麽,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諒的。

/

“所以我們只要找到燕青就可以找到戚少商了!”追命輕快道。

然後下一秒,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道:“但是我在這裏這麽久,我還沒有見過燕青。”

“你沒有見過燕青?”花芝芝驚訝道:“你這幾天究竟在這裏做什麽!”

追命無辜道:“他從來沒有來買過我的烤肉!”

每一個來找他買烤肉的人,他都會在笑著招呼的同時,細細的打量對方的五官,辨認對方的身份。

可他從來沒有見過燕青。

若不是花芝芝他們這樣講,他根本不知道燕青也在連雲寨。

花芝芝卻忍不住一笑,道:“燕小乙看起來,的確不像會來買烤肉的人。”

燕青的身材精瘦,個子也不算高。一襲黑衣裹在身上,更是將他的纖瘦襯托出來。

所以那時花芝芝見到一個這樣瘦小的人,竟被人說他的相撲天下第一,只覺得驚詫。

直到她親眼目睹了燕小乙三招之內便將一個身形數倍於他的大胖子給丟在地上,她才相信,燕青的相撲的確是天下第一!

她笑眼彎彎道:“若是小乙能夠多吃一些肉,便不會這般瘦了!”

追命嘆息道:“早知這樣,我就不該賣烤肉了。我應該賣蔬菜!”

楚留香笑道:“那你就會失去除了燕青之外的全部客人。”

追命重重的嘆了口氣,哭喪著臉道:“那我該去哪裏找燕青呢?”

花芝芝道:“你確定戚少商一定在連雲寨?”

追命用力點頭。

花芝芝擡起頭,思索道:“你們人類有沒有可能藏在天上?”

追命:“……”

他的嘴巴抽出了幾下。

一時之間,縱然是向來花芝芝說一句話,他能捧十句話的追命,也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句話。

不過花芝芝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自己便否定了自己的話,搖搖頭道:“天上不適合躲藏,沒有可以做掩體的地方。”

然後小花妖輕快道:“這麽說,不在天上,不在地上,那便只能在地下咯?”

她的語氣越來越歡快。

追命不解道:“就算知道在地下,連雲寨地方這麽大,又該如何找呢?”

莫非當真要掘地三尺嗎?

若掘地三尺真的這麽容易,又哪裏輪得到他們?顧惜朝早就命人來掘地三尺了!

花芝芝笑吟吟道:“這就和你無關了!”

“和我無關?”追命更加不解了。

花芝芝眨了眨眼睛,神秘道:“一旦到了地下,就是我的地盤了!”

雖說她已經不再有妖術,但她到底是一個植物,是一朵溫柔可愛清雅美麗的郁金香。

沒有人不喜歡郁金香。

沒有任何生物,就不喜歡郁金香。

所以拜托她的鼴鼠朋友們幫忙鉆鉆洞,四處找找看看密道在哪裏,自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花芝芝對追命道:“你若想要快些找到密道在哪裏,就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追命好奇道。

“關掉你的耳朵!”花芝芝認真道。

追命目瞪口呆道:“這要怎麽關掉!”

他又不是什麽魯班大師做的木頭人,怎麽可能說關就關?他的耳朵難不成有自己的單獨開關?

花芝芝道:“你真笨!算了。我自己就會!”

她可是認真的和楚留香學了很久的穴位圖呢!

於是只見小花妖擡起手指,快速而準確的連點了三下追命的穴位,追命瞬間便什麽都聽不到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花芝芝。

雖說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但是花芝芝的進步速度卻讓他覺得刮目相待這個詞,已經完全無法形容了。

他與花芝芝分別也不過兩個月。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花芝芝如何能夠從對點穴一竅不通,變成現在這般精通?

若他知道,花芝芝學習點穴根本不是兩個月,只不過最近兩周才開始,只怕會驚掉他的下巴。

花芝芝倒不覺得自己學的很快,事實上,這離她給自己規定的要求,還差很多呢。

畢竟她是一朵花。

一朵花,總是要更加聰明,更加優秀的。

確保阿飛和追命無法聽到她的聲音,花芝芝便和她的鼴鼠朋友們來了一場短暫卻溫柔的談心。

這些小家夥們非常開心自己能夠幫到漂亮郁金香的忙,於是它們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立刻四散開來去探查密道的位置了。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

花芝芝回過頭來,便看到了楚留香臉上溫柔的笑意。

那一瞬間,她幾乎看呆了。

過了十幾秒,花芝芝才回過神來。她並不覺得自己看著楚留香的臉發呆是什麽值得害羞的事情,反倒覺得這很讓她驕傲。

因為只有楚留香足夠好看,她才能夠看呆。

她有一個這麽好看的戀人,她為什麽不驕傲?

楚留香的臉,就是她的榮耀!

花芝芝越來越覺得楚留香真是好看,於是她情不自禁的踮起腳來,甜蜜的親了一下楚留香。

他是她的。

這麽好看的人,是她的!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愛美的小花妖心中就會有說不出的滿足。

花芝芝親完楚留香,才好奇道:“你為什麽要笑?”

楚留香溫柔道:“因為我想起了你。”

“想起我?”花芝芝思考幾秒,然後明白過來。

此前楚留香被長老會的人帶走,她化身成鼴鼠來救他,想來楚留香一定是看到方才那些可愛的小家夥們,便想起了花芝芝那時候探頭探腦的用小爪子一路刨土來救他的事。

花芝芝面色一紅,亮晶晶的眼睛溫柔的看著楚留香。

只可惜她現在已經沒有妖術了。

她沒有辦法化作除郁金香和人類的樣子,甚至於,這人類的身體,還是她借來的。

否則,她當真要化成千物萬物,只求給楚留香最精彩的回憶。

她想要化作大鵬,帶著楚留香一起在天空之上翺翔。

她想要化作鯨魚,載著楚留香一起在海浪間徜徉。

她想要化作獵豹,看看自己的速度,和楚留香的輕功,究竟誰更快。

她想要化作食人花,半夜守在楚留香床邊,只為了給他醒來的第一時間送上驚喜。

她想要化作天鵝,為楚留香在冰上舞蹈,高昂起潔白而纖細的脖頸,跳出最優美的舞步。

她想要化作北極星,在夜晚的時候,為楚留香的那艘白帆照亮前方的道路,無聲的指引方向。

她想要化作月光,清冷而溫柔的守護著楚留香的睡眠。

然後,她會變回郁金香。

用她最珍貴的花瓣,撫過心愛之人的發絲,在他的身上留下郁金香那清雅而又迷人的花香。

她想要化作很多存在……

但是她已然無法再化作任何,她能夠做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楚留香呢?

楚留香需要什麽?

或許從始至終,楚留香所需要的,也只是她自己……

即使小花妖盡力不想展示出來,但是她只是一只對人類情緒一竅不通的郁金香,即使她以為自己在很努力的掩飾自己的感情,卻依然被楚留香看出了她那一瞬間的失落。

楚留香心中一軟,忍不住伸手攬住女孩的腰,低頭親了親她。

是安撫,也是陪伴。

還有珍惜。

花芝芝說不出這些情感是什麽,她只知道她很喜歡,她喜歡這樣溫柔的來自楚留香的親吻,她也喜歡這親吻之中傳達出來的情意。

於是在這個親吻即將結束的時候,貪歡的小花妖毫不猶豫便伸手摟出了楚留香的脖頸,撒嬌道:“香帥,我還要。”

她的聲音軟軟的,尾音又微微上挑,就像小貓一樣撓人。

楚留香忍不住一笑,伸手擰了一下花芝芝的鼻子,無奈道:“你只是封了他們的耳朵,又不是封了他們的眼睛。”

她莫非是忘記了,這裏還有另外兩個人呢?

花芝芝的確是忘記了。

不過花芝芝覺得這並不能怪她。

這當然不是她的錯,畢竟任何人在面對楚留香的時候,都很難分出心神去思考別的事情,所以她忘記了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算錯,也是楚留香的錯!

誰讓他長得這般好看?

誰讓他笑容這般甜蜜?

誰讓他的吻這般溫柔?

都是楚留香的錯!

花芝芝理直氣壯地想。

但是她還是探出腦袋,看向了追命和阿飛所在的方向,然後驚訝道:“楚留香,他們居然把眼睛閉起來了欸!”

楚留香失笑。

如果追命方才並沒有被花芝芝封住耳朵,而是聽到了花芝芝此時此刻的驚訝的話,他一定會崩潰的跳起來大喊:“不然呢?不然呢?”

他可沒有什麽喜歡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和其他男人親密的特殊癖好!

一想到這裏,追命就想嘆氣。

他簡直都數不清他今天究竟嘆了多少次氣了!

偏偏花芝芝還總是會在恰當時候補刀給他,就好像生怕他的心碎的還不夠徹底一般。

明明花芝芝也很容易害羞的,有時候楚留香看她一眼,都會讓她紅了臉。

怎麽自己那麽多情話全都倒出來,她也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會笑吟吟的問他:”有沒有了?再來點!”

追命很難過。

好在不管怎樣,花芝芝封了他的耳朵,所以他只要閉上眼睛,便能夠不再心碎,而不需要再去聽那些讓他痛徹心扉的情話。

反正一個人閑著也是閑著,眼睛不能看,耳朵不能聽,鼻子裏又是花香又是烤肉的,讓他莫名有點想打噴嚏。

於是追命索性自己編故事玩來轉移註意力。

正好現在他面前就有現成的男女主。

他們會講什麽情話?追命在心中構思著。

她會喊他小香香嗎?

他會喊她小花花嗎?

正當追命一個人演苦情戲演到上癮的時候,* 忽而之間,他身上的穴位被快速解開。

他還來不及收回自己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就睜開了眼睛,於是一時之間,那眼睛裏的苦情把花芝芝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跳開了半步。

花芝芝道:“你幹嘛這副表情!你在想什麽?”

追命來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道:“我在想小香香。”

花芝芝好奇道:“誰是小香香?”

追命擡手指了指楚留香。

楚留香:“……”

花芝芝一楞,毫不猶豫的瞪了追命一眼,指著楚留香道:“他是我的!你不準搶!”

追命忍不住一笑,無奈道:“我就算要搶,我也是搶你啊,芝芝寶貝。”

這話花芝芝愛聽,她笑吟吟道:“這還差不多!”

楚留香失笑。

有沒有人考慮一下他的想法?

追命好奇道:“你為什麽突然揭開了我的穴位?”

花芝芝驕傲道:“當然是因為,我們已經找到了密道所在!”

她所說的我們,是她和鼴鼠。

追命和阿飛理解的我們,是她和楚留香。

於是追命點頭道:“辛苦你和香帥了。”

花芝芝:?

楚留香辛苦什麽?

他分明只是親了親她!難道親吻她,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嗎?

不過現在花芝芝心情好,所以暫時不想和追命爭辯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花芝芝指著遠處的大帳道:“密道就在那個帳篷下面!”

追命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道:“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花芝芝道。

那些可愛的小家夥們是不可能會騙她的。

追命道:“但是那是,顧惜朝的帳篷!”

“顧惜朝的帳篷,是說曾經是戚少商的帳篷,後來權力轉移之後,顧惜朝搬來了這裏嗎?”楚留香好奇道。

追命搖了搖頭,道:“不是的。這個帳篷就是顧惜朝的,從顧惜朝來到連雲寨開始,他就住在這裏!至於戚少商的帳篷,早已經一把火燒幹凈了!”

“這麽說,顧惜朝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都不知道自己的帳篷下面有密道?”花芝芝驚訝道:“人類當真比我以為的還要笨!”

“或許那密道很隱秘呢?”阿飛道。

花芝芝嘟起嘴巴道:“燕小乙能找到的密道,一定不會有多隱秘的。”

她不了解密道,但是她了解燕青。

楚留香不禁一笑,無奈道:“燕青可不會想要聽到你這麽說。”

花芝芝道:“那也得他先聽得到再說!”

她這麽說著,便擡腿就要向著顧惜朝的帳篷裏走去。

她才剛走出兩步,就被追命拉住了手腕,驚訝道:“你就計劃這樣直接走進去?”

“不然呢?”花芝芝不解道。

難不成還要飛進去嗎?

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追命拉著她手腕的手指上,然後小花妖幾乎稱得上是瞳孔地震,她生氣道:“把你的手松開!”

追命一楞,連忙松開手,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冒犯了花芝芝,以為花芝芝會說一些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卻沒想到花芝芝生氣道:“你的手上都是油!”

追命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道:“啊?”

花芝芝跳起來崩潰喊道:“烤肉的油!”

對於明明很愛幹凈,卻又因為失去了法術而只能依靠洗澡來清洗自己,無法輕松自潔的小花妖而言,在不能立刻洗澡,並且四周也沒有水的時候被蹭一手腕的油,簡直是滅頂之災!

她能夠忍住不跳起來去打追命,已經很有素質了!

下一秒,她忽而聽到一個人的笑聲。

這笑聲自那帳篷處傳來,緊接著,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自那帳篷裏走來,他邊笑邊道:“若不是在下聽到姑娘與人爭執,還不知我連雲寨竟有貴客。姑娘什麽時候到訪?怎的也不告知在下一聲?”

這走來的人,便是顧惜朝。

花芝芝依稀記得,上一次和顧惜朝在杭州見面時,他也是這樣,明明還有很遠的距離,便開始笑。

然後隨著他的笑聲,他的人才慢慢登場。

花芝芝好奇道:“你總是這樣嗎?”

顧惜朝道:“什麽?”

花芝芝習慣性想要抱起手臂,又忽而想起自己胳膊上的油,只得把手臂重新放下,道:“我是說,你總是喜歡插入別人的對話之中,而且總是莫名其妙的笑嗎?”

顧惜朝對花芝芝的無理心生不滿,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流露,甚至於,哪怕是一閃而過的流露都沒有。

他當真是一個,極其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和花芝芝完全相反的人。

花芝芝有多麽不會隱藏人類情緒,顧惜朝便有多麽會隱藏人類情緒。

似乎,他這張英俊臉龐之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完全供他的大腦直接控制,他想要讓它們擺出怎樣的表情,它們便會擺出怎樣的表情。

也或許,正是因為他這般神奇的能力,才能夠讓他成為一位天生的,談判專家。

只可惜,再專業的談判專家,遇上花芝芝這樣對人類完全一知半解又講話不饒人的小花妖,都無濟於事。

就好像顧惜朝,他現在便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花芝芝的問題。

他沈默幾秒,然後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想來姑娘來到連雲寨,卻不差人通傳在下,便是為了與在下開這個玩笑了。”

花芝芝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只不過……”

她的目光淡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除了方才被阿飛一劍殺死的那個人的屍體之外,其餘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醉倒在地上,睡的仿佛昏迷一般沈重。

花芝芝道:“你看,我根本找不到人來幫我通傳!”

顧惜朝在看到這些人毫無紀律倒做一團的樣子,心中越發的生氣。

明明還沒有找到戚少商,還沒有把戚少商當真變成屍體放在自己眼前,他也三令五申要讓各位兄弟們繼續保持警惕。

可是不過是幾天時間杳無音信而已,這些兄弟們便已經一天比一天放松,甚至於還說什麽,都是他想的太多,就算戚少商當真活著,這麽多天不吃不喝,也早就該餓死了。

於是,這些連雲寨的下屬們越來越放松,直到此時此刻,整個寨子的人,都喝的爛醉如泥。

顧惜朝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們說的也不無道理。

一個人活著,便一定是需要吃東西,需要喝水的。

不吃不喝這麽多天,除非戚少商是神仙,又或者是鐵人!否則的話,他當然早就死掉了。

無論他藏在哪裏,他都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這些天,他一直派人警惕的盯著連雲寨中可能得到食物的地方,無論是煮飯的夥房,還是這個游走恰好來到這邊賣烤肉的阿拉伯人。

他很確定,戚少商從來沒有從這些他嚴防死守的地方得到過食物。

但是為什麽,他的心就是無法安心呢?

他總覺得戚少商沒有死!

他總覺得,戚少商就藏身在某個地方,隨時準備突然出現,給他致命一擊!

顧惜朝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

任何事情,他只要去做,便必須要做到完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明明掌握著招安的條件,可以入朝為官,就好像他曾經的夢想那樣,但是他依然選擇了放棄,選擇了留在連雲寨,將連雲寨轉變為自己的勢力,繼續去做梁山泊。

因為入朝為官這件事,在他的心中,已經不完美了。

他只要想到做官,就會想起曾經那些被毫不留情丟出門外的拜帖,想起那些達官貴人們甚至於連打開都不會,可自己卻花費了無數個晝夜,洋洋灑灑寫下的治國之論。

這些傷痛,或許已經愈合,但是愈合之後呢?

它們會結痂。

這些血痂就好像烙印,它們將會永遠留在他的身體之上,他的內心之中。

這件事已經不完美了。

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去做這件事。

同樣的,他的叛亂……又或者,應該稱之為革命,也必須要完美。

只有戚少商死掉,這件事情才能變得完美。

顧惜朝幾欲發火,卻到底不想在花芝芝面前……又或者說,楚留香面前,流露出任何的缺點。

他的心情,並不像他臉上的笑容這般燦爛。

他也並不歡迎,這三位突如其來的客人。

尤其是楚留香。

石觀音,水母陰姬,雄娘子……這些曾經發生在他眼皮下的每一個故事,都告訴他,無論你要做任何事情,請務必,遠離楚留香!

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瞞得過楚留香。

他就是為了不引起楚留香的註意,才沒有再次招攬花芝芝,又或者一點紅……

只可惜,或許這就是命運,楚留香還是找來了。

顧惜朝的眼神越發的冷淡。

他必須要盡快送走楚留香,他絕不會留他在這裏搞砸自己的計劃。

他還要找到戚少商。然後,殺了他。

顧惜朝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緒,微微一笑,溫和道:“我方才聽到姑娘在與這阿拉伯人爭執,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花芝芝還沒有講話,追命便開口道:“馬哈還笨咖啡海鹿可……”

花芝芝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顧惜朝只得道:“這位先生是阿拉伯人,並不會講中文,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花芝芝沈浸在顧惜朝居然當真相信追命是阿拉伯人這件事情的震驚之中,許久才回過神來,開口道:“沒事沒事,只是蹭到了油,洗幹凈就好了。”

“我帳篷裏有幹凈的水。”顧惜朝微笑道:“還請諸位隨我來。”

追命又自言自語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道:“安娜比黑屋娃安踏?”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指花芝芝,然後又倒退幾步。

聰明的小花妖當即便理解了追命的肢體語言,她立刻便很配合的對追命道:“閉嘴!你跟我一起來!如果洗不掉,你得賠我錢!”

追命裝作大驚失色,連忙看向顧惜朝,卻見顧惜朝微笑道:“請!”

於是追命假裝被強迫,實則開開心心的跟上了花芝芝等人的步伐。

他們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走進了顧惜朝的帳篷之中。

走進了,那密道的入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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