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鳴人醒來的時候, 外面天色全黑，連月亮都藏在陰雲後面，只露出了一絲淺淺的銀輝。

他猛地彈起, 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劇烈的動作驚醒了旁邊淺寐的人, 對方神色倦怠地擡頭。

“鳴人，你醒了，現在好點了嗎？”睦月雪枝揉了揉額角，沒怎麽休息好讓她的精神有點萎靡。

“我……我們得救了？”昏迷前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中已經變得模糊, 他隱約看見姐姐出現，然後……

抱起了佐助。

不不不, 一定是他腦子不清醒出現幻覺了！

“是啊, 你們得救了。”姐姐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們現在在波之國的一棟民居裏，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

鳴人怔怔地看著她, 是姐姐獨自奔赴而來救了他嗎。

“姐姐……”鳴人低下了頭, “抱歉……”

“嗯？為什麽道歉？”睦月雪枝不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的熱情小狗變得如此失落。

鳴人像一條毛毛蟲, 蛄蛹著身體挪動到睦月雪枝的懷裏, 抱住了她的腰，悶聲悶氣地說道：“任務失敗了……”

“沒有失敗呀, 鳴人做得很好，面對強大的敵人始終都沒有放棄，一直堅持到我來呢。”睦月雪枝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已經很厲害了。”

但這跟他最初想象的不一樣啊。

鳴人憋屈地想，他最開始可是想著要大獲成功, 得到委托人的高度讚揚，並帶著感謝信回到村子展示給姐姐看的。

他知道村子裏有人說他配不上木遁使這麽多年的照顧, 因為他不僅文化成績吊車尾，忍術也學得不好。

雖然姐姐安慰他說，是因為九尾在他的體內，導致他很難控制查克拉，只要多加鍛煉，總有一天能改變。

但他真的很想立刻就變強，狠狠打那些人的臉，讓他們知道姐姐沒有養一個廢物。

“對了，還有佐助！佐助沒事吧？”鳴人用力在姐姐懷裏蹭了蹭，擡起頭問道，“如果不是佐助一直保護我，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放心，佐助沒事，只不過他在隔壁的屋子休息。”

睦月雪枝愛憐地摸了摸鳴人的臉頰，在睡覺的時候，鳴人一直喃喃著讓她不要走，甚至小聲抽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副黏人的樣子讓佐助看了直翻白眼，一刻都不想和鳴人多待。

“你肚子餓嗎？”睦月雪枝在他癟下去的肚子上按了按，鳴人不僅沒有往後縮，反而往她的手掌上貼。

“餓！”鳴人哼唧道，“我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那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牛肉吧。”睦月雪枝失笑道，“你躺著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好——”鳴人乖乖躺下，將被子蓋好，露出一雙湛藍的眼睛，“那姐姐要快點哦。”

“嗯。”睦月雪枝應下，“我會盡快回來的。”

走出房門，一個人影斜靠在走廊上，看她出來，身形微動。睦月雪枝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兩人腳步極輕地走出了這條長廊。

“你也餓了嗎，佐助？”她笑問道。

“……有一點。”佐助沒有嘴硬，誠實地回答道。

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睦月雪枝想，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近了一些。

以前佐助給自己的定位是鳴人的朋友，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開朗熱情的性格，所以和睦月雪枝不是很熟悉。

這一回被救後，好像對她親近了？

像是一直在觀望的小貓，終於能確定眼前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於是慢慢地朝她走來。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麽吃的吧。”睦月雪枝招呼他。

兩人並肩走著，她開口道：“謝謝你救了鳴人。”

“沒什麽好謝的，我和鳴人本就是朋友。更何況，即便不是鳴人，換做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麽做的。”

佐助沒有居功，只是淡淡地說。

“那我也要謝謝你。”睦月雪枝笑道，“鳴人有你這個朋友，真是太好了。”

佐助沒有回答。

他有鳴人這個朋友，何嘗沒有得到好處呢。甚至整個宇智波都因此而受益了。他能感覺到族裏的氣氛在慢慢地變好，不像從前緊繃。

身邊的少女不僅僅是鳴人的姐姐，還是千手一族的族長，是木葉未來的火影。

“你很強。”佐助呢喃道，似是在自言自語，“但我也會努力的。”

睦月雪枝聽見了他低聲說的話，隨口回道：“想要超過我？那恐怕很難哦。”

“我會努力的。”

宇智波的慕強幾乎刻進了骨子裏，他們會對任何強者讚嘆不已，即便對方是敵人。

更別說眼前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從天而降的身影，充滿自信的語言，在佐助的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宇智波佐助好感值：60】

來到廚房，點了燈，他看著少女一頓翻找，然後嘆了口氣：“可惜，沒有牛肉。”

“怎麽可能會有牛肉。”佐助轉了一圈，別說牛肉了，連豬肉也沒有。廚房裏只有一些米面，他們差不多找了每個角落，才又找到了幾枚雞蛋。

“看樣子沒得選了，只能煮面。”睦月雪枝無奈地說道。

“有面就很好了，能扛餓。”佐助並不挑剔。

或者，對每個宇智波來說，好感值上去後，對方說的一切都會在他們的心裏蒙上一層厚厚的濾鏡，會下意識地認可。

佐助對著竈膛裏扔了個小火球，柴火被引燃後，冒出了濃烈的白煙。

“咳咳……”

佐助被嗆了一下，連連後退。

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他們不會用土竈。

“不是只要把火升起來就好了嗎？”睦月雪枝也是第一次用土竈，頗有幾分手忙腳亂。

“咳咳……我不知道……”佐助不斷地咳嗽著，“我也沒用過……”

別說土竈了，他甚至都沒怎麽進過廚房。

睦月雪枝趕緊去給他倒水，結果柴火忽然變暗，一副馬上要熄滅的樣子。

“……”白忙活了。

睦月雪枝思考著，是不是佐助噴出來的火球太小了，她要不要來個大的。

“我來吧。”圍觀多時的男人無奈地說道，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卡、卡西……咳咳……老師。”佐助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了一句。

“卡卡西？”睦月雪枝朝他打了個招呼，“你也是來找吃的嗎？”

“是啊。”卡卡西沒精打采地回道，“本來還想等你們煮好了面來蹭一碗的。”

沒想到自己最後成了廚師。

旗木卡卡西麻利地將竈膛裏的柴火掏出來，把潮濕的木頭替換掉，然後用稻草引燃火苗，扔進了竈膛裏。

火焰成功地升起來了，也沒有冒出太多煙霧。

旗木卡卡西將水倒進鍋子裏，等水沸騰後，將面條放進鍋中。

他一回頭，看見身後兩個人正並排蹲著，臉上寫著“乖巧”二字。

“看明白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很好，就用這碗面來抵消卡卡西你犯下的錯誤吧。”睦月雪枝嚴肅地說道。

“哈？”旗木卡卡西都被氣笑了，“我給你們煮面，還煮出錯了？”

“不是這次的錯誤，是你讓鳴人受傷的錯誤。”睦月雪枝義正言辭地說，“我作為鳴人的家屬，就不找你賠償了。”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旗木卡卡西無語。

“不客氣，卡卡西，你當時看見有忍者襲擊，就應該立刻返回木葉村，而不是繼續執行任務。連B級的任務都沒有摸到過邊，讓幾個孩子去做A級以上的消滅叛忍的任務，不是胡鬧嗎。”

睦月雪枝的語氣不重，卻是在責怪卡卡西。

雪白的面條在鍋子裏翻滾，卡卡西沈吟，開口道：“雪枝，你對鳴人的保護欲，是不是太強了。鳴人是忍者，見血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強嗎？我覺得還好啊。”睦月雪枝不以為然，“既然我可以保護他，為什麽要強逼著他去見血？如果他想，他可以一輩子都不用離開村子，我永遠會保護他的。”

永遠？

她知道永遠有多遠嗎？正是輕狂的年紀，總是以為永遠近在眼前。

“你不可能永遠保護他的，他總要離開你的庇護圈，哪有人可以一直保護另一個人呢。”

這種事情，連號稱速度最快的“金色閃光”都沒有做到。

他總是在遲到，總是差一步。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睦月雪枝斜晲了他一眼，“因為我是最強的那個。”

大不了讀檔就是了。無敵的玩家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旗木卡卡西啞然。

霧氣裊裊，在他的眼前氤氳開來。朦朧一片中，曾經的隊友和老師又浮現在卡卡西的腦海裏，他們的模樣仍然是那麽的鮮活而又清晰。

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孑然一身。

“雪枝，你真的只是想要保護鳴人，還是把本要給別人的保護欲也一並施加在了鳴人的身上？”卡卡西目光銳利地看著睦月雪枝，“在你眼裏，鳴人只是鳴人嗎？”

還是說，他是誰的影子呢？

聞言，佐助和躲在門外的鳴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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