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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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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求婚

“對不起。”陳清軌低聲說, “沒想騙你,這不是什麽絕癥,我只是想在治好後告訴你。”

溫漓下意識問:“治得好嗎?”

陳清軌輕嗯一聲, “準備了很久敲定方案,年前做手術。”

“可以恢覆聽力?”

“嗯。”

溫漓不太信,“既然這樣,當時怎麽不說清楚?”

陳清軌看著她手中的蘋果, 緩緩問:“當時說了,你會信嗎?”

溫漓握緊水果刀, 道:“如果我不信,你永遠不說了嗎?”

她定定看著他,“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永遠不來找我了是嗎?”

“不是。”

陳清軌斷然道,擡起眼皮,“我準備做完手術去找你, 拿著醫院給的診斷書和證明, 就在情人節那一天, 那時我能聽到你的話, 也有證據證明我的話。”

“你別生氣。”他語氣輕輕的,像在哄她。

溫漓的臉要板不住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冷淡的男人溫柔起來太要命。

陳清軌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珠是淡薄的茶褐色,平時冷淡疏離, 此時深邃得像海底漩渦, 牢牢吸附著他註視著的人。

視線相交幾秒, 溫漓眼睫微顫,不自在地移開眼睛, 註意到床對面的茶幾上有小型砧板和盤子,拿著削好的蘋果走過去。

這兒應該是VIP病房,地方大,家具多,還有簡單的廚房,只住著他一個人。

陳清軌視線跟著她走。

溫漓先打開水龍頭洗了下蘋果,然後切成小塊裝盤。

沒有牙簽,她又把刀洗幹凈,放在盤子裏一起端回來。

“是要我要餵你嗎?”

他一直在看她,溫漓擡手把發絲攏到耳後,坐下問。

“沒這麽想。”陳清軌道,“你還能和我說話,我就知足了。”

溫漓好氣又好笑,還有一點心酸,“你騙我的時候怎麽沒這麽可憐。”

她問:“你是不是還有事沒告訴我?”

陳清軌頓了頓。

溫漓:“我們分開那天,你一開始就在騙我的事,指的是什麽?”

沈默。

陳清軌看了她半晌,無奈輕笑了聲,“你不是猜到了麽。”

“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白月光,我喜歡的一直只有你。”

“漓月。”

即使溫漓做了心理準備,聽到他叫出只有父母才知道的小名,內心的震撼還是難以言喻。

“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咬了咬唇,聲音還是沒忍住梗了下。

“那時你心裏只有別人,我想留在你身邊。”

陳清軌伸出手,拇指揉了下她發紅的眼尾,“這有什麽好哭的。”

溫漓嘗到落到嘴中的鹹味,拿他的手胡亂擦了擦,道:“你以前是叫周裕書嗎?”

陳清軌一怔,確認了好幾遍嘴型,聲啞,“你想起來了?”

溫漓道:“沒有,我在家裏的老相冊裏看到你了。”

陳清軌笑了笑:“這麽久了,虧你媽還留著。”

“你來過我家,什麽時候的事,能詳細說說嗎?”溫漓很想知道答案,見他突然不說話,意識到唐突了,“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他小時候好像過得很不好。

陳清軌:“不是,你能慢點說麽,最好再離我近點。”

“……”

溫漓聽話地往前坐了幾厘米,仰起腦袋朝他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

近在咫尺,陳清軌安靜地看著女生卷翹的睫毛,烏黑的眼睛,柔軟長發斜垂肩側,肌膚白得像象牙,細膩光滑看不到毛孔,很乖,漂亮得沒攻擊性。

清雅的橙花香彌漫四周。

此刻,她嘴巴一張一合,在叫他名字,“陳清軌?”

“我看清了。”

陳清軌閉了閉眼壓下內心的躁動,理了一遍思路開口:“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小時候生活條件很差,我媽是名門望族,從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嬌生慣養又不谙世事,喜歡上了一個男團成員,砸了很多錢送他出道。”

“甚至最後,她拒絕了我外公給她定下的親事,義無反顧搬去和他同居,還懷孕了。”

溫漓:“那個人就是……”

“我爸。”陳清軌神色平靜,“外公知道後很生氣,和我媽斷了關系,而我爸空有一張臉,什麽才華都沒有,失去了我媽那邊的經濟來源,他在娛樂圈一天不如一天,在京市買不起房,我媽為了不讓我沒書讀,求著我爸帶我們回他老家蕪江上戶口。”

陳清軌低著眼,緩緩道:

“回到老家,意味著我爸的明星夢徹底碎了,他似乎覺得,因為我們母子倆,他才必須放棄夢想,落入平庸,從記事起,他天天喝酒,帶給我的只有暴力和謾罵。”

“我以為會一直這麽下去,直到初中遇到了你。”

溫漓遲疑:“我幫了你?”

陳清軌嗯了聲,“你收留我去你家過夜,鼓勵我告訴老師,盡管沒什麽用,就算報警,我爸也只會說是家庭矛盾。”

“為什麽不離婚?”溫漓問。

靜了會,陳清軌道:“我媽不想。”

短短四個字,讓溫漓脊背激起一陣電流,發自內心和他產生了共鳴,忍不住握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

陳清軌擡了擡眼。

溫漓:“我懂。”

陳清軌頓了下繼續道:“後來事情鬧大,我外公知道了,說服我媽離婚,把我們接回京市。”

“抱歉,我全都想不起來。”溫漓說。

不僅他,初中其他的男同學她都沒印象了,她只和女生玩。

“都過去了。”陳清軌會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她記起來,純粹是因為她問了。

溫漓還是想知道,“我們是怎麽有接觸的?”

“說來話長。”

“那長話短說。”

陳清軌道:“你餵我吃塊蘋果,我說。”

“你不是沒有這個想法嗎?”

溫漓依言,用刀插了一塊蘋果送到他嘴邊。

“騙你的。”陳清軌微微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下果肉,“當時你是班長,也是語文課代表,早上找到我,要我……”

他只說了一句,看著她。

溫漓又餵了塊蘋果。

陳清軌邊吃邊道:“交作業。”

“……”

溫漓:“沒了嗎?”

陳清軌:“這是我們第一次對話。”

溫漓不知道該說他記性好還是口風緊,把果盤放到床頭櫃上,想了想道:“這樣吧,我也對你說一個秘密,作為交換,你不準敷衍我。”

“什麽?”

“你閉上眼。”

陳清軌現在閉眼就是聾子,他看了溫漓一眼,還是乖乖照做。

確定他看不見了,溫漓拿起他的左手,從包裏拿出那枚黑金戒指,慢慢戴進他的無名指中。

她想的沒錯,果然很配他的膚色,就是卡在他的指節上方,下不去。

尺寸買小了。

溫漓有點尷尬,心想要不然還是寄回廠家等情人節送吧。

陳清軌的手指動了動,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睜開眼,看到戒指明顯楞了一下,“這是……”

溫漓正要解釋,陳清軌已經看了過來,“求婚?”

“……”

她的表情一定很呆,對視幾秒,陳清軌彎了下唇,好像被她的反應逗到,用輕松的語調道:“我開玩笑的,那這是……”

“沒錯,是求婚。”

溫漓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推翻了原本的腹稿,定了定神道:“本來想情人節送你的。”

陳清軌這回是真的楞住了,第一次,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讓溫漓覺得,戒指是送對了。

她笑起來,眼睛明亮,兩只手捧起他削瘦的臉,很認真很用力地道:“我喜歡你。”

“雖然你現在聽不見,但我還是要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表情害羞,但還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我們畢業……五六年後吧,只要你還戴著這個戒指,我就嫁給你。”

陳清軌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要說什麽,耳中傳來一陣刺痛,他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溫漓看在眼裏,立馬緊張道:“耳朵不舒服嗎?”

“沒。”陳清軌剛說完一個字,溫漓已經起身跑出去喊醫生了。

岳池飛迅速趕來,檢查陳清軌的情況,嘖了一聲道:“你們聊什麽了,他情緒波動這麽大。”

溫漓心虛,“也沒什麽。”

陳清軌看著岳池飛,第一次覺得他十分礙眼。

出於安全考慮,岳池飛檢查完後禮貌請溫漓離開。

陳清軌現在受不了一點刺激,上次她給的刺激就讓他做了一場微創手術。

溫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無論陳清軌說什麽,還是出去了。

陳清軌靜了幾秒,把矛頭轉向罪魁禍首,“你少唬她。”

“你確實需要靜養。”岳池飛笑得蔫壞。

*

岳池飛出去,帶上門,看到溫漓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沒走。

“醫生。”溫漓立刻站起來,“他沒事吧?”

“沒大礙。”岳池飛擺擺手,“你和悅悅一樣大,叫我岳哥哥就行。”

“岳醫生。”溫漓當沒聽到,望向陳清軌的房門,“他的耳朵,真的可以治好嗎?”

岳池飛挑眉,“這可說不準,我又不是神,治不好怎麽辦?”

溫漓被問住了,仔細想了想,“和他一起學手語?”

岳池飛稍楞,隨後笑了,“放心吧,雖然不能百分百保證,但手術成功率至少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溫漓松了口氣,她就怕陳清軌又騙她。

“岳悅和楚彌呢?”

她沒看到人。

“都回去了,她們家在這邊。”岳池飛從褲兜裏摸出盒煙,懶懶問她:“要出去轉轉嗎?換個心情。”

溫漓直覺他有話和她說,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下樓,到了醫院外,岳池飛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才問:“你不介意吧?”

溫漓搖頭,“醫生還能抽煙?”

“可不是,那小子抽得比我兇多了。”岳池飛哼笑了聲。

溫漓見過幾次陳清軌抽煙。

不過在她面前,他都會掐滅。

岳池飛吞吐煙霧,看著天邊的雲,“有什麽想問的嗎?他不愛說自己的事,我可以當一回知心大哥哥。”

溫漓問:“你們很熟?”

岳池飛笑,“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初中生,個頭很矮,營養不良,身上還有傷,當時他聽力就不大好,我大學讀的就是這方面,他算是我第一個病人吧。”

“他情況不算嚴重,再加上他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我也沒怎麽把他當病人對待,一來二去和他成了朋友。”

“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岳池飛瞇著眼回想,“他一直想回蕪江讀書,又是鬧絕食又是休學,把他家老爺子氣得夠嗆,終於松口讓他高三轉回去。”

“我後來才知道,他有喜歡的女生在那邊,他想和她一起畢業,然後告白。”

“不過,他轉過去發現,那女生有男朋友了。”

岳池飛說樂了,“你說,好不好笑。”

溫漓胸口酸澀,低頭踢了一塊小石子,“不好笑。”

岳池飛笑容收斂,發出一聲嘆息。

“那就對他好點。”

*

溫漓決定留在京市,待到陳清軌手術結束。

散步沒幾分鐘,溫漓聽到岳池飛的微信振不停,道:“你很忙的話,我們回去吧。”

岳池飛看著手機,嘴角抽了一下,“不用理,都是你男朋友發的。”

溫漓反應幾秒,臉燙起來,“他說什麽?”

“要我放你回去。”岳池飛逐字念道:“他說看不到你,他情緒不穩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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