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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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然！”汪興強踹倒一處盆栽，“給老子滾出來！”
女同胞們驚叫跑開，倆高壯男人搬起前臺的打印機和電話砸到地面，和汪興強很社會地霸占了律所的空地。
哐啷一頓響，辦公間的物件損失慘重。
程君蹭蹭兩步跑到欄桿沖下指：“都瞪著眼看？！報警啊！”
劉之言第一個反應過來從兜裏掏手機，不等撥號被文件夾砸個正著，手機掉地上裂了屏。
“我看誰敢報警！”最壯的男人直奔劉之言，一擼袖子露出紋身，社會風氣十足。
“別過來！”劉之言很慌，繞桌子跑，奔向本律所僅剩的倆男同事。
然而始料未及，倆斯文瘦弱的男人更慌，居然把她賣了，雙雙閃身騰出空地。
“我靠！”劉之言被抓之餘憤懣爆粗，瞬間離地撲騰，“放我下來！知道這種行為可以被拘留了嗎！”
紋身男揪著她的衣領晃，露出一顆金色大門牙壞笑：“你倒是拘留我看看。”
莫惜然匆匆下樓梯，剛喊了聲“放開她”，紋身男被一個手刀擊中後頸松開劉之言，緊接著被拖著扔出了律所。
劉之言驚魂未定，尚未看清來人，由一雙手扶到椅子上，然後聽到汪興強哇哇亂叫，哐啷大門緊閉，律所安靜了。
裴煜桀站在兩扇玻璃門前，右手貼玻璃一停，掌心蕩開紅光覆蓋整扇門，而後他看著外面的仨人爬起來狂踢玻璃。
任仨男人咋使勁兒踹，門毫不受損，咒罵聲也傳不到律所裏。
裴煜桀冷眼看了他們片刻，回身對著一眾懵逼臉，淡淡道：“談完就走，這兒很吵。”
“呃……”莫惜然緩慢扭頭，在鴉雀無聲中，尷尬地笑：“他練過的，勁兒比較大。”
眾人：“……”
哐哐哐！
汪興強在外面砸門，兇神惡煞，指著裴煜桀在罵什麽。
女同胞們很害怕，劉之言跑到莫惜然身邊站著，程君在樓上喊開了。
“莫惜然！你看看你打的狗屁官司，給我惹回來這麽大的事兒！還好意思挑挑揀揀……”程君正指責得歡，突然噤聲。
裴煜桀在樓下擡頭看他，看得他發怵。
他緩了緩神，放低聲音：“把……把你搞的爛攤子收拾了，這次既往不咎。”明顯底氣不足。
周傲靜想開口說什麽，觸及裴煜桀的目光，先暗中觀察。
一樓，幾個同事在墻角議論汪興強會不會沖進來，擔心這種事還會重演。
劉之言用座機報了警，擱下電話也挺憂慮：“他會不會明天也來找事兒，這地兒真是沒法待了。”
莫惜然掃過一張張懼怕的臉，再看了看劉之言，嘆息一聲：“之言，幫我打一份辭職報告，就寫‘辦公室霧霾太大，我要外出醉氧’。”
“得咧！”劉之言很高興，辭職終於兌現，她給自己也打一份。
程君炸了，音調又拔高：“誰準你辭職的！”
莫惜然不無惋惜地說：“老大，你看今天這出一鬧，他們沒占到便宜，明天肯定還會來。為了律所好，我還是自覺走人吧。”
這跟預想的劇本不一樣，周傲靜戲謔出聲：“律所現在這樣，你說走……”
“上兩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今天砸壞的東西我來賠。”莫惜然打斷周傲靜，“這個案子，我承認自己接的欠缺考慮，但是該律所提的費用，一分不會少。”
律所兩個月沒開工資，莫惜然話說到這份上，周傲靜只得硬憋回去。
程君不滿意：“你說辭職就辭職，當我是個擺設？”
莫惜然回：“那我明天來上班，等門口那仨繼續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程君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瞧瞧外面還在吼的汪興強，不說話了。
“就這樣吧。”莫惜然接過劉之言遞來的A4紙，在上面簽好名字擱在桌上。
大四實習到現在，莫惜然在君禦待了有七個年頭，就這麽離開，心裏總歸不舒服，但是如今的老板不是程禦，律所裏烏煙瘴氣，早不是當年光景。雖說她接案子有三不原則，每個月的創收仍在全律所排前三，可以說竭盡全力挽救了，可惜人員流失和決策層昏庸才是律所走下坡路的原因，她一己之力不過是杯水車薪，對不起程禦也沒辦法。
她從座位下面拖出紙盒子將桌面收拾好，想到一事擡眸對周傲靜道：“你今天整這出兒不就是想讓我在律師這行幹不下去麽，回頭造謠說我接案子挑三揀四，一言不合離職，估計沒幾個律所願意雇我，就算有，也被你那關系嚇跑了。”
周傲靜繃著臉，目光略陰惡。
“隨便你折騰，我皺一下眉算我輸。”莫惜然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對劉之言使了個眼色，走到裴煜桀旁邊：“談好了，咱走吧。”
裴煜桀沒說什麽，接過紙盒子開了門。
汪興強一腳過來，裴煜桀輕吹一口氣，汪興強向後仰倒，順臺階滾了下去。
“汪總！”倆社會男忙跑臺階下去扶。
莫惜然冒冷汗，扯扯裴煜桀的袖子：“裏裏外外都是人，你悠著點兒。”
裴煜桀扔下倆字兒：“活該。”
“……”
“惜然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劉之言跑出來。
汪興強跌的不輕，一瘸一拐被攙扶著上了車，自然少不了罵幾句，讓裴煜桀一瞥，嘴像被縫上了張不開。
劉之言呸一聲：“當誰都好欺負。”
莫惜然怪不好意思：“讓你跟著倒黴了。”
“沒事兒，我就說今天到頭了。”劉之言擺手，“你有打算麽？”
莫惜然搭著裴煜桀的胳膊回：“目前沒有，等過完年再打算。”
劉之言端詳莫惜然和裴煜桀一番：“那等你回來，我再跟你商量。”
莫惜然意外：“你早有打算？”
“當然。”劉之言神神秘秘：“等過完年再說。”她又看了看裴煜桀，挺艷羨：“啥時候有的男朋友？”
“呃……”
莫惜然不好說這事兒，都不知道裴煜桀明不明白男朋友是個啥玩意兒麽，簡單介紹了下裴煜桀，身份瞎謅的，說完拉著裴煜桀走了。
律所的人全抻脖子聽墻腳，程君就差貼門口的玻璃門上，莫惜然怕程君在出門嘰歪。再就是裴煜桀太吸睛，那麽多女同事看著，莫惜然不是很樂意。
“去醫院？”裴煜桀抱著箱子問。
莫惜然點頭，有點怏怏。
“怎麽了？”裴煜桀低頭看她，“離開那兒不是早決定了，這會兒反悔了？”
“你怎麽知道我要辭職。”莫惜然擡眸訝然，“你有讀心術？”
“今早聽你在陽臺說的。”裴煜桀回。
“哦……”
今兒早莫老媽打過電話，問莫惜然什麽時間回家過年。莫惜然風風火火處理沈若的事兒，都忘了訂車票，幾乎全年無假的她破天荒請了三天年假，還是為沈若請的，過年肯定沒那麽早回去。
莫老媽一聽莫惜然年三十當天才能啟程回家，以為閨女太拼命賺錢，把家裏的情況說了說，最後落下一句：“閨女，媽想你了。咱家錢夠花，過得高興點兒。”
莫惜然當時湧上一股子心酸。
可不是呢，自打程禦去國外治病，律所裏整天鬥智鬥勇，同事接連出走。莫惜然搞不清自己整天都在瞎忙活什麽，沒完沒了接案子，唯一高興的事是買了胖老禿前姐夫的房子，挺沒勁的。
近半年程禦沒再問過律所的情況，估計放棄了。
有的東西再堅持也挽救不了，所以去律所前，莫惜然有了決定。
走出律所外的大院，裴煜桀帶莫惜然去了馬路對面便利店的拐角，趁著沒人的時候轉身到了醫院。
莫惜然很惆悵：“我想我做錯了。”
裴煜桀不解：“怎麽說。”
“我本來想幫沈若，現在一看，意義不是我想象的那麽大。”莫惜然頹了肩膀，“趕緊結果了這件事，買票回家休息。”
裴煜桀單手抱箱子，牽著她的手上樓梯，慢悠悠說：“你至少救她一命。”
“話是這麽說。”莫惜然囁嚅，想了想又嘆了口氣：“唉，活得太熱血，都沖腦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要分個上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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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君蹭蹭兩步跑到欄桿沖下指：“都瞪著眼看？！報警啊！”
劉之言第一個反應過來從兜裏掏手機，不等撥號被文件夾砸個正著，手機掉地上裂了屏。
“我看誰敢報警！”最壯的男人直奔劉之言，一擼袖子露出紋身，社會風氣十足。
“別過來！”劉之言很慌，繞桌子跑，奔向本律所僅剩的倆男同事。
然而始料未及，倆斯文瘦弱的男人更慌，居然把她賣了，雙雙閃身騰出空地。
“我靠！”劉之言被抓之餘憤懣爆粗，瞬間離地撲騰，“放我下來！知道這種行為可以被拘留了嗎！”
紋身男揪著她的衣領晃，露出一顆金色大門牙壞笑：“你倒是拘留我看看。”
莫惜然匆匆下樓梯，剛喊了聲“放開她”，紋身男被一個手刀擊中後頸松開劉之言，緊接著被拖著扔出了律所。
劉之言驚魂未定，尚未看清來人，由一雙手扶到椅子上，然後聽到汪興強哇哇亂叫，哐啷大門緊閉，律所安靜了。
裴煜桀站在兩扇玻璃門前，右手貼玻璃一停，掌心蕩開紅光覆蓋整扇門，而後他看著外面的仨人爬起來狂踢玻璃。
任仨男人咋使勁兒踹，門毫不受損，咒罵聲也傳不到律所裏。
裴煜桀冷眼看了他們片刻，回身對著一眾懵逼臉，淡淡道：“談完就走，這兒很吵。”
“呃……”莫惜然緩慢扭頭，在鴉雀無聲中，尷尬地笑：“他練過的，勁兒比較大。”
眾人：“……”
哐哐哐！
汪興強在外面砸門，兇神惡煞，指著裴煜桀在罵什麽。
女同胞們很害怕，劉之言跑到莫惜然身邊站著，程君在樓上喊開了。
“莫惜然！你看看你打的狗屁官司，給我惹回來這麽大的事兒！還好意思挑挑揀揀……”程君正指責得歡，突然噤聲。
裴煜桀在樓下擡頭看他，看得他發怵。
他緩了緩神，放低聲音：“把……把你搞的爛攤子收拾了，這次既往不咎。”明顯底氣不足。
周傲靜想開口說什麽，觸及裴煜桀的目光，先暗中觀察。
一樓，幾個同事在墻角議論汪興強會不會沖進來，擔心這種事還會重演。
劉之言用座機報了警，擱下電話也挺憂慮：“他會不會明天也來找事兒，這地兒真是沒法待了。”
莫惜然掃過一張張懼怕的臉，再看了看劉之言，嘆息一聲：“之言，幫我打一份辭職報告，就寫‘辦公室霧霾太大，我要外出醉氧’。”
“得咧！”劉之言很高興，辭職終於兌現，她給自己也打一份。
程君炸了，音調又拔高：“誰準你辭職的！”
莫惜然不無惋惜地說：“老大，你看今天這出一鬧，他們沒占到便宜，明天肯定還會來。為了律所好，我還是自覺走人吧。”
這跟預想的劇本不一樣，周傲靜戲謔出聲：“律所現在這樣，你說走……”
“上兩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今天砸壞的東西我來賠。”莫惜然打斷周傲靜，“這個案子，我承認自己接的欠缺考慮，但是該律所提的費用，一分不會少。”
律所兩個月沒開工資，莫惜然話說到這份上，周傲靜只得硬憋回去。
程君不滿意：“你說辭職就辭職，當我是個擺設？”
莫惜然回：“那我明天來上班，等門口那仨繼續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程君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瞧瞧外面還在吼的汪興強，不說話了。
“就這樣吧。”莫惜然接過劉之言遞來的A4紙，在上面簽好名字擱在桌上。
大四實習到現在，莫惜然在君禦待了有七個年頭，就這麽離開，心裏總歸不舒服，但是如今的老板不是程禦，律所裏烏煙瘴氣，早不是當年光景。雖說她接案子有三不原則，每個月的創收仍在全律所排前三，可以說竭盡全力挽救了，可惜人員流失和決策層昏庸才是律所走下坡路的原因，她一己之力不過是杯水車薪，對不起程禦也沒辦法。
她從座位下面拖出紙盒子將桌面收拾好，想到一事擡眸對周傲靜道：“你今天整這出兒不就是想讓我在律師這行幹不下去麽，回頭造謠說我接案子挑三揀四，一言不合離職，估計沒幾個律所願意雇我，就算有，也被你那關系嚇跑了。”
周傲靜繃著臉，目光略陰惡。
“隨便你折騰，我皺一下眉算我輸。”莫惜然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對劉之言使了個眼色，走到裴煜桀旁邊：“談好了，咱走吧。”
裴煜桀沒說什麽，接過紙盒子開了門。
汪興強一腳過來，裴煜桀輕吹一口氣，汪興強向後仰倒，順臺階滾了下去。
“汪總！”倆社會男忙跑臺階下去扶。
莫惜然冒冷汗，扯扯裴煜桀的袖子：“裏裏外外都是人，你悠著點兒。”
裴煜桀扔下倆字兒：“活該。”
“……”
“惜然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劉之言跑出來。
汪興強跌的不輕，一瘸一拐被攙扶著上了車，自然少不了罵幾句，讓裴煜桀一瞥，嘴像被縫上了張不開。
劉之言呸一聲：“當誰都好欺負。”
莫惜然怪不好意思：“讓你跟著倒黴了。”
“沒事兒，我就說今天到頭了。”劉之言擺手，“你有打算麽？”
莫惜然搭著裴煜桀的胳膊回：“目前沒有，等過完年再打算。”
劉之言端詳莫惜然和裴煜桀一番：“那等你回來，我再跟你商量。”
莫惜然意外：“你早有打算？”
“當然。”劉之言神神秘秘：“等過完年再說。”她又看了看裴煜桀，挺艷羨：“啥時候有的男朋友？”
“呃……”
莫惜然不好說這事兒，都不知道裴煜桀明不明白男朋友是個啥玩意兒麽，簡單介紹了下裴煜桀，身份瞎謅的，說完拉著裴煜桀走了。
律所的人全抻脖子聽墻腳，程君就差貼門口的玻璃門上，莫惜然怕程君在出門嘰歪。再就是裴煜桀太吸睛，那麽多女同事看著，莫惜然不是很樂意。
“去醫院？”裴煜桀抱著箱子問。
莫惜然點頭，有點怏怏。
“怎麽了？”裴煜桀低頭看她，“離開那兒不是早決定了，這會兒反悔了？”
“你怎麽知道我要辭職。”莫惜然擡眸訝然，“你有讀心術？”
“今早聽你在陽臺說的。”裴煜桀回。
“哦……”
今兒早莫老媽打過電話，問莫惜然什麽時間回家過年。莫惜然風風火火處理沈若的事兒，都忘了訂車票，幾乎全年無假的她破天荒請了三天年假，還是為沈若請的，過年肯定沒那麽早回去。
莫老媽一聽莫惜然年三十當天才能啟程回家，以為閨女太拼命賺錢，把家裏的情況說了說，最後落下一句：“閨女，媽想你了。咱家錢夠花，過得高興點兒。”
莫惜然當時湧上一股子心酸。
可不是呢，自打程禦去國外治病，律所裏整天鬥智鬥勇，同事接連出走。莫惜然搞不清自己整天都在瞎忙活什麽，沒完沒了接案子，唯一高興的事是買了胖老禿前姐夫的房子，挺沒勁的。
近半年程禦沒再問過律所的情況，估計放棄了。
有的東西再堅持也挽救不了，所以去律所前，莫惜然有了決定。
走出律所外的大院，裴煜桀帶莫惜然去了馬路對面便利店的拐角，趁著沒人的時候轉身到了醫院。
莫惜然很惆悵：“我想我做錯了。”
裴煜桀不解：“怎麽說。”
“我本來想幫沈若，現在一看，意義不是我想象的那麽大。”莫惜然頹了肩膀，“趕緊結果了這件事，買票回家休息。”
裴煜桀單手抱箱子，牽著她的手上樓梯，慢悠悠說：“你至少救她一命。”
“話是這麽說。”莫惜然囁嚅，想了想又嘆了口氣：“唉，活得太熱血，都沖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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