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了保護女兒，他不惜成為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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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為了保護女兒，他不惜成為殺人犯
“什麽？”
“初步判斷, 二十三名死者，死亡時間都不一致。”說到這裏的時候，袁詠月微微皺起眉頭。
“不一致？都是在十六號到十九號之間死亡的嗎？”楚嫣問。
這些小混混, 就是在十六號到十九號之間失蹤的。
袁詠月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在那個時間段。”
“所以, 失蹤的時間, 就是死亡的時間，他們基本上都是到這裏來之後，就在這裏被兇手殺害了，是嗎。”
“嗯。”袁詠月點頭, “還有, 這些死者身上的錢財全都被拿走了, 死前都吸入過□□, 很有可能是吸入□□失去意識後，兇手才將他們殺害的，具體的，等回到法醫了做詳細解剖才知道。”
“好。”楚嫣點點頭。
D組警察一起把二十三具屍體都放到擔架上，帶回總部。
楊風袖、楊落和黃元寶幾個小女警吐得不得了了，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屍體, 那也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這麽多屍體, 而且這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光是那股惡臭味，就讓人胃裏翻滾。
年紀和她們差不多的劉眠眠就顯得淡定多了，就是有些苦惱。
“這麽多屍體, 法醫科人手不夠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和總督察申請多要幾個人呢。”
“那還是別了, 同時發現這麽多死者的案件也少啊，總區也不是什麽有錢的地方, 養那麽多法醫納稅人也不願意吧。”丁大套說道。
“開玩笑的嘛，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劉眠眠說著，過去拍了拍那幾個嘔吐的小女警的後背。
聽到她和丁大套的對話，幾個小女警總算是緩過來一點點了。
楚嫣看到自己年輕女下屬們那樣子，有些心疼，她一直把她們當妹妹對待，同時也覺得她們見識過今天這樣的場面，以後心理承受能力會大很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
回重案組的路上，楊風袖她們總算是緩過來一些了。
“今天先發現的傑仔、安仔和斌仔的屍體，都沒有發現有吸入□□吧？為什麽這二十三名死者，兇手殺害他們的時候用了□□？”楊風袖問。
死者的嘴巴、手，都在死後被破壞過，可以斷定就是同一名兇手所為了，就不用問是不是同一名兇手，要分析的，就是這個差別。
“可能斌仔、傑仔和安仔都是在睡夢中被殺死的，兇手不需要用到□□。可是這二十三名小混混，都是兇手用招工的名義騙來的，人是清醒的，想要對其割喉，那就必須要先讓他們失去意識。”楚嫣分析。
楊風袖他們點點頭，她又繼續開口。
“袁醫生也初步判斷，二十三名死者，死亡時間不一樣，也說明兇手一個人不能同時控制那麽多人，他有些手忙腳亂，才用上□□的。”
“madam這麽分析我覺得合理啊。啊，阿離，你怎麽不說話的呀？”楊風袖看到夏離皺著眉，就輕輕推了推她。
“啊……沒什麽。”夏離搖搖頭。
回到西九龍總部的時候，死者家裏人已經陸陸續續到了。
死人了，而且一下子發現了二十三具屍體，這種消息傳播得很快的，有的死者家裏還是在西九龍總部附近，家裏人來得快也很正常。
夏離打開車窗，除了家屬之外，還能看到有不少來看熱鬧的市民。
“好危險啊，這個兇手真殘忍啊，竟然殺了二十三個人啊，和惡鬼一樣啊。”
“何止二十三個？不要忘了還有今天先發先的那三個，二十六個啊。”
“會不會不止這些啊……太危險了吧，西九龍還適合居住嗎？”
“你們不能這麽想啊，你們應該想，死的都是混混，那是不是西九龍就更安全了呢。”
“這麽說也是，那些小混混才是西九龍治安不好的原因啊。哎，所以說啊，還是得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別讓他們成為混混咯，要不然總會有人幫你教訓你的孩子。”
“我也同意這個說法啦，反正給別人添麻煩就很容易被報覆，被打那都是輕的，像這些小混混，被殺了，那事情就大咯……”
……
夏離把車窗搖上來，她早就猜到會有市民說這些，沒必要再聽。
總區裏，死者家屬哭成了一大片，其他組的警探都忙著過來安撫了。
“本來以為只是失蹤，以為能找到啊，哪想到是死了啊，嗚嗚嗚……阿龍啊，你回來啊，我打你老道，以後不讓你老道再打你了啊……”
“阿雲啊，你就這麽走了你讓你老道老衲怎麽辦啊……”
……
警探們帶著死者家屬一起到法醫科，先認屍，但不能馬上把遺體領走，法醫科還要做進一步的屍檢，可家屬們就是不願意離開，坐在法醫科前大哭。
D組辦公室開始開會。
法證部那邊也把拍好的現場照片送過來了，用的是數碼相機。
陶知墨見到數碼相機，兩眼放光，拿過來就導入到電腦裏。
“阿離的大哥也捐了一些數碼相機，我們都還沒研究明白，倒是讓法證部先用上了。啊，細陶，你還會怎麽連接電腦和相機啊！”陳光看著陶知墨的操作，有些好奇。
陶知墨面露得意。
“那是當然啊！我可是全能的！”說著，就在大家好奇又驚訝的目光中，把照片導到了電腦上。
當看到剛拍的照片可以不用洗，就能在電腦上放大，能看得那麽清晰的時候，整個D組，只剩下夏離一個還算淡定的人了，其他人都無比驚奇。
甚至還有別的組的也過來看。
其實七八十年代的時候數碼相機就已經發明了，但還沒有普及，畢竟價格很貴，而且就算有數碼相機，想要放大照片，還得有電腦才行，能同時買得起電腦和數碼相機的，能有幾個人啊。
不過，大家也沒有讓驚訝成為最主要的情緒，畢竟他們都是警察，他們最大的任務是辦案，現在當務之急，是分析案發現場的照片。
陶知墨在電腦上把現場照片一張一張放過，那現場畫面，簡直粗目驚心。
別墅地下室裏，橫七豎八堆疊著那些小混混的屍體，因為都是被割喉身亡了，身上都沾滿了血，開始腐爛的屍體上有的地方已經有蛆蟲在爬，被打爛的嘴巴，被打爛的手，讓屍堆看上去更讓人反胃。
光是看著那畫面，就讓人回憶起今天在那幢別墅前的時候聞到的惡臭味了，而這個地下室，惡臭味很明顯要比外面重百倍千倍。
法證部和法醫科的同事在這個地下室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堅持完成工作的，讓人難以想象。
這麽多屍體堆疊的大案子，別說是西九龍，哪怕是整個香江，都多少年沒出現過了。
鄭sir還拍了更多的照片，腳印、血跡噴濺的方向、現場的其他細節，全都有。
雖然屍體很多，但是堆疊得很整齊，只是屍堆旁邊那數不清的血腳印，觸目驚心。
從這些照片就能想象到，兇手把受害人一個一個騙到地下室裏，一* 個一個殺害。
可能後面的受害人剛到地下室的時候就聞到屍臭味了，甚至已經看到了屍體，就被兇手瞬間用□□迷暈，繼而就被殺害，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因此現場並沒有搏鬥的痕跡。
“這個兇手，心理素質真好啊！”
“什麽心理素質好啊！大套哥你不能這麽說，心理素質好那是誇人的話了啊，這個兇手，那是冷血啦，殺人不眨眼，還能這麽冷靜，一個一個騙到地下室了哦。”楊風袖可不讚同丁大套說的。
其他探員也同意楊風袖。
“或者不能說他冷血吧，準確來說是他冷靜啊，不是有很多人說他是為民除害嘛，殺的都是一些社會的敗類啦……阿離，你也說說啊。”陶知墨輕輕推了推正在發呆的夏離。
其他人也發現了，從別舒服回來開始，一直到回到辦公室，夏離一句話都沒說，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啊……哦。”夏離像是神游了一樣，被人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阿離，你想到什麽了？”楚嫣問。
“我有點想不通，還是那個問題，兇手肯定不是圖錢，圖錢就不會選擇貧窮的小混混了。這個兇手是無差別殺害小混混，更像是伸張正義。
可是一般有伸張正義的這個想法的兇犯，都會有一點審判者的心理，他多多少少都會覺得自己有點高高在上，在俯瞰睥睨受害人。
但是這個兇手，殺害了受害人後，又拿走受害人的所有錢財，這不符合審判者的心理側寫，錢少，會侮辱身為審判者的高高在上。”夏離說著自己想不通的地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
她覺得自己似乎接近真相，但是卻無法清晰地給兇手做犯罪側寫。
“那有沒有可能這個兇手很缺錢啊，他要伸張正義，又缺錢，所以又殺人，又拿錢？”楊落分析。
夏離皺眉，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貧窮，也不符合審判者的側寫。都窮得吃不上飯了，還需要靠死者的那些小錢來維持生計的話，應該是沒有心情去拯救世界的。”
“那有沒有可能他就不是什麽審判者心理啊，只是又想要錢，又覺得那些有錢人對這個社會的危害沒有那麽大，殺小混混呢，能讓他們心裏沒那麽難受啦，畢竟也算為民除害啊。”楊風袖猜測。
夏離還是搖搖頭。
“如果只是為了減輕負擔所以把劫殺的目標定為小混混的話，兇手就不會打爛他們的手和嘴巴了。他會無差別打爛死者的手和嘴，就說明他就是有審判者的心理，因為他在針對性地懲罰。”
夏離越說越困惑。
前世她做了十幾年的刑警，從來沒有過今天這麽困惑。
如果是兇手只是殺了那些受害者並耷拉他們的手和嘴，她就不會有這樣的困惑，可是他會把錢拿走，就讓人很困惑了。
“他思維縝密，他為了殺害那二十三個小混混，不惜布出一個馬六甲招工的騙局，並且把他們一個一個騙到那個別墅去殺死，說明是個高智商。
有這樣頭腦的人，會窮到需要劫走受害人那三瓜倆棗？甚至，在傑仔的房子裏，連面條、米這些，兇手都拿走了……”
夏離的腦袋裏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形象，一個貧窮的，生活在底層的男人，還有一個事業有成，手握權力的成功人士……
這兩個形象，都像是兇手，也都不完全像。
在她心裏，更偏向於那個底層男人的形象更像兇手的。
今天和阿美擦肩而過的那個戴著口罩帽子的男人，應該就是兇手了，不然她想不通有誰去廢棄倉庫方便而已，還要把帽子和口罩戴上。
一身陳舊、樸素的穿著，也不像是會戴口罩帽子出行的。
這時候，陳光回來了。
“madam，阿離，我根據劉醫生畫的畫像找回來幾個人了，審審看看？”
D組的人看過去，果然看到陳光帶著五個四五十歲的清瘦男人回來了。
大家驚奇地發現，他們彼此長得很像，也和劉眠眠畫出來的罪犯的畫像長得很像，果然是大眾臉。
他們都衣著樸素，老實巴交的，臉上還有些害怕，有的甚至都哭出來了。
“madam，阿sir，你們為什麽抓我啊……我就是個裁縫，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啊，我給人家做衣服都沒有偷工減料的，不用抓我吧……”
“madam，我也沒有犯法啊，我很老實的，我……”
……
幾個男人很著急地給自己解釋。
楚嫣和黃元寶一起帶著他們到審訊室審問不在場證明，夏離沒有參與，因為她直覺覺得，兇手不會在這些人裏面。
黃元寶和楚嫣審了一會兒，就問出不在場證明，馬上把人放了。
線索又斷了。
“真的長得太大眾臉了，長這樣的真一個一個抓來，重案組都裝不下啦。”黃元寶很苦惱。
“沒事，光哥可以繼續找啦，我們一起去吧。”
“阿離，你……”楊風袖本來想叫夏離，但看到夏離坐在電腦前，看現場照片，就不打擾她了。
楚嫣也站在夏離旁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叫大家別打擾夏離。
夏離看了把死者的照片、現場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管是鄭sir用數碼相機拍的，還是謝劍峰和法醫科的用膠卷相機拍後洗出來的，她都一張一張仔細看，生怕錯過什麽細節。
突然，她打了個激靈，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安仔、阿雲、新仔、明仔、棟仔，你們看這幾名死者，有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啊，不都是被割喉，死後又被打爛了嘴和手嗎？他們……啊！”朱浮海話還沒說完，突然輕呼了一聲。
“他們被打得好像比其他的死者更重一些，這個安仔和明仔啊，骨頭都快斷了啊！”
“是哦！”大家聽了朱浮海的話後，也發現了這點。
很明顯，在總共二十六名死者裏面，兇手對這幾名死者，最為痛恨。
“而且，他們家都在尖東，活動的範圍也在尖沙咀中心到尖東這邊，安仔的屍體，是在尖東一個高架橋下面發現的吧。”夏離拿出死者的資料確定。
“是這樣！共同點來了！”朱浮海猛點頭。
“是，這就是共同點。”夏離看了楚嫣一眼。
“madam，我們把光哥叫回來。不用參照劉醫生畫的畫像尋找了，去重點調查這幾名死者的情況，重點調查安仔，這個任務就交給元寶，調查他死前性情大變的原因是什麽，他掙了錢，要拿去哪裏花。”
“好。”楚嫣馬上給陳光打電話，再把任務分配下去，哪幾個人去調查哪名死者，都分配得清清楚楚。
黃元寶有些為難了。
“我問過的啊，我在各大游戲廳都問過了，都沒人知道安仔掙了錢拿去幹什麽啊……”
“你不一定在游戲廳問。他掙了錢，總得花的，他通過游戲廳掙錢那在游戲廳花的也只有買游戲幣的錢了，不用繼續在游戲廳調查，你就去調查他失蹤前都買了什麽，他特征那麽明顯，又經常在尖沙咀中心出現，這些很容易查的。”楚嫣輕輕按了按黃元寶的腦門，有些無奈。
黃元寶努了努嘴。
“madam，我怎麽感覺你在說我笨。”
“那你還不快去查啊！”
“yes，madam！”黃元寶出發了。
夏離和李非非、朱浮海一組 ，被分配去調查新仔。
新仔是家裏的獨生子，到他家的時候，他老道老衲還在傷心中，見到夏離他們過來嗎，新仔老衲就大哭了。
“都怪那個明仔啊，我們家新仔以前很乖的，就是跟那個明仔衰仔玩了之後才變壞的，他十七號那天回家跟我們說明仔幫他找到工作了，一起去馬六甲啊……那時候我應該放在心上的啊，他和明仔在一起肯定沒好事啊 ，都是那個明仔害了我們新仔啊……”
新仔老衲哭著，就見到另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手裏拿著一根棍子沖這邊跑過來了，她身後還跟著楊風袖和陶知墨，在追她。
楊風袖瘦小，陶知墨胸太大了，跑步都跑不快，那女人又氣沖沖的，兩個女警都跟不上。
那女人跑到明仔老衲跟前，就揚起手裏的棍子要打明仔老衲，幸好有朱浮海在，朱浮海把她手中的棍子抓住了。
“你幹什麽？在警察面前也想打人嗎？”朱浮海怒喝一聲。
明仔老衲差點被打，下了幾大跳，見著那女人被朱浮海抓住，她才沖過去破口大罵。
“剛才剛說你呢，你就來打我！你什麽意思啊！我剛說你們家新仔帶壞我們家明仔的！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是你們家新仔害死我們家明仔了！都怪你！都怪你！”
聽這話就知道了，這是新仔老衲。
夏離和李非非趕忙拉住了明仔老衲，省得她過去打明仔老衲。
兩個女人都被拉住了，還在吵，互罵。
“明仔老衲，你不要臉啊！你顛倒黑白啊！明明就是你們家明仔帶壞我們家新仔的！如果不是你們家明仔帶著我們家新仔去奧門賭，輸光了錢，新仔又怎麽會想去找工作！”
“不要臉的是誰啊，我們家明仔第一次打架是誰帶去的啊！我們家明仔在和你們家新仔玩之前就是乖啊！”
……
“別吵了，你們吵架，新仔明仔也回不來，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兇手，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夏離打斷了這兩個女人。
那倆女人可不管，還在對罵，剛失去兒子的她們本來就情緒濃烈，一點就炸，哪是那麽容易冷靜的。
周圍的鄰居們都過來看熱鬧了。
“我說啊，明仔老衲和新仔老衲就誰也別怪誰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啦，他們誰都不是誰帶壞的，就是兩個都是衰仔，要是乖仔啊，那是帶不壞的啊。”
“小小年紀就偷雞摸狗，欺負女孩的，差點把人害死的都有啊，棉登徑那個女孩不就是啊，要不是那女孩命大啊，早死了，但現在也很慘啊。”
“什麽棉登徑，什麽女孩？”夏離問。
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聽到有人提起棉登徑，臉色都變了。
“沒有的事啊，你們不要胡說八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
“沒問你。”朱浮海打斷了突然大叫起來的明仔老道。
夏離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有情況。
她讓楊風袖和陶知墨幫控制住明仔老衲，就去問那幾個知情市民。
為了不讓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幹擾，她還把人叫到遠一些的地方。
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還在大喊大叫，不過他們被控制著，根本就過不來，夏離就可以好好詢問了。
“棉登徑那邊有很多酒吧夜總會的，那後面的居民，尤其是年輕姑娘啊，都喜歡到那些酒吧夜總會做工咯，有個叫潔妹的就是咯，長得很靚的，那時候就十六七歲，在那邊的酒吧上班啊。
明仔新仔這些小混混呢，見她漂亮，就總喜歡調、戲她咯，可是那個潔妹她只實在酒吧上班，她不做那些不好的事的，明在他們卻把她當成雞想對她動手動腳啊。
大概是五年前這個時候了，他們幾個小混混喝醉了，沖著潔妹吹口哨，還有說要強她哦，潔妹嚇得跑掉了，她穿著高跟鞋啊，腳崴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摔傷了脊椎啊，站不起來了，現在一直在輪椅上啊。”
“真是可憐啊！還因為小混混們只是言語戲弄，沒有動手啊，所以最後賠了點錢了事了，都不用坐牢的，賠了點錢了事，可憐那個潔妹啊，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咯！”
……
夏離聽著這些市民說的，牙齒都不能有咬緊了，恰在這個時候，黃元寶打電話過來了。
“阿離，我查到了，安仔掙了錢就跑到棉登徑背面的那片居民區去了，找一個叫潔妹的姑娘，說是要給潔妹送錢的。啊他在尖沙咀中心的游戲廳掙了錢根本就不在尖沙咀中心花啦，難怪我查不到，他都跑到棉登徑去了啊。”
“知道了。”
夏離掛了電話，通知所有組員，一起到棉登徑居民區，找潔妹。
路上，夏離也和朱浮海他們說了潔妹的情況，氣得朱浮海他們咬牙切齒的。
“那些小混混是真的該死啊！管不住自己，害得一個女孩一聲就毀了！”
“這麽說來，有可能是女孩親近的人報覆了？如果說是女孩的家人殺了那些小混混的話，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兇手要打爛死者的嘴巴和手了。”
“那些小混混戲弄潔妹是張嘴說話啦，說不定還動手動腳的，那潔妹的家人肯定氣啊！換我是潔妹的家人，也想打爛他們的嘴和手！”
“是啊。聽描述，潔妹家裏條件也不好，那兇手肯定在幫潔妹報仇了之後，又拿走死者身上的錢財，再少也拿咯。”
“所以兇手不符合阿離說的審判者的特征是很正常的啦，他不是像陳亦凡那樣無差別‘審判’，就是想報覆，洩憤而已啦。”
“可是那些死者裏面也有很多不是那天調戲潔妹的人裏的啊，為什麽也會被殺？”
“不是說安仔掙了錢是要去送給潔妹的嗎？安仔為什麽也被殺啊？”
……
還有一堆問題解釋不通，夏離說，只能見到潔妹後再說了。
潔妹今年二十四歲了，她腿腳不方便，殘疾之後哪裏都去不了，只能在家附近活動。
D組的警探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個由自行車改裝的輪椅上，身上穿著破破舊舊的衣服，臉色蒼白，十分瘦削，很明顯的營養不良。
見到警察來，潔妹有些緊張，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這些反應，很快就從她身上消失，她的神情和姿態，都只剩下平靜了。
“潔妹，你認識他吧？”夏離拿出了安仔的照片。
現在的初步猜測，那些小混混的死，和潔妹有關，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要給潔妹送錢的安仔也被殺害了。
“不認識。”潔妹看了一眼，低下頭，否認。
有個六十多歲的阿婆走過來。
“怎麽不認識啊！這個人啊，他經常來找潔妹啊，說要給潔妹錢，讓潔妹給他……”
“阿婆，你別說了！”潔妹打斷了阿婆。
阿婆沒能把話說完，但是夏離他們聽到她說了一半的話，也知道為什麽安仔也會死了。
安仔根本就不是要給潔妹送錢，而是把潔妹當成了雞。
“這是你什麽人？”陳光把劉眠眠畫的兇手畫像拿出來給潔妹看。
潔妹看著那張照片，緊緊抿起嘴，低頭不說話。
“這是潔妹老道啊！唯叔啊，他怎麽了？”有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過來問道。
潔妹眼睛突然紅了。
“潔妹，我們懷疑你老道和一樁殺人案有關，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夏離盡量把聲音放溫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潔妹的眼淚像決了堤的大壩一樣洶湧而下。
“我老道他不會殺人的，他是最善良的人啊，他不會殺人的，他不會殺人的，他是無辜的……他不會殺人的……”潔妹邊說邊哭，黃元寶上去安慰都沒有用。
“好，你別哭，你先別哭，我們只是懷疑而已，還沒有確認呢，如果你老道沒殺人的話，我們也不會冤枉他的，如果他沒作案，我們也得為他證明清白啊，你先別怕，你告訴我們，你老道他現在去哪裏了你知道嗎？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什麽時候？”
“滴滴滴滴……”夏離話音剛落，潔妹還沒來得及回答，她身旁楚嫣的諾基亞就響了，是馬青歌打來的。
“madam楚，我們在維多利亞港這邊，發現了連環案的疑似兇手，衣著打扮和劉醫生畫出來的一模一樣，已經確認死亡。”
“好，我們馬上過去。”阿離掛了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D組其他成員。
潔妹聽著楚嫣說的話，看著陳光手裏拿著的兇手畫像，楞了楞，旋即彎下腰，抱住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嚎啕大哭。
……
唯叔是在維多利亞港附近一個高層大樓跳樓而亡的，身上穿的，就是今天阿美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劉眠眠畫出來的那一身。
他的手心裏，有握住鋼筋使勁的時候留下的繭子和擦傷。
他的口袋裏，還有一封遺書。
他把犯案的原因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的女兒，五年前在棉登徑被小混混調戲，嚇得要逃跑，在花一樣的年紀就殘疾，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這五年，他一直努力去告那些小混混，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在碼頭搬運貨物，他還會幫人修電路修電視，還會修鞋擦鞋……他一個人幹很多份活兒，就是為了湊夠打官司的錢。
可是那天晚上那些小混混只是沖著潔妹吹口哨而已，沒有像以前那樣想動手動腳，因此不足以對他們進行定罪。
反倒是那些小混混知道他還想打官司為潔妹討回公道後，就時不時上門騷擾潔妹，欺負潔妹，好幾次，都嚇得潔妹生病發高燒。
直到前段時間，他得知自己得了肝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害怕自己死後沒人照顧潔妹，也怕那些小混混對潔妹不利，所以就心生殺意。
他要殺死那些欺負過潔妹，或者有可能會欺負潔妹的小混混。
他痛恨全世界所有的小混混。
所以當初害得潔妹殘疾的小混混，他殺了，想花錢對潔妹動手動腳的安仔，他殺了。
那些和潔妹沒有過恩怨的小混混，他能殺的，也殺了。
他要在自己死之前，為自己的女兒，多做一些事情，他不惜變成一個殺人犯，也要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去做能保護女兒的事。
……
維多利亞港人來人往，殺人犯畏罪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不少人市民都圍在封鎖線外，聽說了案件的來龍去脈後 ，議論紛紛。
“唯叔也是因為愛自己的女兒，才犯了錯啊……”
“他為了女兒，一心赴死，不留後路啊……”
……
楊風袖、楊落、陶知墨這幾個小女警看完遺書本就情緒低落，聽到市民們議論後，跟著眼睛也紅了。
“所以唯叔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著急了，就用上□□了啊，他要更快地，要在自己死之前殺更多小混混啊。”
“他也想給潔妹多留點錢，才拿走了小混混的錢啊……”
“所以今天在廢棄倉庫那邊他和阿美擦肩而過，也沒有因此就停止作案，因為他知道他今天就要死，就不怕阿美報警把他的特征講給警察聽了啊……”
“那以後潔妹怎麽辦啊，雙腿殘疾，老道還沒了，她要怎麽生活？”
……
提起潔妹，幾個小女警都很擔心。
“行了，都知道潔妹可憐，但是你們不收拾好情緒，和以前報紙上寫的阿離有什麽區別啊。”楚嫣一句話，唬住了幾個滿臉憂愁的女警。
“而且阿離在現場哭，那是裝的，你們這是來真的啊！”
“不一樣的啊madam。”黃元寶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現在這不是破案了嗎？都破案了，我們難過，就不會影響破案啦。那你說說，潔妹以後怎麽辦啊，madam難道你不擔心啊。”
“總能想到辦法安頓的啊。”說到這裏，楚嫣也有些苦惱。
唯叔是跳樓自殺，沒什麽好查的，就直接送去殯儀館，還通知了潔妹。
D組的幾個小女警們都很同情潔妹，也一直覺得潔妹會承受不住，就堅持要去殯儀館。
潔妹到的時候，抱著唯叔的遺體大哭，黃元寶她們在一旁安慰。
“潔妹啊，你老道他法律上是殺人兇手，但是對於你，他是一個守護者啊，他在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就是希望你好，你也不要太傷心啦，人死不能覆生嘛，你以後還是要好好生活的。”
“是的啊，潔妹，你老道呢，他已經幫你掃除了很多危險了，那些欺負你的小混混都死了，以後你就安全了啊，這是你老道為你鋪的將來啊，所以你一定要開心才是啊。”
“他為了你做那麽多，就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生活，你只有好好生活，他在天之靈才能放心啦。”
……
就在黃元寶她們都在安慰潔妹的時候，夏離站在不遠處，一言不發。
她的眉頭還緊緊地皺著，她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madam，這個……”夏離本想說這個案子沒這麽簡單，又看到前面不遠處抱著唯叔遺體泣不成聲的潔妹，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把楚嫣拉到外面去。
“madam，這個案子沒那麽簡單。”
“嗯，你說。”楚嫣沒有任何質疑。
“唯叔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命不久矣了，為什麽還要自殺？反正他都快死了，不用這麽著急死的，他完全可以多殺幾個混混再死啊。而且可以自殺的地方很多，他為什麽非得選擇在人多的維多利亞港，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到他的遺書，生怕別人不知道那些小混混是他殺的似的。”
“你的意思是……”楚嫣微微瞪大了眼睛。
“把袁醫生找來吧，我懷疑，唯叔根本就沒得肝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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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初步判斷, 二十三名死者，死亡時間都不一致。”說到這裏的時候，袁詠月微微皺起眉頭。
“不一致？都是在十六號到十九號之間死亡的嗎？”楚嫣問。
這些小混混, 就是在十六號到十九號之間失蹤的。
袁詠月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在那個時間段。”
“所以, 失蹤的時間, 就是死亡的時間，他們基本上都是到這裏來之後，就在這裏被兇手殺害了，是嗎。”
“嗯。”袁詠月點頭, “還有, 這些死者身上的錢財全都被拿走了, 死前都吸入過□□, 很有可能是吸入□□失去意識後，兇手才將他們殺害的，具體的，等回到法醫了做詳細解剖才知道。”
“好。”楚嫣點點頭。
D組警察一起把二十三具屍體都放到擔架上，帶回總部。
楊風袖、楊落和黃元寶幾個小女警吐得不得了了，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屍體, 那也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這麽多屍體, 而且這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光是那股惡臭味，就讓人胃裏翻滾。
年紀和她們差不多的劉眠眠就顯得淡定多了，就是有些苦惱。
“這麽多屍體, 法醫科人手不夠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和總督察申請多要幾個人呢。”
“那還是別了, 同時發現這麽多死者的案件也少啊，總區也不是什麽有錢的地方, 養那麽多法醫納稅人也不願意吧。”丁大套說道。
“開玩笑的嘛，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劉眠眠說著，過去拍了拍那幾個嘔吐的小女警的後背。
聽到她和丁大套的對話，幾個小女警總算是緩過來一點點了。
楚嫣看到自己年輕女下屬們那樣子，有些心疼，她一直把她們當妹妹對待，同時也覺得她們見識過今天這樣的場面，以後心理承受能力會大很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
回重案組的路上，楊風袖她們總算是緩過來一些了。
“今天先發現的傑仔、安仔和斌仔的屍體，都沒有發現有吸入□□吧？為什麽這二十三名死者，兇手殺害他們的時候用了□□？”楊風袖問。
死者的嘴巴、手，都在死後被破壞過，可以斷定就是同一名兇手所為了，就不用問是不是同一名兇手，要分析的，就是這個差別。
“可能斌仔、傑仔和安仔都是在睡夢中被殺死的，兇手不需要用到□□。可是這二十三名小混混，都是兇手用招工的名義騙來的，人是清醒的，想要對其割喉，那就必須要先讓他們失去意識。”楚嫣分析。
楊風袖他們點點頭，她又繼續開口。
“袁醫生也初步判斷，二十三名死者，死亡時間不一樣，也說明兇手一個人不能同時控制那麽多人，他有些手忙腳亂，才用上□□的。”
“madam這麽分析我覺得合理啊。啊，阿離，你怎麽不說話的呀？”楊風袖看到夏離皺著眉，就輕輕推了推她。
“啊……沒什麽。”夏離搖搖頭。
回到西九龍總部的時候，死者家裏人已經陸陸續續到了。
死人了，而且一下子發現了二十三具屍體，這種消息傳播得很快的，有的死者家裏還是在西九龍總部附近，家裏人來得快也很正常。
夏離打開車窗，除了家屬之外，還能看到有不少來看熱鬧的市民。
“好危險啊，這個兇手真殘忍啊，竟然殺了二十三個人啊，和惡鬼一樣啊。”
“何止二十三個？不要忘了還有今天先發先的那三個，二十六個啊。”
“會不會不止這些啊……太危險了吧，西九龍還適合居住嗎？”
“你們不能這麽想啊，你們應該想，死的都是混混，那是不是西九龍就更安全了呢。”
“這麽說也是，那些小混混才是西九龍治安不好的原因啊。哎，所以說啊，還是得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別讓他們成為混混咯，要不然總會有人幫你教訓你的孩子。”
“我也同意這個說法啦，反正給別人添麻煩就很容易被報覆，被打那都是輕的，像這些小混混，被殺了，那事情就大咯……”
……
夏離把車窗搖上來，她早就猜到會有市民說這些，沒必要再聽。
總區裏，死者家屬哭成了一大片，其他組的警探都忙著過來安撫了。
“本來以為只是失蹤，以為能找到啊，哪想到是死了啊，嗚嗚嗚……阿龍啊，你回來啊，我打你老道，以後不讓你老道再打你了啊……”
“阿雲啊，你就這麽走了你讓你老道老衲怎麽辦啊……”
……
警探們帶著死者家屬一起到法醫科，先認屍，但不能馬上把遺體領走，法醫科還要做進一步的屍檢，可家屬們就是不願意離開，坐在法醫科前大哭。
D組辦公室開始開會。
法證部那邊也把拍好的現場照片送過來了，用的是數碼相機。
陶知墨見到數碼相機，兩眼放光，拿過來就導入到電腦裏。
“阿離的大哥也捐了一些數碼相機，我們都還沒研究明白，倒是讓法證部先用上了。啊，細陶，你還會怎麽連接電腦和相機啊！”陳光看著陶知墨的操作，有些好奇。
陶知墨面露得意。
“那是當然啊！我可是全能的！”說著，就在大家好奇又驚訝的目光中，把照片導到了電腦上。
當看到剛拍的照片可以不用洗，就能在電腦上放大，能看得那麽清晰的時候，整個D組，只剩下夏離一個還算淡定的人了，其他人都無比驚奇。
甚至還有別的組的也過來看。
其實七八十年代的時候數碼相機就已經發明了，但還沒有普及，畢竟價格很貴，而且就算有數碼相機，想要放大照片，還得有電腦才行，能同時買得起電腦和數碼相機的，能有幾個人啊。
不過，大家也沒有讓驚訝成為最主要的情緒，畢竟他們都是警察，他們最大的任務是辦案，現在當務之急，是分析案發現場的照片。
陶知墨在電腦上把現場照片一張一張放過，那現場畫面，簡直粗目驚心。
別墅地下室裏，橫七豎八堆疊著那些小混混的屍體，因為都是被割喉身亡了，身上都沾滿了血，開始腐爛的屍體上有的地方已經有蛆蟲在爬，被打爛的嘴巴，被打爛的手，讓屍堆看上去更讓人反胃。
光是看著那畫面，就讓人回憶起今天在那幢別墅前的時候聞到的惡臭味了，而這個地下室，惡臭味很明顯要比外面重百倍千倍。
法證部和法醫科的同事在這個地下室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堅持完成工作的，讓人難以想象。
這麽多屍體堆疊的大案子，別說是西九龍，哪怕是整個香江，都多少年沒出現過了。
鄭sir還拍了更多的照片，腳印、血跡噴濺的方向、現場的其他細節，全都有。
雖然屍體很多，但是堆疊得很整齊，只是屍堆旁邊那數不清的血腳印，觸目驚心。
從這些照片就能想象到，兇手把受害人一個一個騙到地下室裏，一* 個一個殺害。
可能後面的受害人剛到地下室的時候就聞到屍臭味了，甚至已經看到了屍體，就被兇手瞬間用□□迷暈，繼而就被殺害，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因此現場並沒有搏鬥的痕跡。
“這個兇手，心理素質真好啊！”
“什麽心理素質好啊！大套哥你不能這麽說，心理素質好那是誇人的話了啊，這個兇手，那是冷血啦，殺人不眨眼，還能這麽冷靜，一個一個騙到地下室了哦。”楊風袖可不讚同丁大套說的。
其他探員也同意楊風袖。
“或者不能說他冷血吧，準確來說是他冷靜啊，不是有很多人說他是為民除害嘛，殺的都是一些社會的敗類啦……阿離，你也說說啊。”陶知墨輕輕推了推正在發呆的夏離。
其他人也發現了，從別舒服回來開始，一直到回到辦公室，夏離一句話都沒說，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啊……哦。”夏離像是神游了一樣，被人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阿離，你想到什麽了？”楚嫣問。
“我有點想不通，還是那個問題，兇手肯定不是圖錢，圖錢就不會選擇貧窮的小混混了。這個兇手是無差別殺害小混混，更像是伸張正義。
可是一般有伸張正義的這個想法的兇犯，都會有一點審判者的心理，他多多少少都會覺得自己有點高高在上，在俯瞰睥睨受害人。
但是這個兇手，殺害了受害人後，又拿走受害人的所有錢財，這不符合審判者的心理側寫，錢少，會侮辱身為審判者的高高在上。”夏離說著自己想不通的地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
她覺得自己似乎接近真相，但是卻無法清晰地給兇手做犯罪側寫。
“那有沒有可能這個兇手很缺錢啊，他要伸張正義，又缺錢，所以又殺人，又拿錢？”楊落分析。
夏離皺眉，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貧窮，也不符合審判者的側寫。都窮得吃不上飯了，還需要靠死者的那些小錢來維持生計的話，應該是沒有心情去拯救世界的。”
“那有沒有可能他就不是什麽審判者心理啊，只是又想要錢，又覺得那些有錢人對這個社會的危害沒有那麽大，殺小混混呢，能讓他們心裏沒那麽難受啦，畢竟也算為民除害啊。”楊風袖猜測。
夏離還是搖搖頭。
“如果只是為了減輕負擔所以把劫殺的目標定為小混混的話，兇手就不會打爛他們的手和嘴巴了。他會無差別打爛死者的手和嘴，就說明他就是有審判者的心理，因為他在針對性地懲罰。”
夏離越說越困惑。
前世她做了十幾年的刑警，從來沒有過今天這麽困惑。
如果是兇手只是殺了那些受害者並耷拉他們的手和嘴，她就不會有這樣的困惑，可是他會把錢拿走，就讓人很困惑了。
“他思維縝密，他為了殺害那二十三個小混混，不惜布出一個馬六甲招工的騙局，並且把他們一個一個騙到那個別墅去殺死，說明是個高智商。
有這樣頭腦的人，會窮到需要劫走受害人那三瓜倆棗？甚至，在傑仔的房子裏，連面條、米這些，兇手都拿走了……”
夏離的腦袋裏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形象，一個貧窮的，生活在底層的男人，還有一個事業有成，手握權力的成功人士……
這兩個形象，都像是兇手，也都不完全像。
在她心裏，更偏向於那個底層男人的形象更像兇手的。
今天和阿美擦肩而過的那個戴著口罩帽子的男人，應該就是兇手了，不然她想不通有誰去廢棄倉庫方便而已，還要把帽子和口罩戴上。
一身陳舊、樸素的穿著，也不像是會戴口罩帽子出行的。
這時候，陳光回來了。
“madam，阿離，我根據劉醫生畫的畫像找回來幾個人了，審審看看？”
D組的人看過去，果然看到陳光帶著五個四五十歲的清瘦男人回來了。
大家驚奇地發現，他們彼此長得很像，也和劉眠眠畫出來的罪犯的畫像長得很像，果然是大眾臉。
他們都衣著樸素，老實巴交的，臉上還有些害怕，有的甚至都哭出來了。
“madam，阿sir，你們為什麽抓我啊……我就是個裁縫，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啊，我給人家做衣服都沒有偷工減料的，不用抓我吧……”
“madam，我也沒有犯法啊，我很老實的，我……”
……
幾個男人很著急地給自己解釋。
楚嫣和黃元寶一起帶著他們到審訊室審問不在場證明，夏離沒有參與，因為她直覺覺得，兇手不會在這些人裏面。
黃元寶和楚嫣審了一會兒，就問出不在場證明，馬上把人放了。
線索又斷了。
“真的長得太大眾臉了，長這樣的真一個一個抓來，重案組都裝不下啦。”黃元寶很苦惱。
“沒事，光哥可以繼續找啦，我們一起去吧。”
“阿離，你……”楊風袖本來想叫夏離，但看到夏離坐在電腦前，看現場照片，就不打擾她了。
楚嫣也站在夏離旁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叫大家別打擾夏離。
夏離看了把死者的照片、現場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管是鄭sir用數碼相機拍的，還是謝劍峰和法醫科的用膠卷相機拍後洗出來的，她都一張一張仔細看，生怕錯過什麽細節。
突然，她打了個激靈，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安仔、阿雲、新仔、明仔、棟仔，你們看這幾名死者，有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啊，不都是被割喉，死後又被打爛了嘴和手嗎？他們……啊！”朱浮海話還沒說完，突然輕呼了一聲。
“他們被打得好像比其他的死者更重一些，這個安仔和明仔啊，骨頭都快斷了啊！”
“是哦！”大家聽了朱浮海的話後，也發現了這點。
很明顯，在總共二十六名死者裏面，兇手對這幾名死者，最為痛恨。
“而且，他們家都在尖東，活動的範圍也在尖沙咀中心到尖東這邊，安仔的屍體，是在尖東一個高架橋下面發現的吧。”夏離拿出死者的資料確定。
“是這樣！共同點來了！”朱浮海猛點頭。
“是，這就是共同點。”夏離看了楚嫣一眼。
“madam，我們把光哥叫回來。不用參照劉醫生畫的畫像尋找了，去重點調查這幾名死者的情況，重點調查安仔，這個任務就交給元寶，調查他死前性情大變的原因是什麽，他掙了錢，要拿去哪裏花。”
“好。”楚嫣馬上給陳光打電話，再把任務分配下去，哪幾個人去調查哪名死者，都分配得清清楚楚。
黃元寶有些為難了。
“我問過的啊，我在各大游戲廳都問過了，都沒人知道安仔掙了錢拿去幹什麽啊……”
“你不一定在游戲廳問。他掙了錢，總得花的，他通過游戲廳掙錢那在游戲廳花的也只有買游戲幣的錢了，不用繼續在游戲廳調查，你就去調查他失蹤前都買了什麽，他特征那麽明顯，又經常在尖沙咀中心出現，這些很容易查的。”楚嫣輕輕按了按黃元寶的腦門，有些無奈。
黃元寶努了努嘴。
“madam，我怎麽感覺你在說我笨。”
“那你還不快去查啊！”
“yes，madam！”黃元寶出發了。
夏離和李非非、朱浮海一組 ，被分配去調查新仔。
新仔是家裏的獨生子，到他家的時候，他老道老衲還在傷心中，見到夏離他們過來嗎，新仔老衲就大哭了。
“都怪那個明仔啊，我們家新仔以前很乖的，就是跟那個明仔衰仔玩了之後才變壞的，他十七號那天回家跟我們說明仔幫他找到工作了，一起去馬六甲啊……那時候我應該放在心上的啊，他和明仔在一起肯定沒好事啊 ，都是那個明仔害了我們新仔啊……”
新仔老衲哭著，就見到另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手裏拿著一根棍子沖這邊跑過來了，她身後還跟著楊風袖和陶知墨，在追她。
楊風袖瘦小，陶知墨胸太大了，跑步都跑不快，那女人又氣沖沖的，兩個女警都跟不上。
那女人跑到明仔老衲跟前，就揚起手裏的棍子要打明仔老衲，幸好有朱浮海在，朱浮海把她手中的棍子抓住了。
“你幹什麽？在警察面前也想打人嗎？”朱浮海怒喝一聲。
明仔老衲差點被打，下了幾大跳，見著那女人被朱浮海抓住，她才沖過去破口大罵。
“剛才剛說你呢，你就來打我！你什麽意思啊！我剛說你們家新仔帶壞我們家明仔的！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是你們家新仔害死我們家明仔了！都怪你！都怪你！”
聽這話就知道了，這是新仔老衲。
夏離和李非非趕忙拉住了明仔老衲，省得她過去打明仔老衲。
兩個女人都被拉住了，還在吵，互罵。
“明仔老衲，你不要臉啊！你顛倒黑白啊！明明就是你們家明仔帶壞我們家新仔的！如果不是你們家明仔帶著我們家新仔去奧門賭，輸光了錢，新仔又怎麽會想去找工作！”
“不要臉的是誰啊，我們家明仔第一次打架是誰帶去的啊！我們家明仔在和你們家新仔玩之前就是乖啊！”
……
“別吵了，你們吵架，新仔明仔也回不來，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到兇手，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夏離打斷了這兩個女人。
那倆女人可不管，還在對罵，剛失去兒子的她們本來就情緒濃烈，一點就炸，哪是那麽容易冷靜的。
周圍的鄰居們都過來看熱鬧了。
“我說啊，明仔老衲和新仔老衲就誰也別怪誰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啦，他們誰都不是誰帶壞的，就是兩個都是衰仔，要是乖仔啊，那是帶不壞的啊。”
“小小年紀就偷雞摸狗，欺負女孩的，差點把人害死的都有啊，棉登徑那個女孩不就是啊，要不是那女孩命大啊，早死了，但現在也很慘啊。”
“什麽棉登徑，什麽女孩？”夏離問。
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聽到有人提起棉登徑，臉色都變了。
“沒有的事啊，你們不要胡說八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
“沒問你。”朱浮海打斷了突然大叫起來的明仔老道。
夏離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有情況。
她讓楊風袖和陶知墨幫控制住明仔老衲，就去問那幾個知情市民。
為了不讓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幹擾，她還把人叫到遠一些的地方。
明仔老道老衲和新仔老衲還在大喊大叫，不過他們被控制著，根本就過不來，夏離就可以好好詢問了。
“棉登徑那邊有很多酒吧夜總會的，那後面的居民，尤其是年輕姑娘啊，都喜歡到那些酒吧夜總會做工咯，有個叫潔妹的就是咯，長得很靚的，那時候就十六七歲，在那邊的酒吧上班啊。
明仔新仔這些小混混呢，見她漂亮，就總喜歡調、戲她咯，可是那個潔妹她只實在酒吧上班，她不做那些不好的事的，明在他們卻把她當成雞想對她動手動腳啊。
大概是五年前這個時候了，他們幾個小混混喝醉了，沖著潔妹吹口哨，還有說要強她哦，潔妹嚇得跑掉了，她穿著高跟鞋啊，腳崴了，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摔傷了脊椎啊，站不起來了，現在一直在輪椅上啊。”
“真是可憐啊！還因為小混混們只是言語戲弄，沒有動手啊，所以最後賠了點錢了事了，都不用坐牢的，賠了點錢了事，可憐那個潔妹啊，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咯！”
……
夏離聽著這些市民說的，牙齒都不能有咬緊了，恰在這個時候，黃元寶打電話過來了。
“阿離，我查到了，安仔掙了錢就跑到棉登徑背面的那片居民區去了，找一個叫潔妹的姑娘，說是要給潔妹送錢的。啊他在尖沙咀中心的游戲廳掙了錢根本就不在尖沙咀中心花啦，難怪我查不到，他都跑到棉登徑去了啊。”
“知道了。”
夏離掛了電話，通知所有組員，一起到棉登徑居民區，找潔妹。
路上，夏離也和朱浮海他們說了潔妹的情況，氣得朱浮海他們咬牙切齒的。
“那些小混混是真的該死啊！管不住自己，害得一個女孩一聲就毀了！”
“這麽說來，有可能是女孩親近的人報覆了？如果說是女孩的家人殺了那些小混混的話，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兇手要打爛死者的嘴巴和手了。”
“那些小混混戲弄潔妹是張嘴說話啦，說不定還動手動腳的，那潔妹的家人肯定氣啊！換我是潔妹的家人，也想打爛他們的嘴和手！”
“是啊。聽描述，潔妹家裏條件也不好，那兇手肯定在幫潔妹報仇了之後，又拿走死者身上的錢財，再少也拿咯。”
“所以兇手不符合阿離說的審判者的特征是很正常的啦，他不是像陳亦凡那樣無差別‘審判’，就是想報覆，洩憤而已啦。”
“可是那些死者裏面也有很多不是那天調戲潔妹的人裏的啊，為什麽也會被殺？”
“不是說安仔掙了錢是要去送給潔妹的嗎？安仔為什麽也被殺啊？”
……
還有一堆問題解釋不通，夏離說，只能見到潔妹後再說了。
潔妹今年二十四歲了，她腿腳不方便，殘疾之後哪裏都去不了，只能在家附近活動。
D組的警探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個由自行車改裝的輪椅上，身上穿著破破舊舊的衣服，臉色蒼白，十分瘦削，很明顯的營養不良。
見到警察來，潔妹有些緊張，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這些反應，很快就從她身上消失，她的神情和姿態，都只剩下平靜了。
“潔妹，你認識他吧？”夏離拿出了安仔的照片。
現在的初步猜測，那些小混混的死，和潔妹有關，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要給潔妹送錢的安仔也被殺害了。
“不認識。”潔妹看了一眼，低下頭，否認。
有個六十多歲的阿婆走過來。
“怎麽不認識啊！這個人啊，他經常來找潔妹啊，說要給潔妹錢，讓潔妹給他……”
“阿婆，你別說了！”潔妹打斷了阿婆。
阿婆沒能把話說完，但是夏離他們聽到她說了一半的話，也知道為什麽安仔也會死了。
安仔根本就不是要給潔妹送錢，而是把潔妹當成了雞。
“這是你什麽人？”陳光把劉眠眠畫的兇手畫像拿出來給潔妹看。
潔妹看著那張照片，緊緊抿起嘴，低頭不說話。
“這是潔妹老道啊！唯叔啊，他怎麽了？”有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過來問道。
潔妹眼睛突然紅了。
“潔妹，我們懷疑你老道和一樁殺人案有關，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夏離盡量把聲音放溫柔。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潔妹的眼淚像決了堤的大壩一樣洶湧而下。
“我老道他不會殺人的，他是最善良的人啊，他不會殺人的，他不會殺人的，他是無辜的……他不會殺人的……”潔妹邊說邊哭，黃元寶上去安慰都沒有用。
“好，你別哭，你先別哭，我們只是懷疑而已，還沒有確認呢，如果你老道沒殺人的話，我們也不會冤枉他的，如果他沒作案，我們也得為他證明清白啊，你先別怕，你告訴我們，你老道他現在去哪裏了你知道嗎？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什麽時候？”
“滴滴滴滴……”夏離話音剛落，潔妹還沒來得及回答，她身旁楚嫣的諾基亞就響了，是馬青歌打來的。
“madam楚，我們在維多利亞港這邊，發現了連環案的疑似兇手，衣著打扮和劉醫生畫出來的一模一樣，已經確認死亡。”
“好，我們馬上過去。”阿離掛了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D組其他成員。
潔妹聽著楚嫣說的話，看著陳光手裏拿著的兇手畫像，楞了楞，旋即彎下腰，抱住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嚎啕大哭。
……
唯叔是在維多利亞港附近一個高層大樓跳樓而亡的，身上穿的，就是今天阿美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劉眠眠畫出來的那一身。
他的手心裏，有握住鋼筋使勁的時候留下的繭子和擦傷。
他的口袋裏，還有一封遺書。
他把犯案的原因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的女兒，五年前在棉登徑被小混混調戲，嚇得要逃跑，在花一樣的年紀就殘疾，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這五年，他一直努力去告那些小混混，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在碼頭搬運貨物，他還會幫人修電路修電視，還會修鞋擦鞋……他一個人幹很多份活兒，就是為了湊夠打官司的錢。
可是那天晚上那些小混混只是沖著潔妹吹口哨而已，沒有像以前那樣想動手動腳，因此不足以對他們進行定罪。
反倒是那些小混混知道他還想打官司為潔妹討回公道後，就時不時上門騷擾潔妹，欺負潔妹，好幾次，都嚇得潔妹生病發高燒。
直到前段時間，他得知自己得了肝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害怕自己死後沒人照顧潔妹，也怕那些小混混對潔妹不利，所以就心生殺意。
他要殺死那些欺負過潔妹，或者有可能會欺負潔妹的小混混。
他痛恨全世界所有的小混混。
所以當初害得潔妹殘疾的小混混，他殺了，想花錢對潔妹動手動腳的安仔，他殺了。
那些和潔妹沒有過恩怨的小混混，他能殺的，也殺了。
他要在自己死之前，為自己的女兒，多做一些事情，他不惜變成一個殺人犯，也要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去做能保護女兒的事。
……
維多利亞港人來人往，殺人犯畏罪自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不少人市民都圍在封鎖線外，聽說了案件的來龍去脈後 ，議論紛紛。
“唯叔也是因為愛自己的女兒，才犯了錯啊……”
“他為了女兒，一心赴死，不留後路啊……”
……
楊風袖、楊落、陶知墨這幾個小女警看完遺書本就情緒低落，聽到市民們議論後，跟著眼睛也紅了。
“所以唯叔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著急了，就用上□□了啊，他要更快地，要在自己死之前殺更多小混混啊。”
“他也想給潔妹多留點錢，才拿走了小混混的錢啊……”
“所以今天在廢棄倉庫那邊他和阿美擦肩而過，也沒有因此就停止作案，因為他知道他今天就要死，就不怕阿美報警把他的特征講給警察聽了啊……”
“那以後潔妹怎麽辦啊，雙腿殘疾，老道還沒了，她要怎麽生活？”
……
提起潔妹，幾個小女警都很擔心。
“行了，都知道潔妹可憐，但是你們不收拾好情緒，和以前報紙上寫的阿離有什麽區別啊。”楚嫣一句話，唬住了幾個滿臉憂愁的女警。
“而且阿離在現場哭，那是裝的，你們這是來真的啊！”
“不一樣的啊madam。”黃元寶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現在這不是破案了嗎？都破案了，我們難過，就不會影響破案啦。那你說說，潔妹以後怎麽辦啊，madam難道你不擔心啊。”
“總能想到辦法安頓的啊。”說到這裏，楚嫣也有些苦惱。
唯叔是跳樓自殺，沒什麽好查的，就直接送去殯儀館，還通知了潔妹。
D組的幾個小女警們都很同情潔妹，也一直覺得潔妹會承受不住，就堅持要去殯儀館。
潔妹到的時候，抱著唯叔的遺體大哭，黃元寶她們在一旁安慰。
“潔妹啊，你老道他法律上是殺人兇手，但是對於你，他是一個守護者啊，他在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就是希望你好，你也不要太傷心啦，人死不能覆生嘛，你以後還是要好好生活的。”
“是的啊，潔妹，你老道呢，他已經幫你掃除了很多危險了，那些欺負你的小混混都死了，以後你就安全了啊，這是你老道為你鋪的將來啊，所以你一定要開心才是啊。”
“他為了你做那麽多，就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生活，你只有好好生活，他在天之靈才能放心啦。”
……
就在黃元寶她們都在安慰潔妹的時候，夏離站在不遠處，一言不發。
她的眉頭還緊緊地皺著，她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madam，這個……”夏離本想說這個案子沒這麽簡單，又看到前面不遠處抱著唯叔遺體泣不成聲的潔妹，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把楚嫣拉到外面去。
“madam，這個案子沒那麽簡單。”
“嗯，你說。”楚嫣沒有任何質疑。
“唯叔知道自己得了肝癌，命不久矣了，為什麽還要自殺？反正他都快死了，不用這麽著急死的，他完全可以多殺幾個混混再死啊。而且可以自殺的地方很多，他為什麽非得選擇在人多的維多利亞港，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到他的遺書，生怕別人不知道那些小混混是他殺的似的。”
“你的意思是……”楚嫣微微瞪大了眼睛。
“把袁醫生找來吧，我懷疑，唯叔根本就沒得肝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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